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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爾福莊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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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爾福莊園

那天晚上,當所有人得知愛得萊德已經恢覆記憶之後,韋斯萊太太抱著她哭了很久。

“你們不要怪喬治,是我要求他那麽做的。”愛得萊德看著大家臉上擔憂的表情,好像又回到了小天狼星剛剛離開時的景象,“我會努力調整自己,你們放心吧。明天太陽也會照常升起,還有許多值得我去做的事情呢,不是嗎?”

畢竟人死不能覆生,愛得萊德也不可能就這樣追他而去。她答應過喬治的,無論如何都不會輕賤自己的生命。

臨別時,韋斯萊太太拉著愛得萊德的手不舍得放開,她一遍一遍強調,“我們把你當作一家人,陋居永遠是你的港灣。”

“謝謝!”這份情感愛得萊德是明白的。

等他們回到格裏莫廣場12號,阿庫拉顯然對愛得萊德的情緒有些敏感,嘗試著用各種話題小心翼翼地試探。可是他預感的那些如排山倒海般的情緒波動全都沒有出現,愛得萊德只是和往常一樣和顏悅色地督促他洗漱,就像什麽都沒發生過。

之後的半個月裏,愛得萊德帶阿庫拉去了幾次把戲坊,拿回了她曾經留在那裏的東西。那個房間還維持著原來的樣子,喬治並不介意把弗雷德的東西全都交給她,包括他的魔杖。

“這裏和格裏莫廣場12號好像啊……”阿庫拉站在門外望著房間裏的陳設,驚奇地發現了連愛得萊德都沒反應過來的事實。

“你已經逛完樓下了嗎?”喬治低頭問道,“我說過可以送給你十件產品作為見面禮,好啦,快去挑吧!”他推搡著阿庫拉的後背示意他先下樓去。阿庫拉也不吵鬧,就乖乖地聽話照做。

愛得萊德打開每一個抽屜,像是在翻找著什麽。

“你在找弗雷德的遺書嗎?”喬治倚靠在門框上,環手於胸,“沒用的,所有地方我都已經找過了。那東西應該確實被弗雷德毀掉了,他沒必要在這件事上騙我。”

愛得萊德這才終於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長嘆一口氣。她的面前擺放著那副魔術撲克和許多弗雷德留下的設計手稿,“這些稿子裏的東西全都變成現實了呢……”

“是啊,我總不能讓他的心血白費。”喬治也一直在努力著,“不過我也是用了很久才開始能夠自己構思新的產品。羅恩那個豬腦子是沒辦法在這些事情上提供給我什麽幫助的。”

“別這麽說他,羅恩有時腦子也轉得很快的。”愛得萊德被喬治的話逗笑了,擡起頭來看向他。

“但是缺乏創造性,小姐。”他也跟著笑了起來,“創造性是很寶貴的財富好嗎?如果人人都有的話,那我和弗雷德還有什麽長處呢?”這感覺真好啊,他不用避諱提起弗雷德的名字。

把那些需要帶走的東西全都收進伸縮口袋後,愛得萊德同喬治一起走下樓去。羅恩正在櫃臺前同阿庫拉講解著被他挑選的產品,小家夥滿眼都在放光。

“你快點和奧利維亞和好吧,也抓緊時間結婚生個孩子,莫麗阿姨肯定期望著韋斯萊家能多些新鮮的血液呢。”愛得萊德囑咐道。

“我會去努力爭取的,為過去的那些瑣事謝罪,只希望她還能再次接受我才好。”喬治的生命中仍需要一個帶著他不斷向前的人,現在他終於可以確定,那個人會是奧利維亞。

把戲坊的門推開又關上,喬治站在玻璃櫥窗前目送著愛得萊德和阿庫拉的身影被淹沒在對角巷的人群中。

他們此行還有一個任務要做,那就是為阿庫拉挑選人生中的第一根魔杖。大戰後沒多久奧利凡德的魔杖商店便重新開門營業,時至今日奧利凡德先生仍然在那家店裏工作著。

愛得萊德推開魔杖店的大門,帶阿庫拉走了進去。

“歡迎光臨。”奧利凡德先生的聲音從櫃臺後面傳了出來,他擡起頭迎接客人,在發現來的人是愛得萊德時露出了笑臉,“布萊克小姐!真是好久不見。怎麽了?是魔杖有損壞嗎?”

“不是。”愛得萊德搖了搖頭,她那根落葉松木、鳳凰羽毛為杖芯的魔杖已經陪伴她走過了20個年頭,至今仍然是用起來最趁手的武器,“我是帶我弟弟來買魔杖的,這是他的第一根魔杖,所以還希望您能幫他找到最合適的。”

“這位小巫師也是布萊克?”奧利凡德這才看到愛得萊德身邊站著的小男孩,如果不是她提起,奧利凡德只當這孩子是布萊克家的隨從呢,“請您不要介意,因為我聽說布萊克家應該只剩下您一個人了才對。”

“是的,他是布萊克家遺落在外的孩子,混血巫師,曾經是被除名的一族。”愛得萊德解釋道。

“好了,小巫師。”奧利凡德用胳膊肘撐著櫃臺,低頭直視著阿庫拉,“告訴我你長大想成為什麽樣的人?”

“我希望能做一個有貢獻的人,像我姐姐一樣。”阿庫拉鄭重地說。

“這樣啊……”奧利凡德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或許可以試試這一根……”他轉過身去,從身後的櫃子裏抽出了一個盒子,打開來拿出其中的魔杖,“試試看這支,落葉松木、龍心弦為杖芯,13英寸。”

阿庫拉接過奧利凡德遞來的魔杖,小心翼翼地攥緊它,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輕點一下試試?”愛得萊德為他示範了一下動作。

阿庫拉點點頭,跟著她的演示照做,魔杖卻絲毫沒有任何反應。

“看來不是這一根。”奧利凡德重新轉過身去,面對著滿滿一櫃子的魔杖,右手摩挲著下巴,一邊思考一邊低語,“龍心弦應該是沒錯的,試試看別的材料呢?”他又拿出了幾根魔杖一一擺在阿庫拉的面前,“在這幾根中挑選一個和你的感應最強烈的。”

阿庫拉的目光在每根魔杖之間來回穿梭,最後還是做出了選擇。他拿起其中一根杖身發黑的魔杖,朝一邊輕輕一揮,忽的像是有一陣強風掃過。

奧利凡德的臉上立刻露出了滿意的表情,“就是這一根了,冬青木——和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的第一支魔杖是相同的材質,龍心弦為杖芯,13又四分之一英寸,杖身剛硬。”

“和哈利·波特的魔杖是相同材質!”阿庫拉興奮地看向愛得萊德,他握著那根魔杖仔細打量著每一處細節。

“布萊克小姐。”這時候奧利凡德又喚了一聲愛得萊德,聲音很低,像是不希望阿庫拉聽見。

“是那個魔杖有什麽問題嗎?”愛得萊德上前一步,疑惑地問道。

“從魔杖的選擇上來看,這個孩子未來可能會被困難和挑戰圍繞,不過可塑性依然很高,也具有堅韌的性格,所以不用太過擔心。”奧利凡德照例為挑選了人生中第一根魔杖的孩子解讀魔杖裏暗藏的玄機。魔杖會陪伴主人度過每一個難關,同時也反映著主人的特性和未來。

也就是說,愛得萊德六歲拿到那根魔杖時,奧利凡德也曾經對沃爾布加解讀過她的人生。現在她倒是很好奇,一切是否都如奧利凡德所料,“奧利凡德先生,我這根魔杖又代表著什麽樣的未來呢?”她掏出了那根底部鑲嵌著湖藍色寶石的魔杖遞給奧利凡德。

“落葉松木和鳳凰羽毛都是對主人極為挑剔的。落葉松木往往意味著使用者擁有非凡的魔力和冷靜思考的頭腦,同時它也會為使用者不斷註入勇氣和信心。而鳳凰羽毛……”奧利凡德頓了頓,每一根魔杖的情況他都了如指掌,“就像我當時告訴布萊克夫人的,您的這根魔杖所使用的鳳凰尾羽和小天狼星·布萊克魔杖之中的鳳凰尾羽來自於同一只鳳凰。它們象征著你們擁有相似的主動性。”

“小天狼星的魔杖?”愛得萊德從不知道小天狼星的魔杖是什麽材質,那東西似乎在他入獄時就已經被銷毀了,後來他也只是使用遺留在格裏莫廣場12號的奧萊恩的魔杖。

“那是一根橡木材質、鳳凰羽毛為杖芯、12英寸長的魔杖。”奧利凡德解釋道。

所以沃爾布加從那時起就不得不面對愛得萊德和小天狼星的相似性,進而變得瘋魔,最後郁郁而終。而愛得萊德與胡桃木的不適應也預示著她和貝拉特裏克斯不可調和的分歧。

這真是一門神奇的學問,愛得萊德立刻又在心裏生出了一個念頭,她把弗雷德的魔杖從伸縮口袋中拿出。那是一根手柄處像松果一樣的魔杖,摸起來微微有些刺手,“那奧利凡德先生,你還記得這根魔杖嗎?”

“山毛櫸木材質、龍心弦為杖芯,這根魔杖屬於已經在大戰中犧牲的弗雷德·韋斯萊,真是個可惜的孩子。”奧利凡德搖了搖頭,“山毛櫸木魔杖性格古怪,愛制造麻煩,有著愛玩的天性。”

“倒是挺適合他。”她撫摸著杖身上的凸起,“如果我想使用這根魔杖呢?會被魔杖接受嗎?”

“這……”奧利凡德遲疑地看著愛得萊德,用不太確定的語氣說,“龍心弦做杖芯是很容易接受魔杖易主的,但山毛櫸木可能更加挑剔一些。它們不喜歡沈悶的人,拒絕使用無聲咒。但是……”一切仍不是沒有可能,“它們又很容易接受有包容心的人。您可以試試看,無論如何這根魔杖不會做出傷害您的行為。”

“好的,謝謝您。”愛得萊德若有所思地收回了魔杖。

這根魔杖不會傷害愛得萊德,它很清楚前任主人對愛得萊德的感情,因為弗雷德曾經用它施展過愛的咒語——永不枯萎的誓言。如果使用閃回咒調查弗雷德曾經使用過的咒語,或許就能弄清他是在何時何地毀掉了自己的遺書。

愛得萊德還是對弗雷德曾經寫下過的東西耿耿於懷,她想知道弗雷德如何看待死亡,不管用什麽樣的方法都願意嘗試。

等他們回到格裏莫廣場12號之後,愛得萊德把那些帶著回憶和弗雷德氣息的小東西全都拿了出來,擺在這間房子的每一處。沒過多久,客廳裏原本懸掛著的小天狼星的畫像便不再是孤零零的。愛得萊德又畫了一幅弗雷德的肖像畫掛在旁邊,這樣她就能確保那些剛剛失而覆得的寶貴回憶不會隨著時間慢慢淡去。

她要永遠把弗雷德的樣子記在心裏,只有這樣她才能感受到弗雷德從未離開。

門廳處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阿庫拉從二樓客廳探出頭去察看樓下的情況,“姐姐,是不是有人來拜訪我們?”

愛得萊德看看一旁的落地鐘,已經接近傍晚時分,想必不是為了什麽工作而來,“沒準是克裏斯·博克先生……”他照例每個月要來格裏莫廣場12號上報本月的收益,順便問問愛得萊德最近的情況。

“我去給他開門!”阿庫拉興奮地跑下樓梯,聲音隨著距離的增加而越來越小。

“要懂禮貌哦!”愛得萊德一邊提高了音量,一邊在客廳準備茶水。

大門被吱呀著打開,隨後傳來阿庫拉的聲音,“你是誰?”

愛得萊德察覺到異樣,立刻放下手中的茶杯,掏出魔杖快步朝樓梯走去。這是戰爭的後遺癥正為她敲響警鐘——在伏地魔死後的第七個年頭,仍然有食死徒的殘黨企圖恢覆他們的勢力。

“哪裏來的小毛孩?!告訴你家主人……”聲音一出,愛得萊德又把懸著的心放回了肚子裏——是德拉科·馬爾福。眼下她已經走到了樓梯的轉角處,迎上了德拉科的目光。

“我不是仆人!”阿庫拉惱火地皺起了眉頭。

“他也是主人之一。”愛得萊德倚靠在扶手上,看著德拉科一臉摸不著頭腦的樣子,一時間還覺得有點好笑。

她把捧著鮮花的德拉科迎進了屋裏,那一束紅玫瑰有些意味不明。

德拉科原本還在向愛得萊德詢問阿庫拉的事情,可是當他通過樓梯的轉角,望見客廳裏懸掛著的那幅畫像——弗雷德像所有人印象中那樣咧著笑臉,一副得意的模樣。這一幕太過戲謔,德拉科幾乎是在一瞬間被一幅畫像打敗了。

“你已經記起來了?”他打斷了愛得萊德剛說到一半的話,拿著花的手有些顫抖。

“是的,全部都記起來了。”愛得萊德攤了攤手,她當然也記起了那些年德拉科對弗雷德的惡語,以及他們幾個在樹下拳腳相向。

為什麽偏偏是在這個時候?就在德拉科已經決定要再向前一步時,卻要給他一記當頭棒喝,難道是梅林在考驗他的決心嗎?可他怎麽會不知道弗雷德在愛得萊德心裏的地位。

“那你要重新選擇討厭我嗎?”他很久沒有露出過現在這樣的表情了,目光裏帶著糾結和自我懷疑,就像是回到了大戰之前。他把玫瑰花放在茶幾上,聲音小得連自己都難以聽清,“我以前對他做了很多過分的事……”

“你現在已經可以意識到那些都是過分的事了,說明你至少在改變,在一直向前……”可是這幾年的愛得萊德都在做些什麽呢?好像一直在原地踏步。她當然不會舊事重提去收回曾經給予德拉科改過自新的機會,但也僅限於此了。

可是德拉科怎麽會甘心在這裏停下來,至少也應該把他準備的一切都付諸實踐,“我今天來,是想邀請你到馬爾福莊園共進晚餐。我的父母正在別處度假,所以你不用在意,晚餐只有我們兩個人。”他說話時目光掠過站在一邊的阿庫拉,“這孩子就不用去了……額……我的意思是……”

“阿庫拉,今天就只能委屈你自己做些吃的了。”愛得萊德不追究他話裏的深意。

“可是姐姐你一個人去會不會太危險?”阿庫拉出於本能地不信任眼前這個金色頭發的男人。

“你大可以放心,以你姐姐的能力,就算是十個我也沒法拿她怎麽樣……”德拉科上前來拉住了愛得萊德的手,用目光確認她的同意,“走吧……”

他們的身影在阿庫拉眼前變得一團殘影,德拉科幾乎是在愛得萊德授意的一瞬間使用了幻影移形。

時隔多年,愛得萊德再次來到了這個巨大的莊園。與上次被貝拉特裏克斯抓來時完全不同的是,這座莊園不再散發著一股陰森的氣息。看得出是經過精心設計的花圃盛開著鮮紅的玫瑰,在夕陽的映襯下倒是美成了一幅畫卷。

他們的腳步踩在花圃中間大理石鋪成的小路上,微風帶著花香撫過愛得萊德的臉頰,她的手仍然被德拉科緊緊地攥著。

穿過別館的門廳,馬爾福家的家養小精靈上前來接過了兩人的外套,在德拉科的吩咐下四散開分別去準備什麽東西。

愛得萊德這才總算找到機會抽出被他握著的手,擡起頭來張望著這座豪華的房子。這些年來德拉科已經逐漸開始接手馬爾福家的生意,只不過一直跟在布萊克家後面。有些人仍然質疑他這麽做是別有用心,可不管別人怎麽說,他也不在意。

德拉科帶著愛得萊德來到餐廳,這裏雖然仍然像過去那樣華貴,但至少變得明亮了起來。他像個紳士一樣幫愛得萊德在入座時調整座椅。

“謝謝。”愛得萊德還有些不太適應他突然表現得這麽正式。

等家養小精靈們排著隊呈上那些看上去精致無比的菜肴之後,這頓已經計劃許久的晚餐終於開始了。

他們繼續著在格裏莫廣場12號沒有說完的話題,愛得萊德又向他描述了一遍找到阿庫拉的全過程。

“你打算怎麽做呢?未來……”德拉科試探性地問道,“把布萊克家交給那個孩子嗎?”

老實說,愛得萊德也還沒有做好決定。她為這個家已經傾註了太多的心血,為了不讓那些家譜樹上的星星變得黯淡。可是在這麽多年的努力之後,好像有些東西已經變質了。她以前希望布萊克家以她為傲,可是現在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在為了這個家族,為了別人——她好像忘記了自己想要的是什麽。

見愛得萊德不回答,德拉科繼續說道,“其實你不用那麽勉強自己,把布萊克家交給那孩子也沒問題。我的意思是……你完全可以選擇一個伴侶,加入別的家庭……”

“什麽意思?”

正在愛得萊德還沒反應過來時,德拉科已經從座位上站起身,朝愛得萊德走來。

“你應該知道的,這麽多年了我都在等待你的答案。”即使他知道恢覆記憶對愛得萊德來說意味著什麽,他仍要這麽做。此刻他已經來到愛得萊德身邊單膝下跪,手裏拿著一枚鑲嵌著藍寶石的戒指,“愛得萊德,我想你已經足夠了解我的決心。我說過可以用一生來贖罪,我對你的愛絕不比弗雷德·韋斯萊少半分。只要你願意答應我,我可以給你我所有的一切……”

愛得萊德錯愕地從椅子上站起,身體不由自主地後退,“不,不行。德拉科……對不起……”她沒想到竟然會走到這一步。

“他不會希望你為了他終身不嫁,他也一定希望你可以幸福。”多麽卑鄙的話術,盡管德拉科也不想用已經死去的人來煽動愛得萊德的情緒,可如果是為了能贏得那個肯定的答覆,他願意嘗試。

“我們不合適,你自己也知道的。”她還不想這麽快去考慮德拉科說的那些話,她還沒能面對弗雷德離開的事實。

“你救了我的命!那時候只有你關心我是不是在遭遇著什麽……”那個槲寄生下的吻是真情實感的。德拉科做夢也不會相信自己那時候竟然有勇氣吻上她的嘴唇,一切都是因為那壓抑在心中無處宣洩的情感。

只有愛得萊德把他從深淵裏拉了出來,別人只冷眼旁觀或是放縱他繼續墮落下去。

只有愛得萊德。

“你也救了我的命,已經抵消了,現在你不欠我什麽。”在禁林裏賭氣說著“永遠無法彌補”的話,其實愛得萊德早就不在意那些幼稚的欺淩事件了。對於真正內心強大的人,那樣的行為只會作為她成長的養分,成就了她堅不可摧的外表,“你記得我的生日不是嗎?盡管是用那些惡毒的手段為我送上‘祝福’。”

愛得萊德真的很擅長用最溫柔的話語擊潰別人內心最後的防線。

德拉科垂下了雙手,拼命咬牙忍住不去哭泣。

他一眼就喜歡上了那個被眾人簇擁著的女孩。明明是相同的年紀,她卻可以做到德拉科恐懼的事情——一個人從容淡定地在那些名門望族間周旋。她的舉手投足都帶著高貴的氣質,盡管穿著最讓人感到壓抑的黑色也能給人一種明亮的感覺。

可是他的父母告訴他,那個女孩剛剛失去了唯一的親人。

難道她不難過嗎?難道她不想在別人的安慰中放聲哭泣?

他還不知道如果去表現關心,就只是穿過人群,跟在她身後,在她回過頭來時遞上了自己最喜歡的東西。

應該不會出錯吧?德拉科喜歡青蘋果清新的甜味,每次把媽媽已經為他切好的青蘋果放進嘴裏時,他都會感受到幸福的感覺。所以他走到哪裏都喜歡帶著一個小青蘋果,就算只是拿在手裏掂幾下也會讓他變得開心。

“我並沒有難過,不過謝謝你的好意……”

女孩這麽說完就轉身回到了人群裏。

該怎麽做才能讓她多看自己一眼?他想讓那個女孩永遠記住德拉科·馬爾福這個名字。

“不,沒有,不應該是這樣的。我想換回的是我們原本應該有的生活。你為什麽不能給我這個機會呢?”他後來已經從父親手中拿回了那張婚約,愛得萊德說的沒錯,一直以來都是馬爾福家不願意去接納已經山窮水盡的布萊克。

“我在看著你慢慢變好,這已經足夠了。但我不希望你被感情影響迷失自我,你明白嗎?我想讓你做你自己,盡管有時嘴臭有時愛耍小脾氣,只要你的心是善良的,而不是變成卑微的乞討者。我不想看到你拋棄自己……”愛得萊德把依然跪在地上的德拉科拉了起來。他們的感情並不是平等的,也不是相互的,就算勉強答應也不會給雙方帶來任何好處。

“你這家夥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只是想對你好而已,別以為你有資格左右我的決定……”他倔強地說著嘴硬的話,嘴角卻終於有些笑意了。至少拒絕的話裏全是出於為他的考慮。

他註定要輸給弗雷德,輸給一個已經死去的人,因為那個人擁有愛得萊德的愛——德拉科始終不曾擁有的東西。

可是難道沒有別的方法來獲得她的愛嗎?哪怕只是虛假的愛。

德拉科用眼神示意家養小精靈,從它手裏接過已經醒過的紅酒瓶,“好吧,讓我們至少把這頓飯吃完。我想你應該不介意和我一起喝兩杯?”

“當然,如果這樣能讓你好過一點。”愛得萊德舉起她手邊的玻璃杯。

深紅色的液體一洩如註。

愛得萊德並沒有半分猶豫,昂起脖子一飲而盡。盡管她知道那酒中的味道十分奇怪,也沒有停下來。

那是曼德拉草汁液的味道,酒裏想必被混入了強效迷情劑。

如果這就是德拉科的目的,愛得萊德奉陪到底。不管今天在這裏發生什麽都會是她咎由自取,怪只怪她信了德拉科真的誠心悔改。

迷情劑的藥效很快便沖破了愛得萊德的理智,使她感到不能自控。

“你喝多了,我帶你去房間裏休息吧。”德拉科陰沈著臉,一手扶住愛得萊德的腰,帶著她朝樓上他的房間走去,一手拿著另一個盛滿紅酒的玻璃杯。

天色漸漸變暗,房間裏只有燭火亮著幽幽的光。

愛得萊德已經完全被迷情劑掌控了身體,她緊緊地摟著德拉科的腰,在他耳邊一遍遍說著“我愛你”。

“如果你真的這麽愛我就好了。”他把愛得萊德那滾燙的身體輕放在床上,讓他幹凈的被子包裹著她。

現在她的心裏一定只有德拉科·馬爾福一個人吧?德拉科這麽想著,強硬地把她壓在身下,一邊撫著她的頭發,用自己的雙唇來滿足不停發出躁動聲音的嘴巴,另一只手就摸索著解開愛得萊德身上襯衫的扣子。

這是一個真正的吻。

德拉科能感覺到回應,而不像之前那樣滿是抗拒。

當愛得萊德的手不安分地游走在他的腰間,他感覺有一股熱血直沖大腦。他應該繼續下去,就這樣用卑鄙的方法強占愛得萊德的身體。這樣他就能看到愛得萊德為了他而意亂情迷的表情,他已經能想象那會是怎樣的觸感。他還想聽到愛得萊德嬌紅著臉喊著他的名字,想和這個已經占據他的心20個年頭的女孩融為一體。運氣好的話說不定還能讓她懷上馬爾福家的孩子,正好借此逼迫她成為馬爾福太太。

可是這麽做的話愛得萊德會恨他一輩子的。

德拉科停下動作,松開了那張正不斷喘息的嘴。他看著愛得萊德那雙像海水一樣吞沒他的眼睛,燥熱的心正在慢慢變冷。

如果錯過這次機會他就再也不可能得到愛得萊德了。可就算他這麽做了,也永遠無法贏得愛得萊德的心。

是他太膽小,事情進展到這樣的地步仍然不敢下定決心。

德拉科看向他放在床頭的那杯酒,喝下了那個東西就可以讓他下定決心吧?

他是個斯萊特林,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才配得上他的野心。

可是……

愛得萊德相信他,相信他真的在變好。

他已經不想再做錯事了……

“你怎麽了?我親愛的。”愛得萊德朝他伸出雙手。

德拉科終於放下了所有的防線,他撲進愛得萊德的懷裏放聲大哭,“對不起,愛得萊德……對不起……我不應該這麽做,我只是太不甘心。”

他明明已經很努力了,為了準備這一切。

幾天前,他終於費盡千辛萬苦拿到了那枚戒指。

布雷斯·紮比尼見他這般興奮,忍不住詢問,“你打算什麽時候去要一個答案?”

“我早就準備好了,等過兩天我就求婚。”德拉科相信,愛得萊德對他索要的那個吻沒有表現出反感,就已經代表著她對他們這段關系的態度。

“直接求婚?!她會答應你嗎?”紮比尼不敢相信德拉科甚至準備跳過交往的過程。

“我想她沒有理由拒絕我,不是嗎?我想,我們會在馬爾福莊園舉辦盛大的婚禮,那時候我會讓現場開滿了她喜歡的玫瑰花。”他已經無數次幻想過那個場景,“你看這枚戒指,好看吧?這中間的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藍寶石,我要親手把它戴在愛得萊德的手上。從此以後,我和馬爾福家都是屬於她一個人的。”

“你放心把一切都交給她?”紮比尼不禁懷疑,這話真不像是會從德拉科嘴裏說出來的。

“再沒有比她更合適的人了,我相信她會是一位好妻子、好媽媽。”他是如此堅信。

可是愛得萊德就在這時恢覆了記憶。

眼下他的夢就要破碎了。

等迷情劑的藥效過去,愛得萊德沈沈地睡去。德拉科就守在床邊,這或許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看見愛得萊德的睡顏。直到太陽快要升起他依然不舍得移開目光。

等她醒了,就會因為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大發雷霆吧?然後氣憤地離開這裏,再也不想見到他了,對吧?

德拉科抿起嘴巴,或許該趁這最後的機會輕吻一下她的臉頰。

可是他剛剛湊近,愛得萊德便睜開了眼睛,用質疑的目光看向他,“你想幹什麽?”

德拉科立刻慌亂地後退,兩只手搖個不停,“沒什麽,沒什麽。”

等愛得萊德看清周圍的環境,她立刻回憶起了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切、德拉科的動作和他的表情。

她曾經對弗雷德說出的玩笑話應驗了,只不過是應驗在她自己的身上。

那是在布萊頓的海邊,愛得萊德玩笑著用《仲夏夜之夢》中的情節來考驗弗雷德。

寧願死也絕不背叛——弗雷德當時是那麽說的。

德拉科看著愛得萊德臉上逐漸變得驚愕的表情,意識到她已經明白了發生過什麽事情,卻不準備為自己辯護,“我一時鬼迷心竅,但沒有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我只是要回了你答應給我的那個吻……”

愛得萊德的眼裏充盈著淚水,她現在終於明白弗雷德是懷著什麽樣的心情說出了那句話。

幸好她沒有做出背叛的事情,盡管是在被迫的狀態下。

她從床上爬起來,踉蹌著跌進了德拉科的懷裏。

“謝謝你,德拉科……”如果她真的做出了背叛的事,那就再也沒有臉面活下去,也會違背她剛剛才答應喬治要珍惜生命的諾言。她和弗雷德已經交換過戒指了,他們是夫妻,是宣誓過要永遠愛著彼此的。

德拉科不明白愛得萊德為什麽會感謝他,但他終於明白做一件正確的事是多麽讓人安心。

“對不起,所有的事全都對不起,我不會再纏著你,會繼續走自己的路。希望你能原諒我,對不起。”

這一聲道歉,是為了他們過去的20年,為了20年前那個懷揣著善意的男孩。

從明天開始,馬爾福莊園裏的玫瑰將會全部雕零,他不會再囚禁任何美好的事物,而是放手讓他們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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