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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乖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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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乖巧

蕭亦說的話十有八九黎書都沒有聽進去,直到...

“驪山一面過於匆忙,一直沒有問過黎姑娘可是瀚北人?不知是那個部族?”蕭亦問。

心裏突的一緊,腳趾緊扣著鞋底,蕭亦這是起疑了?

“瀚北人算不上,我並不知道自己生在哪,自出生便四處漂泊七歲前是隨著馬奴販子過活的,因為年紀小他們將我賣到哪我便在哪討生活。

大啟江山,我也算是流浪了大半,只不過近幾年瀚北動蕩殺人越貨的買**別更多做一些。

如果再多碰上幾個蕭公子這般出手闊綽的世家子弟,我們兄弟幾人也不用下半輩子提著腦袋討生活了。”黎書盡量把自己的目的向金錢靠攏。

“隔壁那位呢?”他看起來可不像普通之人。

“五歲的時候有個馬奴販子看我長得不錯想要玷汙我,那時候是瞎子救了我,後來我便一直跟著他,瞎子十二歲那年我跟著他一起賣進的暗香坊進了黑道,不過三年前他湊夠了百倍的贖身的銀子退出了暗香坊。

我只知道是靠著低進高出倒買倒賣,掙下了一分家業,再也不用過提心吊膽的日子了。”黎書合理的解釋著。

星前月下,庭院深深。

纖瘦單薄之姿,如弱柳似浮萍無依,平靜無波的訴說著自己不堪的往事。

院外刀鋒一般的劍眉猛地一蹙,沐雲庭恍惚的盯著不遠處的女人,整個胸腔都是酸脹的。

蕭亦的心情還停留在黎書五歲那年磨難帶來的沖擊,那麽小的孩子..該怎麽無助和絕望,當時她一定視瞎子如神吧。

救命恩情在先,日久生情在後,難怪她會舍不得。

黎書像是慢一拍的反應過來:“你在查我戶口?”

“也不是..我只是想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讓你和璟王把話說清楚,畢竟..你已經嫁入璟王府,與那個瞎子..便不再是一路人了。

王府的日子,以後還是要你們二人過下去,你總不想每天都像今日一般夾在中間左右為難吧?”蕭亦冷靜的分析著,“你最好想清楚,到底要不要留在璟王府。”

黎書低著頭摸著袖中的銅符,濃密的睫毛,遮住她眼底的心事。

她會走的,一定會走的。

*

皇帝中毒一事前前後後的查了大半個月,盛夏如沸才有了結果。

沐雲庭說過,宮中想要姝貴妃死的十有八九即便不是她做的,一旦失了聖心便是可人人踐踏,鐵證如山。

而睿王自然要承受被姝貴妃曾經欺壓過的人的反撲。

打壓睿王的事有璟王去做,倒不用她費什麽心思,黎書心裏一直惦記著一件事越發的不安。

“你服侍太後多久了?”

外間灑掃的白藥笑道:“七年了,我本是個沒福的被爹娘賣進了宮,十二歲那年險些病死在浣衣司承蒙太後大恩救了奴婢,而後一直侍奉在壽安宮。”

才七年...

“那你知道璟王生母玉嬪怎麽死的麽?”黎書問。

白藥一僵,忙直起身子探著腦袋往門外看了看,幸好四下無人,緊張道:“姑娘萬萬不能再提玉嬪娘娘的事了!”

“嗯?為什麽?”不過就是一個死人而已,還犯了什麽律法不成?

白藥搖搖頭:“這可是宮中和璟王殿下的大忌。”

璟王忌諱黎書明白,可這跟宮中有什麽關系?

“姑娘好端端的怎麽問起這個?”白藥狐疑的看著她。

“好歹我也跟著璟王喚她一句母妃,紅顏薄命我只是替她惋惜罷了。”黎書撐額撫了撫眼皮道。

白藥見她這幾日都沒有往隔壁跑,又聽她這般關切的言語,忍不住又勸道:“姑娘把心放在殿下身上是好的,今日晨起大雄哥買了幾壇好酒,不如我晚上準備幾道殿下愛吃的小菜,今天是十五月色醉人姑娘與殿下也可以把酒言歡,可好?”

“好,啊---”黎書拉著長音,眉目間多了幾許期盼。

幾日未見,沐雲庭的消瘦與黎書的紅潤對比鮮明。

“小沒良心的...”沐雲庭掃了他一眼,餘怒未消。

白藥端來凈手的帕子,沐雲庭奪過屬於黎書的那條帕子抓著她的手將掌心、手背、手指、指縫統統拭遍。

那個男人摸過的手--臟。

黎書:....那您幹嘛來的?

“疼,都快禿嚕皮了!”黎書縮回手,不滿的擰著眉。

“我下次輕一點。”沐雲庭按捺著性子同她說話,溫柔的如拉絲的蜂蜜甜膩、溫馨。

黎書嘴角抽搐著,笑意微涼,未達眼底,“好。”

“我明天想去趟城外...”黎書夾了他最愛吃的菜,低頭道。

“見誰?”沐雲庭盯著碗裏的菜,沈默了好一會兒。

“不見誰,我來京都後哪裏都沒去過,我想出去走走,你若是不放心可以叫人跟著。”黎書道。

俊逸清貴的臉上表情寡淡如水,眉鋒冷硬,漆墨的眸子裏死氣沈沈的,讓人猜不透。

“明日讓你景翌帶你出去走走。”沐雲庭努力的維持著兩人表面平靜的關系。

她,最好不是去見那個瞎子。

否則,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否會失控做出什麽血腥的事情來。

黎書就像是一匹脫韁的野馬,他卻想將她牢牢的控制在自己的手心。

他不想逼她太緊。

怕把她逼得太緊了,她會受不了,會離開,會..去找瞎子。

“上次蕭亦找我談過了,我..知道錯了。”黎書自罰的倒了一杯酒,語氣嬌軟帶著討好的意味。

耳膜一緊,心尖似有鵝羽拂過,酥酥麻麻的令人欲罷不能。

沐雲庭想到的是,黎書嬌弱不堪的倒在瞎子懷裏,軟糯的叫著他:瞎子哥~

嫉妒的怒火在胸腔裏翻滾。

一杯酒盡,眼角掃著他的神色,黎書咬著嘴唇,欲言又止。

狗東西,還不上套?

她再次滿杯,清艷的五官帶著琉璃般的易碎感,杏眼裏泫泫欲泣的全是水,看向沐雲庭時一副倔強強忍的樣子。

別說男人了,連女人看了,都會心疼。

沐雲庭擡手想揉揉她的發間,一頓,拿起酒杯慢慢的喝下,“以後離那個瞎子遠一點。”

黎書乖巧的點頭,語氣中帶了兩分小心,“我知道了。”

事情發生的那麽順其自然,不真實的似一場脆而不堅的夢,許多年以後沐雲庭才意識到當獵物收起鋒芒自願鉆入籠中,是一件多麽危險的舉動。

吱呀一聲,窗戶縫隙裏探出一雙眼睛提溜的往裏面看,黎書快速的卸下釵寰隨意拿白玉簪子挽了一個發髻,輕聲問:“衣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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