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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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賭!

夜色難眠。

池少川收到一條信息——

【不好意思,看你車不爽,這次真給你戳了。】

池少川緊抿著唇,內心的瘋批開始狂亂,他雙手一掄,辦公桌上的所有人文件被他掃至地下,進門來送文件的秘書嚇了一跳。

她看著滿地的文件,裏面彎下身去撿。

池少川輕瞥了眼,氣勢洶洶地走出了門。

門外加班的職員紛紛道。

寸頭男白了一眼,無語道: “也不知道他一天到晚嘚瑟什麽,靠哥哥坐到了投資總監的位置,還每天在這發瘋,醉了。”

一女生心疼道:“可憐我們的小言,做他的秘書真的是心靈和身體上的煎熬啊。”

“......”

池少川乘坐電梯到地下停車場F2樓。

他緊忙跑到自己的車旁,繞著車子轉觀察著四個車輪胎。

“操!”池少川發現自己又被路詞耍了。

自從路詞接手他哥公司的法律顧問,就隔三差五的就來整自己。

在安靜的地下停車場中,一聲接著一聲的腳步聲,清脆又醒目的朝他靠近。

池少川循聲一眼望去。

燈火下,站著兩位少年。

他們逆著光,面孔看不清卻依著他們的身形,一身黑衣,幾乎要融入黑暗中,危險十足。

池少川瞳孔緊縮,一眼就認出了他們是誰。

時間無聲地倒回金陵一中高一那年。

風高夜黑的稻香花裏路上,攔住他去路的兩位同學。

單手拎棒球棍的混球路詞。

腳踩籃球的公子哥周煜禮。

就那麽遠遠地看著都令人心中起寒意。

這兩個人算是池少川一輩子的陰影。

當時被他們教訓的太慘了,以至於碰到他們第一反應出來的是懼怕。

池少川驚恐的目光還未緩過神來,另一道獨特的身影從黑暗的角落裏輕盈地走了出來。

少年身姿筆挺,穿著輕薄耀眼的橙色短袖,步態從容地朝著池少川走來,他高冷地站在了周煜禮與路詞面前,一人氣勢淩人的對峙著他。

嚴澤林發膚如雪,眸似深潭,眉梢微揚,看似慵懶隨性,實則透著若隱若現的威懾力。

池少川冷汗濕透了後背,一股怪誕的感覺湧上心頭,他像即將要被宰下的羔羊,被他們的強勢侵略。

“你們要幹什麽!”

嚴澤林語調慢條斯理,壓制性地道:“談談?”

“談什麽?”池少川慌了,“我和你們有什麽好談的?”

“好不好談,”嚴澤林從容不迫,凍人心道,“談了才知道。”

嚴澤林剛擡手,池少川下意識的擡手去躲,“你要幹嘛。”

他微嘆了口氣,問:“敢不敢和我打賭?”



池少川皺眉,“什麽意思?”

“打賭註,你當莊家,我向你提出我的賭註,我贏了你承認做到,我輸了任由你提要求。”嚴澤林瞳孔分外清冷,又漂亮似的打攪沈重的氣氛,“玩不玩?”

池少川似笑非笑道:“我做莊家,那是不是賭什麽我來定?”

嚴澤林勾著唇別有深意地看著他,“對。”

要讓一個人心服口服就必須先跟著他的節奏走,然後在他的節奏當中打垮他,將他氣盛逼人的傲骨一點點折斷。

池少川勾著笑。

折磨人,那他可太了解了。

他們轉場到了一家酒店,裏面應有盡有的娛樂設施。

池少川帶著他們到打保齡球的設施面前,他淡淡地掃了眼嚴澤林,一抹邪笑道:“第一局我們就賭,誰能用左手把那些球瓶全都擊倒,一局定勝負。”

周煜禮和路詞坐在一旁觀戰。

路詞微嘆了口氣,“我就知道這人心思沈,會想方設法的折磨人。”

“可以。”嚴澤林一副做好了萬全準備的樣子。

池少川問:“說吧,第一個你想賭什麽。”

嚴澤林毫不客氣,直言道:“你方拒絕投資游氏集團。”

池少川嗤笑了聲,頂了頂後槽牙,“行,下把我要先問清賭註是什麽。”

他接著道:“你輸了,我要你退出娛樂圈,並且把你所有版權賣了,然後全捐了,你不是很喜歡捐嘛,要不都捐了吧。”

嚴澤林絲毫不慌道:“行。”

池少川森然地看了他一眼,俯下身左手單握著地滾球,球像鐘擺一樣垂直於地面,一甩,球筆直沿著球道,撞擊至球瓶,球瓶被重擊撞散,然後清晰地掉落進傳送帶。

場上只一個沒被擊倒的球瓶。

路詞震驚的捂腦,“我去,不會吧。”

看樣子池少川沒少用左手練球啊。

他一臉嘚瑟道:“請吧。”

嚴澤林俯下身去持球,他將左手的拇指全部插入球孔,手心托著球道胸前,肩膀擺正,胳膊慢慢放下伸直,他眼中閃著決心的目光,一滴汗水順著他流暢的下頜落到迷人的喉結處,透著大男孩獨有的熱血。

他一掄輕力出球,球急速地沖向球瓶——

在所有人的註目下,一撞,全瓶散落掉下傳送帶裏,而後機器響起“STRLKE”。

“我的天!”路詞激動道,“煜子你看見沒,全中!”

周煜禮眉眼向下彎,倦意的眼盛滿了笑意。

嚴澤林嘴角一翹,比他嘚瑟道:“不好意思啊,運氣好。”

池少川吃癟。

“行,我放棄投資。”

“口頭答應的可不算。”嚴澤林轉身朝著路詞揮揮手。

路詞秒懂跑來,他停在兩人面前,從自己一直拎著的包裏拿出了張紙,遞給池少川。

池少川接過紙,看著上面寫的內容。

嚴澤林摘筆蓋,慢悠悠地道:“還是簽個合同比較有譜。”

池少川捏著紙,覺得好笑地問道:“有必要嗎?”

“當然有必要。”嚴澤林單手搭在路詞肩上,悠然道,“要是我輸了,你也可以找路大律師擬個合同約定,我必簽。”

“行。”池少川沒理,扯過他手中的筆簽下了名字。

路詞拿過合同,彈了一下,“你們繼續。”

說完他就退下了。

“接下來比什麽?”嚴澤林問。

池少川精明道:“你的賭註是什麽。”

嚴澤林毫不畏懼地看著他說:“我要你轉讓名下以監視游京瑜所置辦的所有場地,以及這輩子你都不能見她!”

池少川呆楞原地,嚴澤林眼裏盡是陰冷,和剛剛意氣的少年截然相反,那眼神盯得他頭皮發麻。

是要瘋了?

自己已經瘋了這麽多年,也不差這一次。

“行。”池少川的神情隨之狂亂,“如果你輸了,上一條我提的賭註你照做,而且我也要你這輩子都不許見京瑜,且,你要滾去國外過一輩子,這輩子都不許回國。”

他眼神變得更加鋒利,“除了,我和京瑜結婚的時候。”

他自顧地大笑了起來。

“行啊。”嚴澤林嘴角痞氣地勾著,聲音淩厲,“賭!就要賭出個樣來。”

......

池少川領著大家到游泳館。

他直接明了道:“這次我們比誰能閉氣到最後。”

路詞一直覺得池少川瘋批沒想這麽瘋批,他臭罵道:“你有病吧池少川,你是想搞出人命嘛,我告訴你你現在已經構成教唆自殺罪了。”

“他堅持不住可以起來啊。”池少川輕描淡寫道,“我又沒逼他。”

路詞最煩人這樣,“你他媽...”

嚴澤林握住路詞的手臂,搖頭道:“沒事,我可以。”

“......”

路詞退下,找周煜禮吐槽道:“嘚,瘋了,都瘋了。”

只見嚴澤林和池少川陸續跳進兩米的泳池。

“撲通”一聲,泳池裏像滑溜進去兩條大魚,濺起一道又一道的水花。

“這就下去?!”

路詞想自己也剛走也沒一會啊。

水面開始逐漸平靜,只有細弱的水泡咕嚕咕嚕上升水面,攪亂著心緒。

“我去30秒了,”路詞蹲在他們頭頂的上,心慌地問,“他們怎麽沒動靜啊?”

時間一秒一秒的過。

每一秒在路詞心中那就是過了一小時。

在水中只有一種無法言喻的恐懼與窒息感,他們怎麽做到能呆這麽久的。

路詞盯著手機的秒表,“兩分鐘了!怎麽辦啊,他們還不起來。”

站在一旁的周煜禮依舊是神情寡淡,不緩不急的。

兩分鐘後的每一秒,池少川心跳加速,思緒變得混亂。

他在水中轉動方向,看向分道線對面的嚴澤林,他腳踩在泳池最底端,直直的站立著,雙手敞著,安詳地閉目。

少年泡在水中,白皙的皮膚看起來更加滑潤,他坦然地溺至深沈霧霭的藍色泳池中,眉宇沒有一絲沈郁,看起來像有份釋懷和慶幸。

讓人覺得有種無法匹及的沈重。

他就這麽愛嗎?

愛她愛到坦然赴死。

池少川頓時一種強烈的壓迫感襲來,像有只手緊緊地鎖著自己的喉嚨,他雙腳一蹬,身體漂浮起來了。

路詞見池少川冒出頭,立馬撥動嚴澤林頭頂的水面,喊道:“嚴澤林你贏了,你快上來了啊!”

嚴澤林也感受到旁邊水流的浮動,他睜開眼,雙手向下一展,整個人飄了上來,他往路詞的方向游,雙手搭在地面上,單手將擋著自己眼睛的頭發往後撩。

“我贏了。”嚴澤林爽朗地笑著,激動地對早已坐在上面的池少川說,“願賭服輸,快簽字!”

路詞見狀拿出轉讓店面和此生不再見游京瑜的合同,坐到池少川旁邊,把筆遞給了塞到他手裏,拖著合同指著簽名處,“簽吧。”

池少川幾縷濕漉漉的頭發垂在額前,顯得脆弱又淒涼,他提筆爽快的簽下名字。

“——耶!”嚴澤林見他簽完名,高興地在水中撲騰了兩下,轉身雙腳向後蹬,揮動著雙臂,飛快地向前游去,他的身後擴散出一圈圈纏著愛的水紋。

路詞也狂歡的拿著合同,瘋狂搖曳,大叫:“——嗚呼!!!”

周煜禮一人矜貴的站著,手插在褲兜口袋裏,英俊的眉眼,帶著懶懶的笑。

他也終於能放下心了。

豚豚,嚴澤林真的是一個值得托付的男人。

他並不是表面那樣懶懶散散,看起來青澀不靠譜的樣子,他內心比任何人都要滾燙。

無論是在做人還是做事方面,他都是有擔當,有熱血,像夏日滾燙的太陽一樣耀眼,難以觸碰,卻又能清楚的感受到他的熱烈。

真的很難相信,在娛樂圈那樣紙醉金迷的地方,能出一個這樣的少年。

就像他曾翻唱的歌曲《你曾是少年》裏的少年一樣——

許多年前,

我曾是個樸素的少年。

愛上一個人,

就不怕付出自己一生。

少年就是那樣,一直有種不怕困難的沖勁。

往前沖就對了。

管他難不難。

他就是那樣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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