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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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月後，冬季。
冷風如刀，外面天色灰蒙，正飄著棉絮般的雪。
嚴澤林一覺睡到晚上八點多，他套了件黑色毛衣從溫熱的被窩裏起來，打開房門，揉著脖子，端著水杯，懶洋洋地走了出來。
他冷靜地瞥了眼沙發上的嚴夢岑，走到餐桌前，拿起水壺給自己倒了杯水，灌了兩杯冷水下肚，坐到了沙發上，不解地問：“你怎麽又來了？”
嚴夢岑臉不紅心不跳地說：“我來我弟弟家不行嗎？”
嚴澤林直言不諱地說：“你有事你就說事，別在這嘰嘰歪歪的。”
既然如此，嚴夢岑便問道：“你跨年怎麽過啊？”
“你大老遠飛來就是為了問我跨年怎麽過？”嚴澤林提起了些興致，話裏玩味道，“我跟你老公過。”
“不行！”嚴夢岑急眼道，“他是我的。”
嚴澤林學她的腔調，語氣有些欠道：“不行，他是我的。”
嚴夢岑氣笑了，把抱枕丟他身上，“滾。”
嚴澤林抱著抱枕，微微勾著身子，看著外面的風雪漫卷，直撲窗前，看著他又起了些困意。
“諾。”嚴夢岑不知道從哪拿出了紙，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這個是爸媽叫我打出來的。”
嚴澤林視線下移至她手裏的紙，是游京瑜的背景資料。他拿過這張紙，也沒怪誰，只是她的名字已經很久沒出現在自己的生活當中了。
——游京瑜，25歲，女，1993.6.25。出生於金陵市。畢業於金陵傳媒職業學院，考研至京城大學，國外留學麻省理工，僅用兩個月學完“經濟學”所有課程，順利畢業。現任國際liberty旅拍社社長。知名電臺“聽你說說”主持人（已辭職）。知名戰隊DET領隊。著名作家“午覺”。父親：前任游氏集團董事長游聖君。母親：裝飾設計公司總經理盧寧。無犯罪記錄。
所有東西查的明明白白。
“沒想到。”嚴澤林自豪道，“她還是個小學霸。”
“你這不是廢話嘛。”嚴夢岑說，“liberty旅拍社是正常人隨便能進的嘛，能進去的人絕大部分都是履歷牛逼到不像正常人的好嗎。”
嚴澤林往後靠，“老爸老媽打印這個出來幹嘛？”
“他們老是問我，你弟弟女朋友怎麽樣啊，是個什麽樣的女孩啊，漂不漂亮，他怎麽不把她帶來給我們瞧瞧，如果他們覺得來美國不方便，我和你爸可以提前回國的。”
嚴夢岑真的頭痛，“最後我懶得回答他們，他們就去查人家，我真的服了，然後叫我們打出來給大姨姑姑他們看看，我只能打印出來，假裝說給了她們看。”
嚴澤林點頭，“做得不錯嘛。”
嚴夢岑略有含義地看他，“你們還沒聯系嗎？”
嚴澤林搖頭，“沒。”
“這...”她問，“你們感情不會淡嗎，或者你們都不想對方嗎，難道你就沒想過去找她嗎？”
這一連三問的。
“不會淡。”
“想對方。”
“至於有沒有想過去找她。”少年眼裏帶著寵溺地笑，“想過。但我想等她回來找我，她自由的靈魂不應該困頓於任何人，先等她享受完世界，再回來和我小情小愛吧。”
嚴澤林總是理智站最上風。
“行吧，純情的少男少女們。”
—
兩個月後。
春節到來，家家戶戶掛起了紅燈籠，貼上了春聯。地面火紅的鞭炮屑，濃郁著年的味道。
三裏巷俱樂部。
鐘嘉與推了一把任阿寶，兇道：“你就跟我回去吃飯怎麽了，你一個人要獨守俱樂部不成？”
任阿寶搖頭，“我相信領隊會回來的，因為她說過每年都會陪我過年的。”
鐘嘉與嘆氣，“6個多月了，領隊一點消息都沒有，她...如果不回來呢？”
“不會的。”任阿寶很堅信道，“她一定會回來的。”
“行吧。”鐘嘉與思慮片刻道，“如果領隊沒回來，你就打電話給我，我來接你。”
“好。”任阿寶推著他走出俱樂部，“快走吧，走吧。”
申城郊外不比市中心熱鬧，但天一黑，窗外劈劈啪啪的鞭炮聲就響起，一下子過年的氣息炸了出來。
任阿寶煮了一桌游京瑜愛吃的菜，一個人坐在桌前，托著腮守著門口，期待著那到身影出現。
再過15分鐘就八點了。
任阿寶失落的後勁開始湧上心頭，他低垂著腦袋，看著空蕩蕩的俱樂部，眼淚不爭氣地落下。
一陣寒風從外躥了進來，連帶著一聲柔軟的聲音。
“——阿寶。”
任阿寶擡起臉，亮晶晶的眼淚順著臉頰流下，他恍惚了許久。
游京瑜白皙無暇的臉頰被凍得有點紅，穿著米白色的大衣，圍著粉色的圍巾，長發披在肩上，拉著行李箱，圓潤的鹿眼一笑便溢出光亮，許久不見，她比之前更加溫和可愛。
“——領隊。”阿寶用力地跑了過去，停在她的面前，泣不成聲，“我以為你不回來了呢。”
游京瑜捏了下阿寶的臉頰，哄道：“不許哭啊，大過年的。”
任阿寶連忙用袖子擦眼淚，“不哭不哭。”
游京瑜笑，她的目光飄逸到桌上，“走，看看我阿寶給我煮了什麽好吃的。”
任阿寶高興道：“都是你愛吃的。”
兩人有說有笑地坐到餐桌前。
游京瑜微微震驚道：“全是我愛吃的，阿寶你對我太好了吧。”
任阿寶驕傲地說：“那肯定要對你好呀。”
游京瑜眉眼彎彎，她低下頭從口袋裏拿出了個紅包，推到了阿寶的跟前，“新年快樂呀，壓歲錢。”
“謝謝領隊。”任阿寶拿起紅包塞進口袋，他夾了個蝦到游京瑜碗裏，“領隊，等下吃完飯我們去放煙花吧，我買了好多煙花。”
游京瑜笑，“好。”
年夜飯後。
任阿寶把煙花搬到俱樂部外面，他掏出口袋裏的防風打火機，點燃火線，捂著耳朵跑到了游京瑜身邊。
十幾秒後。
“嘭”的一聲響，煙花騰空沖上天際，在天空炸出渲染，瞬間也點燃了天際。
游京瑜黑漆漆的眸子裏倒映著煙花的爛漫虹彩，細細軟軟的劉海碎發垂在鬢間，下巴埋在圍巾裏，顯得她太溫婉了。
遠處的轉角角落裏，站這一位少年，寒風揚起揚落，吹動他的頭發，而他眼裏只有遠處正在看煙花的少女。
他雖身在暗裏，卻心在光裏。
屬於他的光，正在前方照亮著他。
嚴澤林目光溫柔似水，嘴角嘀著分明的笑意，“新年快樂呀，游京瑜。”
也算和你過了次年，一起看了場煙火。
—
煙花秀看完。
外面實在太冷了，他們收拾了下垃圾就趕緊跑回了俱樂部。
都淩晨12點了。
他們實在沒有了困意，兩人就躲在一樓看春晚小品。
她盯著茶幾上的手表越看越眼熟，再回味起年夜飯的味道更加覺得有些不對勁。
“阿寶。”
任阿寶扭頭看她，“嗯？怎麽了領隊。”
游京瑜平靜地問道：“嚴澤林是不是來過啊？”
任阿寶心虛地開始抿唇，“他...他...”
每當提前嚴澤林，游京瑜心裏總是有股氣怨著自己。
“年夜飯是他做的？”
任阿寶點頭，“是他做的，連煙花都是他買的。”
“是嗎。”游京瑜原本平靜的心房瞬間被愧疚湧上，她眼中慢慢地閃出微微淚光。
任阿寶坐正，面對這她，“領隊其實嚴澤林他真的很好。”
她知道，她怎麽可能不知道。
“有些事，我還是想讓你知道，雖然大家不讓我說。”任阿寶頓了頓道，“其實是嚴澤林他和那個騷擾過你的男生打賭註，才贏得那個男的不再來騷擾你。你知道他們賭什麽嘛，賭誰能在水裏呆的時間長，最後嚴澤林以閉氣兩分半的成績贏下的，那可是兩分半呀，正常人30秒都不行。”
“還有你爸爸的公司被收購，是他在他爸爸門前跪了兩夜，才求來的機會。聽說他每天就睡兩三個小時準備方案讓他父親采納，才收購下的。他這是為了讓你不受任何威脅，讓你想做什麽就去做什麽。”
“我覺得他好愛你，真的很愛，”任阿寶點點頭，“大過年的還專門跑來給你做年夜飯，就算不確定你回不回來，他還是趕來了，一句怨言都沒有。”
“就很奇怪，為什麽我們總是看不到那些滿到要溢出的愛呢。”
游京瑜鼻腔發酸，倉促地低下頭，一直強忍的眼淚立刻掉了下來，滴在毛毯上。
愧意在心尖攀爬，然後狠狠地紮了下去。
任阿寶臉色也很難受，“其實剛才放煙花的時候，嚴澤林也在。”
游京瑜難以置信地擡頭，一眨不眨地看他，眼淚還在往下掉看，可她已經僵硬在原地。
她哽咽道：“你說什麽，那他現在呢？”
任阿寶：“他開車回京城了。”
游京瑜慌了，她掀開蓋在身上的毛毯，彎腰穿上鞋，就開始往外跑了。
“領隊。”任阿寶見狀追了上去。
只見游京瑜跑到前臺，拿第一個裏抽屜的車鑰匙，往前院跑。
“領隊！”任阿寶抓住她的肩膀，“你要幹嘛啊？”
游京瑜微微仰起臉龐，眼圈紅紅的，“我要去找他。”
“這大晚上的。”任阿寶萬分不放心道，“你一個人開高速啊，我不放心。”
“你信我好不好。”游京瑜忍著淚，認真地說，“我現在真的只想見他，我求你了。”
任阿寶握著她手臂的手漸漸松了，“那你開車慢點，到了給我發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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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冷靜地瞥了眼沙發上的嚴夢岑，走到餐桌前，拿起水壺給自己倒了杯水，灌了兩杯冷水下肚，坐到了沙發上，不解地問：“你怎麽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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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澤林搖頭，“沒。”
“這...”她問，“你們感情不會淡嗎，或者你們都不想對方嗎，難道你就沒想過去找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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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淡。”
“想對方。”
“至於有沒有想過去找她。”少年眼裏帶著寵溺地笑，“想過。但我想等她回來找我，她自由的靈魂不應該困頓於任何人，先等她享受完世界，再回來和我小情小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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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月後。
春節到來，家家戶戶掛起了紅燈籠，貼上了春聯。地面火紅的鞭炮屑，濃郁著年的味道。
三裏巷俱樂部。
鐘嘉與推了一把任阿寶，兇道：“你就跟我回去吃飯怎麽了，你一個人要獨守俱樂部不成？”
任阿寶搖頭，“我相信領隊會回來的，因為她說過每年都會陪我過年的。”
鐘嘉與嘆氣，“6個多月了，領隊一點消息都沒有，她...如果不回來呢？”
“不會的。”任阿寶很堅信道，“她一定會回來的。”
“行吧。”鐘嘉與思慮片刻道，“如果領隊沒回來，你就打電話給我，我來接你。”
“好。”任阿寶推著他走出俱樂部，“快走吧，走吧。”
申城郊外不比市中心熱鬧，但天一黑，窗外劈劈啪啪的鞭炮聲就響起，一下子過年的氣息炸了出來。
任阿寶煮了一桌游京瑜愛吃的菜，一個人坐在桌前，托著腮守著門口，期待著那到身影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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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隊。”阿寶用力地跑了過去，停在她的面前，泣不成聲，“我以為你不回來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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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京瑜微微震驚道：“全是我愛吃的，阿寶你對我太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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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京瑜眉眼彎彎，她低下頭從口袋裏拿出了個紅包，推到了阿寶的跟前，“新年快樂呀，壓歲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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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京瑜笑，“好。”
年夜飯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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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京瑜黑漆漆的眸子裏倒映著煙花的爛漫虹彩，細細軟軟的劉海碎發垂在鬢間，下巴埋在圍巾裏，顯得她太溫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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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澤林目光溫柔似水，嘴角嘀著分明的笑意，“新年快樂呀，游京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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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實在沒有了困意，兩人就躲在一樓看春晚小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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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寶。”
任阿寶扭頭看她，“嗯？怎麽了領隊。”
游京瑜平靜地問道：“嚴澤林是不是來過啊？”
任阿寶心虛地開始抿唇，“他...他...”
每當提前嚴澤林，游京瑜心裏總是有股氣怨著自己。
“年夜飯是他做的？”
任阿寶點頭，“是他做的，連煙花都是他買的。”
“是嗎。”游京瑜原本平靜的心房瞬間被愧疚湧上，她眼中慢慢地閃出微微淚光。
任阿寶坐正，面對這她，“領隊其實嚴澤林他真的很好。”
她知道，她怎麽可能不知道。
“有些事，我還是想讓你知道，雖然大家不讓我說。”任阿寶頓了頓道，“其實是嚴澤林他和那個騷擾過你的男生打賭註，才贏得那個男的不再來騷擾你。你知道他們賭什麽嘛，賭誰能在水裏呆的時間長，最後嚴澤林以閉氣兩分半的成績贏下的，那可是兩分半呀，正常人30秒都不行。”
“還有你爸爸的公司被收購，是他在他爸爸門前跪了兩夜，才求來的機會。聽說他每天就睡兩三個小時準備方案讓他父親采納，才收購下的。他這是為了讓你不受任何威脅，讓你想做什麽就去做什麽。”
“我覺得他好愛你，真的很愛，”任阿寶點點頭，“大過年的還專門跑來給你做年夜飯，就算不確定你回不回來，他還是趕來了，一句怨言都沒有。”
“就很奇怪，為什麽我們總是看不到那些滿到要溢出的愛呢。”
游京瑜鼻腔發酸，倉促地低下頭，一直強忍的眼淚立刻掉了下來，滴在毛毯上。
愧意在心尖攀爬，然後狠狠地紮了下去。
任阿寶臉色也很難受，“其實剛才放煙花的時候，嚴澤林也在。”
游京瑜難以置信地擡頭，一眨不眨地看他，眼淚還在往下掉看，可她已經僵硬在原地。
她哽咽道：“你說什麽，那他現在呢？”
任阿寶：“他開車回京城了。”
游京瑜慌了，她掀開蓋在身上的毛毯，彎腰穿上鞋，就開始往外跑了。
“領隊。”任阿寶見狀追了上去。
只見游京瑜跑到前臺，拿第一個裏抽屜的車鑰匙，往前院跑。
“領隊！”任阿寶抓住她的肩膀，“你要幹嘛啊？”
游京瑜微微仰起臉龐，眼圈紅紅的，“我要去找他。”
“這大晚上的。”任阿寶萬分不放心道，“你一個人開高速啊，我不放心。”
“你信我好不好。”游京瑜忍著淚，認真地說，“我現在真的只想見他，我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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