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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 出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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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出主意

時間很快到了七月初,月末榮康郡王就要舉辦壽辰,邱嵐跟桑原商量好,她每隔一天去峭雲團與他一起訓練。

桑原對此沒有意見,而且對邱小五能去睿王馬場學馬、同時不忘了叫上自己感到非常開心。

“小五,夠哥們!”他搭著邱嵐的肩膀,“以後有好事兒我肯定也想著你。”

邱嵐皮笑肉不笑:“比如在我參加比賽的時候背後捅我一刀?”

桑原:“……”

“還記仇呢?”他笑嘻嘻地撓了撓後腦勺,“我也不算捅刀吧,頂多就是挖墻腳。放心,現在咱倆是同一條繩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肯定不會再幹這種事。”

邱嵐在水塘邊做著準備活動:“這話的意思是,之後咱倆合作完,再當對手的時候,你就可以再對我下手了?”

“嘖,你這嘴怎麽這麽厲害!”桑原頗為無奈,“我也算有比賽精神的好吧?比賽就是靠實力,絕不會弄虛作假。”

邱嵐牽了牽唇角,沖他擠出一個假笑,繼續做拉伸。

他倆已經敲定了單人表演和雙人表演的幾組動作,沒選難度太高的,選的都是能十拿九穩的。

畢竟這是跳臺跳水第一次在其他人面前露面,本身就足夠新鮮,因此不需要上太高難度來博眼球,只要做到不出錯就夠了。

實際上這裏的看客們根本看不出他們的技術動作有什麽問題,他倆是對自我要求高,按照以前隊中訓練的規則來嚴格規範自己的動作。

鑒於倆人個人素質都比較高,單人表演可以之後再練,先全力以赴練習同步性。

可惜古代設備實在太簡陋,即便桑原已經想盡辦法畫出草圖,讓峭雲團去建陸網、陸板等陸上訓練的裝備,可惜他們先前忙著先把跳臺搭好,其他都還沒來得及準備,倆人只能直接在跳臺實戰訓練。

不過這都沒什麽,最麻煩的是沒有錄像設備,他倆沒辦法精確地判定同步性,只能讓別人看著,同時通過自己的感覺來把握。

“換了個世界,就得換個思路。”練完幾回,兩人坐在水塘邊休息,桑原道,“表演和比賽不一樣,沒必要追求那麽精確,主要是得好看。”

邱嵐“呵呵”兩聲:“那是不是表演的時候還再加點滑稽或者吉祥的玩意兒?不正好是壽辰嗎?”

“你這個想法不錯。”桑原眼珠子放光,“反正是要哄那個榮康郡王高興,要不搞點吉祥話寫在彩綢上,隨著咱倆跳進水裏打開,這不挺有意思的?”

邱嵐聽著皺起眉頭:“太荒謬了!這不是侮辱跳水嗎?”

“小五同學,你這個失憶的人,怎麽還不如我?做人要靈活。”桑原拍拍邱嵐的肩膀,“你要搞清楚我們現在第一步的目的是什麽。”

邱嵐面無表情地問:“是什麽?請賜教。”

“當然是憑跳水站穩腳跟。”桑原似乎覺得她很不切實際,露出了非常無奈的表情,“但這個站穩腳跟不是要讓跳水跟水秋千爭寵,而是先讓別人認可咱們,讓大家喜歡上這項運動。”

這個邱嵐當然明白,但跳水是她從小到大唯一的信仰,用來嘩眾取寵她心裏著實有些接受不了。

但桑原這麽說,也擊中了她心裏一些擔憂。

現在大家對跳水臺子感興趣,主要是因為沒有見過,還處在獵奇階段,接下來到底會不會喜歡上還得另說。

水秋千是在大熹朝流行了百年的項目,這個地位很難撼動。

萬一睿王甚至皇帝對跳臺跳水只是一時欣賞,之後還是喜歡看水秋千,自己這點東西就沒看頭了。

她必須做好充分的應對策略才行。

這天回到松茂團,邱嵐便撞見了孔恕之,連忙向他行禮:“見過團首。”

“去峭雲團那邊練習了?”看著她還潮濕的頭發,孔恕之笑著問道,“現在練得怎麽樣了?”

邱嵐如實匯報:“算是漸入佳境,到時候一定不會出錯,請團首放心。”

“好,好。”孔恕之笑了笑,“咱們的水臺子也已經在建了,你若有時間,多去水塘那邊看看,早點建好,也免得你總往峭雲團那邊跑。”

聽了這話,邱嵐心裏直樂,他急了他急了他急了,看來是不想自己總去峭雲團,便宜那邊的水秋千技手偷師。

但說實在的,她確實不太想在松茂團裏練習,畢竟她在這邊的生存環境比較艱難,現在孫時波還有首席那個莊橋簡直把自己當成宿敵,要是在他們眼皮子底下練,表現得越好,他們越酸,酸到一定程度,還不知道會對自己做什麽,危險性太高了。

倒是在峭雲團練還能輕松些。

桑原這人雖然有些小孩子脾氣,但是嘴甜會說話,非常“社會”,原本在學校裏就有一堆擁躉,來到這個世界,在峭雲團,他跟別人相處得也不錯,雖然有人家不會的技術,但沒招來嫉妒,反倒獲得了擁戴。

當然,這跟兩個團的地位和環境不同是分不開的,畢竟峭雲團一直被松茂團按在地上摩擦,急於出頭,自然兼容並包;而松茂團在這方面頗為自負,容不得別人搶自己的風頭,見到異軍突起的,本能就想打壓。

現在看壓不住,還得靠自己跟峭雲團一爭高下,心裏不爽又得巴結,怎一個“糾結”了得!

邱嵐對孔恕之拱手道:“明白,我是松茂團的人,自然為自家百戲團著想。”

“嗯,你有這個心就對了。”孔恕之點點頭,“今後若還有什麽需要,盡管跟我提就是了,別見外。”

說到這裏,邱嵐確實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團首,其實我覺得,現在忙著在水塘邊建水臺子,肯定是來不及了,不如把重點放在別處。”

孔恕之立刻道:“展開說說?”

“我和桑技手到時候肯定是在游船上表演,就跟水秋千一樣,而不是在現在的水塘裏,而且這次是合作表演,肯定只出一家的游船就夠了,團首不如盡快先在船頭搭起水臺子,壽宴獻藝的時候用的是我們松茂團游船,更容易被人記住。”

孔恕之猛地一拍腦門:“我居然忽略了這件事,峭雲團那邊已經開始建了嗎?”

“他們也是今天才想到這件事。”邱嵐淡淡笑道,“是以我方才想起來,才趕緊提醒團首。”

“對對對,你說得對,我現在立刻去找技師,這個表演船只一定得是我們松茂團的。”孔恕之得了提醒,立刻轉身匆忙走了。

邱嵐望著他的背影,深深嘆了口氣,看來不管是在什麽朝代,都得卷生卷死啊!

皇宮,福寧殿。

尹溶風身著白色圓領袍,儀態翩翩地走進來,對榻上坐著侍弄香篆的一名婦人行禮道:“兒臣見過母後。”

這婦人四十出頭,容貌秀麗,溫婉大方,正是大熹朝的皇後,現太子與睿王的親生母親。

“風兒,快來。”看到兒子入宮,皇後十分開心,連忙招呼。

大熹朝官家尚節儉,因此皇族也很少穿金戴銀,尹溶風平日打扮與普通文士區別不大,只因他相貌英俊,又自帶貴氣,才顯得卓爾不凡。

若是百姓能夠見到皇後,便知這位睿王的相貌和氣質大半從其母身上遺傳而來。皇後穿的衣裳也不繁覆,跟普通貴婦差不多,淡雅的白色襦裙配上淡青色的褙子,頭上只戴了一支金釵,顯得非常端莊得體。

尹溶風坐在小幾另一側,看著香爐裏燒出來的香篆,笑道:“母後的技藝又進步了。”

“閑來無事就弄這個,不進步才怪。”皇後用帕子擦了擦手,笑吟吟地望著他,語調卻是嗔怪的,“你有段日子沒進宮了,就不惦記我麽?”

尹溶風露出歉疚的神情:“兒臣最近在忙榮康郡王的壽辰,耽誤了些時間,請母後贖罪。”

“什麽罪不罪的,倒也不必說得這麽嚴重,我不過就是想多見見自己兒子罷了。”皇後接過宮女遞過來的茶杯,啜飲一口,“本以為你從那道觀出來,我們母子倆便能常見面,誰知你又跑出去建了府,想見一面還不如以前容易。”

“這是兒子的不是,兒臣以後一定多進宮來看望母後。”尹溶風連忙道。

皇後拍拍他的手,好奇道:“聽聞你最近在弄那什麽……水臺子,是什麽新鮮物事?”

“就跟水秋千差不多,不過不是從秋千上起跳,而是從三丈高臺上往下跳,做各種有趣的動作,入水時幾乎沒有水花,相當考驗技手的技藝。”

“人跳進水裏,還能沒有水花?這麽厲害?!”皇後驚詫道,“說得我都想看看了。”

尹溶風笑道:“兒臣也是為了父皇和母後,才一心撲到這水臺子上,榮康郡王壽宴上讓他們表演,看看大家的態度,若是登得了大雅之堂,定讓他們在禦前獻藝。”

“這水臺子是從何處興起的,以前怎麽沒聽過?”皇後饒有興趣地問道。

“是兩個技手家鄉的一種玩法,很少人知道,只有他倆擅長。”說起這個,尹溶風便不由想起了邱小五,無意識地抿唇笑了笑,“或許難度較大,會的人不多,兒臣初見時也驚為天人。”

明明最先看到的是桑原這麽跳,可他腦海裏卻全是邱小五跳水臺子的模樣,那麽倔強,又那麽漂亮。

皇後自然不會忽略自己兒子臉上露出的笑容,看他似乎心情很好,自己也便放了心:“說得我越發想見識了。”

“肯定會有機會的。”尹溶風覺得,母親一定會欣賞邱小五的性格。

“你忙歸忙,不來看我也就罷了,但是朝堂上的事,也不能總不管。”皇後轉移了話題,神態也變得凝重起來,“聽說你常常告假,不去參加朝會,我明白你的顧忌,可是時間久了,總會被人詬病,說你身為皇子不顧國家大事,一心只知道玩樂。”

提到這個,尹溶風也收斂的笑容,但是為了不讓母親別扭,仍勾了勾唇角,眼裏卻並沒有笑意:“叫人說去罷,兒臣不在乎這個,這總比讓兄長不高興的好。”

這時門外響起一個男子的聲音:“我會為什麽事不高興?”

一個身著深藍色大袖衫的男人從門外進來,他看起來二十多歲,相貌也是英俊倜儻,只是跟尹溶風相比,多了分桀驁,眉宇間盛氣淩人,顯得攻擊性很強。

正是當朝太子尹溶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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