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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境囚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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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境囚徒

一覺黑甜,醒來已經天光大亮。

溫若和睜開眼,一時有些昏沈,她想大概是許久沒有睡得這樣好了。

卻隱隱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卻見頭頂的帳子居然破了個洞,上面縫了一塊暗紅色的布做補丁。只是這帳子是藍色的,兩相搭配便顯得不倫不類,十分奇怪。

但是她的帳子是白色的,也沒有破。

這不是她的房間,她後知後覺想到。

那這是哪裏?誰將她帶來了這裏?

這屋子裏十分安靜,並無聲息,顯然除了溫若和,並沒有第二個人。

她本能想坐起來,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卻一動也動不了,連喉嚨也發不出一聲。她感覺了下自己的身體,並不像是中了毒,看來是被人點了穴。

此時,卻聽外面樓梯咯吱咯吱作響,腳步聲一前一後靠近,似乎有人正在慢慢地走了上來。

溫若和心下一驚,卻無法轉頭,只能勉強以餘光向門邊瞥去。

誰料被帳幔擋住了視線,只能依稀見到兩個人的身影進了屋。

接著便聽一人腳步朝床邊走來。

一張滿是皺紋的臉出現在溫若和眼前。

一白發老嫗伸手撩起了帳子,她瞧溫若和睜開了眼睛,便親切一笑,和藹道:“我的好姑娘,這一覺睡到了下午,可算是醒了。”

又轉身招呼另一人:“老頭子,你快來看看。”

溫若和聽她話裏的意思,又是一驚,現在居然已經是下午,她看到的那陽光,原來並不是清晨的日光,而是傍晚的夕陽。想來是昨夜有人潛進了仁心谷,用了迷藥將她迷暈帶了出來。

那老翁也慢慢來到床前,溫若和擡眼一看,卻心頭一跳。

這人居然只有一只眼睛,另一只則罩著一塊黑布。

而那僅剩的一只眼睛裏,也冷冷的,毫無情緒。

他只是看了看溫若何,便一言不發,又走回桌前坐下。

這對老夫婦皆白發如霜,滿面皺紋,看樣子已逾古稀之年。溫若和想,他們看起來並不像擄走自己的人,多半是那人有事離去,便派他二人來照看自己的。便努力睜大眼睛,微微抿了抿嘴唇,想讓那婆婆靠近些。

這面相和善的老婦人見她似乎想要說話,果然便湊了過來,溫聲道:“姑娘,睡了這許久,可是餓了麽?”

溫若和不能說話,也不能搖頭,心下著急,卻只得僵直地躺在那裏。

那老婆婆看她的樣子並不像餓了,想了一會,才一拍大腿道:“看我這記性,忘記姑娘你被點了啞穴,自然是不能回答我的。”

她又猜測道:“那你可是想問是誰帶你來這裏的麽?”

溫若和這才慢慢眨了眨眼睛。

這婆婆點點頭,懂了她的意思,可是又為難地皺了皺眉:”這個問題我可不能答你,不過沒關系,你不用怕,沒人會害你的。”她握住溫若和的手,輕柔地拍了拍,似乎想安慰她。

溫若和心道,此時或許不會,但是等那賊人回來誰又說得準呢?這婆婆估摸是周邊的尋常百姓,並不懂江湖險惡,也不知該如何說服她,幫自己逃走。

正想著,卻感覺那雙握著她的,粗糲帶繭的手居然緩緩滑動,順著她的手臂一路撫摸到了肩膀。

這感覺太過奇怪,以至於溫若和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了一下,如果不是因為不能動彈,她此時一定已經跳了起來。

這老婦人卻似乎很滿意她的反應,低低笑了一聲,又伸手在她臉頰一抹:“你這雙眼睛果然還是睜開,比較好看。”

此時“她”的聲音已經不覆慈祥,雖然還是蒼老的女聲,卻帶了些調笑之意,雙目中也隱隱透出淫/邪之意。

這人是易容的!溫若和心下大震。

卻聽那老丈緩緩道:“不要惹麻煩。按主人的意思來,不要怠慢了客人。”

那“老婆婆”這才戀戀不舍地收回手,此時卻恢覆了男人的聲音,轉頭嗤笑一聲:“你難道扮了會老頭,便真的老了,怎的變得如此聽那人的話?”

話畢,又以視線將躺著的溫若和從頭掃到腳,目露貪婪之色,慢慢道:“照我說,倒不如讓我先享用了這位醫仙美人,再用些好手段,讓她這輩子都離不開我。到那時候,甭管什麽靈丹妙藥,還不是手到擒來,這才是真正的一勞永逸。”

那老丈並不與他爭辯,只是冷冷道:“你若是一意孤行,那我便先走,你自己回去跟‘他’覆命便是。”

那老嫗一聽這話,便知道他是真的惱了,眼睛一轉,先放下了這不能動的美人,走到桌邊,一拍那人肩膀:“這是哪裏的話,你我兩兄弟,當然是要共同進退。況且就算當年大戰如此兇險,大哥也沒有拋下我,此時功成在即,我又怎會不聽你的話。”

經這一番,溫若和才算暫時逃過那人的魔掌,她心下松了一口氣,才有精神細細分辨這二人的對話。

此前,她聽聞費春說起他們在千機墓直面三大惡人的經歷,知那怙惡谷預備卷土重來,幕後之人正招兵買馬。

眼前這二人雖經過易容,看不出本來面貌,但是觀之行事風格,卻十分像是那怙惡谷的殘餘舊部,在十大惡人中排名第五的“獨眼煞星”趙無延和排名第九的“辣手花農”趙無禮。

說起這姓趙的兩大惡人,也是怙惡谷的一個特例。

這二人本是一母同胞的兄弟,行事作風卻沒有一點相似。

趙無延乃是一介武癡,平生最愛與人比武。若是他贏了,便要輸的那人削去自己的手臂,從此再不能拿刀動劍。這番狠戾的規矩,自是讓人避之唯恐不及。

但是,趙無延其人偏執剛愎,只要下了挑戰貼,無論那人接與不接,他都會直接殺上門去,若是直接動手還好,若是人家不願動手,他便會殺其親朋,非要逼迫對方下場不可。

而他本來也並不叫獨眼煞星,那只眼睛乃是因為挑釁華山派,殺了數個弟子,被聞訊而來的華山掌門一劍刺瞎的。但就是如此,他也沒有改了這與人比劍的壞習慣,依舊我行我素。

趙無禮則和他完全相反,這人對練武興趣不大,卻對花天酒地十分熱衷。平生最愛偷香竊玉,摧殘了不少妙齡少女。因此他用的最順手的就是迷煙情/藥,武功也不怎麽出挑,只是輕功尚可,也是為了方便他逃跑。

但是因為父母早亡,趙無延對這個弟弟十分溺愛,因此帶著他入了怙惡谷後,便一直護著他,倒是居然讓這個無賴也成了排的上號的十大惡人之一。

聽聞當年剿滅怙惡谷一役中,並沒有找到這二人的屍/首,如今看來,十有八九便是未死。

只是他們若真是那兩個惡人,卻為何要來抓她?

聽他們的對話,擄走她正是為了向“主人”覆命,只是不知道那人是不是真是那位死而覆生的怙惡谷主。

且聽那“老嫗”剛剛言辭中提起靈丹妙藥,難道他們中有人受了傷,又或是那所謂的幕後之人需要她來煉制什麽丹藥?

但卻並無更多線索,讓她分析。她只得安慰自己,此時費春一定已經發現自己失了蹤,只要拖延時間,找機會留下記號,自己便有機會得救。

她又想到那人,今日本該給他答覆,卻沒想到橫生枝節,不知他等的是不是著急了,若是他知道自己被人擄走,又會怎麽做呢?

到了晚膳的時間。

那獨眼丈人給她解了身上穴道,讓她能坐起來吃飯,那老嫗卻偏要給她餵飯,似乎覺得這是個很好玩的游戲。

溫若和冷靜淡然,她判斷當下暫無危險,因此便是有飯吃飯,有粥喝粥,並不忸怩驚慌。

這老嫗見她不慌不忙,便奇道:“你不害怕這飯菜裏有毒?”

溫若和等咽下口裏的飯菜,才答道:“先前聽二位的意思,貴主人找我應該另有事務,想來不會尚在途中,便如此苛待客人。”

獨眼老丈靜靜看了她一會,溫若和也並未回避他的目光。

“你這小姑娘很有意思。”他慢慢道,接著陰惻惻一笑:“這飯裏確實沒有毒藥,不過......為了讓你聽話,還是放了點別的東西。”

接著溫若和便陷入了一片黑暗。

再醒來,已是第二天晌午。

眼前的場景又換了一間屋子,這二人還是一身布衣的老夫婦打扮。

那老嫗又要來給她餵飯,這回溫若和卻微微轉頭,躲開了那勺子:”與二位打個商量,我並不會武功,孤身一人也無法自行逃開。”接著她微微一頓,看向那老丈:“想來“獨眼煞星”與“辣手花農”也絕不會怕了這小小女子。”

這兩人聽溫若和報出名號,迅速對視一眼,卻並不出聲,只是神色變換,陰晴不定。又聽她接著道:“況且貴主人若是需要我醫病或是煉藥,這點穴久了會讓人血脈不暢,而蒙汗藥下多了,會影響腦力,對於我這樣的醫者而言就更是要命,若是到時候手抖下針不準,或是記錯了藥方和劑量,恐怕會讓貴主人有所損傷。”

這二人思索片刻後,那老丈給了一個眼色,那老嫗便放下了碗,起身喚小二來換了飯菜來。

此後便不再點她身上的穴道,卻還是會點啞穴,讓她不能開口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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