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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學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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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學書

一切都顯得那麽緩慢、模糊不清。大家臉上的笑容在一瞬間消失,許多人剛剛意識到發生了變故,銀色的猞猁就消失了,人們仍然扭頭望著。沈默像冰冷的河水,從守護神降落的地方一波一波向外擴展。

接著有人尖叫起來。

愛得萊德感覺有一只結實的手臂將她緊緊護在身邊,她茫然地望向一旁的弗雷德,可是他臉上的表情卻很堅定——那是一種絕不讓任何人傷害她的堅定。

驚慌失措的人群,賓客向四面八方逃竄,許多人在幻影移形,陋居周圍的保護魔咒已被破壞。

“你們回把戲坊,現在就幻影移形回去!”韋斯萊先生從人群中擠出,朝他們走來,一邊提高聲音,使他們能在嘈雜的環境中聽見他的話,“之後我會再聯系你們……”

“可是……”弗雷德不願離開,這裏有他的家人,他希望和他的家人們一起面對即將降臨的危險。

“這裏還有比爾和查理,我會保護好你們媽媽和金妮……現在!”韋斯萊先生看到頭頂上的黑影,更加急切,“立刻就走!”

韋斯萊雙子和愛得萊德緊緊地抓住彼此的手,眼睛還在凝視著人群中的韋斯萊先生,下一秒鐘一陣眩暈,他們已經回到了對角巷的把戲坊裏。

黑暗一瞬間將他們包圍,慌亂的感覺並沒有消失,而是在眩暈感中被無限放大。

“斯克林傑死了……”愛得萊德跌坐在櫃臺邊的凳子上,她根本想不到昨天竟是她最後一次和斯克林傑對話。

“肯定是他把哈利的位置暴露給他們的。”弗雷德眼神空洞,他還在擔心著他的家人們。

“看來這下子是真的要變天了……”喬治捋起衣袖,朝店門口走去,檢查門是否已經鎖好了。

這註定是無法入睡的一夜,他們一邊為陋居正在發生什麽樣的事情感到不安,一邊還要警惕著那些食死徒登門拜訪。

三個人就並排坐在櫃臺裏面,呆呆地望著櫥窗外清冷的對角巷。愛得萊德實在抵不住困意的時候,弗雷德勸她去樓上睡一會。但她不願意離開,她害怕醒來之後弗雷德和喬治就消失不見了。於是弗雷德只能把自己的小臂借給她枕著,好讓她能趴在這兒休息一會。

直到天微微亮時,金斯萊出現在了這裏。

愛得萊德被響動聲驚醒,迷迷糊糊地看向金斯萊。韋斯萊雙子為是他出現在這裏而不是韋斯萊先生出現在這裏感到恐懼,他們皺起了眉頭——這意味著可能會有壞消息。

“金斯萊……”愛得萊德直起身子,迅速拿起魔杖對著他,“我們第一次見面時身邊還有誰?”

“萊姆斯!”金斯萊舉起雙手立刻回答道,“萊姆斯·盧平,那時候你才12歲。”

“太好了……”她這才松了口氣。

“小夥子們,你們應該學習愛得萊德的警惕。時代變了,你們沒法分辨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你心裏想的那個人。”金斯萊示意他們到樓上談,隨後率先踏上了樓梯。

他們三人站起身,弗雷德活動了一下手臂。

“抱歉,我原本只想著閉上眼睛休息幾分鐘……”愛得萊德雙手附上了他的小臂,幫他輕輕地松弛一下肌肉。

“嘿,幹嘛對我道歉,我只想讓你安睡,還擔心我的胳膊枕起來太硬了呢。”弗雷德抓住愛得萊德的手,同她一前一後地走上了樓梯。

等他們來到三樓的餐廳,金斯萊暗示他們不要開燈,就在一片漆黑中圍著桌子坐了下來。

“他們怎麽樣了?我的家人們!”弗雷德急切地問。

“他們沒事,沒有人受傷或是死亡,但是有人在監視他們,所以亞瑟不能過來。在我用守護神通知你們的同時,那群家夥闖進了每一戶與鳳凰社有聯系的家庭。他們來過嗎?”金斯萊先是安撫了韋斯萊雙子焦躁的情緒,接著進入正題。

愛得萊德搖了搖頭。

“謝天謝地,多虧你們沒有開燈。他們似乎以為所有韋斯萊家的人都在陋居,去了有十來個人。”金斯萊說起當時的情況,“食死徒把陋居搜了個底朝天,他們發現了扮成羅恩的食屍鬼,但不願靠近——後來又把沒走的幾位審問了幾小時。亞瑟說你們正在旅行,他們也不知道你們在哪兒,或許這就是把戲坊躲過一劫的原因。”

“你說食死徒把陋居……”愛得萊德應該想到的,魔法部倒臺了,斯克林傑死了,那麽現在躲在幕後的人就是伏地魔,“那哈利呢?他們知道哈利在那兒嗎?”

“不知道,他們並不知道哈利也參加了婚禮,只是想從我們口中得到他的消息。聽說他們在殺死斯克林傑之前,曾經給他用刑拷問過哈利的下落。如果真有此事,他應該沒有出賣哈利。”金斯萊的話讓三人都露出了震驚的表情,他們對斯克林傑的好感早就被耗盡了,但還是為他最後竭力保護哈利的行為觸動。

“這麽說食死徒現在有魔法部撐腰了,他們一定會改變規矩,使局勢對他有利。”可怕的不是罪犯猖狂,而是罪犯掌權。愛得萊德不自禁地為布萊克家資助的魔法部成員擔心,他們幾乎都加入了鳳凰社,是站在伏地魔對面的立場,“金斯萊,麻煩你告訴我們還在魔法部的同伴。如果不幸遭難,或是需要幫助……請聯絡塔希堤出版社總部,布萊克家會伸出援手。”

金斯萊頓了頓,他看愛得萊德的眼神變了,變得更像是對待同齡人,“謝謝你的慷慨,愛得萊德。”

氣氛變得詭異的安靜了起來,每個人都有各自的不安。

“你們知道,哈利會去哪兒嗎?亞瑟說哈利準備下一學年不去霍格沃茨了……”金斯萊再次開口,打破了沈默。

“我們不知道他要去做什麽,他說那是鄧布利多交給他的任務……”愛得萊德如實告知,“但是如果你們想找到他,或許可以試一試格裏莫廣場12號,他應該會去那兒的,沒準現在就在那裏。”她覺得哈利一定會先去試著找找看雷古勒斯和R.A.B.的聯系。

“好的,我真是沒白來這一趟。”金斯萊看了一眼手表,隨後站起身來,“不過現在我該走了,就算天塌下來也還是要上班,至少魔法部還沒有開除我。”

“幫我們帶話給爸爸。”喬治終於開口,“如果家裏有事,我們立刻就回去,不要對我們隱瞞。”

金斯萊中肯地點了點頭,“你們也不要閑逛,低調一些,這是你們媽媽交代的。在現在這個情況下我希望你們也能以大局為重。”他又看向了愛得萊德,“等待魔法部的變革,不要輕舉妄動,也不要試圖反抗好嗎?”

“我們知道了。”三人同時開口,意外的默契。

他們把金斯萊送到門口,愛得萊德還是決定開口問道,“金斯萊,你能告訴我如何讓守護神說話嗎?”她覺得這種傳遞消息的手段是他們所需要的。

“那很簡單,愛得萊德。”金斯萊點了點頭,“你只需要先把它召喚出來,心裏想著要守護的人,默念需要傳遞的話,然後目送它離開。這個技能對你們來說很有必要……”

“謝謝你,你也註意安全。”她鄭重地說。

金斯萊走後,在愛得萊德的強硬要求下,韋斯萊雙子只能乖乖地回到房間睡覺,直到中午才被她喊起來。

“打起精神來,男孩們!”愛得萊德拉開了兩個房間的窗簾,使陽光能照進來,“把戲坊還沒有關門呢!”

弗雷德和喬治睡眼惺忪地坐在床上,隔著兩個房間的門和過道對視了一眼,似乎對愛得萊德的幹勁感到驚奇。但他們很快就收拾好心情,從床上一躍而起,換上了那套已經被愛得萊德用魔法熨好的工作服。

“歡迎光臨韋斯萊魔法把戲坊。”

韋斯萊雙子重新換上了往常的笑臉。

但當他們看清推門進來的人是誰時,立刻又換了一副表情。

“我的喬吉……”奧利維亞眼含淚花,她把行李箱放在地上,張開雙臂撲向了喬治。

“你怎麽來了?”喬治安撫地拍了拍這個淚人的後背,輕聲問道。

“我聽他們說你丟掉了一只耳朵!”奧利維亞擡起臉看向喬治一側腦袋上那個黑黑的大洞,哭得更難過了。

“是啊,現在我們都叫他洞聽。”弗雷德把胳膊搭在櫃臺上,饒有興致地看向他們。

“胡說,明明只有你一個人這麽叫。”愛得萊德也在櫃臺後面撐著腦袋看熱鬧。

“永遠別說把我一個人撇開的話!”奧利維亞堅定地說。

“好啦好啦,那你就賴上我一輩子吧。”喬治把她擁進懷裏,他無法再將這樣一顆熱烈的心推開。這就是愛得萊德說的那個命運的時刻吧?他看向正在櫃臺後看著他們的愛得萊德,目光對上的那一刻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

八月過得比他們想象的更快,可能是因為每天都異常充實,不僅要應付把戲坊的生意,他們還必須時刻留意各方的情況。

伏地魔控制魔法部之後,風向完全變了。哈利代替伏地魔成為了被通緝的對象,他被指控為殺害鄧布利多的兇手。而關於他們的行蹤只能追溯到格裏莫廣場12號——正如愛得萊德所料,哈利似乎藏匿在了那裏。

伏地魔要求所有少年巫師必須入學霍格沃茨,並且開始排查麻瓜出身的巫師。就愛得萊德所知,布萊克家資助的、麻瓜出身的巫師中已經有一些被他們抹殺,其他幾位則離開魔法部開始了逃亡的生活。

“霍爾先生,我們必須要把電臺的事情定下來。”愛得萊德在把戲坊三樓約見了克拉倫斯·霍爾先生,眼下她就要去霍格沃茨了,有必要交代清楚這些事宜。

“我知道,你說我們必須秘密地給大家支持,告訴大家還有希望存在。”霍爾拿出了一個方案,“我們只能隨時調整電臺的頻率,塔希堤的員工不都可靠,但我願意守護這個電臺,並使它盡可能地躲避黑魔法追蹤……”他也一腔熱血,因為他堅信這將會是他過去的半生裏,做過最驚天動地的、正確又正義的事情。

“你可以來把戲坊和韋斯萊雙子商量,或是去向萊姆斯和韋斯萊先生尋求幫助。任何可以給大家帶來積極情緒的信息都是必要的!”愛得萊德不清楚她這次去霍格沃茨會遇上什麽事情,但如果她真的整整一年都不能離開那裏,她只希望沒有她的幹預這些事情也能順利進行,“另外,塔希堤會繼續接收人們的求助。”

“我明白了,你放心吧,布萊克小姐。”

送走霍爾先生之後,愛得萊德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她真的不得不離開他們了。這是她最不願意去上學的一次,如果不是還要去拿到鄧布利多留給她的線索,她甚至希望就這樣幹幹脆脆地輟學,就像哈利他們一樣。

九月一日,盡管愛得萊德一再拒絕,弗雷德還是堅持要把她送去國王十字車站。

“如果斯內普回到了霍格沃茨,我一定逼他說出神鋒無影的反咒。說不定你的耳朵還能再長出來!”愛得萊德在把戲坊門前與喬治和奧利維亞告別。

“你能為我去逼問斯內普這件事本身就足夠我感動了。”喬治當然知道愛得萊德曾經非常敬重斯內普,但是當她知道是斯內普害喬治失去了耳朵之後,她對斯內普的稱呼就變了,“不過沒關系,那麽做會令你陷入危險的處境,我已經習慣現在的情況了。”

他們擁抱之後,愛得萊德和弗雷德便出發前往國王十字車站。一路上,愛得萊德叮囑了許多,弗雷德都默默點頭,認真傾聽。他們很清楚這次分開對彼此來說都是一種考驗——他們必須活著再次見到彼此,這中間的日日夜夜不再有來往的貓頭鷹和信件,或許連對方的消息都無從得知。

“我愛你,弗雷德。”最後,千言萬語都匯聚成了這一句。

火車的汽笛聲響起,學生們紛紛與家人告別,帶著悲傷與恐懼的神情踏上了這輛帶他們離開的火車。

“我也愛你。”弗雷德的目光追隨,直到火車開動,徹底在他的視線裏消失。

這或許是霍格沃茨特快最安靜的一次,整個車廂裏都是一種沈郁的氛圍。愛得萊德甚至沒有去找她拉文克勞的朋友們,只隨便在一個包廂坐下。因為她不確定他們是否還在這個國家,是否還會來上學,甚至是否還活著。

一路上,她都在盤算著要怎麽安排她的計劃。學校裏是否有人已經得知鄧布利多給了愛得萊德指示的消息?會有人監視她的行動嗎?她得到那個線索之後要怎麽把它安全地隱藏起來?這些問題足夠她思考到火車緩緩進站,又緩緩停下。

“愛得萊德!”

下車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從人群中傳來。那是曼蒂正向她跑來。

“你怎麽沒來找我們?我們還以為你出事了!”她神情慌亂地來到愛得萊德面前,抓住了她的手,上下打量著她有沒有哪裏出現殘缺,“太好了,看來你沒事……”

“大家都在嗎?”愛得萊德跟著她走,穿過擁擠的人群。那些新入學的巫師在海格的帶領下排成了長隊。

“都在,他們去找馬車了,就像之前的每一年一樣。”曼蒂正說著,已經帶愛得萊德來到了一輛馬車前。

從裏面伸出一只手來把愛得萊德拉上了車,她擡起頭,那人正是邁克爾。

“哦,邁克爾!”愛得萊德激動地擁抱了他,“你不是說要去意大利嗎?”

“我改主意了,愛得萊德。”邁克爾轉動身體,使愛得萊德能坐在他身邊,“我說服我的父母先去意大利,他們答應可以讓我在英國完成學業。”

這不見得是一個明智的決定,愛得萊德看著他的眼睛,卻透過那抹深藍看到了他的堅定。

“愛得萊德,我們終於能看見你說的那個東西了。”泰瑞呆呆地看向正拉著車子前進的生物,“你說它叫夜騏?”

“是的,只有見證過死亡的人才能看得見。”毋庸置疑的是,他們都見證了鄧布利多的死亡。

霍格沃茨城堡越來越近,愛得萊德卻只覺得無比陌生。這所學校已經回不到過去了,她還記得入學那一年鄧布利多的話——笨蛋,哭鼻子,殘渣,擰——這些詞語到底是什麽意思?愛得萊德到現在都沒弄懂,或許再也沒機會弄懂了,因為鄧布利多已經離開他們了,永遠地離開了他們。

人群離開馬車朝城堡湧去,愛得萊德的腦子裏突然湧現出一個靈感:她決定就這樣直接沖去圖書館。所有人都把註意力放在分院儀式的時候,不會有人在意拉文克勞的餐桌旁少了一個人。就算有人刻意而為之,他們也無法確定愛得萊德是否真的走進了這座城堡。

就這樣,她沒有和任何人說起她的計劃,趁著所有人都擠在一起時,沿著移動樓梯快步向圖書館跑去。

等她砰的一聲推開圖書館的大門,平斯女士驚訝地望著她,“布萊克小姐?我記得我說過很多次,在圖書館要保持安靜。”

羅西·塞爾溫果然已經離開了這裏,愛得萊德四處張望著,還不忘反駁一句,“可是這兒現在沒有任何人在看書,女士。”她匆匆來到平斯女士面前,“呃,您好……我想請問鄧布利多的藏書都已經被放在書架上了嗎?”

“還好你沒忘了禮貌,否則我就要把你趕出去了。”平斯指了指一邊的借閱登記簿,“已經按類別上架了,借了什麽書記得登記。”

“好的!謝謝您。”愛得萊德立刻翻動那本破舊的登記簿,查找著和阿尼瑪格斯相關的書被放在了哪個書櫃。當她終於找到了那本《阿尼瑪格斯入門》的名字,慶幸著它出現在了這裏——這意味著還沒有人解開鄧布利多的遺囑。

她一言不發地朝書架走去,從頭頂上的隔層中拿下了那本書。

鄧布利多的遺物是小天狼星送給愛得萊德的原本,自從它被交給鄧布利多之後就沒有再回到愛得萊德的手上。後來她一直是在圖書館借閱另外幾本,所以一眼就能分辨出哪一本才是她要找的。

她慢慢地翻開那本書,仔細檢查每一頁間是否被夾了東西。可是沒有找到任何本應該出現在那裏的東西,也沒有發現什麽明顯的塗鴉,那本書還是嶄新的。

愛得萊德掏出魔杖,確認四周沒有其他人之後才低聲說道,“Finite Incantatem(咒立停)!”

書本好像沒發生什麽變化,愛得萊德疑惑地搖晃了一下,卻看到有一個亮閃閃的東西從夾層中掉了出來,在地上發出了叮叮當當的聲音,朝一邊滾去。

她把書放到旁邊,追在那東西後面,在它發出更大的聲響前把它拾起,那是一枚銅黃色的硬幣,“奧地利先令?(奧地利的舊貨幣,2002年停用)”

“你在那兒做什麽?布萊克。”

愛得萊德突然一驚,因為身後傳來的是馬爾福的聲音。她沒有貿然回頭,而是先在心裏默念著咒語,輕輕抖動魔杖,把這枚硬幣變成了一顆糖果,若無其事地放進口袋裏,再轉身面對馬爾福,“來圖書館還能做什麽,當然是找學習資料啊。”她回到書架邊,把那本《阿尼瑪格斯入門》塞進了一堆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書之間。

“你錯過了新校長的演講,跟我走。”馬爾福上前來抓住愛得萊德的手臂。

“你幹什麽?!別碰我!”愛得萊德想要掙脫,但被他抓得很緊。

“你不要不識好歹,要是被卡羅兄妹抓住,他們一定會對你用鉆心咒的!”馬爾福一邊拖拽著反抗的她,一邊朝圖書館門的方向走去。

“讓他們試試看啊,我也會原樣奉還的!”愛得萊德不停地拍打著馬爾福的手,這使他原本蒼白的皮膚微微泛紅。見他不願意松手,愛得萊德只能使出最大的力氣擡起胳膊,猛然抓住馬爾福的手狠狠地咬了下去。

“你怎麽還咬人啊!”馬爾福忽的一下松開了手,愛得萊德在慣性的作用下跌坐在了地上。她不管馬爾福的責難和平斯女士憤怒的目光,從地上爬起來就朝門口跑去。

可是等她終於推開那扇門,門外卻赫然站著斯內普和一對長相兇惡的男女。

“布萊克小姐,你能向我解釋你為什麽現在不在禮堂裏吃晚飯,而是出現在這裏嗎?”斯內普緩緩地開口。

“我在來的路上想到了一個問題,迫不及待想來圖書館確認答案……”愛得萊德喘著氣,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

“你現在撒謊的樣子越來越像哈利·波特了。”斯內普轉過身,長袍隨風飄起,“到我辦公室來!”

愛得萊德從那對男女中間穿過,在馬爾福的註視下跟著斯內普離開了那裏。他們要去的不是那間愛得萊德熟悉的地下辦公室,這使她立刻意識到馬爾福剛才口中所說的新校長就是斯內普。

果然,當愛得萊德出現在掛滿畫像的校長辦公室時,她感覺有一股熱血湧上了大腦,特別是當她看見墻上掛著鄧布利多的畫像時。

“教授,恭喜你成為新校長,鄧布利多教授知道了會開心嗎?”她從來不敢用這種語氣對斯內普說話,以致於她在脫口而出的同時就開始害怕斯內普大發雷霆。

“你現在是在興師問罪嗎?”斯內普坐在了鄧布利多的位子上。

“教授!我曾經那麽信任你!”她憤惱急了,淚水竟充盈了眼眶。

“曾經?這麽說你現在意識到我是個罪大惡極的人?”斯內普反問道。

“如果你沒有……向我證明……”愛得萊德感覺到了背叛,她曾經不顧任何人的惡言,就算哈利告訴她是斯內普親手殺死了鄧布利多,她也不相信。

“你最好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麽。”斯內普從抽屜裏拿出一張文件,擡手用羽毛筆蘸了蘸墨水揮筆疾書,“莎奇塔利亞斯·愛得萊德·布萊克——”他加重語調一字一字地說道,“違反校規,頂撞校長,言辭粗鄙,不知悔改!予以開除處分!”

愛得萊德楞在原處,她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麽,等她回過神來時,斯內普已經來到她身邊,把那張羊皮紙揮到了她的面前。

“今天晚上就離開這裏!永遠別再回來!”

愛得萊德呆呆地看著那張紙上的文字,那是一份退學書,上面寫著她自己的名字,還有斯內普的簽名。

“等等,教授……”她突然想起了什麽,上前去拉住斯內普的胳膊,卻不小心一個沒站穩跪坐在了地上,“我想求您……”

“求我?你真是太傲慢了!仗著是我最優待的學生就提出諸多要求!我已經對你足夠縱容了!而你卻和小天狼星一樣令人討厭!”斯內普看著地上的愛得萊德,她死命地抓著斯內普的衣袖,一邊搖頭一邊已經淚流滿面。

“求您教我能讓‘神鋒無影’造成的傷口愈合的咒語吧……”她幾近哀求,全然不顧校袍在地上拖拽,十分狼狽,“喬治……喬治失去了他的一只耳朵……求您……求求您……”

“沒用的。”當愛得萊德提到喬治的一只耳朵時,斯內普頓了頓,“你太意氣用事了,甚至還不如小天狼星。僅僅只是因為這樣的原因就在你認定的敵人面前露出這般軟弱的表情。”他甩開了愛得萊德的手,轉身來到辦公桌前。

愛得萊德從地上爬起來,抹去了臉上的淚水,嘴巴裏還念念有詞,“求求您……”

辦公室外傳來了敲門聲。斯內普凝望著那裏,沒用幾秒鐘就好像做出了什麽決定。他快步走動起來,拽住愛得萊德的衣袖把她朝門口拖去,一邊憤怒地吼道,“你還在這裏磨磨蹭蹭什麽?”

“教授……”愛得萊德哀嚎著。

門被打開了,那對男女有一種疑惑的目光盯著他們,目視他們從校長辦公室走出,朝樓下走去。

急促的腳步聲加上愛得萊德的哭喊,偶爾再傳出幾聲斯內普嚴厲的責備。禮堂裏的學生都看著大門外的那片區域,等待著那兩人從那裏經過。當兩個黑影竄過時,金妮首先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緊接著是邁克爾和納威。他們從不同的方向沖向門廳,匯聚在了一起。

“教授……”愛得萊德一直在搖頭,直到斯內普將她甩出了城堡的大門,“我一直都相信您……”

“Vulnera Sanentur(速速愈合)。”斯內普低聲喃喃道。

“什麽?”愛得萊德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但她記住了咒語的讀法。

“機會只有一次。”斯內普的聲音由低轉高。

愛得萊德看到就在斯內普的身後,那對男女已經控制住了金妮和邁克爾,納威正在同他們戰鬥,而馬爾福站在一邊凝望著她——一種悲哀的表情。

“離開霍格沃茨,永遠別再回來!”斯內普的眼睛緊盯著愛得萊德,“永遠!”

這一刻,她突然感覺到異樣,用懷疑的目光反問他。

費爾奇從一邊走出來,把她的行李扔在了她的面前。

“走吧。”斯內普催促道。

愛得萊德就在一眾人等眼前拎起了她的箱子,一只手還攥著那張退學書,轉身向霍格沃茨外走去。

沒有人會想到,她和韋斯萊雙子一樣,從霍格沃茨退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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