痂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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痂落
第二日清晨。
江一鋮靠在柔弱的肩上醒來。
怕自己的重量壓到了她，他急忙往身側挪了挪，同時想將她外露的冰冷手臂放回溫暖的被窩裏。
大手握住小手的瞬間，感受到了一絲外物的微涼觸感。
他緩緩撐起身，還沒徹底清醒，就看到了被她安靜戴在手上的那枚訂婚鉆戒。
江一鋮微微一楞，輕輕地摩挲著她的掌心，看著自己精心挑選的禮物終於被主人認可，眉眼中飽含著豐沛的笑意。
他原本想抱著順其自然的態度，卻總免不了在心裏偷偷設想與她有關的種種未來。
林亦玟不在的這十年，江一鋮對什麽都提不起太大的興致。按部就班地走著前輩們踏過的路，表現得出色的時候，會有點嘉獎，如果做的不好，也無所謂。
就這樣毫無波瀾地，應付著洶湧的人潮。
自己這枯燥昏暗的人生，要有她在身邊，才會再次明朗起來。
還好，她回來了。
江一鋮把溫熱的掌心附在她後頸，目光輕柔繾綣，溫柔地吻了她的額頭。
帶著歡喜和慶幸，以及對餘生超出想象的期待。
他的動作很輕，生怕吵醒了正熟睡的人。
婚戒想等她一起去挑，所以他還沒訂。
新房子還需要再看看，要買大一些，他希望能有一個更大的橫廳，能放下並排雙人書桌的位置，以後可以帶著她一起打游戲。
但也不能太大，林亦玟說過不喜歡大房子。
如果她很喜歡1902的話，就再買一套1902好了。
還有好多好多事情都得問問她的想法......
他的眼中盛滿對未來的憧憬，冷峻的酷臉頓時變得憨憨地，一下子沒忍住，在昏暗的房間中笑出了聲。
驚擾到了懷裏的人。
大概是昨晚太開心了，神經被刺激得異常興奮，林亦玟前半夜睡得很淺，夜裏突然地睜了眼。
從他的臂彎中輕輕起身，把被角整理好，在黑暗中她撐著頭，明眸微彎，定定地看著身旁這個在自己心裏住了好多年的人。
江一鋮睡得很乖，呼吸均勻，毫不設防。
林亦玟側頭靠近，在他微涼的鼻尖親昵地蹭了蹭。
他身上有股微弱清新的香氣，夾雜著新換的沐浴露帶來的悠然氣息，異常好聞。
不確定是什麽時候，江一鋮好像真的把煙給戒了，果斷決絕地。
兩個人在一起後她再沒有在他身上捕捉到一絲一毫的煙草味。
想到這，她又湊過去用狗鼻子左左右右地嗅了一陣，確實還是那個清爽幹凈的少年。
繼而歡歡喜喜地在他唇邊啄了一口。
江一鋮的腦袋在她懷裏輕微地動了下，依舊沈睡。
“恭喜升級。”她在他耳邊輕聲呢喃。
林亦玟在黑暗中躡手躡腳地跑下床，把一直隨身攜帶的寶貝鄭重其事地放在了原定的位置上。
借著微弱的月色反反覆覆地觀摩了好一會兒，終於在他身邊沈沈地睡去。
她聽到一陣突如其來卻被刻意壓低的笑意。
拖著疲憊的身體剛想繼續入夢，就感受到了自己的左手手心傳來的，被他緊握著的暖意。
“江一鋮。”半夢半醒間，她的嗓音低柔緩慢。
後半句話還沒張口，整個人就被他側身抱緊。
一副完全占有的架勢。
她側臉聽著他沈穩有力的心跳，炙熱的氣息從頭頂處蔓延開來，深刻地感受到自己被熱切地需要著。
“我們結婚吧。”他說。
“林亦玟。”江一鋮又朝她貼得更近，將臉埋在她的頸窩處，溫熱的呼吸悉數噴灑在她的脖間。
“我愛你。”
她保持著原來的姿勢窩在他的懷裏，沒敢動。
混亂的思緒掙紮著從睡夢中醒來，想要記住這一刻的溫度。
“你不答應的話，我就明天再問一遍。”他語氣輕快，勢在必得。“天天問，煩死你。”
林亦玟被他逗笑，在他懷中擡起頭，用腦袋輕輕撞了一下他的額頭：“這麽貪心，總想一次升兩級。”
“嗯，貪心。”江一鋮伸手幫她揉揉和自己相碰的額，“你得先答應我，我的經驗值才攢得快。”
“我不答應你就不攢了嗎？”
“那不是。只是下一級是雙排，我自己solo容易掉分。我們還有好多事兒要安排呢，要一起去選你喜歡的房子，你喜歡的家具，你喜歡的對戒，還有你想什麽時候去蓋章，日子你來挑......”
他在晨光中緩緩地將自己想到的未來描述，眉眼之間滿是歡欣鼓舞。
林亦玟順勢往他身上靠，笑得輕快而嬌嫩：“怎麽都是我喜歡的？”
“我喜歡你呀。”江一鋮再次把她牢牢捆住，過了會兒，又松了點勁兒，帶著些許難為情：“林亦玟，我想和你有個家。”
“江一鋮。”她伸出手環住他的脖子，把他整個人朝自己的方向扯過來摟緊，語氣含糊中帶著堅定：“出發，我們去看房子。”
“能起得來嗎？”他笑，這姑娘眼睛都沒睜開。
“不能，再睡會兒。”
“那，親一下。”
不等她反應，溫熱的唇便覆了上去，輕輕淺淺的，帶著憐惜的愛意，還有嘴角揚起的幸福。
他帶來的暧昧電流席卷全身，酥酥麻麻的。
林亦玟指尖輕顫，喉間發出微弱聲響。
她努力半睜了眼，一臉任他肆意欺負的模樣，嘟嘴道：“總是占我便宜，昨晚剛進門就......”
早上可是危險時段，她下意識地噤了聲。
“昨晚補的是你在學校對我的霸淩。”他聲如溫玉，底氣十足。
看著懷裏人軟軟糯糯的可愛模樣，江一鋮把手扶在她纖細的腰間，那副柔情的唇齒飽含目的地挪到耳際。
瞬時間，整個香軟白皙的脖頸就成了他的所有物。
“江一鋮，再鬧就真的起不來了。”她抗議。
“今天周六。”他的吻越來越熾熱，也不再只拘泥於一處。懶散的聲調帶著嘶啞，似笑非笑：“明天還能休息一天。”
窗外該是亮起來了，房間裏依舊昏暗。
旖旎間，他聲線低啞，刻意咬著字音，話語像砂石在心間嘶嘶磨過：“林亦玟，再說一次。”
“什麽？”她輕喃，帶著不解。
這些天，江一鋮的耳畔總是能想起那個聲音，似真似幻，他總想再確認一次。
“你，”他的呼吸變重，渾身緊繃得厲害，帶著力道深情的吻，啞語道：“是我的。”
她笑，面對他的時候腦子容易不清醒。
成年人的權衡利弊在這個人身上根本無法生效。
索性全由著心意。
林亦玟微微仰頭，迎上他的放肆，眸中笑意盈盈：“江一鋮，你是我的。”
“我當然是你的。”他說。
她得逞一笑。
“但是吧。”
突如其來的轉折讓他心中一震。
江一鋮緩了下來，耐著性子，等著她把後半句話說完。
“輕點。”她紅著臉低下頭，聲音極輕。
他用高挺的鼻梁蹭著她的鼻尖，眼裏滿是戲謔，像是報覆般地把她的雙手桎梏在頭頂，動作中卻滿是溫柔。
“今晚給你個機會，換你占我便宜。”
——時間的分割線——
往後的平淡日子都顯得格外珍貴。
兩個人成天膩在一起，挑房子，逛超市，學做飯，看電影，做盡了一切獨自一人時顯得枯燥乏味的事，一點一滴地拼湊著新生活的模樣。
工作上的進展也很是順利，知一資本成功讓GKD項目過了集團的投決會，高科德信息科技有限公司的揭牌儀式也在穩步推進。
漢科和省醫科大的睡眠聯合研究在大暑日出了份一期報告，助眠產品概念敲定。
雖然前路還很長，但一切都在計劃當中。
江一鋮想著趁盡調期間就帶著林亦玟駐紮在醫科大的校園裏。
“總要補一下大學生活。”他說，“還是回清科多念一個學位？我和文學系的教授可不生疏。”
“都要！”
所有盡是庸常生活在想象裏最好的模樣。
今年九月初的臨安毫無秋意。
盛夏依舊當頭。
張旭比江一鋮大半個月，他老早就到處傳播了自己的二十七歲生日趴消息。
心痂會在前後閉店三天，生日當天張旭將邀請他所有的狐朋狗友，現場有詩有酒有樂隊，從中午開始舉行一場為期二十四小時的狂歡。
這天周末，張旭的紙質版生日邀請函終於寄到了江一鋮的公寓。
林亦玟開門接的快遞，看著包裹上貼著一個大大的“九哥”專屬印章，她嘆笑著將東西遞給他，邊說邊回到沙發癱著：“九哥一直這麽有儀式感嗎？”
“大學的時候就這樣，難搞得很。”江一鋮拆開包裝，瞅著這個設計毫不符合他心意的卡片，隨意地丟在了玄關上。
語氣中並無冰冷。
“但是，我現在好像理解了。”他念著，撒嬌般地跑過去，窩在她懷裏，“林亦玟，馬上就是我生日了。”
“嗯。”她笑，抱著她的大男孩，“你想怎麽過，要不要嘗試一下九哥模式？”
“只想和你過。”他不屑地撇嘴，自己的世界豐富得很，根本容不下其他人。“但我想要個禮物。”
“想要什麽？上刀山下火海，爸爸都給你搞到手。”
“那倒不用。”江一鋮坐起來，盯著她：
“每年十月到三月，我都比你大一歲，你要叫哥。”他義正嚴辭：“哥哥。”
“還有，叫張旭，不是九哥。”某人補充。
她揉著他的腦袋，噗呲一笑：“控制欲挺強啊。”
“還嫉妒心旺盛。”他說。
林亦玟掄起他的臉肆無忌憚地亂搓了一頓，在他眉頭緊促想發話的瞬間又調皮地把吻落到了他微張的唇上，笑吟吟地應著：“行，滿足你。”
“那現在叫一聲來聽聽。”
“沒到日子，總想占我便宜。”
“這麽算計。”
“當然。”
江一鋮悄悄地伸出手臂，把她擁進自己懷裏。
“張旭的生日那天我們晚上再過去吧，懶得跟他耗一天。白天先去見個設計師，咱們得把新家的模樣定下來。”
“好。”
“在中山路附近，你可能還去過。”他意有所指。
那地方......難道，是方舟羽的工作室？
林亦玟反應過來，擡眸對上他的雙眼，嘴角上挑道：“江老板，這回怎麽這麽大度呀。”
他挑著眉把她的笑容扯下來，不是自己大度，是角色問題：“方舟羽說他是你娘家人，那這生意嘛，還是可以照顧一下的。”
“當彩禮了。”
“林亦玟，你是我的。”他圈著她，小心地將他的寶貝包圍，“我可沒物化你，是你自己說的。”
“不行。”她搖著頭坐直身。
這是兩回事兒。
新房子都快把家底掏空了，項目都還沒見成效，一點賬都沒入，現在得省著點。
“我去和他講點價。這家夥最近總和你們班的姜欣悅出雙入對的，尾款都結完了還在朋友圈曬合照。說不準以後的老婆還是我給牽的線，怎麽好意思要我們的錢。”
江一鋮寵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子，玩笑道：“真勤儉持家。”
“不客氣。”
那個下午，他們肩並肩依偎著在家裏看了一部溫情電影。
江一鋮順著劇情和她分享著這些年的見聞。
窗外的世界正被絢麗的夕陽覆蓋著，屋內也被襯得暖洋洋的。
故事圓滿，影片結束。
片尾曲響起時，身邊的人靠在她的肩頭，低聲輕喃了一句：
“林亦玟，我終於有個家了。”
父母突然離世後，男孩的人生像是誤入黑夜。
這個女孩曾在暗夜裏挑著一盞燈而來，微弱的光亮短暫地溫暖過少年人的心房。
而後油盡燈枯，便是漫長的永夜。
他在黑暗中獨自行走多年，終於順著那盞熟悉的螢火，找到了歸處。
林亦玟緩緩將他環繞。
她低頭輕笑，撫摸著他的發梢，用滿腔愛意將眼前的男人溫柔裹挾。
是她深愛的人，給了自己一個家。
窗外夕陽未落，熱度漸盛，把屋內映得更亮了些。
那瞬間，她恍惚覺得，人生終於是迎來了第二個夏天。
這個盛夏比年少時更為熱烈和深刻。
似乎永遠不會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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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緩緩撐起身，還沒徹底清醒，就看到了被她安靜戴在手上的那枚訂婚鉆戒。
江一鋮微微一楞，輕輕地摩挲著她的掌心，看著自己精心挑選的禮物終於被主人認可，眉眼中飽含著豐沛的笑意。
他原本想抱著順其自然的態度，卻總免不了在心裏偷偷設想與她有關的種種未來。
林亦玟不在的這十年，江一鋮對什麽都提不起太大的興致。按部就班地走著前輩們踏過的路，表現得出色的時候，會有點嘉獎，如果做的不好，也無所謂。
就這樣毫無波瀾地，應付著洶湧的人潮。
自己這枯燥昏暗的人生，要有她在身邊，才會再次明朗起來。
還好，她回來了。
江一鋮把溫熱的掌心附在她後頸，目光輕柔繾綣，溫柔地吻了她的額頭。
帶著歡喜和慶幸，以及對餘生超出想象的期待。
他的動作很輕，生怕吵醒了正熟睡的人。
婚戒想等她一起去挑，所以他還沒訂。
新房子還需要再看看，要買大一些，他希望能有一個更大的橫廳，能放下並排雙人書桌的位置，以後可以帶著她一起打游戲。
但也不能太大，林亦玟說過不喜歡大房子。
如果她很喜歡1902的話，就再買一套1902好了。
還有好多好多事情都得問問她的想法......
他的眼中盛滿對未來的憧憬，冷峻的酷臉頓時變得憨憨地，一下子沒忍住，在昏暗的房間中笑出了聲。
驚擾到了懷裏的人。
大概是昨晚太開心了，神經被刺激得異常興奮，林亦玟前半夜睡得很淺，夜裏突然地睜了眼。
從他的臂彎中輕輕起身，把被角整理好，在黑暗中她撐著頭，明眸微彎，定定地看著身旁這個在自己心裏住了好多年的人。
江一鋮睡得很乖，呼吸均勻，毫不設防。
林亦玟側頭靠近，在他微涼的鼻尖親昵地蹭了蹭。
他身上有股微弱清新的香氣，夾雜著新換的沐浴露帶來的悠然氣息，異常好聞。
不確定是什麽時候，江一鋮好像真的把煙給戒了，果斷決絕地。
兩個人在一起後她再沒有在他身上捕捉到一絲一毫的煙草味。
想到這，她又湊過去用狗鼻子左左右右地嗅了一陣，確實還是那個清爽幹凈的少年。
繼而歡歡喜喜地在他唇邊啄了一口。
江一鋮的腦袋在她懷裏輕微地動了下，依舊沈睡。
“恭喜升級。”她在他耳邊輕聲呢喃。
林亦玟在黑暗中躡手躡腳地跑下床，把一直隨身攜帶的寶貝鄭重其事地放在了原定的位置上。
借著微弱的月色反反覆覆地觀摩了好一會兒，終於在他身邊沈沈地睡去。
她聽到一陣突如其來卻被刻意壓低的笑意。
拖著疲憊的身體剛想繼續入夢，就感受到了自己的左手手心傳來的，被他緊握著的暖意。
“江一鋮。”半夢半醒間，她的嗓音低柔緩慢。
後半句話還沒張口，整個人就被他側身抱緊。
一副完全占有的架勢。
她側臉聽著他沈穩有力的心跳，炙熱的氣息從頭頂處蔓延開來，深刻地感受到自己被熱切地需要著。
“我們結婚吧。”他說。
“林亦玟。”江一鋮又朝她貼得更近，將臉埋在她的頸窩處，溫熱的呼吸悉數噴灑在她的脖間。
“我愛你。”
她保持著原來的姿勢窩在他的懷裏，沒敢動。
混亂的思緒掙紮著從睡夢中醒來，想要記住這一刻的溫度。
“你不答應的話，我就明天再問一遍。”他語氣輕快，勢在必得。“天天問，煩死你。”
林亦玟被他逗笑，在他懷中擡起頭，用腦袋輕輕撞了一下他的額頭：“這麽貪心，總想一次升兩級。”
“嗯，貪心。”江一鋮伸手幫她揉揉和自己相碰的額，“你得先答應我，我的經驗值才攢得快。”
“我不答應你就不攢了嗎？”
“那不是。只是下一級是雙排，我自己solo容易掉分。我們還有好多事兒要安排呢，要一起去選你喜歡的房子，你喜歡的家具，你喜歡的對戒，還有你想什麽時候去蓋章，日子你來挑......”
他在晨光中緩緩地將自己想到的未來描述，眉眼之間滿是歡欣鼓舞。
林亦玟順勢往他身上靠，笑得輕快而嬌嫩：“怎麽都是我喜歡的？”
“我喜歡你呀。”江一鋮再次把她牢牢捆住，過了會兒，又松了點勁兒，帶著些許難為情：“林亦玟，我想和你有個家。”
“江一鋮。”她伸出手環住他的脖子，把他整個人朝自己的方向扯過來摟緊，語氣含糊中帶著堅定：“出發，我們去看房子。”
“能起得來嗎？”他笑，這姑娘眼睛都沒睜開。
“不能，再睡會兒。”
“那，親一下。”
不等她反應，溫熱的唇便覆了上去，輕輕淺淺的，帶著憐惜的愛意，還有嘴角揚起的幸福。
他帶來的暧昧電流席卷全身，酥酥麻麻的。
林亦玟指尖輕顫，喉間發出微弱聲響。
她努力半睜了眼，一臉任他肆意欺負的模樣，嘟嘴道：“總是占我便宜，昨晚剛進門就......”
早上可是危險時段，她下意識地噤了聲。
“昨晚補的是你在學校對我的霸淩。”他聲如溫玉，底氣十足。
看著懷裏人軟軟糯糯的可愛模樣，江一鋮把手扶在她纖細的腰間，那副柔情的唇齒飽含目的地挪到耳際。
瞬時間，整個香軟白皙的脖頸就成了他的所有物。
“江一鋮，再鬧就真的起不來了。”她抗議。
“今天周六。”他的吻越來越熾熱，也不再只拘泥於一處。懶散的聲調帶著嘶啞，似笑非笑：“明天還能休息一天。”
窗外該是亮起來了，房間裏依舊昏暗。
旖旎間，他聲線低啞，刻意咬著字音，話語像砂石在心間嘶嘶磨過：“林亦玟，再說一次。”
“什麽？”她輕喃，帶著不解。
這些天，江一鋮的耳畔總是能想起那個聲音，似真似幻，他總想再確認一次。
“你，”他的呼吸變重，渾身緊繃得厲害，帶著力道深情的吻，啞語道：“是我的。”
她笑，面對他的時候腦子容易不清醒。
成年人的權衡利弊在這個人身上根本無法生效。
索性全由著心意。
林亦玟微微仰頭，迎上他的放肆，眸中笑意盈盈：“江一鋮，你是我的。”
“我當然是你的。”他說。
她得逞一笑。
“但是吧。”
突如其來的轉折讓他心中一震。
江一鋮緩了下來，耐著性子，等著她把後半句話說完。
“輕點。”她紅著臉低下頭，聲音極輕。
他用高挺的鼻梁蹭著她的鼻尖，眼裏滿是戲謔，像是報覆般地把她的雙手桎梏在頭頂，動作中卻滿是溫柔。
“今晚給你個機會，換你占我便宜。”
——時間的分割線——
往後的平淡日子都顯得格外珍貴。
兩個人成天膩在一起，挑房子，逛超市，學做飯，看電影，做盡了一切獨自一人時顯得枯燥乏味的事，一點一滴地拼湊著新生活的模樣。
工作上的進展也很是順利，知一資本成功讓GKD項目過了集團的投決會，高科德信息科技有限公司的揭牌儀式也在穩步推進。
漢科和省醫科大的睡眠聯合研究在大暑日出了份一期報告，助眠產品概念敲定。
雖然前路還很長，但一切都在計劃當中。
江一鋮想著趁盡調期間就帶著林亦玟駐紮在醫科大的校園裏。
“總要補一下大學生活。”他說，“還是回清科多念一個學位？我和文學系的教授可不生疏。”
“都要！”
所有盡是庸常生活在想象裏最好的模樣。
今年九月初的臨安毫無秋意。
盛夏依舊當頭。
張旭比江一鋮大半個月，他老早就到處傳播了自己的二十七歲生日趴消息。
心痂會在前後閉店三天，生日當天張旭將邀請他所有的狐朋狗友，現場有詩有酒有樂隊，從中午開始舉行一場為期二十四小時的狂歡。
這天周末，張旭的紙質版生日邀請函終於寄到了江一鋮的公寓。
林亦玟開門接的快遞，看著包裹上貼著一個大大的“九哥”專屬印章，她嘆笑著將東西遞給他，邊說邊回到沙發癱著：“九哥一直這麽有儀式感嗎？”
“大學的時候就這樣，難搞得很。”江一鋮拆開包裝，瞅著這個設計毫不符合他心意的卡片，隨意地丟在了玄關上。
語氣中並無冰冷。
“但是，我現在好像理解了。”他念著，撒嬌般地跑過去，窩在她懷裏，“林亦玟，馬上就是我生日了。”
“嗯。”她笑，抱著她的大男孩，“你想怎麽過，要不要嘗試一下九哥模式？”
“只想和你過。”他不屑地撇嘴，自己的世界豐富得很，根本容不下其他人。“但我想要個禮物。”
“想要什麽？上刀山下火海，爸爸都給你搞到手。”
“那倒不用。”江一鋮坐起來，盯著她：
“每年十月到三月，我都比你大一歲，你要叫哥。”他義正嚴辭：“哥哥。”
“還有，叫張旭，不是九哥。”某人補充。
她揉著他的腦袋，噗呲一笑：“控制欲挺強啊。”
“還嫉妒心旺盛。”他說。
林亦玟掄起他的臉肆無忌憚地亂搓了一頓，在他眉頭緊促想發話的瞬間又調皮地把吻落到了他微張的唇上，笑吟吟地應著：“行，滿足你。”
“那現在叫一聲來聽聽。”
“沒到日子，總想占我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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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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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旭的生日那天我們晚上再過去吧，懶得跟他耗一天。白天先去見個設計師，咱們得把新家的模樣定下來。”
“好。”
“在中山路附近，你可能還去過。”他意有所指。
那地方......難道，是方舟羽的工作室？
林亦玟反應過來，擡眸對上他的雙眼，嘴角上挑道：“江老板，這回怎麽這麽大度呀。”
他挑著眉把她的笑容扯下來，不是自己大度，是角色問題：“方舟羽說他是你娘家人，那這生意嘛，還是可以照顧一下的。”
“當彩禮了。”
“林亦玟，你是我的。”他圈著她，小心地將他的寶貝包圍，“我可沒物化你，是你自己說的。”
“不行。”她搖著頭坐直身。
這是兩回事兒。
新房子都快把家底掏空了，項目都還沒見成效，一點賬都沒入，現在得省著點。
“我去和他講點價。這家夥最近總和你們班的姜欣悅出雙入對的，尾款都結完了還在朋友圈曬合照。說不準以後的老婆還是我給牽的線，怎麽好意思要我們的錢。”
江一鋮寵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子，玩笑道：“真勤儉持家。”
“不客氣。”
那個下午，他們肩並肩依偎著在家裏看了一部溫情電影。
江一鋮順著劇情和她分享著這些年的見聞。
窗外的世界正被絢麗的夕陽覆蓋著，屋內也被襯得暖洋洋的。
故事圓滿，影片結束。
片尾曲響起時，身邊的人靠在她的肩頭，低聲輕喃了一句：
“林亦玟，我終於有個家了。”
父母突然離世後，男孩的人生像是誤入黑夜。
這個女孩曾在暗夜裏挑著一盞燈而來，微弱的光亮短暫地溫暖過少年人的心房。
而後油盡燈枯，便是漫長的永夜。
他在黑暗中獨自行走多年，終於順著那盞熟悉的螢火，找到了歸處。
林亦玟緩緩將他環繞。
她低頭輕笑，撫摸著他的發梢，用滿腔愛意將眼前的男人溫柔裹挾。
是她深愛的人，給了自己一個家。
窗外夕陽未落，熱度漸盛，把屋內映得更亮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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