九一 淺掉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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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一 淺掉馬
“姐姐，你好像根本就不在乎我！”
當時的桑琮如是說。
邱嵐想到這句話，心裏還是會難過得要命。
明明自己那麽努力去愛他，他怎麽會覺得自己不喜歡他、不在乎他？
“為什麽這麽說？”既然正主在這裏，她忍不住想要問出一個答案。
桑原重重地嘆了口氣，醉言醉語：“我也不知道，就是這麽感覺的，她……太懂事了。”
“那有沒有一種可能，她那麽懂事，全都是因為很愛你，怕失去你？”邱嵐簡直是咬牙切齒。
醉鬼迷迷瞪瞪地瞪著眼，喃喃道：“是嗎？”
“那你呢？”邱嵐繼續問，街上行人稀少，只有一輪淡淡彎月安靜照著大地，安靜得她能聽到自己的聲音在顫抖，“你還愛她嗎？”
這下桑原非常理直氣壯：“當然！我愛她！全世界我只愛她一個人！”
“既然這樣，為什麽還要說分手？”
饒是醉著，桑原看起來也有點心虛，聲音小了很多：“還不是因為、因為……我想讓她哄我，哪怕、哪怕表現出多一點的挽留呢，至少……證明她在乎我。”
這個答案邱嵐也猜到過，但是聽他親口承認，她還是難受得要命。
“你怎麽能連一個人到底愛不愛你都分不清？！”看著他這副可憐小狗的模樣，她突然恨鐵不成鋼，“分手是可以拿來測試的嗎？！”
桑原扁著嘴，要哭不哭的：“我、我喜歡一個人，我患得患失怎麽了？犯法嗎？！”
邱嵐：“……”
這時她突然想到另一個問題，捏著他的下巴晃了晃：“哎，你們分手那天，後來發生了什麽，為什麽你會穿越過來？”
“啊？”醉鬼的眼神朦朦朧朧，若有所思，半天沒說出個所以然。
倆人已經走到了分岔路口，對面走來一群人，領頭的正是宇文山。
看見他倆，宇文山樂了：“嘿，桑原喝得這麽多？！今天是夠高興的哈！”
顯然這些人也是慶祝完了要回家，眼下這情況也很難問出什麽答案，邱嵐順手就把醉鬼交給了他們，自己快步跑回了松茂團。
酒後吐真言，再加上桑原平時姐姐長姐姐短地掛在嘴邊，這半年多了，也沒見他跟哪個姑娘過從甚密，邱嵐心裏知道，對方說的應當是真話。
他還是喜歡自己的。
只是她始終無法接受當時對方能那麽輕松地說出分手，哪怕只是為了撒嬌。
難道他就不怕說了分手自己會答應嗎？還是覺得分了手也能再把她追回來？
難道自己在他心裏，就是這般好拿捏的人？
或許會被人說矯情，但是這個坎她過不去，她害怕自己珍視的東西被人隨便放棄，也害怕這種情況會一而再再而三地上演。
那就只能遠遠躲開，不曾得到，就不再怕失去了。
原本平靜的心情被那短短的一段路攪得稀碎，為了保證第二天順利比賽，邱嵐強迫自己不再多想，早早洗漱之後上床睡覺。
在床上翻來覆去好久，她才終於昏昏沈沈地睡了過去，但是做了好多夢，亂七八糟的並沒記住什麽，只是覺得醒來的時候頭暈腦脹，顯然是沒休息好。
姨媽仍沒來，倒也算是件好事，先撐過今天就行。
邱嵐疲憊地起床洗漱，參加早訓，回來吃飯，為了保持體力，上午大家都只是輕松地活動一下，拉伸拉伸，午飯過後就分乘兩輛馬車趕去了會場。
桑原照例來看她的比賽，顯然這人也有點狀態不好，但是強打精神地到了技手候場區，笑嘻嘻地跟她打招呼：“下午好啊！”
看他這模樣，似乎是忘了昨晚喝多了跟自己說了什麽，或許隱約還記得，只是不足以發現自己問話當中的破綻。
那便一切如常好了。
“好嗎？”邱嵐懨懨地說，“別裝了，你那黑眼圈都快砸腳面了。”
桑原撓了撓他那新潮的發型：“這低度酒喝了確實容易頭疼，昨晚上也沒睡好，你呢？”
“我好得很。”邱嵐想起昨天晚上的對話，情緒覆雜，又不想給他好臉，坐在看臺上，手肘撐著膝蓋，托著臉看向水塘。
桑原感覺出她有點不對勁，湊近了打量：“你沒事吧？”
邱嵐下意識地往後躲：“靠這麽近幹什麽？”
“我這不是關心你嘛！”桑原無奈道，“好吧好吧，不影響你了，你先好好比賽。”
他轉身離開這邊的看臺，無意識地擡頭，看到對面貴賓席的尹溶風表情也同樣不太好，產生了一個比較沒有根據的猜測——難道兩人吵架了？
哎，就說把感情卷入工作，它比較麻煩吧！
比賽一共二十個人，五人一組共分四組，邱嵐今天抽簽在第三組第一個。
第二組跳到倒數第二個人的時候，她這第三組就該去準備了，然後就在起身的這一刻，她覺得腹痛明顯，並有些微熱流湧出。
壞了，是不是姨媽來了？！
這具身體痛經不算厲害，但多多少少都會疼，再加上她常跟涼水打交道，服什麽中藥調理效果都不大管用，照樣第一天會疼，現在這熟悉的墜痛感告訴她，這猜測八成是中了。
今天還真是寸！
她左右看看，想著能不能去茅廁一趟，但眼看接下來就要輪到她，肯定是走不開。
算了，確認了又能怎麽樣呢？硬著頭皮上吧。
邱嵐脫下棉外套，下意識地看了眼內襯，見上邊沒有血跡，稍稍放了心，大步爬上了秋千架。
或許是因為沒休息好，又或許是她自己精神緊張，再加上突如其來的腹痛影響，她覺得自己這場要完。
果然，蕩起秋千的時候覺得手腳綿軟無力，比她平時晚了幾個回合才堪堪將秋千蕩平，空中動作臨時改成了直身反轉，因為她覺得現在自己團身根本團不緊，入水距離肉眼可見地比平時要近了一些。
更要命的是，入水的那一刻，她動作散了，整個人不是團身入水，是打開掉進去的，水花是不小，可這明顯是失誤，分不可能高。
岸上看著的人們都覺出不對勁來了。
顧南雲忍不住道：“小五今天發揮得不太行啊。”
“什麽不太行，明明就是失常！”沈北雁毫不客氣地說。
尹溶風的表情更是嚴峻，雙眉緊蹙，不發一言，他很想出去看看，但現在外邊人太多，自己若是對邱嵐表現得太關註，會給對方帶來不好的影響。
哪怕大家都知道自己跟邱小五關系好，大庭廣眾之下也該收斂。
況且他現在被太子盯著，還是謹言慎行為好，免得給邱嵐招來禍事。
桑原顯然也註意到了邱小五不對勁，他下意識地跑出自己的坐席，到水塘邊去接她，想看看到底怎麽回事。
而邱嵐甫一落入冰涼刺骨的水裏，渾身的不適感更重，入水動作不對，也導致她被水面拍打得渾身痛。
而且先前她只顧惦記自己是不是來了姨媽，沒有好好熱身，這下報應來了，就在她往水塘邊游去的時候，右腳猛地一蹬水，抽筋了！
腿肚子疼得要死，而她渾身無力，張嘴便喝了好幾口水，慌亂得完全不像一個水上項目運動員，只顧把手高高伸出水面，想要獲得援救。
正當她覺得自己快要溺亡的時候，聽見旁邊有人入水的聲音，接著自己的手被一只溫熱的手掌緊緊抓住，腰也被抱了起來，再下一刻，她被人托舉出了水面。
桑原看著她煞白一片的臉，更加著急，帶著她往岸邊游去：“邱小五，小五，你跟我說句話！你現在怎麽樣？！”
邱嵐才剛剛能喘一口氣，胸口劇烈起伏著，根本說不出話來。
場邊救援的工作人員已經圍了過來，桑原游到岸邊，將邱嵐往上托舉，叫他們把人拉上去。
然而他還在水塘裏，一擡頭就很明顯地註意到了對方褲子上的深色痕跡。
也怪松茂團的比賽服是翠綠色的，顏色比較淺，現在看上去就是淺淺的一抹暗紅。
桑原到底也是有過女朋友的人，立刻就反應過來邱嵐到底怎麽了，水鬼似地爬上岸，從工作人員手裏搶人。
“給我！”他一把抓過旁邊人手裏拿著的幹燥布巾，將邱嵐囫圇個兒地包了住，打橫抱起來就往外跑，並沒有跑向技手候場坐席，而是跑向了場地外。
方絲雨和張夜明知道該邱嵐比賽的時候就湊在門口看，見她出了意外也擔心，意意思思地往裏邊跑，卻被工作人員攔住，見桑原把人抱了出來，立刻接應。
“我來吧！”張夜明把邱嵐接到懷裏。
桑原氣喘籲籲道：“帶她去你們攤上，給她烤火，小雨，你給她喝點紅糖姜茶，我去拿她的棉襖。”
安排好一切，他轉身就跑向松茂團的技手候場區，拿了邱嵐的長棉襖，就近簡單跟莊橋交代了幾句，又一陣風似地往門口跑去。
這一幕讓所有的人都看呆了，比賽甚至暫停了一會兒，莊橋將了解到的情況告訴了孫時波，由孫時波出面跟組委會解釋了一下說技手抽筋，帶去場外恢覆，沒有大礙，比賽繼續進行即可。
尹溶風已經派了顧南雲跟出去看情況，小侍衛跟到了小吃攤外，見張夜明把邱嵐放在了木屋裏的凳子上，讓她靠墻坐著烤爐火。她臉色煞白，嘴唇也沒有血色，顯然不止是什麽腿抽筋。
他想跟進去問問情況，可是張夜明把人放下就出來了，只留方絲雨一個人陪著邱嵐，幫她擦幹衣服和頭發。
上次顧南雲陪邱嵐回家、查看菜園被毀情況的時候倆人見過一面，張夜明立刻對他拱手行禮：“見過顧侍衛。”
“嗯，小五怎麽樣了？”顧南雲沖他一點頭，透過窗口去看邱嵐。
張夜明低聲道：“她說沒事，就是抽筋了，休息一下就好。”
“可看她的樣子，好像還有別的問題。”顧南雲道，“殿下讓我來看看，要不要給她請大夫過來？”
木屋裏的方絲雨聽到這話，立刻轉過身笑道：“不必了，顧侍衛，麻煩您替我們向殿下轉達謝意，小五哥沒事。”
邱嵐也從她身後探出頭，臉上擠出一抹笑容：“我真的沒事，歇歇就好了。”
“對，放心吧，她就是腿抽筋。”桑原渾身濕透，手裏拿著長棉襖趕過來，順口接話道，“人是我救上來的，我心裏清楚。”
顧南雲半信半疑，總覺得他們有事瞞著自己，可惜他沒有證據。
“那好吧，小五你好好休息，我去回稟殿下。”既然人家不肯說，他也沒辦法從他們嘴裏摳出來，只能作罷。
等小侍衛離開，桑原拉開門進了小木屋，把棉襖遞給方絲雨：“小雨，辛苦你跑一趟，回松茂團幫她取幹凈衣服過來。”
方絲雨已經清楚發生了什麽，把棉襖給邱嵐蓋在身上，立刻道：“我這就回去。”
她出了門，趴在張夜明耳朵旁邊小聲說了幾句，兩人立刻一起離開。
桑原今天出來看比賽，沒穿自己的隊服棉襖，他穿的是普通的襖子，方才跳進水裏已經濕得透透的，此刻他坐在另一個小凳子上，將腰帶解開，脫下棉襖放在炭爐旁邊烤。
好在他沒穿棉褲，依舊沿襲了在現世那酷炫的風格，大冬天只穿一條單褲，這麽靠在爐子邊烤一會兒，應當很快就能幹。
邱嵐沒精打采地靠在被炭爐烘得暖烘烘的木墻上，瞇著眼睛看他笑嘻嘻地盯著自己打量，非常不爽地問：“看什麽看？！笑得這麽不懷好意。”
桑原臉上笑意更甚，伸手過去，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彈：“小妮子，馬甲掉啦，看你還怎麽嘴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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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你好像根本就不在乎我！”
當時的桑琮如是說。
邱嵐想到這句話，心裏還是會難過得要命。
明明自己那麽努力去愛他，他怎麽會覺得自己不喜歡他、不在乎他？
“為什麽這麽說？”既然正主在這裏，她忍不住想要問出一個答案。
桑原重重地嘆了口氣，醉言醉語：“我也不知道，就是這麽感覺的，她……太懂事了。”
“那有沒有一種可能，她那麽懂事，全都是因為很愛你，怕失去你？”邱嵐簡直是咬牙切齒。
醉鬼迷迷瞪瞪地瞪著眼，喃喃道：“是嗎？”
“那你呢？”邱嵐繼續問，街上行人稀少，只有一輪淡淡彎月安靜照著大地，安靜得她能聽到自己的聲音在顫抖，“你還愛她嗎？”
這下桑原非常理直氣壯：“當然！我愛她！全世界我只愛她一個人！”
“既然這樣，為什麽還要說分手？”
饒是醉著，桑原看起來也有點心虛，聲音小了很多：“還不是因為、因為……我想讓她哄我，哪怕、哪怕表現出多一點的挽留呢，至少……證明她在乎我。”
這個答案邱嵐也猜到過，但是聽他親口承認，她還是難受得要命。
“你怎麽能連一個人到底愛不愛你都分不清？！”看著他這副可憐小狗的模樣，她突然恨鐵不成鋼，“分手是可以拿來測試的嗎？！”
桑原扁著嘴，要哭不哭的：“我、我喜歡一個人，我患得患失怎麽了？犯法嗎？！”
邱嵐：“……”
這時她突然想到另一個問題，捏著他的下巴晃了晃：“哎，你們分手那天，後來發生了什麽，為什麽你會穿越過來？”
“啊？”醉鬼的眼神朦朦朧朧，若有所思，半天沒說出個所以然。
倆人已經走到了分岔路口，對面走來一群人，領頭的正是宇文山。
看見他倆，宇文山樂了：“嘿，桑原喝得這麽多？！今天是夠高興的哈！”
顯然這些人也是慶祝完了要回家，眼下這情況也很難問出什麽答案，邱嵐順手就把醉鬼交給了他們，自己快步跑回了松茂團。
酒後吐真言，再加上桑原平時姐姐長姐姐短地掛在嘴邊，這半年多了，也沒見他跟哪個姑娘過從甚密，邱嵐心裏知道，對方說的應當是真話。
他還是喜歡自己的。
只是她始終無法接受當時對方能那麽輕松地說出分手，哪怕只是為了撒嬌。
難道他就不怕說了分手自己會答應嗎？還是覺得分了手也能再把她追回來？
難道自己在他心裏，就是這般好拿捏的人？
或許會被人說矯情，但是這個坎她過不去，她害怕自己珍視的東西被人隨便放棄，也害怕這種情況會一而再再而三地上演。
那就只能遠遠躲開，不曾得到，就不再怕失去了。
原本平靜的心情被那短短的一段路攪得稀碎，為了保證第二天順利比賽，邱嵐強迫自己不再多想，早早洗漱之後上床睡覺。
在床上翻來覆去好久，她才終於昏昏沈沈地睡了過去，但是做了好多夢，亂七八糟的並沒記住什麽，只是覺得醒來的時候頭暈腦脹，顯然是沒休息好。
姨媽仍沒來，倒也算是件好事，先撐過今天就行。
邱嵐疲憊地起床洗漱，參加早訓，回來吃飯，為了保持體力，上午大家都只是輕松地活動一下，拉伸拉伸，午飯過後就分乘兩輛馬車趕去了會場。
桑原照例來看她的比賽，顯然這人也有點狀態不好，但是強打精神地到了技手候場區，笑嘻嘻地跟她打招呼：“下午好啊！”
看他這模樣，似乎是忘了昨晚喝多了跟自己說了什麽，或許隱約還記得，只是不足以發現自己問話當中的破綻。
那便一切如常好了。
“好嗎？”邱嵐懨懨地說，“別裝了，你那黑眼圈都快砸腳面了。”
桑原撓了撓他那新潮的發型：“這低度酒喝了確實容易頭疼，昨晚上也沒睡好，你呢？”
“我好得很。”邱嵐想起昨天晚上的對話，情緒覆雜，又不想給他好臉，坐在看臺上，手肘撐著膝蓋，托著臉看向水塘。
桑原感覺出她有點不對勁，湊近了打量：“你沒事吧？”
邱嵐下意識地往後躲：“靠這麽近幹什麽？”
“我這不是關心你嘛！”桑原無奈道，“好吧好吧，不影響你了，你先好好比賽。”
他轉身離開這邊的看臺，無意識地擡頭，看到對面貴賓席的尹溶風表情也同樣不太好，產生了一個比較沒有根據的猜測——難道兩人吵架了？
哎，就說把感情卷入工作，它比較麻煩吧！
比賽一共二十個人，五人一組共分四組，邱嵐今天抽簽在第三組第一個。
第二組跳到倒數第二個人的時候，她這第三組就該去準備了，然後就在起身的這一刻，她覺得腹痛明顯，並有些微熱流湧出。
壞了，是不是姨媽來了？！
這具身體痛經不算厲害，但多多少少都會疼，再加上她常跟涼水打交道，服什麽中藥調理效果都不大管用，照樣第一天會疼，現在這熟悉的墜痛感告訴她，這猜測八成是中了。
今天還真是寸！
她左右看看，想著能不能去茅廁一趟，但眼看接下來就要輪到她，肯定是走不開。
算了，確認了又能怎麽樣呢？硬著頭皮上吧。
邱嵐脫下棉外套，下意識地看了眼內襯，見上邊沒有血跡，稍稍放了心，大步爬上了秋千架。
或許是因為沒休息好，又或許是她自己精神緊張，再加上突如其來的腹痛影響，她覺得自己這場要完。
果然，蕩起秋千的時候覺得手腳綿軟無力，比她平時晚了幾個回合才堪堪將秋千蕩平，空中動作臨時改成了直身反轉，因為她覺得現在自己團身根本團不緊，入水距離肉眼可見地比平時要近了一些。
更要命的是，入水的那一刻，她動作散了，整個人不是團身入水，是打開掉進去的，水花是不小，可這明顯是失誤，分不可能高。
岸上看著的人們都覺出不對勁來了。
顧南雲忍不住道：“小五今天發揮得不太行啊。”
“什麽不太行，明明就是失常！”沈北雁毫不客氣地說。
尹溶風的表情更是嚴峻，雙眉緊蹙，不發一言，他很想出去看看，但現在外邊人太多，自己若是對邱嵐表現得太關註，會給對方帶來不好的影響。
哪怕大家都知道自己跟邱小五關系好，大庭廣眾之下也該收斂。
況且他現在被太子盯著，還是謹言慎行為好，免得給邱嵐招來禍事。
桑原顯然也註意到了邱小五不對勁，他下意識地跑出自己的坐席，到水塘邊去接她，想看看到底怎麽回事。
而邱嵐甫一落入冰涼刺骨的水裏，渾身的不適感更重，入水動作不對，也導致她被水面拍打得渾身痛。
而且先前她只顧惦記自己是不是來了姨媽，沒有好好熱身，這下報應來了，就在她往水塘邊游去的時候，右腳猛地一蹬水，抽筋了！
腿肚子疼得要死，而她渾身無力，張嘴便喝了好幾口水，慌亂得完全不像一個水上項目運動員，只顧把手高高伸出水面，想要獲得援救。
正當她覺得自己快要溺亡的時候，聽見旁邊有人入水的聲音，接著自己的手被一只溫熱的手掌緊緊抓住，腰也被抱了起來，再下一刻，她被人托舉出了水面。
桑原看著她煞白一片的臉，更加著急，帶著她往岸邊游去：“邱小五，小五，你跟我說句話！你現在怎麽樣？！”
邱嵐才剛剛能喘一口氣，胸口劇烈起伏著，根本說不出話來。
場邊救援的工作人員已經圍了過來，桑原游到岸邊，將邱嵐往上托舉，叫他們把人拉上去。
然而他還在水塘裏，一擡頭就很明顯地註意到了對方褲子上的深色痕跡。
也怪松茂團的比賽服是翠綠色的，顏色比較淺，現在看上去就是淺淺的一抹暗紅。
桑原到底也是有過女朋友的人，立刻就反應過來邱嵐到底怎麽了，水鬼似地爬上岸，從工作人員手裏搶人。
“給我！”他一把抓過旁邊人手裏拿著的幹燥布巾，將邱嵐囫圇個兒地包了住，打橫抱起來就往外跑，並沒有跑向技手候場坐席，而是跑向了場地外。
方絲雨和張夜明知道該邱嵐比賽的時候就湊在門口看，見她出了意外也擔心，意意思思地往裏邊跑，卻被工作人員攔住，見桑原把人抱了出來，立刻接應。
“我來吧！”張夜明把邱嵐接到懷裏。
桑原氣喘籲籲道：“帶她去你們攤上，給她烤火，小雨，你給她喝點紅糖姜茶，我去拿她的棉襖。”
安排好一切，他轉身就跑向松茂團的技手候場區，拿了邱嵐的長棉襖，就近簡單跟莊橋交代了幾句，又一陣風似地往門口跑去。
這一幕讓所有的人都看呆了，比賽甚至暫停了一會兒，莊橋將了解到的情況告訴了孫時波，由孫時波出面跟組委會解釋了一下說技手抽筋，帶去場外恢覆，沒有大礙，比賽繼續進行即可。
尹溶風已經派了顧南雲跟出去看情況，小侍衛跟到了小吃攤外，見張夜明把邱嵐放在了木屋裏的凳子上，讓她靠墻坐著烤爐火。她臉色煞白，嘴唇也沒有血色，顯然不止是什麽腿抽筋。
他想跟進去問問情況，可是張夜明把人放下就出來了，只留方絲雨一個人陪著邱嵐，幫她擦幹衣服和頭發。
上次顧南雲陪邱嵐回家、查看菜園被毀情況的時候倆人見過一面，張夜明立刻對他拱手行禮：“見過顧侍衛。”
“嗯，小五怎麽樣了？”顧南雲沖他一點頭，透過窗口去看邱嵐。
張夜明低聲道：“她說沒事，就是抽筋了，休息一下就好。”
“可看她的樣子，好像還有別的問題。”顧南雲道，“殿下讓我來看看，要不要給她請大夫過來？”
木屋裏的方絲雨聽到這話，立刻轉過身笑道：“不必了，顧侍衛，麻煩您替我們向殿下轉達謝意，小五哥沒事。”
邱嵐也從她身後探出頭，臉上擠出一抹笑容：“我真的沒事，歇歇就好了。”
“對，放心吧，她就是腿抽筋。”桑原渾身濕透，手裏拿著長棉襖趕過來，順口接話道，“人是我救上來的，我心裏清楚。”
顧南雲半信半疑，總覺得他們有事瞞著自己，可惜他沒有證據。
“那好吧，小五你好好休息，我去回稟殿下。”既然人家不肯說，他也沒辦法從他們嘴裏摳出來，只能作罷。
等小侍衛離開，桑原拉開門進了小木屋，把棉襖遞給方絲雨：“小雨，辛苦你跑一趟，回松茂團幫她取幹凈衣服過來。”
方絲雨已經清楚發生了什麽，把棉襖給邱嵐蓋在身上，立刻道：“我這就回去。”
她出了門，趴在張夜明耳朵旁邊小聲說了幾句，兩人立刻一起離開。
桑原今天出來看比賽，沒穿自己的隊服棉襖，他穿的是普通的襖子，方才跳進水裏已經濕得透透的，此刻他坐在另一個小凳子上，將腰帶解開，脫下棉襖放在炭爐旁邊烤。
好在他沒穿棉褲，依舊沿襲了在現世那酷炫的風格，大冬天只穿一條單褲，這麽靠在爐子邊烤一會兒，應當很快就能幹。
邱嵐沒精打采地靠在被炭爐烘得暖烘烘的木墻上，瞇著眼睛看他笑嘻嘻地盯著自己打量，非常不爽地問：“看什麽看？！笑得這麽不懷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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