攪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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攪局
嘉榮轉身回望，頓時眉開眼笑，嘉禾回來了。她看見嘉禾邁著碎碎的小步子，指尖拈著花，一臉輕松走進雲水閣的正院。
嘉禾進門便與嘉榮的視線撞個正著，下一瞬那抹粉色的倩影飛奔至她身邊，嘉榮被她撲通抱個滿懷。
“阿姐，我好想你～”嘉禾在她懷裏甜甜地撒嬌。
“是誰撒歡忘了回家？”嘉榮沒好氣地點點嘉禾的額頭，“還記得想我？”
嘉禾吐吐舌頭辯駁道：“那我可是與季鷹在凡間辦正事。這些天我們走遍人界，幫了好多百姓呢。”
“哦，對了。”嘉禾不知想到什麽，忽然機靈地從她懷中跳出來，三兩步邁進了正殿。
顏北與仙侍自打發現兩位殿下在院裏便一句話也不說，安靜如雞乖乖在殿中站著。
嘉禾進殿，直奔賭桌而去。
她擠開圍著的仙侍，從袖中掏出一摞閃爍的靈石，對著顏北道：“小鬼，替我記下，我押謝……嗯，輕舟公子。”
顏北瞳孔微縮，這輩子從沒見過誰一次性拿出手這麽多靈石，他哆嗦著雙手接過嘉禾遞上的籌碼，默默將南竹的一百靈石扒拉到桌角。
輕舟公子名下的賭註頓時堆得像小山高，一時風頭無兩。
嘉禾點點頭，似乎是很滿意，她麻溜辦完事出殿，又很快躥回嘉榮身邊。
嘉榮無可奈何地笑笑，管不住她，只能由著她摻合。
“阿姐快與我講講，父帝為什麽突然逼你成婚？還有，謝輕舟怎麽回事？輕舟公子又是演哪一出？季鷹還托我來問問你......”嘉禾的語速很快，好像生怕忘記問些什麽。
“聽說，他失憶了？”嘉禾道出一通疑惑後，拉住嘉榮的袖子最後試探地問了問。
嘉禾註定瞞不住，畢竟她也與謝輕舟一塊在天息山待了數月。但自北海一別發生的事情太多太多，嘉榮一時竟不知從何講起，她哽了哽，有些語塞。
“不如來問我。”清清冷冷的男聲打破院中沈寂，一道人影從雲水閣外緩緩走近。
背著光，嘉榮只能瞥見他模糊的輪廓，嗅到風帶來的他身上好聞的沈木香。
謝輕舟路過嘉榮姐妹，腳步卻沒停下，他徑直進殿。
嘉榮見他解下腰間的如意結梨花玉，遞到顏北手中，說：“下註，輕舟。我願一試。”
嘉榮的一顆心撲通撲通快要跳出胸膛，仿佛甜甜的桃子擰出了汁，瞬時湧入她的神境與五臟六腑。
顏北楞住了，眼前人是他名義上的師父，他想到自己押給游玄神君的二十靈石，突然覺得有些對不住他。
站在一旁的南竹眼睛亮得都要射出光來，她撞撞顏北的胳膊，小聲提醒：“還不快收下。”
顏北這才回過神，小心翼翼從謝輕舟手中接過那枚梨花玉，埋頭悻悻道：“好的，輕舟公子。”
謝輕舟慢慢悠悠移步出殿，嘉榮的視線掃過他，打趣說：“玉佩都賭上了？”
謝輕舟笑笑，輕松道：“身外之物而已。好歹在你這雲水閣住著，不能窩囊。”
“游玄是神族戰神，你打不過他。”嘉榮望向他，話很直接。
“她們賭的又不是天極大比。”謝輕舟展開清風扇搖起來，他的目光裏氤氳著嘉榮看不透的霧氣，“勝負關鍵，在你。”
謝輕舟的眼神太純凈，這話從失憶的他嘴裏說出來讓嘉榮有點恍惚。
嘉榮的眼神瞥向一旁，她單腳在地上畫著圈，小聲嘟囔：“誰給你的自信？”
謝輕舟揚起眉，挺直腰板，“公主救了我，我便是公主的人。”
“公主想嫁誰便嫁誰。”他似乎完全沒意識到這話中的暧昧，嘉榮想攔都攔不住他的嘴，“但這種玩笑賭約，雲水閣總不能輸給外人。”
一口一個公主，嘉榮被他說得臊得慌，她微微別過臉，心想，謝輕舟果真一如既往厚臉皮，失不失憶，都是。
“喲！三兩句就把自己劃為雲水閣的人，輕舟公子這嘴上功夫來得輕巧。”嘉禾環抱胳膊在胸前，沒忍住插了句嘴，謝輕舟這話太黏糊，她聽得牙酸。
謝輕舟沒惱，他神色自若對著嘉禾行禮，略過她話中的挑刺，回道：“方才還要多謝小殿下支持。”
這是真失憶了......放在以往謝輕舟再怎麽好脾氣但在她們面前總歸要“和和氣氣”懟上幾句。
嘉禾難以置信瞥了眼嘉榮，見她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於是語氣頓了頓，生硬地回道：“不必謝我。我就是看不慣游玄那個木頭跟前靈石那麽多。”
“是是是。”謝輕舟作了個揖，笑得開心，“嘉禾殿下英明......”
“殿下！！！！！”一名仙侍突然匆匆忙忙跑進雲水閣，猛地跪倒在嘉榮面前。
她渾身發著抖，背脊低低伏在地上，聲音顫抖，“不，不好了，有人來攪局。”
*
嘉榮趕到長清殿時，殿內已經被烏泱泱圍得嚴實。
殿中央突兀地擺了把椅子，上邊坐著一人，坐姿還算端正，但嘉榮看著就像他渾身長滿了刺一樣，橫豎不順眼。
“看來今日的天極之境來了稀客。”嘉榮瞟那背影一眼，冷冷道，“不知魔族少主突然來訪，有失遠迎。”
那人回頭看，凹陷的臉龐上歪嘴斜笑著，“嘉榮神女，當真是好久不見。”
嘉榮看著祝壬瘦得快要只剩骨頭的臉，只覺得瘆得慌，她勉強擠出一絲笑，問道：“少主今日到訪，有何貴幹？”
“嘉榮。”祝壬瞇著眼，拉長了語氣，“你我畢竟曾在天息山同窗數月，無事便不能來看看你？”
嘉榮在心裏默默翻了個白眼，她嘴角勾起半分弧度，說：“祝壬，我竟不知何時與你要好到這個地步？拜帖都不下說來就來。”
“嘉榮，不得無禮。”長清殿內閃現天帝的身影，他的聲音在殿內久久回蕩。
“那你可真是冤枉我了。”祝壬湊近，在嘉榮身邊輕聲說了句。
嘉榮見祝壬忽然一改方才的懶散作態，從椅子上站起，恭恭敬敬朝天帝問了聲好，隨即掏出袖中一紙金箔，彎腰呈上，他拖著語調，大聲說：“祝壬奉父尊之命，特來向天帝提親，求娶嘉榮長公主殿下！”
話音落下，整座長清大殿霎時沈寂無聲，靜得好像依稀能聽見遠處明月山的鳥鳴。
聽說祝壬做客天極之境的那一刻嘉榮便隱隱有所察覺，現在的狀況也算意料之中，神女招婿的消息放出去，她就猜到祝霄不會輕易放過她。
嘉榮的表情淡淡的，她第一個出聲回應，說：“嘉榮在此謝過魔尊賞識。不過，不知少主為何想娶我？天息山一別後我們可再未見過。”
“誒，這話可就說到點上。”祝壬突然來了精神，他深情地望了一眼嘉榮，又轉身朝向天帝，說道，“天息山上，嘉榮神女曾救我性命。我在密林不幸遭遇受戾氣侵襲的畜牲，是她幫我逃出生天。自那時起我便深深被她折服，回到魔域後更是覺得日日想念。我心悅神女，聽說天帝有意納婿，便趕緊托父尊準備聘禮，想要促成這樁神魔聯姻的好姻緣。”
嘉榮揉揉耳朵，感覺自己快要聽吐了。祝壬這樣不學無術的紈絝子，狗嘴吐不出象牙，往日可說不出兩三句這樣有條理的話，十之八九是魔族哪位先生替他寫的話術。
她投向天帝一個安撫的眼神，輕松回應：“父帝只說招婿，莫非祝壬少主想入贅我神族？”
祝壬：“話別說這麽難聽嘛。我已請示過父尊，屆時你我成婚，未來的魔族與神族之主共同協理兩界，豈不兩全？”
想得倒挺美，嘉榮在心裏狠狠吐槽，她只聽祝壬接著道：“前段日子我魔族大義滅親廢了月牙城城主，只為解神魔邊境之憂。現如今我堂堂少主親自登門，可是擺出了萬分誠意。”
他擡了擡眼，笑得陰氣森森，“不知天帝意下如何？”
天帝擰著眉，沒有立刻回答。
嘉榮能理解父帝的難處，祝壬今天是有備而來，他不談兩族只說自己，但實際字裏行間句句都將神魔兩族的關系逼到絕境，何況他還搬出了魔尊祝霄。
嘉榮轉移視線，看向殿外的明月山，遠處山峰藏在飄渺的雲霧裏，只露出小半個頂，這樣靜謐安詳的天極之境，是她萬千神族子民的家鄉。
嘉榮心裏清楚，祝霄近些年不知從哪裏得來真經致使功力大漲，魔族仗勢行事越來越猖狂，神族雖然根基深厚，但若與他們徹底撕破臉皮難免兩敗俱傷。
“魔尊與少主的心意，吾替小女心領。但......”
“父帝。”沒等天帝說完，嘉榮想也沒想出聲打斷他，“我有一言。”
父帝選擇得罪魔族保全自己，嘉榮心裏感激，但她是神女，做不到那樣自私。
她走到祝壬面前，冷漠地看著他，說：“祝壬，你既然那樣想娶我，敢不敢來參加我神族的天極大比？”
祝壬的笑容頓時收回，臉色一黑，就知道嘉榮不是個甘願吃癟的性格，事情不會進行得太順利。
“不如此次破個例，天極大比參賽者不限神魔。我父帝曾允諾許優勝者一個承諾，若你魔族將士能在天極大比中獲勝，我們再來細談這件婚事，如何？”嘉榮的目光冰冷地掃過祝壬的臉，她一字字接著說，“我可不嫁廢物。”
殿內一片寂靜。
天帝望向嘉榮，眼神裏含著覆雜的情緒，他不希望女兒主動承擔這麽多，過得這樣累。
嘉榮對座上的天帝笑了笑，她又回頭看向祝壬，將他的話原封不動還了回去，挑釁道：“不知少主意下如何？”
祝壬站在原地思忖兩秒，問她：“只要我魔族將士能勝，你便心甘情願嫁給我？”
嘉榮神色淡淡，回他說：“此次天極大比我也會參加，有本事不如贏了再說？”
“好好好！”祝壬像被刺激了一樣忽然發起瘋連聲應道，他指著嘉榮大聲喊，“長公主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我們走著瞧。”
嘉榮實在受不了與這個沒頭腦的瘋子再多待一刻，她向天帝請示離開，簡單行禮告退便扔下滿殿的人，頭也不回消失在門外。
出了長清殿，嘉榮將守在殿外的南竹三言兩語打發回雲水閣，自己徑直去了煉神窟。
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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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姐，我好想你～”嘉禾在她懷裏甜甜地撒嬌。
“是誰撒歡忘了回家？”嘉榮沒好氣地點點嘉禾的額頭，“還記得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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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對了。”嘉禾不知想到什麽，忽然機靈地從她懷中跳出來，三兩步邁進了正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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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禾進殿，直奔賭桌而去。
她擠開圍著的仙侍，從袖中掏出一摞閃爍的靈石，對著顏北道：“小鬼，替我記下，我押謝……嗯，輕舟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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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舟公子名下的賭註頓時堆得像小山高，一時風頭無兩。
嘉禾點點頭，似乎是很滿意，她麻溜辦完事出殿，又很快躥回嘉榮身邊。
嘉榮無可奈何地笑笑，管不住她，只能由著她摻合。
“阿姐快與我講講，父帝為什麽突然逼你成婚？還有，謝輕舟怎麽回事？輕舟公子又是演哪一出？季鷹還托我來問問你......”嘉禾的語速很快，好像生怕忘記問些什麽。
“聽說，他失憶了？”嘉禾道出一通疑惑後，拉住嘉榮的袖子最後試探地問了問。
嘉禾註定瞞不住，畢竟她也與謝輕舟一塊在天息山待了數月。但自北海一別發生的事情太多太多，嘉榮一時竟不知從何講起，她哽了哽，有些語塞。
“不如來問我。”清清冷冷的男聲打破院中沈寂，一道人影從雲水閣外緩緩走近。
背著光，嘉榮只能瞥見他模糊的輪廓，嗅到風帶來的他身上好聞的沈木香。
謝輕舟路過嘉榮姐妹，腳步卻沒停下，他徑直進殿。
嘉榮見他解下腰間的如意結梨花玉，遞到顏北手中，說：“下註，輕舟。我願一試。”
嘉榮的一顆心撲通撲通快要跳出胸膛，仿佛甜甜的桃子擰出了汁，瞬時湧入她的神境與五臟六腑。
顏北楞住了，眼前人是他名義上的師父，他想到自己押給游玄神君的二十靈石，突然覺得有些對不住他。
站在一旁的南竹眼睛亮得都要射出光來，她撞撞顏北的胳膊，小聲提醒：“還不快收下。”
顏北這才回過神，小心翼翼從謝輕舟手中接過那枚梨花玉，埋頭悻悻道：“好的，輕舟公子。”
謝輕舟慢慢悠悠移步出殿，嘉榮的視線掃過他，打趣說：“玉佩都賭上了？”
謝輕舟笑笑，輕松道：“身外之物而已。好歹在你這雲水閣住著，不能窩囊。”
“游玄是神族戰神，你打不過他。”嘉榮望向他，話很直接。
“她們賭的又不是天極大比。”謝輕舟展開清風扇搖起來，他的目光裏氤氳著嘉榮看不透的霧氣，“勝負關鍵，在你。”
謝輕舟的眼神太純凈，這話從失憶的他嘴裏說出來讓嘉榮有點恍惚。
嘉榮的眼神瞥向一旁，她單腳在地上畫著圈，小聲嘟囔：“誰給你的自信？”
謝輕舟揚起眉，挺直腰板，“公主救了我，我便是公主的人。”
“公主想嫁誰便嫁誰。”他似乎完全沒意識到這話中的暧昧，嘉榮想攔都攔不住他的嘴，“但這種玩笑賭約，雲水閣總不能輸給外人。”
一口一個公主，嘉榮被他說得臊得慌，她微微別過臉，心想，謝輕舟果真一如既往厚臉皮，失不失憶，都是。
“喲！三兩句就把自己劃為雲水閣的人，輕舟公子這嘴上功夫來得輕巧。”嘉禾環抱胳膊在胸前，沒忍住插了句嘴，謝輕舟這話太黏糊，她聽得牙酸。
謝輕舟沒惱，他神色自若對著嘉禾行禮，略過她話中的挑刺，回道：“方才還要多謝小殿下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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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是。”謝輕舟作了個揖，笑得開心，“嘉禾殿下英明......”
“殿下！！！！！”一名仙侍突然匆匆忙忙跑進雲水閣，猛地跪倒在嘉榮面前。
她渾身發著抖，背脊低低伏在地上，聲音顫抖，“不，不好了，有人來攪局。”
*
嘉榮趕到長清殿時，殿內已經被烏泱泱圍得嚴實。
殿中央突兀地擺了把椅子，上邊坐著一人，坐姿還算端正，但嘉榮看著就像他渾身長滿了刺一樣，橫豎不順眼。
“看來今日的天極之境來了稀客。”嘉榮瞟那背影一眼，冷冷道，“不知魔族少主突然來訪，有失遠迎。”
那人回頭看，凹陷的臉龐上歪嘴斜笑著，“嘉榮神女，當真是好久不見。”
嘉榮看著祝壬瘦得快要只剩骨頭的臉，只覺得瘆得慌，她勉強擠出一絲笑，問道：“少主今日到訪，有何貴幹？”
“嘉榮。”祝壬瞇著眼，拉長了語氣，“你我畢竟曾在天息山同窗數月，無事便不能來看看你？”
嘉榮在心裏默默翻了個白眼，她嘴角勾起半分弧度，說：“祝壬，我竟不知何時與你要好到這個地步？拜帖都不下說來就來。”
“嘉榮，不得無禮。”長清殿內閃現天帝的身影，他的聲音在殿內久久回蕩。
“那你可真是冤枉我了。”祝壬湊近，在嘉榮身邊輕聲說了句。
嘉榮見祝壬忽然一改方才的懶散作態，從椅子上站起，恭恭敬敬朝天帝問了聲好，隨即掏出袖中一紙金箔，彎腰呈上，他拖著語調，大聲說：“祝壬奉父尊之命，特來向天帝提親，求娶嘉榮長公主殿下！”
話音落下，整座長清大殿霎時沈寂無聲，靜得好像依稀能聽見遠處明月山的鳥鳴。
聽說祝壬做客天極之境的那一刻嘉榮便隱隱有所察覺，現在的狀況也算意料之中，神女招婿的消息放出去，她就猜到祝霄不會輕易放過她。
嘉榮的表情淡淡的，她第一個出聲回應，說：“嘉榮在此謝過魔尊賞識。不過，不知少主為何想娶我？天息山一別後我們可再未見過。”
“誒，這話可就說到點上。”祝壬突然來了精神，他深情地望了一眼嘉榮，又轉身朝向天帝，說道，“天息山上，嘉榮神女曾救我性命。我在密林不幸遭遇受戾氣侵襲的畜牲，是她幫我逃出生天。自那時起我便深深被她折服，回到魔域後更是覺得日日想念。我心悅神女，聽說天帝有意納婿，便趕緊托父尊準備聘禮，想要促成這樁神魔聯姻的好姻緣。”
嘉榮揉揉耳朵，感覺自己快要聽吐了。祝壬這樣不學無術的紈絝子，狗嘴吐不出象牙，往日可說不出兩三句這樣有條理的話，十之八九是魔族哪位先生替他寫的話術。
她投向天帝一個安撫的眼神，輕松回應：“父帝只說招婿，莫非祝壬少主想入贅我神族？”
祝壬：“話別說這麽難聽嘛。我已請示過父尊，屆時你我成婚，未來的魔族與神族之主共同協理兩界，豈不兩全？”
想得倒挺美，嘉榮在心裏狠狠吐槽，她只聽祝壬接著道：“前段日子我魔族大義滅親廢了月牙城城主，只為解神魔邊境之憂。現如今我堂堂少主親自登門，可是擺出了萬分誠意。”
他擡了擡眼，笑得陰氣森森，“不知天帝意下如何？”
天帝擰著眉，沒有立刻回答。
嘉榮能理解父帝的難處，祝壬今天是有備而來，他不談兩族只說自己，但實際字裏行間句句都將神魔兩族的關系逼到絕境，何況他還搬出了魔尊祝霄。
嘉榮轉移視線，看向殿外的明月山，遠處山峰藏在飄渺的雲霧裏，只露出小半個頂，這樣靜謐安詳的天極之境，是她萬千神族子民的家鄉。
嘉榮心裏清楚，祝霄近些年不知從哪裏得來真經致使功力大漲，魔族仗勢行事越來越猖狂，神族雖然根基深厚，但若與他們徹底撕破臉皮難免兩敗俱傷。
“魔尊與少主的心意，吾替小女心領。但......”
“父帝。”沒等天帝說完，嘉榮想也沒想出聲打斷他，“我有一言。”
父帝選擇得罪魔族保全自己，嘉榮心裏感激，但她是神女，做不到那樣自私。
她走到祝壬面前，冷漠地看著他，說：“祝壬，你既然那樣想娶我，敢不敢來參加我神族的天極大比？”
祝壬的笑容頓時收回，臉色一黑，就知道嘉榮不是個甘願吃癟的性格，事情不會進行得太順利。
“不如此次破個例，天極大比參賽者不限神魔。我父帝曾允諾許優勝者一個承諾，若你魔族將士能在天極大比中獲勝，我們再來細談這件婚事，如何？”嘉榮的目光冰冷地掃過祝壬的臉，她一字字接著說，“我可不嫁廢物。”
殿內一片寂靜。
天帝望向嘉榮，眼神裏含著覆雜的情緒，他不希望女兒主動承擔這麽多，過得這樣累。
嘉榮對座上的天帝笑了笑，她又回頭看向祝壬，將他的話原封不動還了回去，挑釁道：“不知少主意下如何？”
祝壬站在原地思忖兩秒，問她：“只要我魔族將士能勝，你便心甘情願嫁給我？”
嘉榮神色淡淡，回他說：“此次天極大比我也會參加，有本事不如贏了再說？”
“好好好！”祝壬像被刺激了一樣忽然發起瘋連聲應道，他指著嘉榮大聲喊，“長公主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我們走著瞧。”
嘉榮實在受不了與這個沒頭腦的瘋子再多待一刻，她向天帝請示離開，簡單行禮告退便扔下滿殿的人，頭也不回消失在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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