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國

佟勁大三即將結束的時候被院長推薦去美國做交換生，公費學習，這樣的機會他並不想放棄，便來到迷途辭職。

樓羽並沒有立刻放人，問了很多關於學校的問題之後才說：“走吧。”

挺意外的，她沒有挽留一句，對於二十一歲的佟勁來說，挽留才更能展現他在她心中的重要性。

樓羽說：“你前途無量，這裏確實圈不住你。”

“有點可惜，迷途的招牌酒以後得換換了。”

“保重。”

他好像終於明白當年她說的那句“你就當渡渡我吧”的意思。

她對他好更像是發善心。

佟勁領著最後一筆工資，說：“謝謝你，樓姐。”

樓羽笑說：“不，是我謝謝你。”

謝謝你給我機會填補了對另一個人的空白，讓我得到救贖。

佟勁出國在八月，樓羽並沒有去送他。

在迷途，趙璐覺得挺可惜的，暗諷諷地說：“還以為你對他有幾分真心，瞧著也就這樣。”

樓羽說：“擋人前途，我得下地獄。”

趙璐笑了聲：“確實，當年哭著喊著不讓餘思成出國，天都要給你叫塌了，如今學乖不少。”

樓羽低頭，抿抿嘴，問：“你也覺得佟勁和餘思成很像？”

“嗯。”

樓羽掩面笑著，帶著幾聲哭。

趙璐突然於心不忍，一下一下拍著她肩膀，“我懂，我都知道。”

餘思成是樓羽心裏的一塊疤。

餘思成是樓家老管家的孫子，在他13歲那年父母海難屍骨無存，老管家把孫子接到了樓家住下。

那年樓羽12歲，脾氣嬌慣連父母都沒辦法，卻因為餘思成的到來從此收斂了許多。

餘思成學習很好，白襯衫總是會沾著豆漿汁、奶茶汁、墨水、粉筆灰……各種痕跡。

那是女生們用到爛的搭訕方式，餘思成也都好脾氣地說沒關系，倒是樓羽看不下去了，大喇喇地喊餘思成是她的人。

她那麽明目張膽地吸引著餘思成，他從未拒絕過。

高三那年在動員大會上，餘思成作為學生代表發言完之後經過樓羽，她輕輕勾了下他的手，說被他迷死了。餘思成臉紅得像番茄。

這一幕不知被誰拍了下來，緊要關頭早戀的傳聞讓兩人被喊了家長。

在樓家，老管家痛心疾首，樓爸爸默不作聲，樓羽死不改口，喜歡說得一聲比一聲大。

結果是天各兩端，一南一北，餘思成兩頭跑，開始正式回應樓羽的喜歡。

在餘思成二十歲生日那年，樓羽連夜跑去南方找他，卻因為高燒昏在路上。

樓家父母知道後又是一頓教育，餘思成也自責不已。

恰逢餘思成有出國交換的名額，樓爸便把人送到了費城。

樓羽得知時又哭又鬧，將過去的手段全都使了一遍，除了父母痛心之外，餘思成只是打來一通電話，說她應該要長大了。

樓羽歇斯底裏地喊：“好好，你以後別回來，我明天就去把你房間燒了。”

她哪知道，這一句話真讓餘思成回不來了。

捧著餘思成骨灰盒的時候，她不停道歉，欠他很多對不起，這輩子都說不完。

樓羽醒來時，淚水正從眼眶滑落。

怔楞許久才捂住眼睛，又夢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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