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展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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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展實力
之前接觸過尹溶風幾次，邱嵐知道他不是個愛管閑事的人，至少絕不會直接幹涉。
這位王爺絕對心機深沈，就算要做什麽，也不會用太顯而易見的方式。
況且自己跟他也沒過節，這次納新之事還是對方告訴自己的，沒必要背後使絆子。
今日自己落榜這件事，十成是孔恕之自己的考慮。
邱嵐再次禮貌向他抱拳，彬彬有禮地問：“孔團首到底是覺得在下哪裏不合適？”
“小郎君的確表現出色，這是不爭的事實，但松茂團選人是要選最適合的，未必一定是最優秀的。”孔恕之說。
張夜明聽了，脾氣一急，替邱嵐說話：“你這人怎麽如此不講道理？不選最優秀的，那‘適合’的標準又是什麽？豈不是都由你們自己說了算？這樣又何必假惺惺地搞什麽公開選拔呢？”
孔恕之無奈道：“既然這樣，我也不怕打開天窗說亮話。這是納新，不是招工，不需要有經驗，我希望選上來的人沒有學過水秋千，這樣才能更好地接受我們松茂團的教導。像邱小郎君這樣已經學過的，我們確實不願教，免得他難以改變以前的習慣，浪費雙方的時間。”
尹溶風方才起身，現在坐回了自己的位子，輕輕搖著扇子，露出了一副坐山觀虎鬥的看戲神情。
在他身後，顧南雲聽了這個理由，表示十分懷疑：“這不是桑技手的原話嗎？我不信孔團首真這麽想。”
“傻子，有些事不能只看表面，這不過是他的托詞罷了。”沈北雁低聲道。
顧南雲更疑惑了：“托詞？那他究竟為什麽不要邱小五。”
“你還記得孔恕之和冷歡是什麽關系嗎？”尹溶風擡頭看向他，小聲問道。
顧南雲撓了撓頭：“死對頭？”接著又想起來什麽，雙眼一亮，“我聽說他倆曾經是師兄弟，關系還不錯！”
尹溶風心情很不錯，願意解釋給他聽：“孔恕之本是師兄，將冷歡看成親弟弟那般，這些年來兩團競爭激烈，他倆的關系也降到冰點。先前桑技手故意說邱小五不好，孔恕之自然是覺得峭雲團看中了這個人，便想做個順水人情，把人讓給他們。”
“這麽覆雜？”顧南雲聽得費腦，臉都皺了起來，“那冷歡能領情嗎？以他那麽高傲的性子，會要松茂團不要的人？”
沈北雁嘆了口氣，露出“你莫不是個傻子”的表情：“這就是人家師兄弟之間心照不宣了！況且邱小五這麽優秀，卻沒被松茂團錄用，峭雲團這時向他示好，這就是天降一份知遇之恩，孔團首這麽做，不止是送了人，還幫冷團首收買了人心，這麽便宜的事，冷團首就算是不為自己考慮，也得為峭雲團考慮吧？”
“也對……峭雲團也缺人呢！”顧南雲想了想，看向正跟孔恕之理論的邱嵐，遺憾道，“看來這次邱小五要無功而返了。”
沈北雁搖搖頭：“這倒未必，如果他已經拒絕了峭雲團，孔團首就沒必要再謙讓了，愛才之心，人皆有之嘛！”
邱嵐不了解孔恕之和冷歡之間的過往，但她覺得對方這話明顯就是托詞，剛剛平靜不少的情緒再度變得激動。
“孔團首，紙上被畫了圖案，難以消除幹凈不假，可人是活的，只要肯勤學苦練，什麽錯誤糾正不了？”她壓著心頭怒火，直言道，“若是一個動作練十次百次還做不好，那我就做千次萬次，這還不行嗎？”
孔恕之真沒想到她能這麽倔，確實也已經被她搶白得沒話說了，尷尬得不知道接下來再說什麽好。
周圍這麽多人看著呢，萬一說錯話，多有損本團首威嚴！
這個時候，尹溶風再度起身，緩緩走到兩人面前：“冒昧插句嘴，其實邱小郎君也可以去別的百戲團試試，沒準在別的地方更容易出頭。”
“松茂團是最好的，我只想到最好的百戲團來。”邱嵐堅定道，“孔團首，桑原那麽說，其實是為了挖墻腳，方才我去質問他，他已經對我表明了這個意思，但是我拒絕了。”
顧南雲撇了撇嘴，撞撞沈北雁的肩膀：“咱們殿下可真會遞話。”
“用你說！”沈北雁望著尹溶風的背影，滿臉欽佩之意。
孔恕之聽了這話，表情立刻變得覆雜了起來，但他還在沈吟，並沒有立刻改口。
邱嵐看得出來他心思已經動搖了，知道他不想當反覆無常的小人，不好這就應下來，於是決定給他一個理由。
“如果團首還不信任邱某，那邱某只能再拿出看家本領給您看看了。”她扭頭看向身旁的張夜明，“哥，幫我一把。”
張夜明立刻道：“自然！”
邱藍張望了一圈，最後目光鎖定了池邊涼棚的頂棚，那是臨時搭建的，整體是木架，上邊扣了木板，方便拆卸和搬運。
於是她大步跑了過去，登上桌子，擡手頂了一塊棚板起來，這一塊大約有兩米長、一米寬，也不算沈，張夜明過去幫著她，很輕松地便拆了下來。
顧南雲熱心地跑過去：“還需要幫忙嗎？”
“多謝顧大人，請幫草民解下這木架的繩子一用。”邱嵐也沒客氣。
孔恕之看得滿臉疑惑，求助地看著尹溶風。
“不如就給他一個機會吧。”睿王殿下很期待邱嵐的表現，輕聲道。
按照邱嵐的指揮，幾人用繩子將那塊棚板綁起來，拴在了張夜明的後腰，之後便見兩人徑直奔向了水塘一端的水秋千木架，攀著樓梯向上爬。
樓梯並不是到水秋千那個位置就斷了，為了方便修葺，它是一直修到了頂端，而邱嵐之前就發現，這個木架最高處差不多就是十米跳臺的高度，換算成大熹朝的尺寸，大約是三丈多一點。
她今天就要給他們展現一下跳臺的魅力！
張夜明陪在邱嵐爬到了架子頂部，解開腰上的繩子，把木板固定在了木架的頂端，用繩子綁緊，形成了一個狹窄的簡易跳臺。
他緊緊抓住綁好的繩子，防止它松掉，然後道：“我好了，你小心點。”
“哥，你放心，我心裏有數。”邱嵐小心翼翼地從樓梯爬到架子一側，踩著空隙往上爬，然後踩在張夜明肩膀上借力，最終趴在了被固定好的木板上，然後成蹲姿，緩緩站起。
孔恕之看著這一幕，只覺得驚心動魄：“她到底要做什麽？！”
尹溶風也楞了，這一幕似曾相識，他不禁道：“這就是桑技手說的新花樣，怎麽邱小郎君也會？”
圍觀的其他人也全都震驚了，張大嘴巴仰頭看著架子頂端的邱嵐。
“我的天，這還是水秋千嗎？”有人忍不住感嘆，“看著有點嚇人啊！”
邱嵐已經保持好了平衡，這是她熟悉的高度，別人看了可能覺得害怕，但是她再適應不過。
盡管木板比不上跳臺那麽寬闊，但她覺得只要自己閉上眼，就可以把這裏當成跳臺！
邱嵐小心翼翼地走到木板最前端，她選擇了201B，向後翻騰半周屈體，難度系數2.0。
高舉雙臂，深呼吸，起跳，向後翻，屈體，打開，繃直，壓水花——
她聽到風在耳邊呼嘯，做起熟悉的動作，連靈魂都在戰栗。
“嗖”地一聲，邱嵐修長的身體垂直落下，如同一枚鋼針紮進了水裏。
盡管動作有變形，水花壓得不夠好，但是在其他人看來，這已經是前所未見的場景。
怎麽能有人入水，連水花都沒有呢？！
尹溶風情不自禁地攥起了拳。
孔恕之簡直看呆了，轉頭問他：“殿下，桑原也是這麽跳的？”
“不錯！”尹溶風難掩興奮，激動道，“峭雲團修了三丈高臺，差不多就是這麽高，桑技手從上而下，也是這般翻騰、彎曲身體，然後再打開，垂直入水！他說不僅要比空中動作，連入水的水花大小都要比。水花大的才沒意思，誰能將水花壓到悄無聲息，那才是冠軍之相！”
孔恕之連忙問：“這邱小五比那桑原如何？！”
尹溶風毫不吝嗇讚美之詞：“旗鼓相當，一時瑜亮！”
“這麽厲害嗎？”孔恕之簡直不敢相信。
顧南雲快人快語：“我覺得邱小五比桑原還要厲害！說不上為什麽，就是看他跳的時候我頭皮發麻！”
“或許是因為跳下來時的動作？”沈北雁也道，“邱小五的好像要覆雜些。”
孔恕之瞪大了眼：“空中動作還有更多花樣？”
“有！”顧南雲道，“當時他說還有更難的，等練好了再給殿下展示。”
孔恕之喃喃地說：“不知道這邱小五會不會。”
邱嵐游到水塘邊，雙手一撐便跳了上來。
張夜明正在邊上等她，激動地說：“你怎麽會這種的？我從未見過這樣的水秋千！是你爹自創的嗎？”
“我也不知道，莫名其妙就在腦子裏了。”邱嵐含混道，現在她發現這個失憶真是個好借口，什麽事都能搪塞過去。
她抹了把臉上的水，飛快地跑到孔恕之和尹溶風面前，興奮得連行禮都忘了，笑容自信而燦爛：“孔團首，這下收不收我？”
孔恕之自然再無猶豫，大聲道：“如此人才，當然要收！邱小五，歡迎加入松茂團！”
“多謝團首賞識！”邱嵐激動地抱拳道，接著轉身跳進張夜明懷中，開心壞了，“哥，我做到了！”
張夜明像抱小孩一樣，抱著她的腿將她舉起來，朗聲笑道：“早知道你一定能成！”
看到這一幕，顧南雲和沈北雁也高興得笑容燦爛，歸海玉在旁邊一直看著，也為邱嵐高興，只有莊橋和一眾松茂團水秋千的新老隊員面色覆雜，那態度跟雀躍八竿子打不著。
旁邊站著兩個水秋千教頭，臉色更不好看。
尹溶風輕輕搖著扇子，笑盈盈地對孔恕之道：“恭喜孔團首多得一名猛將。”
“是殿下您慧眼識珠，才沒讓在下走寶。”這位殿下表面上看起來什麽都沒做，但實際上做了不少，孔恕之心裏清楚。
尹溶風沒再說什麽，只是笑容更加開心。
幾人還要回去會客廳商議下午的甄選結果，邱嵐等人便返回方才的那個廳房去等候，兩隊人馬南轅北轍，走的是兩條路。
邱嵐原本頭發就沒有幹透，這回又濕了水，悶著實在難受，她故意落在人群後面，把發髻解開，想要透透氣。
張夜明見大夥兒都走在了前邊，應當無人發現，便也沒阻止她。
尹溶風慢悠悠地走著，無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便見邱嵐甩著及腰的長發，笑容明媚，宛若夏日荷花一般清爽，那姿態完全不像一名男子，倒像是……
他只覺得心口一動，一種奇異陌生的情愫油然而起，還沒想明白怎麽回事，眼前的身影便轉過彎去，消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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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王爺絕對心機深沈，就算要做什麽，也不會用太顯而易見的方式。
況且自己跟他也沒過節，這次納新之事還是對方告訴自己的，沒必要背後使絆子。
今日自己落榜這件事，十成是孔恕之自己的考慮。
邱嵐再次禮貌向他抱拳，彬彬有禮地問：“孔團首到底是覺得在下哪裏不合適？”
“小郎君的確表現出色，這是不爭的事實，但松茂團選人是要選最適合的，未必一定是最優秀的。”孔恕之說。
張夜明聽了，脾氣一急，替邱嵐說話：“你這人怎麽如此不講道理？不選最優秀的，那‘適合’的標準又是什麽？豈不是都由你們自己說了算？這樣又何必假惺惺地搞什麽公開選拔呢？”
孔恕之無奈道：“既然這樣，我也不怕打開天窗說亮話。這是納新，不是招工，不需要有經驗，我希望選上來的人沒有學過水秋千，這樣才能更好地接受我們松茂團的教導。像邱小郎君這樣已經學過的，我們確實不願教，免得他難以改變以前的習慣，浪費雙方的時間。”
尹溶風方才起身，現在坐回了自己的位子，輕輕搖著扇子，露出了一副坐山觀虎鬥的看戲神情。
在他身後，顧南雲聽了這個理由，表示十分懷疑：“這不是桑技手的原話嗎？我不信孔團首真這麽想。”
“傻子，有些事不能只看表面，這不過是他的托詞罷了。”沈北雁低聲道。
顧南雲更疑惑了：“托詞？那他究竟為什麽不要邱小五。”
“你還記得孔恕之和冷歡是什麽關系嗎？”尹溶風擡頭看向他，小聲問道。
顧南雲撓了撓頭：“死對頭？”接著又想起來什麽，雙眼一亮，“我聽說他倆曾經是師兄弟，關系還不錯！”
尹溶風心情很不錯，願意解釋給他聽：“孔恕之本是師兄，將冷歡看成親弟弟那般，這些年來兩團競爭激烈，他倆的關系也降到冰點。先前桑技手故意說邱小五不好，孔恕之自然是覺得峭雲團看中了這個人，便想做個順水人情，把人讓給他們。”
“這麽覆雜？”顧南雲聽得費腦，臉都皺了起來，“那冷歡能領情嗎？以他那麽高傲的性子，會要松茂團不要的人？”
沈北雁嘆了口氣，露出“你莫不是個傻子”的表情：“這就是人家師兄弟之間心照不宣了！況且邱小五這麽優秀，卻沒被松茂團錄用，峭雲團這時向他示好，這就是天降一份知遇之恩，孔團首這麽做，不止是送了人，還幫冷團首收買了人心，這麽便宜的事，冷團首就算是不為自己考慮，也得為峭雲團考慮吧？”
“也對……峭雲團也缺人呢！”顧南雲想了想，看向正跟孔恕之理論的邱嵐，遺憾道，“看來這次邱小五要無功而返了。”
沈北雁搖搖頭：“這倒未必，如果他已經拒絕了峭雲團，孔團首就沒必要再謙讓了，愛才之心，人皆有之嘛！”
邱嵐不了解孔恕之和冷歡之間的過往，但她覺得對方這話明顯就是托詞，剛剛平靜不少的情緒再度變得激動。
“孔團首，紙上被畫了圖案，難以消除幹凈不假，可人是活的，只要肯勤學苦練，什麽錯誤糾正不了？”她壓著心頭怒火，直言道，“若是一個動作練十次百次還做不好，那我就做千次萬次，這還不行嗎？”
孔恕之真沒想到她能這麽倔，確實也已經被她搶白得沒話說了，尷尬得不知道接下來再說什麽好。
周圍這麽多人看著呢，萬一說錯話，多有損本團首威嚴！
這個時候，尹溶風再度起身，緩緩走到兩人面前：“冒昧插句嘴，其實邱小郎君也可以去別的百戲團試試，沒準在別的地方更容易出頭。”
“松茂團是最好的，我只想到最好的百戲團來。”邱嵐堅定道，“孔團首，桑原那麽說，其實是為了挖墻腳，方才我去質問他，他已經對我表明了這個意思，但是我拒絕了。”
顧南雲撇了撇嘴，撞撞沈北雁的肩膀：“咱們殿下可真會遞話。”
“用你說！”沈北雁望著尹溶風的背影，滿臉欽佩之意。
孔恕之聽了這話，表情立刻變得覆雜了起來，但他還在沈吟，並沒有立刻改口。
邱嵐看得出來他心思已經動搖了，知道他不想當反覆無常的小人，不好這就應下來，於是決定給他一個理由。
“如果團首還不信任邱某，那邱某只能再拿出看家本領給您看看了。”她扭頭看向身旁的張夜明，“哥，幫我一把。”
張夜明立刻道：“自然！”
邱藍張望了一圈，最後目光鎖定了池邊涼棚的頂棚，那是臨時搭建的，整體是木架，上邊扣了木板，方便拆卸和搬運。
於是她大步跑了過去，登上桌子，擡手頂了一塊棚板起來，這一塊大約有兩米長、一米寬，也不算沈，張夜明過去幫著她，很輕松地便拆了下來。
顧南雲熱心地跑過去：“還需要幫忙嗎？”
“多謝顧大人，請幫草民解下這木架的繩子一用。”邱嵐也沒客氣。
孔恕之看得滿臉疑惑，求助地看著尹溶風。
“不如就給他一個機會吧。”睿王殿下很期待邱嵐的表現，輕聲道。
按照邱嵐的指揮，幾人用繩子將那塊棚板綁起來，拴在了張夜明的後腰，之後便見兩人徑直奔向了水塘一端的水秋千木架，攀著樓梯向上爬。
樓梯並不是到水秋千那個位置就斷了，為了方便修葺，它是一直修到了頂端，而邱嵐之前就發現，這個木架最高處差不多就是十米跳臺的高度，換算成大熹朝的尺寸，大約是三丈多一點。
她今天就要給他們展現一下跳臺的魅力！
張夜明陪在邱嵐爬到了架子頂部，解開腰上的繩子，把木板固定在了木架的頂端，用繩子綁緊，形成了一個狹窄的簡易跳臺。
他緊緊抓住綁好的繩子，防止它松掉，然後道：“我好了，你小心點。”
“哥，你放心，我心裏有數。”邱嵐小心翼翼地從樓梯爬到架子一側，踩著空隙往上爬，然後踩在張夜明肩膀上借力，最終趴在了被固定好的木板上，然後成蹲姿，緩緩站起。
孔恕之看著這一幕，只覺得驚心動魄：“她到底要做什麽？！”
尹溶風也楞了，這一幕似曾相識，他不禁道：“這就是桑技手說的新花樣，怎麽邱小郎君也會？”
圍觀的其他人也全都震驚了，張大嘴巴仰頭看著架子頂端的邱嵐。
“我的天，這還是水秋千嗎？”有人忍不住感嘆，“看著有點嚇人啊！”
邱嵐已經保持好了平衡，這是她熟悉的高度，別人看了可能覺得害怕，但是她再適應不過。
盡管木板比不上跳臺那麽寬闊，但她覺得只要自己閉上眼，就可以把這裏當成跳臺！
邱嵐小心翼翼地走到木板最前端，她選擇了201B，向後翻騰半周屈體，難度系數2.0。
高舉雙臂，深呼吸，起跳，向後翻，屈體，打開，繃直，壓水花——
她聽到風在耳邊呼嘯，做起熟悉的動作，連靈魂都在戰栗。
“嗖”地一聲，邱嵐修長的身體垂直落下，如同一枚鋼針紮進了水裏。
盡管動作有變形，水花壓得不夠好，但是在其他人看來，這已經是前所未見的場景。
怎麽能有人入水，連水花都沒有呢？！
尹溶風情不自禁地攥起了拳。
孔恕之簡直看呆了，轉頭問他：“殿下，桑原也是這麽跳的？”
“不錯！”尹溶風難掩興奮，激動道，“峭雲團修了三丈高臺，差不多就是這麽高，桑技手從上而下，也是這般翻騰、彎曲身體，然後再打開，垂直入水！他說不僅要比空中動作，連入水的水花大小都要比。水花大的才沒意思，誰能將水花壓到悄無聲息，那才是冠軍之相！”
孔恕之連忙問：“這邱小五比那桑原如何？！”
尹溶風毫不吝嗇讚美之詞：“旗鼓相當，一時瑜亮！”
“這麽厲害嗎？”孔恕之簡直不敢相信。
顧南雲快人快語：“我覺得邱小五比桑原還要厲害！說不上為什麽，就是看他跳的時候我頭皮發麻！”
“或許是因為跳下來時的動作？”沈北雁也道，“邱小五的好像要覆雜些。”
孔恕之瞪大了眼：“空中動作還有更多花樣？”
“有！”顧南雲道，“當時他說還有更難的，等練好了再給殿下展示。”
孔恕之喃喃地說：“不知道這邱小五會不會。”
邱嵐游到水塘邊，雙手一撐便跳了上來。
張夜明正在邊上等她，激動地說：“你怎麽會這種的？我從未見過這樣的水秋千！是你爹自創的嗎？”
“我也不知道，莫名其妙就在腦子裏了。”邱嵐含混道，現在她發現這個失憶真是個好借口，什麽事都能搪塞過去。
她抹了把臉上的水，飛快地跑到孔恕之和尹溶風面前，興奮得連行禮都忘了，笑容自信而燦爛：“孔團首，這下收不收我？”
孔恕之自然再無猶豫，大聲道：“如此人才，當然要收！邱小五，歡迎加入松茂團！”
“多謝團首賞識！”邱嵐激動地抱拳道，接著轉身跳進張夜明懷中，開心壞了，“哥，我做到了！”
張夜明像抱小孩一樣，抱著她的腿將她舉起來，朗聲笑道：“早知道你一定能成！”
看到這一幕，顧南雲和沈北雁也高興得笑容燦爛，歸海玉在旁邊一直看著，也為邱嵐高興，只有莊橋和一眾松茂團水秋千的新老隊員面色覆雜，那態度跟雀躍八竿子打不著。
旁邊站著兩個水秋千教頭，臉色更不好看。
尹溶風輕輕搖著扇子，笑盈盈地對孔恕之道：“恭喜孔團首多得一名猛將。”
“是殿下您慧眼識珠，才沒讓在下走寶。”這位殿下表面上看起來什麽都沒做，但實際上做了不少，孔恕之心裏清楚。
尹溶風沒再說什麽，只是笑容更加開心。
幾人還要回去會客廳商議下午的甄選結果，邱嵐等人便返回方才的那個廳房去等候，兩隊人馬南轅北轍，走的是兩條路。
邱嵐原本頭發就沒有幹透，這回又濕了水，悶著實在難受，她故意落在人群後面，把發髻解開，想要透透氣。
張夜明見大夥兒都走在了前邊，應當無人發現，便也沒阻止她。
尹溶風慢悠悠地走著，無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便見邱嵐甩著及腰的長發，笑容明媚，宛若夏日荷花一般清爽，那姿態完全不像一名男子，倒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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