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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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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桑蔭是在一個多小時後醒過來的,旁邊是她放在心裏的男孩,周圍是來來往往的人流。

“你醒了?要不要喝水?”餘肆在女孩剛睜眼的時候就已經發現了,雖然嘴上這麽問這,但是卻已經去接水了。

桑蔭:真的是他?餘肆為什麽會在這裏?發生了什麽?我是失憶了嘛?怎麽感覺腦袋暈乎乎的,一醒怎麽感覺時間都不一樣了呢?

桑蔭:等一下,我記得我來之前應該是在拔河比賽對吧,然後很難受的縮成一團,後面被一個人抱起來了,所以抱我的那個人是餘肆?

桑蔭:我覺得我應該是最幸福的暗戀者了吧!能被男神抱,還能受到男神的照顧,也太幸福了吧!要是這一幕能夠持續的就一點就好了。

“水是溫的,你慢慢和喝。你比賽的時候我看到你受傷了,比完以後又一直趴在那裏就帶你來醫院了。”餘肆把一次性水杯遞過去,大概解釋了一下狀況。

“醫生說你受傷用長時間處於神經緊繃的狀態,還有些低血糖,所以才會昏迷過去。膝蓋上的傷口已經包紮好了,不過有些嚴重,之後幾天走路可能都不太方便,你要稍微註意一下,還有傷口盡量別碰水,最後最後就是這些藥你要及時塗,別偷懶。”

餘肆一點一點地數著醫生所說發註意事項,囑咐這女孩。

“本來你包紮完就可以離開的,但是你一直沒醒,看你黑眼圈挺重的,最近應該挺累,你剛剛又睡的很香所以才沒有叫醒你。”

桑蔭覺得今天的餘肆話挺多的,但是卻讓她覺得很安心她斂下眼裏的神色認真聽著男生的囑咐。

他的聲音清列,很悅耳,也很舒服。

“那個……我們班裏的同學有人問過我嗎?”桑蔭雖然知道不可能,但是還是抱有一絲僥幸心理,她也不知道自己才乞求什麽。

“害……”餘肆看著女孩眼裏星星點點的光,明明滅滅的,還有一些掙紮的模樣,有些不忍心,但又不想騙她,只是嘆了一口氣。

桑蔭聽到那聲嘆息聲她就明白了,自嘲一笑,她不應該不期盼那些人關註自己的,她應該早就猜到了的,這群人可真是……從來不讓她失望啊……

“桑蔭,別想太多,你總會遇到對的人的,為了他們傷心不值得。”餘肆聽到那聲笑心裏有些酸澀,她應該發光發熱的,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被眾人拋棄。

可那有怎樣,其實她被所有人拋棄,他也不會拋棄她的。

“餘肆,有沒有人說過,你真的很好。”你是我在這個學校裏唯一的支撐了。

餘肆笑了笑,他從來都不是那種熱忱的性格,很少會幫助其他人,這還是第一次被人這麽說。

不過被自己喜歡的女孩發好人卡並不是一個很好的體驗。

“好了,我們回去吧!還要上晚自習呢!”餘肆沒有回答桑蔭這個問題,邁開腿打算往前走去。

“嘶……”桑蔭站起來,她只感覺自己的膝蓋處傳來清晰的痛感,剛才還沒什麽感覺,現在只覺得要命,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你……害……我背你吧。”餘肆回過頭來,,看著桑蔭的雙腿,嘆了一口氣。

“不用,謝謝。你只能背我一次,總不能我好之前都讓你背吧!我在班上也沒個照應的人,我總要習慣自己一個人,我自己扶著墻慢慢走出去好了。你先走吧,不用等我。”

桑蔭也不太好意思再讓餘肆背自己,雖然很心動,但是必須要義正言辭的拒絕,被人看到了對餘肆影響不好。

而且自己今天已經夠麻煩他了,再這麽做她心裏過意不去,也不太好意思。

雖然桑蔭這麽說,但是餘肆卻沒有先走,只是跟在女孩的旁邊,看著她自己往前走,他突然間就想給她買一把輪椅。

“對了,我今天……”桑蔭剛開口就看到前方有一群人從病房裏出來,聚在一塊聊天,在這安靜的醫院裏顯得異常的突兀,她的話也就被打斷了。

她眼尖看見一個熟人,是剛剛絆自己的那個男生,眼裏露出了一絲狠戾,但又立馬被壓下來。

那一群人全是他們班級裏的學生,被簇擁在中間的是白濘,她現在還被一個男生給背著。

她突然間想起來昨天在班裏聽到過有人說白濘受傷住院,她認真的掃了一眼白濘,卻沒有看到傷痕。

昨天白濘摔跤的時候她就在現場,當時也看得很清楚只是擦破了點皮,不過當時全班的人都緊張兮兮的,好像她受到了什麽生命危險。

再想想自己,雪白的褲子被鮮血浸染,也沒有一個人關註,還要靠一個外班人來照顧,就覺得有多諷刺。

“看什麽呢?走了,照你這個速度明天早上都不一定能夠到。”餘肆也看見了前面的狀況,抿了抿唇,聲音有些輕快地打斷了桑蔭的思緒。

“嗯。”如果是狀態好的桑蔭,這個時候覺得不僅僅只是一個嗯這麽簡單,起碼還會再多說兩句話,可是現在……

“你剛剛是想和我說什麽?”餘肆若無其事地問她,也把她的註意力給轉移了。

“就是想問問你今天這些多少錢,我發給你……”

——

黑暗無聲蔓延,吞噬了夕陽殘存的溫暖。黑暗,塑造了夜,夜是寂寞的化身。在一片壓抑的黑暗裏,夜也是一個愁苦的人。

在寢室裏,桑蔭一個人躺在床上睡覺,周圍是室友肆無忌憚地聲音,吵吵嚷嚷,她看了一眼時間,晚上十二點……

她不懂這些人是哪來的那麽多精力,在上完一天的課之後還可以聊到那麽晚。聊就聊吧,畢竟不管她的事,但是能不能註意一下分寸,她不睡可總有人要睡啊。

她現在每天對付那些亂七八糟的人與事,以及自己的學習,腦子裏都要亂成一團漿糊了。

她會到寢室以後只想要安安穩穩地睡一覺,給明天一個好的精氣神,為什麽這麽一個小小的願望也不能讓她實現呢?

“能不能聲音小一點啊!”桑蔭最後沒能忍住,壓著聲音朝他們說。

“不是,我們聲音也不大吧!別人都沒有說吵,就一個人說吵,你最特殊是吧,真矯情。”

在寢室裏講話講得最大聲的便是白濘,這時候也自然是白濘來當這個出頭的人。

“拜托,你們自己在講話當然察覺不出自己的聲音有多大了好嘛!而且這一圈都在講話,你是為什麽會覺得一個在講話的人會讓另一個在講話的人閉嘴的,那她也不害臊嗎?而且,麻煩你看清楚一點,我又不是對你一個人說的,有必要上趕著對號入座嗎?並且我真的很困,現在已經十二點了,你們不睡我也還要誰啊!”

桑蔭坐了起來,視線在寢室裏面來回轉了一圈,談了一口氣,翻了一個白眼,她是真的服了這種人了,做錯了事還可以理直氣壯。

“你有病吧……”

寢室裏的戰火一觸即發,隨著桑蔭那句話的落下,白濘開罵人,怎麽臟怎麽罵,也沒有人勸阻,更沒有人開口,只剩下白濘的滿口臟話在寢室裏回蕩。

桑蔭時不時還可以聽到墻壁地悶哼聲,應該是白濘在踢墻壁。

桑蔭並不是很會說臟話,對於這些說臟話的人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更不知道改怎麽應付,只好又回到被窩裏。

之後她聽到了,小聲的抽泣聲,是白濘。

寢室裏的人聽到白濘的哭聲連忙去安慰她。

桑蔭聽著耳邊越來越嘈雜的聲音,深深吸了一口氣,這才沒讓自己的怒火發洩出來。

她在心裏不斷的告訴自己,不要生氣,也不好去在意,更不要去管,沒有意義,他們不會聽的,只會讓自己更加難看而已,沒生氣,不值得。

但不知道怎麽的,越是怎麽安慰自己,就哭的越兇。

腦子裏回蕩著的是在拔河比賽中絆倒自己的那只腳,是周圍人的指指點點,是被班集體排擠在外,過往的一幕幕都在她的腦海裏揮之不去,仿佛是受虐般地在她的腦海裏來回播放量很多遍。

淚水打濕了她的枕頭,深夜的哭泣總是沒有聲音的,也總是令人難熬的,什麽時候也才過去啊……

桑蔭:我明明不欠任何人,可是為什麽…為什麽所有人有脾氣都要朝我的身上撒呢?

桑蔭:我以為我已經習慣了的,習慣了這些沒由來的厭惡,習慣這些白眼,習慣這些冷落的,可為什麽我都心還是很痛呢……

桑蔭:我以為都都習慣了這些討厭,可是為什麽呢?為什麽我要去習慣他們對我的不好呢?我又沒有欠任何人,憑什麽呢?我憑什麽要忍受這些東西啊……

桑蔭:這個世界真奇怪,原來過於責任也是一種錯誤啊……

桑蔭:我明明沒有做任何對不起他們的事情,可是問什麽都要討厭我呢?我真的承受不了了啊……

桑蔭:我不想留在這裏了……放過我吧……讓我走吧……我不想活了……讓我死吧……

桑蔭:但是不行啊,我還有父母,我還有我的大好時光啊……可是我也真的好難受啊……

桑蔭在反覆的掙紮,即使她在不能夠忍受,可是她的理智還是告訴她要活下去,不可以死。

桑蔭是那麽一個怕死的人,是那麽一個怕痛的人,怎麽可能自殺呢?自殺那麽痛,所以要好好活著啊……

桑蔭在心底不斷告訴自己,不斷提醒著自己。

她怕黑,卻把自己隱匿於黑暗之中,不想讓人看見她狼狽的模樣。

很多年後,有人問她到她的高一生活,她也只是笑笑。

那段時間於她而言,只剩下無盡的黑,縮在床角不停顫抖的身體,以及被無聲的淚水浸濕的枕頭……

非要說有什麽值得懷念的,那就只剩下那個熾熱的小太陽,那個她一直放在心尖上的少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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