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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三 鬧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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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三鬧情緒

水臺子表演收獲了在場嘉賓的一眾誇讚,他們都圍著尹溶風讚不絕口,還說若是官家見了,定然也會為之震撼。

這原本是尹溶風想要的結果,可是現在他的心全被對面花船上那個纖瘦的身影所占據,迫不及待想要過去看看她的傷勢到底重不重。

可他不能去,甚至要控制住自己的目光,不然會被兄長覺察出端倪。

若是兄長知道自己對誰過度關註,他一定會把這個原因找出來。

連自己都能輕而易舉地查出邱嵐的身份,這對他來說更是不費吹灰之力。

這樣會給她帶來危險。

“殿下,稍後這些技手會過來吧?”旁邊榮康郡王一句話把尹溶風突地拉到現實。

尹溶風反應過來,微微頷首:“是的,他們會來拜見郡王。”

方才太慌張,居然把這個給忘了,他松了口氣,只要見一面,多少也能看出來嵐兒傷勢如何。

榮康郡王笑道:“今天表演著實精彩,說什麽也得多打賞一些。”

此刻花船上,邱嵐一瘸一拐地被桑原扶進了艙室裏。

因著甲板就是表演舞臺,方才演出期間閑雜人等一律不允許過去,免得顯得人多雜亂,就連孔恕之和冷歡也沒有露面,一直在艙室的廳裏等著。

看見邱嵐受傷,孔恕之擔心問道:“小五,傷得厲害嗎?”

“沒事,還是那天的舊傷,方才又被抻了一下。”邱嵐連忙道,“您放心,沒有影響表演。”

桑原聽了這話,心裏莫名不爽:“你這人腦子是不是不好使?人家關心你,你怎麽總往別處想?”

“桑原,這你可能就誤會了,孔團首第一關心的肯定是表演效果,其他事都得往後放放。”冷歡陰陽怪氣道,“我看是邱技手比較了解自家團首才是。”

花船裏水榭還有一段距離,再加上賓客都是端莊持重的王公大臣,並非尋常百姓,哪怕後來也已經按捺不住地喝彩,那聲音效果還是不能全都傳到花船上來,再加上孔恕之和冷歡一直在艙室待著,更聽不到那些議論及讚美,其實對表演效果還是捏了把汗的。

聽了冷歡這話,邱嵐心想我不是,我沒有,不要拿我當槍使。

孔恕之一腔好意雖沒有被餵狗,但是被人曲解,也是有苦說不出,不過他倒是不在乎邱嵐對自己怎麽想,倒也沒解釋。

“哦,是嗎,反正不管怎麽樣,我看這次表演都挺成功的,兩位團首不必擔心。”桑原知道他們倆有舊怨,順手和一把稀泥。

孔恕之點點頭:“你倆平時訓練這麽刻苦,肯定不會有問題,抓緊時間休息一下,換換衣服,稍後還要去面見郡王及睿王殿下,你們今天真是很走運,太子殿下也突然到訪,若是他對你們的表演滿意,賞賜肯定會很大方。”

桑原樂道:“那我真是滿懷期待了,若是給的賞銀多,我就在赫都買個大宅院。”

“美得你!”冷歡見他開始浮想聯翩,笑著呲兒了一句,“趕緊換衣服去。”

“快快快!小五,換好衣服去領賞!”桑原一把架起邱嵐,簡直就是挾持著她往裏間艙室走。

邱嵐肯定是不能和桑原一起換衣服,但也不願意留在廳裏跟兩個相愛相殺的師兄弟大眼瞪小眼,兩害相權取其輕,她只能暫且忍耐。

進了屋裏,桑原把她往椅子上一放,就開始扒身上的連體衣。

邱嵐額角爆出了青筋:“這位仁兄,你能不能註意點,墻角不是有簾子嗎?”

“我先把濕衣服脫了再進去,你怕什麽?”桑原脫掉連體衣,只穿著濕漉漉的褲衩,回頭促狹地沖她笑,“又不是沒見過,咱倆都在一張床上睡過了,幹嘛還這麽見外。”

邱嵐:“……”

“這事兒你能不能別提?”那褲衩太濕了,貼在身體上,勾勒出一些形狀,她不小心覷到一眼,覺得無比尷尬,趕緊挪開眼,沒好氣地說,“又不是什麽榮耀。”

桑原拿著幹衣服往簾子後邊走,賤嗖嗖地笑:“那怎麽不是榮耀,我們團的人想和我睡還沒機會呢。”

邱嵐懶得理他,自己捋著小腿肌肉,每捋一下都疼得鉆心,估計得恢覆一陣子才行,幸好表演已經結束了,接下來應當沒有什麽消耗體力的活動,可以好好養一養。

“你怎麽還不脫?濕衣服穿身上不難受嗎?”桑原換好衣服出來,看她還一身濕乎乎地坐在椅子上,不由發問。

邱嵐懶洋洋地敷衍:“腿疼,不想動。”

“那也得換吧,別耽誤領賞!”桑原拿起一條幹布巾擦頭發,把另一條兜頭扔在她頭上,“至少先擦擦頭。”

看著他脖頸間露出了那個破破爛爛的用什麽薄膜封著的艾虎,邱嵐忍不住問道:“你那幸運符還戴著呢?”

之前一直訓練也沒見他戴,現在突然又冒出來了。

“那當然!”桑原揪出艾虎親了一口,“這可是我的幸運符!它不光能給我帶來好運,我還希望它能讓我和我老婆早日見面!”

他目光真摯,看起來跟真事兒似的,邱嵐心裏感情十分覆雜:“你都穿越過來了,覺得還有機會和她見面?”

“必須有,萬一我很快能回去呢?!我還有事沒跟她解釋清楚。”桑原想到這裏,無奈地嘆了口氣,但他很快調整了情緒,壞笑著看向邱嵐,“哎,小五,你在原來的世界有沒有女朋友?以前問你不說,現在咱總算並肩戰鬥過,交個底唄!”

解釋什麽?沒什麽可解釋的,想起分手時候他那絕情的樣子,邱嵐完全不想和他多說,潦草地抓了抓頭發,開始趕人:“你換好了先出去,替我把絲雨叫進來。”

“嘖,真不夠意思。不過叫絲雨幹嘛?避著我,不避著姑娘?”桑原腦袋上刮出的青皮和那一點小揪揪好擦得很,已經差不多幹了,此刻饒有興趣地抱著肩膀彎腰看她,“小五,你有點不對勁,之前換衣服就避著我,是不是哪裏有什麽缺陷?跟哥說,哥不笑話你。”

邱嵐木著一張臉看他:“聽聽你這話合邏輯嗎?我要有什麽缺陷,敢不避著姑娘?”

“這倒也是。”桑原好奇地問,“那你倆……”

“管得著嗎你?!”

見對方突然暴躁,桑原舉起雙手:“好好好,我不多問,和我沒關系。我先出去了,你快點。”

之前見這邱小五跟睿王過從甚密,對自己始終不冷不熱,他就開始心裏不平衡,不想再給對方好臉,打算合作完就拆夥,該當對手還是得當對手。

不過冷了沒幾天,一起訓練著他又恢覆了常態,畢竟是搭檔,又沒什麽深仇大恨,他桑原向來信奉以和為貴,不知不覺就照應對方。

再加上方才跳水搭檔得十分默契,又被現場情緒調動得血脈賁張,下意識地又覺得跟對方很親密。

但現在他心裏是真不爽,這邱小五就是養不熟,不理也罷,反正合作結束了,往後各走各路。

桑原一拉開門,見方絲雨守在外邊,大姑娘見著他,似乎有一些緊張,下意識地退了一步,睜圓了眼睛瞪著他,活似見了鬼。

“邱小五叫你進去。”他心裏冷哼一聲,不知道這人在背後說了自己什麽壞話,害人家姑娘這麽看自己。

方絲雨點點頭“嗯”了一聲,但是人站在門口沒動彈,像是等他先走。

桑原臉沈得更厲害,片刻不想多待,闊步離去。

方絲雨進了裏間艙室,立刻把門插上:“嵐姐兒!”

“嗯,幫我守著點,我換衣服。”

邱嵐見她進來,放心地開始脫自己的連體衣,換上幹凈衣服,再解開發髻擦頭發。

說來也怪,平時嘰嘰喳喳的方絲雨,這會兒安靜如雞,沒有歡天喜地祝她表演成功,也沒問她腿上的傷怎麽樣了。

邱嵐從亂發中露出一只眼看過去,見她正炯炯有神地看著自己,臉上寫滿了“我有話想說但我不敢說”。

“怎麽了?”她無奈地問道。

方絲雨摳摳手指頭,欲言又止地糾結了片刻,還是問了出來:“你……和桑技手睡過同一張床?”

邱嵐:“……”

“你聽見了?”她若無其事道,“別多想,我那就是無奈留宿了一次,他都不知道我是女的。”

方絲雨松了口氣:“那就好,我還真有點害怕。他可是峭雲團的人,人長得也不賴,萬一你對他動了心,跟他交了底,他偷偷說出去可怎麽是好。”

“我看起來就那麽傻嗎?”邱嵐無奈道。

大姑娘靠在門板上,低聲嘟囔:“姑娘家要是喜歡上誰,腦子容易犯蠢。”

說到這個,邱嵐來了興趣:“你覺得桑原很招人嗎?”

“他招不招人我不知道,反正我不喜歡這個類型。”方絲雨抱起雙臂,“但我聽說好多女孩子喜歡他,他以前也挺、挺風流的,但是突然又改邪歸正似的誰也不招惹了,總之就很莫名其妙。”

邱嵐心想,這肯定是桑琮穿越過來之後的事了,這人雖然以前像只開屏孔雀,但其實感情上還算專一,只是……嗐,不想也罷。

她不想聊這些,笑著轉了話題:“你不喜歡這樣的,喜歡哪樣的?顧侍衛那種?我見他每次見你都臉紅,你對他有想法嗎?”

“沒有。”方絲雨毫不扭捏,大大方方地說,“顧侍衛雖好,但他是睿王殿下的人,有公差在身,肯定一心撲在那上頭,能分給家裏的心思有限。我只喜歡能完全屬於我的人,可以一起開飯館,一起過好我們的小日子。”

這就是不要公務員老公,只喜歡跟自己一起打拼同甘共苦的人,思想很前衛啊妹子!

邱嵐忍不住沖她豎起大拇指:“知道自己想要什麽,讚一個。”

外邊傳來了桑原不耐煩的聲音:“邱小五,你好了嗎?!顧侍衛都等半天了!”

方絲雨登時一驚,從房間門口往後彈了幾步,驚恐地看著邱嵐。

剛才她站在外邊能清楚聽到桑原和邱嵐的對話,如果顧南雲此刻也在外頭,保不齊就把這些都聽見了。

邱嵐把半幹的頭發重新挽起,示意她開門。

方絲雨無奈嘆口氣,一咬牙把房門打開,果不其然地看見了外邊的顧南雲。

看距離他離得不是很近,但看那陰晴不定的面色,搞不好是聽到了方才那些話,才退遠了幾分。

“顧侍衛來了。”邱嵐看出方絲雨尷尬,出面打破僵局,“我換好了,咱們過去吧。”

顧南雲點點頭:“走吧。”

花船上稍後還會有別的表演,因此停在湖面上沒有靠岸,邱嵐、桑原、孔恕之、冷歡和顧南雲乘坐小舢板直接從船上駛往水榭,拜見一眾貴人。

因著要面見太子,桑原還是理智地戴了襆頭,遮掩了他那驚世駭俗的發型。

尹溶風盯著邱嵐的小腿,見她走路只是微微有點跛,臉上並未露出痛苦神色,稍稍放了心。

現場以太子地位為尊,自然也應當他先開口,尹溶風隨口說了些場面話,提了幾個有關百戲團的問題,便將話頭拋了出去。

身為技手,邱嵐和桑原只是站在兩位團首身後聽他們應付這些,自己做到態度謙恭就行了,於是他倆全程低著頭看自己的腳尖,一個腦袋放空,一個盤算著這次能拿多少賞金。

“這位就是邱技手是嗎?”太子的聲音突然傳來。

邱嵐連忙沖著他的方向拱手行禮:“正是草民。”

尹溶瀟神情懶散,臉上笑容卻有些意味深長:“這麽好的技藝,確實令人刮目相看,而且這麽相貌清秀、細皮嫩肉的小郎君,看著也挺養眼。”

聽了這話,尹溶風隱隱有不祥的預感。

果然,尹溶瀟接著便道:“教坊百戲獨缺水秋千與水臺子,不如你入了教坊,填補這一空白,如何?”

聽到這話,尹溶風氣血上湧,攥緊了手裏的折扇,只聽“啪”的一聲,竟將扇骨捏斷了幾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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