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朋友

“小羽，小羽。”趙璐打了好幾個響指才把她的視線拉回，“你老看著窗外做什麽？”

樓羽皺著眉頭，一臉沈重地說：“我昨天在這裏，好像看到餘思成了。”

趙璐一口氣泡酒嗆進喉嚨，難受地說：“啥？”

樓羽撐著腦袋，眼神滑向外面剛靠岸的大船上，很平靜：“就是那條過江船，他站在上面伸了個懶腰。”

“三年前在費城，餘思成被搶劫分子槍擊，回國時只有一個骨灰壇子，我陪著你去接機的。”趙璐神情凝重，說話像刀刻一樣，又鈍又痛：“你不要忘了，他骨灰都被你揚了。”

樓羽也覺得好笑，人死不可能覆生，越發覺得昨天看到的人是幻覺。

“大概是我近來太多事了。”樓羽捏了捏眉心，嘆出一口氣，“煩不勝煩。”

趙璐問：“怎麽了？”

“家裏給我找了個人，讓我定下來。”

趙璐一聽這不耐煩的口氣就懂了，“那你小男朋友呢，不帶回去見見？”

天漸黑，河邊霓虹亮起，樓羽喝了口酒壓下心裏的煩悶。

“哪裏來的小男朋友。”

“佟勁啊。”趙璐醞釀了一下，問：“我多嘴一句，你不覺得佟勁跟餘思成有幾分像嗎？”

樓羽笑了聲，“哪兒像了？明明天差地別。”

趙璐眉頭高挑，知她這話不真。

窗外走過一個人影，樓羽敲了敲桌子：“小男朋友來了，嘴巴收嚴點。”

“樓姐，璐姐。”

白衣長褲+板鞋，很普通的打扮，佟勁手裏拎著一個保溫壺，裏面是薏米粥，樓羽喜歡喝。

趙璐打趣說：“喲，小小年紀就會區別對待了啊。”

樓羽低頭笑，佟勁說：“不知道璐姐你也在，待會我給你調酒賠罪。”

樓羽說：“我們家小朋友調酒手藝很絕，錯過太可惜。”

她直晃晃地看著他，那目光坦蕩不帶一絲暧昧，可說出來的話總讓人浮想聯翩。

很難去解釋，她總是一兩句話就撞得他心門咚咚響。

小朋友，我們家小朋友……

他從來不敢真的去確認，他是否真的屬於樓羽。

那晚迷途生意一如既往的好，聲色場合，年輕男女總在暧昧中搖晃身體，一桌一桌的酒和一桌一桌的骰子盡顯奢靡本性。

樓上包廂，佟勁帶酒上來時，就看到玻璃房裏坐著幾個熟面孔。

以前樓羽跟他有提過，他們這個圈子就是富人的游戲，醉生夢死比光明前途更值得慶祝。

桌上有堆得半人高的禮物，一個個牌子有他見過的也有他沒見過的，生日蛋糕也放了好幾個。

今天是樓羽的生日。

佟勁進來放酒，聽見有人說樓羽真是長情啊，就喜歡這一卦的。

他心裏不太舒服。

有膽大的女生來問他要聯系方式，他冷淡拒絕，眼神看向樓羽，她正和一個男人勾著手喝交杯酒。

佟勁喉間發癢，離開包廂沒多久，樓羽面前就多了杯解酒茶。

朋友說：“喲，這麽體貼還拿不下你？”

那天晚上鬧到了淩晨三點，佟勁早已在出租屋躺下，接到她電話的時候立刻清醒。

手機那端沒說話，意識到應該是樓羽不小心按錯了。

但他沒有掛掉，莫名的，在那一刻，他貼近著手機屏幕就像貼近了樓羽。

有些藏在心裏不敢確認的話，此刻卻很想問問她：“你是喜歡我嗎？”

你會喜歡這樣掙紮的我嗎？

電話那頭傳來均勻的呼吸聲，她睡著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佟勁聽見她喊：“阿成，阿成……”

不知道是第幾次聽到這個名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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