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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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四月份中下旬的時候，孟奶奶徹底吃不下任何東西了。
喬黛也最終無法兌現帶奶奶去樓下看花的承諾了，孟奶奶一日比一日虛弱。
連喝一口水都變的異常的艱難。
由於喬黛大學的地理位置特殊，校園裏的迎春花要比市區開的要晚一些，這天喬黛早早的起來，溜達著到了校園角落的一處有些雜亂的無人修剪的空地上。
學校的這塊地方一開始想建個大公園，但由於資金不夠，就空置了下來，任由著雜花雜草瘋長，喬黛前幾天路過的時候，發現這裏竟然有迎春花，於是今天便來折兩枝。
喬黛蹲下身子輕輕的折下了三只迎春的枝條。
含苞待放的迎春枝條，把它插到帶水的瓶子裏，等等就會開放出小小的黃花，惹人憐惜。
喬黛知道這樣子不對，但是她很想讓奶奶感受一下這個春天。
她把迎春枝條輕輕的放到事先準備好的手提袋子裏，快步趕向學校門口去坐車。
喬黛到了病房，此時孟奶奶正醒著，孟行嶠的繼母林栩，正用著一塊熱毛巾給老人擦拭著身體。
“奶奶，您看，我給您帶什麽來了。”
喬黛輕輕的取出來呵護了一路的迎春枝條，遞到孟奶奶跟前給她看，“奶奶，您看，這是迎春的枝條，把它插到瓶子裏，過幾天就會開出小黃花。”
雖然平日裏沒少有人給孟奶奶送花，但喬黛覺得那些花雖然漂亮大方，但終究不能代表春天。
喬黛從包裏掏出一個喝過酸奶的玻璃瓶，灌上了水，然後把迎春枝條插進去。
“黛黛，你是個……好孩子。”
孟奶奶看著喬黛，輕輕的嘆了口氣，“行嶠……也是好孩子，奶奶想……你們好好的。”
喬黛趴在孟奶奶枕邊，給孟奶奶用濕棉簽輕輕的擦著幹涸的嘴唇，“嗯，奶奶，我們好好的，您放心。”
這天是孟行嶠上班的日子，所以喬黛自己和他的家人陪了孟奶奶差不多一整天，要走的時候，孟父提出要送喬黛回學校。
喬黛拿起包，拒絕了孟父的請求，瞧見孟父眼底的黑眼圈，喬黛有些不忍，看護病人是一件很累的事情，喬黛不想讓孟父分神來送她了。
……
喬黛回去的第三天，孟行嶠告訴她，上次帶來的迎春花開了，孟奶奶看到之後很是高興。
不過孟奶奶終究還是沒有熬過去四月，在四月的最後一天，孟奶奶還是離開了……
這天喬黛只是有上午的半天課，上完課，喬黛收拾著東西準備去食堂，走到樓梯拐角的時候，沖過來一個走路冒冒失失的男生，一下子就把喬黛手裏的玻璃杯子給摔了個粉碎。
男生見狀連聲的對不起，蹲下來要把地上的玻璃碎片撿起來。
喬黛看著地上的玻璃碎片，只覺得心跳加速起來，她有一些不好的預感。
“李桃，我要去趟市裏，我去看看孟行嶠的奶奶。”
說完，喬黛把包裏的書遞給她，“桃子，幫我把書帶回宿舍吧，我得走了，謝謝你。”
李桃接過喬黛的書，她也聽喬黛說過一次孟奶奶的情況，當即答應下來，“行，你路上小心點。”
去醫院的路上，喬黛一直感覺有哪裏不對，快到市區的時候，她給孟行嶠打了一個電話。
電話響了好多聲才接通。
“黛黛，怎麽了？”
“孟行嶠，我現在正在去醫院的路上，我去看看奶奶。”
“你今天沒課了？”
“沒了。”
“嗯，那到了，跟我說一聲。”
“好。”
電話那頭的孟行嶠在上班，喬黛想，那麽奶奶這會兒應該就是沒什麽事情。
到了醫院，今天是孟行嶠的嬸嬸和叔叔守著孟奶奶，喬黛的突然到來，還讓他們挺驚訝的。
“叔叔，嬸嬸，我今天下午沒課了，我就來看看奶奶。”
“哎，好。”
孟行嶠的嬸嬸招呼著喬黛，“來，坐下，你奶奶還在睡，估計一會兒就醒了。”
“嗯。”
喬黛看著病床上睡的安穩的孟奶奶，心裏也松了一口氣。
或許是自己多想了。
孟行嶠的叔叔遞給喬黛一盒酸奶，關切的問道：“吃飯了麽？”
喬黛剛剛一直急著往市裏跑，雖然沒吃東西，卻不感覺餓，現在靜下來，還真的有些餓了。
“沒呢。”
“這樣，那讓你叔叔去給你買一份。”
喬黛搖搖頭，麻煩長輩這個，讓她著實不好意思，“我自己去吧。”
說完，喬黛便要起身去。
嬸嬸按住了喬黛，“讓你叔叔去，你奶奶睡之前說想要吃草莓，你叔叔順便去買草莓。”
聽到嬸嬸這麽說，喬黛才作罷，便不再要求自己出門買了。
叔叔走了之後，嬸嬸坐在喬黛旁邊，看著病床上的老人，“你奶奶睡之前就說想孩子們了，待會兒她醒了一定很高興，今天她精神狀態也比平時好那麽一點。”
孟奶奶是在喬黛吃完盒飯之後醒的，醒來後的她看見喬黛在很是高興，“黛黛今天不上學麽？”
“下午不上，所以我就來看奶奶你了。”
原本平躺著的孟奶奶，此時要求把床立起來，“來，孟遼，我想靠起來坐。”
“行，媽。”
孟遼過來把床搖了起來，孟奶奶靠坐在床上，微笑著看著他們，“遼，草莓買了麽？”
“買了。”
孟遼從袋子裏掏出草莓，“媽，我去給您洗洗。”
病重的老人家很不適合吃涼的水果，孟遼洗過草莓之後，把草莓泡到了熱水裏，“媽，一會兒草莓不那麽涼了，讓黛黛餵你吃。”
“好。”
孟奶奶今天看著臉色紅潤了一些，她把手輕輕的覆在了喬黛的手上，“我年輕的時候，很喜歡吃草莓，後來你們爸，在院子給我種了草莓，還長的很好。”
喬黛用筷子把草莓從熱水裏夾了出來，然後用水果刀切成幾片，拿著牙簽叉起一塊草莓，“奶奶，您嘗嘗。”
就這樣，孟奶奶吃了好幾塊草莓。
喬黛放下手裏的碗，看著面色紅潤的孟奶奶，她心底裏有著一絲不好的感覺。
雖然接觸臨床不多，但是此刻，喬黛心底裏冒出了一個詞：假神。
孟奶奶拉著喬黛的手，他們說:“我這兩天夢見你爺爺了。”
“夢見啊，還是我們剛結婚住的那個小院子，我下班回來，看見你爺爺在院子裏在給我種茉莉花，你爺爺和我說，‘茉莉花很快就開了，等有了花，就做茉莉茶給我喝。’，院子裏的桃花也開了，可漂亮了。”
孟奶奶拉著喬黛說著話，旁邊的孟遼給妻子使了個眼色，兩人便去了外面。
喬黛想，或許他們也應該是意識到了什麽。
這天下午，孟奶奶拉著喬黛說了很多年輕時候的事情，喬黛見孟奶奶說了好久都不肯躺下休息，於是開口勸道：“奶奶，您要不要躺一躺。”
孟奶奶拍了拍喬黛的手背，一臉的慈愛，“奶奶不躺，奶奶怕躺下就起不來了。”
“怎麽起不來，奶奶，您好好治，等著就出院了。”
孟奶奶搖了搖頭，語氣有些悲傷，“可是奶奶想你爺爺了。”
這句話讓喬黛差點哭出來，但是她知道這個時候，萬不能在奶奶面前哭出來。
她低頭吸吸鼻子，“奶奶。”
……
孟行嶠接了叔叔的電話之後，和上夜班的同事溝通了一下，提早了一個小時下了班。
他推開病房門的時候，看見的是喬黛正仔仔細細的給奶奶梳頭發。
見孟行嶠來了,喬黛笑了笑,“你來了，奶奶想讓我給她梳梳頭。”
孟行嶠走過去,搭上奶奶的手腕,“奶奶，你今天怎麽樣。”
“好。”
孟奶奶說著話，伸出了手，想要去摸孟行嶠的臉。
孟行嶠往前湊了湊，讓孟奶奶更加容易的摸到。
孟奶奶撫上孟行嶠的臉，聲音柔和，“你帶黛黛出去轉轉，奶奶和你叔叔嬸嬸說兩句話。”
顯然，孟奶奶也知道了自己大限將至，平和地安排著最後的時間。
喬黛和孟行嶠出了病房，兩人沒有走遠，他們坐到了電梯那塊的休息椅上。
孟行嶠似乎是很累，他彎著身子，把臉埋在了手裏。
他的聲音也帶著些顫抖，“你今天怎麽想著過來了。”
“下了課，我覺得有點心慌，就想著來看看奶奶。”
“嗯。”
喬黛伸手輕輕地一下一下地撫著孟行嶠的後背，“放松點。”
過了一小會兒之後，喬黛看到孟行嶠的父親和林栩，還有帶著他們的兒子孟行林出了電梯。
喬黛拍了拍孟行嶠，“起來吧。”
……
太陽逐漸落山，孟奶奶的身體也像落山的太陽一樣，越發的虛弱起來。
醫生看過孟奶奶的情況之後，搖了搖頭，“估計也就是今晚了。”
孟奶奶分別把幾個孩子叫進屋裏談了幾句話。
最後，喬黛和孟行嶠，還有他的弟弟孟行林，三個人一起聽著孟奶奶對他們說最後的話。
孟奶奶強撐著最後的精神，氣息微弱。
“行嶠，別……別怨恨你爸爸了……”
孟行嶠握住孟奶奶的手，聲音有些哽咽，“好，好，奶奶。”
“行林……跟你哥哥好好處。”孟奶奶的呼吸已經不那麽的平穩，“行嶠，照顧……好弟弟。”
孟行林擦了擦眼淚，“奶奶，您放心吧。”
“黛，黛黛，……和行嶠好好的，你們以後……要結婚……”
“行嶠，你要對……對黛黛好。”，孟奶奶笑了一下，“就像你爺爺對我那樣。”
……
到了最後，孟奶奶已經說不出話了，她看著屋裏的孩子們，張著嘴想要再說些什麽，然而，什麽聲音也發不出。
孟行嶠的父親把孟奶奶抱在懷裏，安慰著母親，“媽，媽，您放心。”
他輕輕的撫著孟奶奶的後背，一下又一下，“媽，沒事，沒事，您睡吧，睡吧。”
他把手撫上母親的眼睛上，輕輕的在孟奶奶耳邊，聲音有些哽咽，“我爸種的茉莉花開了，您看看……好不好看？”
……
最終，孟奶奶沈沈的睡了過去。
離開了愛人太久的她，終於去和自己的愛人團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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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黛也最終無法兌現帶奶奶去樓下看花的承諾了，孟奶奶一日比一日虛弱。
連喝一口水都變的異常的艱難。
由於喬黛大學的地理位置特殊，校園裏的迎春花要比市區開的要晚一些，這天喬黛早早的起來，溜達著到了校園角落的一處有些雜亂的無人修剪的空地上。
學校的這塊地方一開始想建個大公園，但由於資金不夠，就空置了下來，任由著雜花雜草瘋長，喬黛前幾天路過的時候，發現這裏竟然有迎春花，於是今天便來折兩枝。
喬黛蹲下身子輕輕的折下了三只迎春的枝條。
含苞待放的迎春枝條，把它插到帶水的瓶子裏，等等就會開放出小小的黃花，惹人憐惜。
喬黛知道這樣子不對，但是她很想讓奶奶感受一下這個春天。
她把迎春枝條輕輕的放到事先準備好的手提袋子裏，快步趕向學校門口去坐車。
喬黛到了病房，此時孟奶奶正醒著，孟行嶠的繼母林栩，正用著一塊熱毛巾給老人擦拭著身體。
“奶奶，您看，我給您帶什麽來了。”
喬黛輕輕的取出來呵護了一路的迎春枝條，遞到孟奶奶跟前給她看，“奶奶，您看，這是迎春的枝條，把它插到瓶子裏，過幾天就會開出小黃花。”
雖然平日裏沒少有人給孟奶奶送花，但喬黛覺得那些花雖然漂亮大方，但終究不能代表春天。
喬黛從包裏掏出一個喝過酸奶的玻璃瓶，灌上了水，然後把迎春枝條插進去。
“黛黛，你是個……好孩子。”
孟奶奶看著喬黛，輕輕的嘆了口氣，“行嶠……也是好孩子，奶奶想……你們好好的。”
喬黛趴在孟奶奶枕邊，給孟奶奶用濕棉簽輕輕的擦著幹涸的嘴唇，“嗯，奶奶，我們好好的，您放心。”
這天是孟行嶠上班的日子，所以喬黛自己和他的家人陪了孟奶奶差不多一整天，要走的時候，孟父提出要送喬黛回學校。
喬黛拿起包，拒絕了孟父的請求，瞧見孟父眼底的黑眼圈，喬黛有些不忍，看護病人是一件很累的事情，喬黛不想讓孟父分神來送她了。
……
喬黛回去的第三天，孟行嶠告訴她，上次帶來的迎春花開了，孟奶奶看到之後很是高興。
不過孟奶奶終究還是沒有熬過去四月，在四月的最後一天，孟奶奶還是離開了……
這天喬黛只是有上午的半天課，上完課，喬黛收拾著東西準備去食堂，走到樓梯拐角的時候，沖過來一個走路冒冒失失的男生，一下子就把喬黛手裏的玻璃杯子給摔了個粉碎。
男生見狀連聲的對不起，蹲下來要把地上的玻璃碎片撿起來。
喬黛看著地上的玻璃碎片，只覺得心跳加速起來，她有一些不好的預感。
“李桃，我要去趟市裏，我去看看孟行嶠的奶奶。”
說完，喬黛把包裏的書遞給她，“桃子，幫我把書帶回宿舍吧，我得走了，謝謝你。”
李桃接過喬黛的書，她也聽喬黛說過一次孟奶奶的情況，當即答應下來，“行，你路上小心點。”
去醫院的路上，喬黛一直感覺有哪裏不對，快到市區的時候，她給孟行嶠打了一個電話。
電話響了好多聲才接通。
“黛黛，怎麽了？”
“孟行嶠，我現在正在去醫院的路上，我去看看奶奶。”
“你今天沒課了？”
“沒了。”
“嗯，那到了，跟我說一聲。”
“好。”
電話那頭的孟行嶠在上班，喬黛想，那麽奶奶這會兒應該就是沒什麽事情。
到了醫院，今天是孟行嶠的嬸嬸和叔叔守著孟奶奶，喬黛的突然到來，還讓他們挺驚訝的。
“叔叔，嬸嬸，我今天下午沒課了，我就來看看奶奶。”
“哎，好。”
孟行嶠的嬸嬸招呼著喬黛，“來，坐下，你奶奶還在睡，估計一會兒就醒了。”
“嗯。”
喬黛看著病床上睡的安穩的孟奶奶，心裏也松了一口氣。
或許是自己多想了。
孟行嶠的叔叔遞給喬黛一盒酸奶，關切的問道：“吃飯了麽？”
喬黛剛剛一直急著往市裏跑，雖然沒吃東西，卻不感覺餓，現在靜下來，還真的有些餓了。
“沒呢。”
“這樣，那讓你叔叔去給你買一份。”
喬黛搖搖頭，麻煩長輩這個，讓她著實不好意思，“我自己去吧。”
說完，喬黛便要起身去。
嬸嬸按住了喬黛，“讓你叔叔去，你奶奶睡之前說想要吃草莓，你叔叔順便去買草莓。”
聽到嬸嬸這麽說，喬黛才作罷，便不再要求自己出門買了。
叔叔走了之後，嬸嬸坐在喬黛旁邊，看著病床上的老人，“你奶奶睡之前就說想孩子們了，待會兒她醒了一定很高興，今天她精神狀態也比平時好那麽一點。”
孟奶奶是在喬黛吃完盒飯之後醒的，醒來後的她看見喬黛在很是高興，“黛黛今天不上學麽？”
“下午不上，所以我就來看奶奶你了。”
原本平躺著的孟奶奶，此時要求把床立起來，“來，孟遼，我想靠起來坐。”
“行，媽。”
孟遼過來把床搖了起來，孟奶奶靠坐在床上，微笑著看著他們，“遼，草莓買了麽？”
“買了。”
孟遼從袋子裏掏出草莓，“媽，我去給您洗洗。”
病重的老人家很不適合吃涼的水果，孟遼洗過草莓之後，把草莓泡到了熱水裏，“媽，一會兒草莓不那麽涼了，讓黛黛餵你吃。”
“好。”
孟奶奶今天看著臉色紅潤了一些，她把手輕輕的覆在了喬黛的手上，“我年輕的時候，很喜歡吃草莓，後來你們爸，在院子給我種了草莓，還長的很好。”
喬黛用筷子把草莓從熱水裏夾了出來，然後用水果刀切成幾片，拿著牙簽叉起一塊草莓，“奶奶，您嘗嘗。”
就這樣，孟奶奶吃了好幾塊草莓。
喬黛放下手裏的碗，看著面色紅潤的孟奶奶，她心底裏有著一絲不好的感覺。
雖然接觸臨床不多，但是此刻，喬黛心底裏冒出了一個詞：假神。
孟奶奶拉著喬黛的手，他們說:“我這兩天夢見你爺爺了。”
“夢見啊，還是我們剛結婚住的那個小院子，我下班回來，看見你爺爺在院子裏在給我種茉莉花，你爺爺和我說，‘茉莉花很快就開了，等有了花，就做茉莉茶給我喝。’，院子裏的桃花也開了，可漂亮了。”
孟奶奶拉著喬黛說著話，旁邊的孟遼給妻子使了個眼色，兩人便去了外面。
喬黛想，或許他們也應該是意識到了什麽。
這天下午，孟奶奶拉著喬黛說了很多年輕時候的事情，喬黛見孟奶奶說了好久都不肯躺下休息，於是開口勸道：“奶奶，您要不要躺一躺。”
孟奶奶拍了拍喬黛的手背，一臉的慈愛，“奶奶不躺，奶奶怕躺下就起不來了。”
“怎麽起不來，奶奶，您好好治，等著就出院了。”
孟奶奶搖了搖頭，語氣有些悲傷，“可是奶奶想你爺爺了。”
這句話讓喬黛差點哭出來，但是她知道這個時候，萬不能在奶奶面前哭出來。
她低頭吸吸鼻子，“奶奶。”
……
孟行嶠接了叔叔的電話之後，和上夜班的同事溝通了一下，提早了一個小時下了班。
他推開病房門的時候，看見的是喬黛正仔仔細細的給奶奶梳頭發。
見孟行嶠來了,喬黛笑了笑,“你來了，奶奶想讓我給她梳梳頭。”
孟行嶠走過去,搭上奶奶的手腕,“奶奶，你今天怎麽樣。”
“好。”
孟奶奶說著話，伸出了手，想要去摸孟行嶠的臉。
孟行嶠往前湊了湊，讓孟奶奶更加容易的摸到。
孟奶奶撫上孟行嶠的臉，聲音柔和，“你帶黛黛出去轉轉，奶奶和你叔叔嬸嬸說兩句話。”
顯然，孟奶奶也知道了自己大限將至，平和地安排著最後的時間。
喬黛和孟行嶠出了病房，兩人沒有走遠，他們坐到了電梯那塊的休息椅上。
孟行嶠似乎是很累，他彎著身子，把臉埋在了手裏。
他的聲音也帶著些顫抖，“你今天怎麽想著過來了。”
“下了課，我覺得有點心慌，就想著來看看奶奶。”
“嗯。”
喬黛伸手輕輕地一下一下地撫著孟行嶠的後背，“放松點。”
過了一小會兒之後，喬黛看到孟行嶠的父親和林栩，還有帶著他們的兒子孟行林出了電梯。
喬黛拍了拍孟行嶠，“起來吧。”
……
太陽逐漸落山，孟奶奶的身體也像落山的太陽一樣，越發的虛弱起來。
醫生看過孟奶奶的情況之後，搖了搖頭，“估計也就是今晚了。”
孟奶奶分別把幾個孩子叫進屋裏談了幾句話。
最後，喬黛和孟行嶠，還有他的弟弟孟行林，三個人一起聽著孟奶奶對他們說最後的話。
孟奶奶強撐著最後的精神，氣息微弱。
“行嶠，別……別怨恨你爸爸了……”
孟行嶠握住孟奶奶的手，聲音有些哽咽，“好，好，奶奶。”
“行林……跟你哥哥好好處。”孟奶奶的呼吸已經不那麽的平穩，“行嶠，照顧……好弟弟。”
孟行林擦了擦眼淚，“奶奶，您放心吧。”
“黛，黛黛，……和行嶠好好的，你們以後……要結婚……”
“行嶠，你要對……對黛黛好。”，孟奶奶笑了一下，“就像你爺爺對我那樣。”
……
到了最後，孟奶奶已經說不出話了，她看著屋裏的孩子們，張著嘴想要再說些什麽，然而，什麽聲音也發不出。
孟行嶠的父親把孟奶奶抱在懷裏，安慰著母親，“媽，媽，您放心。”
他輕輕的撫著孟奶奶的後背，一下又一下，“媽，沒事，沒事，您睡吧，睡吧。”
他把手撫上母親的眼睛上，輕輕的在孟奶奶耳邊，聲音有些哽咽，“我爸種的茉莉花開了，您看看……好不好看？”
……
最終，孟奶奶沈沈的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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