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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文塔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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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文塔之後

“你是說發生襲擊的時候你趕去了現場?”曼蒂有些難以置信,拉文克勞幾位六年級的學生正湊在公共休息室的沙發旁。

“對,那時候我看到馬爾福倒在血泊裏,說實話我被嚇到了……”接下來的事情完全是出於本能,愛得萊德在那個關頭根本顧及不上什麽目的、過節之類的事情。

“你想救馬爾福……”邁克爾的表情有些難看,大家都明白為什麽——不久前他剛因為愛得萊德的事和馬爾福起過爭執。

“別這樣,邁克爾。”曼蒂立刻勸說道,“你知道愛得萊德不會希望任何人死去……”

愛得萊德不敢輕易應和曼蒂的話,因為在她的內心深處,確實還記掛著一個人的性命——貝拉特裏克斯·萊斯特蘭奇。

“你也不會想讓馬爾福真的死掉吧?”曼蒂反問邁克爾。

邁克爾不答話,他從沒想過要讓馬爾福死,只是想捉弄他或是讓他在別人面前丟臉。

“然後我跟著斯內普教授和馬爾福去了校醫室,當我意識到馬爾福已經從危險中擺脫之後,我想的就只有從他嘴裏得到一些什麽消息,或是確認他在做什麽。”她說過不會再主動去調查馬爾福,除非撞見他正在做什麽,而今天的事無疑正是機緣巧合。

“總之馬爾福肯定在做什麽,或許他真的是個食死徒……”安東尼早就從羅恩那裏聽到過類似的說法,“算了,這些事情肯定還會有其他人去考慮的。我不信鄧布利多教授和斯內普教授不會繼續深究其中的因果,而我們需要做的,就只有好好期待周六的比賽。”

說到周六的比賽,愛得萊德又想到了斯內普教授給哈利的懲罰,那意味著他將無法參加魁地奇比賽了。但她又想到剛才哈利的態度,心裏油然生出一股寒意。

可是比賽結果並沒有因為哈利的缺席而產生任何影響,迪安·托馬斯代替金妮擔任追球手,而金妮則作為找球手對上了秋·張,他們的配合並沒有因為球員位置的臨時改動而表現出一點點生疏。最後,盡管那是每一位拉文克勞學生都不願承認的,比賽最終以四百五比一百四的成績結束。格蘭芬多贏了,看臺上又一次飄揚著鮮紅的旗幟,喝彩聲響徹魁地奇球場。

愛得萊德把比賽的情況寫進了信裏,她相信弗雷德會因為羅恩和金妮的表現感到驕傲。可她同時也為拉文克勞的落敗感到遺憾,一想到這是他們離冠軍最近的一次就更加遺憾了。

不知是否和比賽的結果相關,哈利開始同金妮約會了,這成為了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裏很多人感興趣的事情。不過愛得萊德是從赫敏那裏聽說的,她來向愛得萊德解釋哈利古怪的行為,為他的行為感到抱歉。而愛得萊德則是第一次得知哈利在因為小天狼星的死愧疚。

“他說他本應該想到的,本應該有能讓小天狼星免於受難的辦法,可他沒有想到。而且小天狼星似乎交代了他,希望他能阻止你涉及一些危險的事情……”赫敏不想讓他們因為誤會而逐漸疏遠,可她無論如何也改變不了哈利的心意,所以只能從愛得萊德這邊入手。

“那是他也不想看到的,我明白。”愛得萊德有些後悔那天在移動樓梯上提醒哈利關於那面鏡子的事情,可她那時候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那段時間的她就像是一具屍體,無法控制自己,也無法理解自己,“我好像已經沒辦法再讓哈利對我敞開心扉了,小天狼星的話在他心裏根深蒂固……可是我希望你能幫我傳達到,”她握住赫敏的手,“不管什麽時候,只要他願意,我永遠樂意傾聽……”

這場已經令人期待太久的比賽結束之後,無疑給每個拉文克勞的學生一種難以平覆的後遺癥,他們決心把所有的精力投入對考試的覆習中,立志用別的方式為拉文克勞扳回一城。

六月份的天氣越來越燥熱,也映照著學生們期待放假而躁動的心。每一年都是這樣,五年級和七年級的學生總是最忙的。愛得萊德慶幸自己已經熬過了O.W.L.s考試,現下她所需要應對的考試比起去年少了一半,而且距離與弗雷德見面的時間越來越近,她的臉上總是掛著期盼的笑容,把其他所有的煩惱都拋於腦後。

距離學期結束僅僅只剩兩個星期,一切原本都應該向著預計的方向進行。

這天晚上的夜空中繁星點點,靜謐之下卻隱藏著危險和陰謀的氣息。愛得萊德站在拉文克勞塔上視野最廣闊的窗口,看向那片深藍色的天空,感受著微風拂面的清涼感。宵禁時間早已過去,現在休息室裏的燈已經全都熄滅了,只剩她一個人留在那裏。

“拉文克勞女士……”她擡起頭望向羅伊納·拉文克勞的半身石像,“為什麽是我?”她的聲音很輕,可還是引起了某個人的註意。

“你在說什麽?傻丫頭!”格雷女士突然穿過墻壁來到了愛得萊德的面前。

“呃……我也不知道怎麽描述,格雷女士你曾經聽見過拉文克勞女士的輕語嗎?”愛得萊德的話顯然引起了格雷女士的興趣。

“沒有,難道你聽到過?”格雷女士滿臉的難以置信,她好像一直聽說羅伊納·拉文克勞在尋找真正的接班人,但始終不願承認。眼下她對愛得萊德突然的奇怪發言感到懷疑,因為她同時也聽說過被選中的人就在愛得萊德所在的年級。

“是的,她似乎有時在引導我做什麽……”但那些輕語已經是愛得萊德戴上冠冕前發生的事情了。從那之後,她雖然沒有再聽見過那幽靈般的聲音,可愛得萊德一直懷疑是羅伊納換了一種方式——她以意識的形式提醒。

“如果真的是那樣,那麽我建議你聽從她的引導。”格雷女士臉上驕傲的神態淡了幾分,反而透露著些許後悔,“因為她是我見過最睿智的人,人們都應該聽從她的建議……否則只會……落得一些悲慘的下場……”

“你見過她?你和她是同一個時代的人嗎?”愛得萊德剛把問題問出口,就看到格雷女士詫異地望向愛得萊德身後的窗戶,幾乎透明的臉上映出了幽幽的綠光。

劇變往往發生在一瞬間,愛得萊德回過頭去看向窗外——天空中懸掛著巨大的黑魔標記——她曾經見過這幅場景,是在魁地奇世界杯上。

那黑魔標記顯然是懸掛在霍格沃茨上空的,愛得萊德立刻沖出了公共休息室,她第一反應是朝著弗利維教授的住處跑去,那也是距離她最近的一個教師宿舍。

“弗利維教授!”愛得萊德不停拍打著房門,直到裏面傳來響動聲。

沒過幾秒鐘,房門從裏面被打開了,弗利維教授滿臉疑惑地看向她,“愛得萊德,現在已經是宵禁時間了……”

“我知道!弗利維教授!天上有黑魔標記!我懷疑食死徒攻進來了!”愛得萊德的語速極快,但她配合著手部動作,似乎希望弗利維教授能理解她的意思。

“黑魔標記?”他推了一下眼鏡,仔細看了一眼外面的天空,隨即立刻換上了一副緊張的面孔,“你回到公共休息室去!現在就回去!不準在城堡亂逛!”

弗利維教授拿著魔杖沖出了宿舍,朝著城堡主樓快步走去。

愛得萊德望向他離開的背影,又看了一眼天空。不知為何她的腦子會在這一刻浮現出“天文塔”的字樣,想到她那個做了很多次的夢,又想到鄧布利多教授說的話,以及剛才格雷女士的建議。

聽從她的引導——愛得萊德攥緊拳頭。

做出正確的選擇——她決定了。

這一次,她要做不聽從弗利維教授的壞孩子。就算是以未知的危險為代價,愛得萊德也想要確認羅伊納的指引是否真實存在,確認她即將面對的命運到底是什麽。

很快,她就知道自己做了一個正確的決定,因為她在去往天文塔的路上遇上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愛得萊德不會認錯那個金色頭發的男孩,盡管他正在愛得萊德前方相距甚遠的地方。

“馬爾福!”愛得萊德的呼喊聲在安靜的空間裏回蕩。

馬爾福猛然回頭,看清身後追上來的人是愛得萊德後,臉上只有錯愕,“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是你把食死徒帶進城堡來的嗎?你們要做什麽?”愛得萊德此刻已然來到了他的面前。

“對啊,沒錯。我把他們帶進來的,看看這個吧!”馬爾福捋起左臂的衣袖,黑色的黑魔標記儼然出現在了愛得萊德的眼前。

“所以你那時候不願意讓龐弗雷女士脫掉你的上衣!”愛得萊德終於想明白了,可她立刻又意識到,她錯過了最佳的機會——那時候想要揭穿馬爾福食死徒的身份,只需要她強硬地檢查他的雙臂——可她沒有想到,或者說她完全被馬爾福嚴重的傷勢轉移了註意。

“是啊,你明白了嗎?那就快點離開這裏!別來妨礙我!”他說著舉起了手裏的魔杖。

“你現在回頭還來得及!”愛得萊德也舉起了魔杖。

可是下一秒,她還完全沒做好準備的情況下,馬爾福抖動了一下他的魔杖,愛得萊德立刻被一道紅色的魔咒擊中。她只感覺身體變得輕盈,隨後便失去了意識。

“別怪我!我不想——”馬爾福收回魔杖,走近被擊暈的愛得萊德,將她抱了起來,同時也註意到了她還沒來得及揮舞的魔杖,“失去了意識也緊緊攥著魔杖?你是有多提防我呀……在這裏會被他們看見的……那個狼人不會放過毫無抵抗力的獵物。”

他把愛得萊德安置在了最近的教室裏,最後凝視了一會兒她的面龐——從這一刻起,他們將永遠站在對立面了。

教室外傳來響動聲,馬爾福確認已經關好了門之後,警惕地離開了那裏。

愛得萊德不確定自己昏迷了多久,但這足以看出馬爾福在施咒時懷抱著多大的決心。終於,在屋外的一聲巨響之後,她清醒了過來。

視線由模糊變得清晰,愛得萊德努力識別著眼前的景象,才意識到她正在一間教室裏。她剛剛從地上爬起來,就聽到屋外傳來了陌生的聲音。

“塞爾溫在霍格沃茨裏!把她帶走!”那是一個男人的聲音,愛得萊德從沒在霍格沃茨聽到過這個人的聲音。

“那不是最重要的!格雷伯克。”這句話顯然出自斯內普教授。

“幹完正事再去找她!她跑不掉的……”而這個聲音愛得萊德也不會認錯,是貝拉特裏克斯,她嬉笑著,聽起來十分興奮。

愛得萊德屏住呼吸,趴在門後仔細辨認腳步聲——除了說話的三個人以外,還有其他三個人。在確認屋外的人走遠了之後,她打開這間教室的門,慢慢走出去。

遠方傳來嘈雜的聲音,愛得萊德趴在圍欄上眺望庭院和城堡主樓的方向,那裏有很多熟悉的面孔,正與渾身漆黑的食死徒展開激戰。而她視野一轉,望向天文塔之下的草地時,僅一瞬間就渾身僵直,甚至有些顫抖。

那裏躺著鄧布利多的身體,一動不動。

他死了?愛得萊德不願相信,誰有能力殺死這位最偉大、最強悍的巫師?難道是剛才那些食死徒?斯內普教授也在其中?

可是根本就沒有時間給愛得萊德過多思考,剛才那些人前往的方向便發出了巨大的響動。那是玻璃碎裂的聲音,聽起來像是一整座城堡裏的教室都被同時打碎了窗戶。

羅西在哪裏?愛得萊德立刻害怕了起來,那些人說要去將羅西·塞爾溫抓走。她不能再任由那些家夥傷害她身邊的人。所以她奔跑了起來,向著圖書館的方向。

到處都是打鬥的人群,愛得萊德費勁地躲過一個個不知從哪個方向飛來的紅光和綠光。路過身邊正在戰鬥的金妮、納威和盧娜等人時,輕輕揮動魔杖為他們擋下可能會有致命危險的魔咒。但她的速度沒有絲毫減慢,目的地也未曾改變。

當她終於來到去往圖書館的最後一個轉角時,前方傳來了一陣男人的低吼,“Crucio(鉆心剜骨)!”

幾秒鐘之後,愛得萊德眼前出現了正跪在地上顫抖的塞爾溫,她在用身體抵抗咒語給她帶來的痛苦。

“羅西!”愛得萊德舉起魔杖,對著塞爾溫面前的食死徒喊道,“Expelliarmus(除你武器)!”

食死徒的魔杖被彈飛在空中,咒語也隨即被打斷。塞爾溫擡起手來,一邊立刻朝愛得萊德跑來,一邊向著身後的食死徒發出咒語,“Incarcerous(速速禁錮)!”她沖到愛得萊德的身邊,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快走,愛得萊德。離開這兒……”

愛得萊德在確認那個食死徒被束縛了行動之後,轉身同塞爾溫離開了那裏,朝一樓的門廳跑去。

“是他們的陰謀,鄧布利多恐怕……”愛得萊德從未見過塞爾溫如此認真的模樣,此刻她神情嚴肅,絲毫沒有慌亂的樣子,“要變天了,你就待在我身邊,哪裏也不許去。”

愛得萊德點點頭,她攥緊了魔杖,跟在塞爾溫身旁,在她的庇護下穿過混戰的人群,“我看到鄧布利多教授躺在天文塔下的草地上,他是不是……”愛得萊德甚至不敢將心裏的猜想說出來。

“我想大概是的,看來這裏再也不是我的容身之所了。”塞爾溫帶著愛得萊德一路走到城堡的門廳,食死徒們大概是收到了撤退的指令,在頃刻之間便全部消失了。

愛得萊德看著滿地的狼藉,還有身邊因為受傷正在嗚咽的鳳凰社成員。禮堂完全被毀了,天花板上的水晶燈碎了一地。這就是戰爭嗎?殘酷的戰爭。

“愛得萊德!”盧平從吵嚷的人群中擠出,沖向了正一臉茫然的愛得萊德,“感謝梅林你沒事!”

“萊姆斯……”愛得萊德覺得自己的聲音有些哽咽了,“鄧布利多躺在天文塔下面……我……可能我原本可以發現這一切的……”若是她那天在校醫院揭穿了馬爾福的真面目,若是她在去往天文塔的路上攔住了馬爾福……

她終於可以理解哈利的感受了。

“不,這不怪你……”盧平安慰道,“孩子,這是他們的陰謀。”他說完這句,才發現站在一旁的塞爾溫有些眼熟,仔細辨認確認無誤才開口問到,“你是塞爾溫?比我們小兩個年級,斯萊特林的那個塞爾溫?”

“萊姆斯·盧平對吧?”看來塞爾溫從雷古勒斯那裏聽說過這個人。

“我們以為你死了——哦,抱歉,你知道,”盧平表現出歉意,“雷古勒斯也……我們以為沒有哪個離開他們的食死徒能安穩地活下來。”

“是啊,所以鄧布利多把我安置在了霍格沃茨的圖書館,我現在也算是半個鳳凰社的人。不過主要還是負責照看愛得萊德。”塞爾溫說著,幫一路跑過來頭發已經淩亂的愛得萊德整理了一下鬢邊的劉海,溫聲詢問道,“我們去天文塔那邊看看鄧布利多吧?”

愛得萊德點了點頭,同塞爾溫和盧平一起朝那邊走去。

許多窗子裏的燈都亮了,一定是大家奔走相告:食死徒剛剛闖進了霍格沃茨,黑魔標記閃耀在霍格沃茨魔法學校的上空,一定有人被殺了……

橡木大門敞開在他們的面前,燈光照在車道和草坪上。慢慢地,穿著睡衣的人群疑惑地走下樓梯,緊張地向四周張望著,尋找在夜幕中逃走的食死徒留下的痕跡。不出所料地,人群開始往天文塔前移動。

穿過低語的人群,愛得萊德看到正在鄧布利多的屍體前的哈利和海格便不再向前了,他們就站在人群之內,望著崩潰哭喊的海格。鄧布利多雙眼緊閉,從他四肢攤開的角度看起來像是在熟睡。哈利伸手去扶正了那鷹鉤鼻上的半月形的眼鏡,用他的袖子擦了一下鄧布利多嘴角的血痕,然後低頭凝視著那張充滿智慧的蒼老的臉龐。

盧平的雙手緊緊摟住愛得萊德的肩膀,所有人都在為這位偉大的巫師哀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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