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後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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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後餘生
嘉榮再次醒來的時候，她偌大的雲水閣寢殿中只站著一個孤零零的身影。
她別過頭望著那道站在窗邊的背影，半晌過後才出聲輕輕叫他：“謝輕舟。”
人影聞聲而動，謝輕舟立馬轉過身，他三兩步行至塌邊，對上嘉榮的眼睛，神色慌張地問：“你好些了嗎？”
“好多了。”嘉榮努力勾起唇笑笑。
“祝霄近年一門心思想著如何對付神族，接連暗算你與天帝......”謝輕舟話沒說完，嘉榮擡手捂住他的嘴，語氣柔柔弱弱，“都過去了，祝霄如何？”
“他已死。”謝輕舟的眼眸低垂。
“那離姨怎麽辦？”嘉榮聽完急得就要從榻上坐起來。
謝輕舟擡手按了按眉心，長嘆一口氣，說：“就是離姨親自下的手。她倒是挺想得開，說自己已經活膩了，早就想去追尋我娘親與雲落姑姑。”
嘉榮看得出謝輕舟已經很努力想掩飾自己的不開心，但是還是從他費力想要揚起的語調裏聽出些許端倪，她有些心疼。
嘉榮緩緩坐起身，靠在軟塌上，看著面前人低垂的眉眼，虛弱蒼白的臉上扯出一絲笑容，她張開手臂，輕聲說：“謝輕舟，要抱抱。”
謝輕舟的身形忽然楞住，他擡起頭，已經紅了的眼眶撞進嘉榮的視線裏，嘉榮被他猛地攬入懷中。
感受到謝輕舟肩膀的顫動，嘉榮驀地覺得眼睛澀澀的，她拍拍他的背，極盡溫柔：“想哭就哭出來吧。”
謝輕舟整個人忽然顫抖起來，他趴在嘉榮的肩頭，小聲哽咽著：“離姨如娘親一樣待我，我卻沒能救得了她。”
嘉榮從來沒有見過謝輕舟像此刻這般脆弱的模樣，她不知道如何安慰，只能耐心地一下下撫摸著他顫抖的後背。
謝輕舟頓了頓，片刻後才又哽咽說道：“我自以為計劃天衣無縫，卻還是將你置於險境，差點就失去你。”
嘉榮察覺謝輕舟抱住她的力道忽然收緊了許多，她被他緊緊揉進懷裏，似乎生怕下一秒她就會消失。
“謝輕舟，不是你的錯。”嘉榮蒼白的臉上擠出笑容，她揚起眉，笑道，“你看，與祝霄大戰過後我感覺自己已經觸及神女訣第十層，這算不算因禍得福？”
嘉榮擔心謝輕舟不肯信，還刻意動用靈力想要給他展示展示。
“好了好了！”謝輕舟慌忙松開圈住嘉榮的手，一把握住她正打算掐訣的手指，“我信。”
嘉榮與他那雙紅通通的眼睛對上，想到自己現下也正鼻涕眼淚直流的窘態模樣，心中忽然覺得好笑。
她“撲哧”笑出聲，指著謝輕舟的臉說道：“謝輕舟你羞不羞！”
謝輕舟也不惱，與她對視一眼，疲憊不堪的臉上終於露出久違的笑容。
“嘉禾與南竹她們還好嗎？大家都去哪了？”嘉榮岔開話題。
“好的不得了，都被我趕出去了，免得影響你休養。”
“謝輕舟，你真的好小氣。”嘉榮捏住拇指與食指，比劃著掐出一小段距離，與他打趣，“心眼可能也就這麽丁點兒大。”
“你說什麽便是什麽。”謝輕舟輕輕鉗住她的手腕，二話不說將她強行按回榻上躺下，“好好休息。”
“謝輕舟，我父帝還好嗎？”嘉榮沒有再胡鬧，窩在榻中看謝輕舟替她整理枕頭，小心翼翼地問。
謝輕舟手下的動作不停，“弒神箭沒有射中天帝，他只是受了皮外傷。但劍上的鬼氣侵入天帝體內，對他的神境傷害不小，神醫說需要慢調數十年。”
嘉榮“哦”了一聲，不說話。
過了好一會才接著問道：“謝輕舟你還會走嗎？”
“我必須離開。”謝輕舟的話讓嘉榮徹底啞聲，她正不知如何往下接，便聽他又說道，“但不是現在。”
他幫嘉榮攏攏被子，低下頭註視著她的眼睛，慢慢解釋，“魔域如今一堆爛攤子，季家與火炎城城主何燁暫時幫我穩住大局，待你痊愈我再回去。”
嘉榮頭一回看到謝輕舟清風霽月的臉上出現這樣無奈的表情，原來八面玲瓏一向運籌帷幄的謝左使也有這樣分身乏術的時刻。
她的眼睛亮了亮，臉上劃過一絲狡黠的笑容，開始趕人，“要不你回去吧。”
“......”
謝輕舟楞了楞，沒吱聲。
“你安心回魔域，我也要專心修煉我的神女訣。”
“傷未痊愈之前，不許強行修煉。”謝輕舟趕緊打住她，語氣不容拒絕。
“好的知道啦。”嘉榮許是因為受了傷，語氣不自覺軟乎乎，“我沒事。你在天極之境閑著也是閑著，趕緊回去主持大局。”
謝輕舟松口，敗下陣來，“那我明日再啟程。”
“還等什麽明日，趕緊走。”
“那等你睡著。”
“......”
謝輕舟過去百年從不敢奢望會有這樣的午後，他與他心心念念的人相隔不過數尺，他聽她碎碎念著自己的名字，與她有一搭沒一搭聊天，看她慢慢陷入沈睡，沒有血色的臉上逐漸恢覆泛起正常的紅暈，他的靈境山搖地動，心軟得一塌糊塗。
謝輕舟腳步輕輕移至榻前，他拼命克制著自己狂跳的心，在嘉榮的額上落下柔柔的一個吻。
“等我回來娶你，我的小公主。”謝輕舟的眼角眉梢處處帶著溫暖的笑意，他的輕言細語隨著午後的陽光散進和煦的微風裏。
劫後餘生，還好你在我身邊。
*
嘉榮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不知過了幾天，謝輕舟已不見身影，殿外鬧哄哄，熱鬧非凡。
她躺在榻上發了好一會呆，忙進忙出的南竹才終於發現她已經睜開眼睛。
“哎呀公主。”南竹咋咋唬唬跑到她跟前，滿眼擔憂，“感覺可還好？”
嘉榮睡了長長的一覺，她甚至還做了夢，夢裏恍惚間聽謝輕舟說要來娶她。
嘉榮想想，臉臊得通紅，都是被謝輕舟害的，自己如今也越來越不害臊。
“公主？”南竹見她不搭話，試探著又問，奇怪，明明輕舟公子說公主並無大礙，休息休息便能好，怎麽看著不太對勁。
“我沒事。”嘉榮起身下榻，問南竹，“外邊在鬧騰些什麽？”
南竹來了精神，回答道：“嘉禾殿下看近日來天極之境有些冷清，向天後請示想邀人魔兩族的朋友前來做客，好生熱鬧熱鬧。小殿下估摸著公主今日應是能醒，便自作主張將設宴之地定在了雲水閣，就等公主您醒了一同招待客人呢！”
這個小妹，真是會攬活，嘉榮寵溺地笑笑，問道：“哪些賓客？”
“都是些熟人。”南竹掰著指頭數，“游玄神君與他那個話簍子侍衛言炎總歸要來的，還有季小公子與謝淵皇子。”
“對了，行桑那個大塊頭聽說也非得要跟著來。”南竹的語氣頓頓。
“沒有謝輕舟？”嘉榮懶懶地擡起頭，狀似不在意隨口問了句。
“謝左使......哎呀，我這快嘴巴。”南竹拍拍自己的臉，解釋道，“如今，就快稱他一聲尊上了。謝公子自回了魔域，很快便查清祝霄的餘黨，幹凈利落將他們與祝壬一塊兒關進了囚獄，十二城中八城城主接連被換。魔宮還宣稱今後絕不主動挑起戰亂，三界的八卦小報都快將這位前少主誇上天。”
南竹歇了片刻，又劈裏啪啦說道：“聽說那火炎城城主力挺謝公子，想要讓他立刻接任魔尊之位。謝公子拗不過，便答應下來。”
“他的封位大典，就在三日後。”南竹神神秘秘，“所以他今日不得閑，來不了。”
原來自己竟然一覺睡了這麽久。
嘉榮笑了笑，點點南竹的眉心，“你何時也變得像言炎一樣八卦。”
“公主～”南竹嘟囔著嘴，揉揉額，為自己抱不平，“這些可都是顏北告訴我的。”
她擡起下巴，點了點殿外匆匆忙不停的小蘿蔔頭身影，醋溜溜地說：“他現在可把謝公子當塊寶，不允許誰說他師父半個不是。我看，要不是舍不得這雲水閣好吃好住好靈氣，他都想搬去魔宮與他同住。”
“兒大不中留啊。”南竹似乎將自己代入顏北的苦娘親身份，訴起苦來一道一道，“顏北偶爾會與謝公子通書信，沒想到他那個大忙人倒是封封都會回。”
“哎喲！”南竹想到什麽，忽然跑開，過了半晌拿回一個有火焰印戳的信箋塞到嘉榮手中，對她說道，“謝公子最近的一次來信，有給公主您的。”
南竹識時務地走開，嘉榮緩緩拆開信，淡淡的書墨香撲面而來，謝輕舟還是保留著在人間草堂養成的習慣，將凡間的那套學了個明白。
嘉榮撫摩著信的擡頭“長公主親啟”幾個大字，靜下心一字一句往下讀——
嘉榮，近日是否安康？
我已查出祝霄的鬼兵及邪術或與禁淵脫不了幹系，你的傷雖不致命，但那鬼氣對神族傷害尤甚，你需靜靜休養，千萬不可妄練神女訣。
回魔域後，季伯伯與何城主助我順利穩住局面，祝霄餘孽已經被清剿的七七八八，一切都很順利，大仇得報，我終於拿回魔尊之位。
離姨說想在我即位大典以後便辭去右使的職務，找個清凈的人魔邊境小村莊住下，我答應了她。當然，她的解藥我必是不會放棄去尋的。
......
嘉榮的目光掃過信中一行行，謝輕舟很耐心地將魔宮每日發生的事情講給她聽，有幾句是在編排季鷹、有幾行是在講述玄羽衛的整頓重排，還有的是在“啰嗦抱怨”離姨正全權籌備他的封位大典，每日她堆成山的嘮叨恨不得將他逼去忘川河邊躲躲清凈。
信的最後，謝輕舟問她，我的封位大典，你會來嗎？
謝輕舟蒼勁有力的筆鋒游走在信箋上，不自覺花了她的眼、亂了她的心，嘉榮盯著信末的幾行字，久久不能出神：
終於大仇得報，近日我每夜從繁忙政務中脫身，總是忍不住胡思亂想。
不知當日我在長清殿獻上的那一紙婚書，如今還作不作數？
長公主是否還願意，做我魔域萬千子民的王後？
如若長公主不嫌棄，在下不日必以萬方彩禮，前來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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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輕舟的身形忽然楞住，他擡起頭，已經紅了的眼眶撞進嘉榮的視線裏，嘉榮被他猛地攬入懷中。
感受到謝輕舟肩膀的顫動，嘉榮驀地覺得眼睛澀澀的，她拍拍他的背，極盡溫柔：“想哭就哭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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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榮察覺謝輕舟抱住她的力道忽然收緊了許多，她被他緊緊揉進懷裏，似乎生怕下一秒她就會消失。
“謝輕舟，不是你的錯。”嘉榮蒼白的臉上擠出笑容，她揚起眉，笑道，“你看，與祝霄大戰過後我感覺自己已經觸及神女訣第十層，這算不算因禍得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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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撲哧”笑出聲，指著謝輕舟的臉說道：“謝輕舟你羞不羞！”
謝輕舟也不惱，與她對視一眼，疲憊不堪的臉上終於露出久違的笑容。
“嘉禾與南竹她們還好嗎？大家都去哪了？”嘉榮岔開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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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輕舟，你真的好小氣。”嘉榮捏住拇指與食指，比劃著掐出一小段距離，與他打趣，“心眼可能也就這麽丁點兒大。”
“你說什麽便是什麽。”謝輕舟輕輕鉗住她的手腕，二話不說將她強行按回榻上躺下，“好好休息。”
“謝輕舟，我父帝還好嗎？”嘉榮沒有再胡鬧，窩在榻中看謝輕舟替她整理枕頭，小心翼翼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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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幫嘉榮攏攏被子，低下頭註視著她的眼睛，慢慢解釋，“魔域如今一堆爛攤子，季家與火炎城城主何燁暫時幫我穩住大局，待你痊愈我再回去。”
嘉榮頭一回看到謝輕舟清風霽月的臉上出現這樣無奈的表情，原來八面玲瓏一向運籌帷幄的謝左使也有這樣分身乏術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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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輕舟腳步輕輕移至榻前，他拼命克制著自己狂跳的心，在嘉榮的額上落下柔柔的一個吻。
“等我回來娶你，我的小公主。”謝輕舟的眼角眉梢處處帶著溫暖的笑意，他的輕言細語隨著午後的陽光散進和煦的微風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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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榮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不知過了幾天，謝輕舟已不見身影，殿外鬧哄哄，熱鬧非凡。
她躺在榻上發了好一會呆，忙進忙出的南竹才終於發現她已經睜開眼睛。
“哎呀公主。”南竹咋咋唬唬跑到她跟前，滿眼擔憂，“感覺可還好？”
嘉榮睡了長長的一覺，她甚至還做了夢，夢裏恍惚間聽謝輕舟說要來娶她。
嘉榮想想，臉臊得通紅，都是被謝輕舟害的，自己如今也越來越不害臊。
“公主？”南竹見她不搭話，試探著又問，奇怪，明明輕舟公子說公主並無大礙，休息休息便能好，怎麽看著不太對勁。
“我沒事。”嘉榮起身下榻，問南竹，“外邊在鬧騰些什麽？”
南竹來了精神，回答道：“嘉禾殿下看近日來天極之境有些冷清，向天後請示想邀人魔兩族的朋友前來做客，好生熱鬧熱鬧。小殿下估摸著公主今日應是能醒，便自作主張將設宴之地定在了雲水閣，就等公主您醒了一同招待客人呢！”
這個小妹，真是會攬活，嘉榮寵溺地笑笑，問道：“哪些賓客？”
“都是些熟人。”南竹掰著指頭數，“游玄神君與他那個話簍子侍衛言炎總歸要來的，還有季小公子與謝淵皇子。”
“對了，行桑那個大塊頭聽說也非得要跟著來。”南竹的語氣頓頓。
“沒有謝輕舟？”嘉榮懶懶地擡起頭，狀似不在意隨口問了句。
“謝左使......哎呀，我這快嘴巴。”南竹拍拍自己的臉，解釋道，“如今，就快稱他一聲尊上了。謝公子自回了魔域，很快便查清祝霄的餘黨，幹凈利落將他們與祝壬一塊兒關進了囚獄，十二城中八城城主接連被換。魔宮還宣稱今後絕不主動挑起戰亂，三界的八卦小報都快將這位前少主誇上天。”
南竹歇了片刻，又劈裏啪啦說道：“聽說那火炎城城主力挺謝公子，想要讓他立刻接任魔尊之位。謝公子拗不過，便答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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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自己竟然一覺睡了這麽久。
嘉榮笑了笑，點點南竹的眉心，“你何時也變得像言炎一樣八卦。”
“公主～”南竹嘟囔著嘴，揉揉額，為自己抱不平，“這些可都是顏北告訴我的。”
她擡起下巴，點了點殿外匆匆忙不停的小蘿蔔頭身影，醋溜溜地說：“他現在可把謝公子當塊寶，不允許誰說他師父半個不是。我看，要不是舍不得這雲水閣好吃好住好靈氣，他都想搬去魔宮與他同住。”
“兒大不中留啊。”南竹似乎將自己代入顏北的苦娘親身份，訴起苦來一道一道，“顏北偶爾會與謝公子通書信，沒想到他那個大忙人倒是封封都會回。”
“哎喲！”南竹想到什麽，忽然跑開，過了半晌拿回一個有火焰印戳的信箋塞到嘉榮手中，對她說道，“謝公子最近的一次來信，有給公主您的。”
南竹識時務地走開，嘉榮緩緩拆開信，淡淡的書墨香撲面而來，謝輕舟還是保留著在人間草堂養成的習慣，將凡間的那套學了個明白。
嘉榮撫摩著信的擡頭“長公主親啟”幾個大字，靜下心一字一句往下讀——
嘉榮，近日是否安康？
我已查出祝霄的鬼兵及邪術或與禁淵脫不了幹系，你的傷雖不致命，但那鬼氣對神族傷害尤甚，你需靜靜休養，千萬不可妄練神女訣。
回魔域後，季伯伯與何城主助我順利穩住局面，祝霄餘孽已經被清剿的七七八八，一切都很順利，大仇得報，我終於拿回魔尊之位。
離姨說想在我即位大典以後便辭去右使的職務，找個清凈的人魔邊境小村莊住下，我答應了她。當然，她的解藥我必是不會放棄去尋的。
......
嘉榮的目光掃過信中一行行，謝輕舟很耐心地將魔宮每日發生的事情講給她聽，有幾句是在編排季鷹、有幾行是在講述玄羽衛的整頓重排，還有的是在“啰嗦抱怨”離姨正全權籌備他的封位大典，每日她堆成山的嘮叨恨不得將他逼去忘川河邊躲躲清凈。
信的最後，謝輕舟問她，我的封位大典，你會來嗎？
謝輕舟蒼勁有力的筆鋒游走在信箋上，不自覺花了她的眼、亂了她的心，嘉榮盯著信末的幾行字，久久不能出神：
終於大仇得報，近日我每夜從繁忙政務中脫身，總是忍不住胡思亂想。
不知當日我在長清殿獻上的那一紙婚書，如今還作不作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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