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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涕蟲俱樂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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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涕蟲俱樂部

在距離開學前只有一周時,哈利等人在大人們的陪伴之下來到了對角巷購買學具和新的巫師袍。對角巷裏還依然是那副景象,愛得萊德只遠遠看到海格高大的身軀時,就知道是他們來了。

今天把戲坊的客人也有很多,和街道上的冷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愛得萊德他們從早上開始就一直忙個不停,即使是現在,他們也不能完完全全從客人們的需求中脫身。

哈利和羅恩領頭推開了店門,身後還跟著赫敏、金妮以及韋斯萊夫婦,海格在門口為他們把風。孩子們噗嗤著笑出了聲,看來是被櫥窗上貼著的海報給逗樂了。

“歡迎光臨韋斯萊魔法把戲坊!”韋斯萊雙子同聲相迎,他們今天穿著整齊,能看得出十分精神。

哈利的眼神一瞬間從愛得萊德的臉上閃過,他還是不能輕松地直視她,因為只要那麽做就會讓他想起年終宴會時,他們在活動樓梯上的對話。哈利的神情一下子又黯淡了下去,愛得萊德在怪他吧?如果他能早一點想起那枚鏡子的作用……或許他就不會失去唯一的教父,愛得萊德也不會失去她的親生父親。小天狼星是聯系在他們兩中間唯一的橋梁,現在這座橋梁崩塌了,愛得萊德甚至因為受不了打擊而搬離了格裏莫廣場12號……一直以來愛得萊德都以哈利姐姐的身份做著很多維護他的事情,但他卻沒能為愛得萊德做過什麽。

“愛得萊德!”赫敏從哈利和羅恩的身後鉆了出來,沖上來抱住了愛得萊德。

“梅林!你的眼睛怎麽了?!”愛得萊德發現了赫敏眼睛上的淤青。

“哼哼,那就要問你家那位了。”赫敏說話時,弗雷德正好從她們身邊路過,聽了赫敏的話後停下來仔細地看了看她的臉。

“都怪你的打拳望遠鏡!”赫敏憤憤地補充道。

“哦,天吶,我都把它們給忘了。”弗雷德說,“給——”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塑料瓶遞給赫敏。

赫敏小心地擰開蓋子,裏面是一種黏稠的黃色膏體。

“把它塗上,一小時之內青腫就消了。”弗雷德解釋道,“我們必須找到一種有效的青腫消除劑,大多數產品我們都在自己身上試驗過。”

赫敏顯得有點兒顧慮,“它安全嗎?”

“那還用說。”弗雷德寬慰她道,“我們的所有產品都是由愛蒂審核通過才上架的,你要相信它們的安全性。對吧,愛蒂?”他朝愛得萊德眨了眨眼睛。

“是啊是啊,放心吧。”愛得萊德幫腔道。

赫敏這才放心地往黑眼圈上抹起了藥膏,她勾著愛得萊德的胳膊,在她的帶領下逛起了店鋪。

她們到櫃臺旁邊一個大的陳列櫃前,赫敏閱讀起了一只箱子背面的說明文字。那箱子上印著一幅色彩鮮艷的圖畫:一位英俊青年和一個如癡如醉的姑娘一起站在海盜船的甲板上,“只要念一個咒語,你就能進入一場高質量的、絕頂逼真的三十分鐘的白日夢,適用於普通學校上課,操作簡單,絕對令人難以察覺。不向十六歲以下少年出售。”赫敏轉頭看向愛得萊德,滿眼的新奇,“這種魔法可真奇特!”

那就是弗雷德和喬治通過《仲夏夜之夢》的靈感創造出來的咒語,從銷售情況來看,愛得萊德還是很滿意這個奇思妙想的。

“這玩意兒,赫敏。”弗雷德的聲音還在她們身後,“你可以免費拿走一個。”

“我可不需要幻想什麽!”赫敏的臉微微泛紅,她們一邊說著一邊朝別處走去。

最受歡迎的是鼻血牛紮糖,貨架上只剩下最後被壓扁了的一盒。另外還有好幾箱戲法魔杖,其中最便宜的一揮就能變成橡皮雞或褲子,而最貴的那種,如果使用者沒有防備,脖子和腦袋就會挨上一頓打。還有一盒盒的羽毛筆,包括自動噴墨、拼寫檢查、機智搶答等品種。

“剛才我們在摩金夫人長袍店遇到了馬爾福和他的媽媽,哈利差一點就跟他打起來了。”赫敏的目光從那些稀奇古怪的商品上掃過,聲音頓了頓才繼續說下去,“因為他又叫我泥巴種……”

“梅林……你別聽他的,他是因為嫉妒你的天賦。我們都知道,你是我們當中最棒的。”愛得萊德很認可赫敏的能力,但她同時也在心裏產生了一個莫名的想法——如果馬爾福知道了她是混血統,還不知道會說出什麽話來呢。不過不管他怎麽樣,愛得萊德在他們那幫人那裏的境遇已經不能再糟糕了,“但是現在情況真的很不妙,哈利還是不應該太沖動,你可要多攔著點他。小天狼星不在了,哈利的心裏肯定也有一股怒火無處宣洩……”他們原本應該是最了解彼此心情的。

人群稍微松動了點兒,她們可以看到一群十來歲的孩子興奮地註視著一個木頭小人慢慢地登上臺階,爬向一套逼真的絞索架,這兩樣東西都在一個箱子頂上,箱子上寫著:可反覆使用的劊子手——拼不出就吊死他!

“不說這個了,你瞧。”愛得萊德拿起了一頂帽子,“其實弗雷德和喬治還發明出了一些更加嚴肅的產品。這種防咒帽可以反彈惡咒,魔法部給他們所有的工作人員買了五百頂,真是一筆大訂單呢。”

“我覺得這種產品真的挺不錯,至少很適合現在的情況。”她們說著,撞見了正在閑逛的金妮。

“你們這兩個小丫頭還沒有找到我們特制的‘神奇女巫’產品嗎?”弗雷德又不知從哪裏鉆了出來,“跟我來吧,姑娘們……”

金妮和赫敏同時用求證般的眼神看向了愛得萊德,而她只笑了笑,跟著弗雷德朝靠近窗口的地方走去。那裏放著一排耀眼的粉紅色產品,旁邊圍了一群興奮的女孩子,嘰嘰喳喳地笑個不停。赫敏和金妮都遲疑著不肯上前,顯得很警覺。

“去看看吧,”弗雷德得意地說道,“最高級的迷情劑,別處是找不到的。”

金妮懷疑地揚起一道眉毛,“管用嗎?”

“那還用說,這是愛蒂親手調制的,我們已經替大家試過了——”弗雷德剛說到這,愛得萊德的臉立刻漲得通紅,胳膊肘用力地戳向了他的腰部,示意他不要再展開描述了。

但是金妮和赫敏很顯然已經捕捉到了這句話的精髓,用一種既害羞又吃驚的眼神看著他們。

弗雷德立刻收住了話頭,“咳咳,小孩子就不要管這些事了。這個東西經過不斷的改進之後,現在每次效果可以長達二十四個小時,這取決於那個男孩的體重——”

“——和那個女孩的迷人程度。”喬治也突然出現在他們身邊,“比方說愛得萊德在弗雷德面前可能只需要一點點就足夠了。但我們可不能把它賣給我們的親妹妹,”他補充道,表情突然變得嚴肅了,“尤其是她現在已經走馬燈似的跟五個男孩搞得挺熱乎,這是我們從——”

“這是你們從羅恩那兒聽來的胡編亂造的鬼話。”金妮平靜地說,探身從架子上拿了一個粉紅色的小罐子,“這是什麽?”

“十秒消除膿包特效靈,”弗雷德追著問,“對癤子和黑頭粉刺什麽的都有奇效,但是你別改換話題呀。你目前是不是正跟一個名叫迪安·托馬斯的男孩談戀愛?”

“對,沒錯,”金妮絲毫不忌諱,“但我上次找他時,毫無疑問他只是一個男孩,而不是五個。那些是什麽?”她指著一大堆深深淺淺的粉紅色和紫色的絨毛小球,小球在一只籠子的底部滾來滾去,發出刺耳的尖叫。

“侏儒蒲,”喬治說,“微型蒲絨絨,我們設法讓它們很快地繁殖。那麽,邁克爾·科納又是怎麽回事呢?”

“我把他甩了,他是個可恥的失敗者。”金妮說著把一只手指伸進了籠子,看著那些侏儒蒲全都圍攏過來,“它們好可愛啊!”

“是啊,確實怪招人喜愛的,奧利維亞總是這麽說。”弗雷德勉強承認道,“可是你的男朋友換得有點兒太勤了吧?”

金妮轉身盯著他,兩只手叉在後腰上。她臉上怒氣沖沖的表情像極了韋斯萊太太,但弗雷德竟然沒有退縮。

“我的事用不著你管。還有,”這時候,羅恩懷裏抱著一堆商品突然出現在喬治的身旁,她惱火地沖著羅恩喊,“勞駕你別在他們兩個面前造我的謠!”

“一共五個加隆。”弗雷德仔細看了看羅恩懷裏大大小小的盒子。

“我買多少錢?”

“五個加隆。”喬治接著說,“付錢吧。”

“我是你們的弟弟!”

“十加隆!”弗雷德和喬治同時開口,他們總是這麽有默契,說完便轉身不再理會羅恩。

“可是我沒有五個加隆!”

“那你最好把東西放回去,記住別放錯了架子。”弗雷德說著,連頭都沒回。

赫敏和金妮在一旁笑作一團。羅恩扔掉幾個盒子,嘴裏罵罵咧咧的,朝弗雷德的背影做了一個粗魯的手勢。

不巧的是,卻被偏偏在這個時候出現的韋斯萊太太看見了,“如果我再看見你這麽做,我就念個惡咒把你的手指都粘在一起。”她嚴厲地說。

愛得萊德沒有在那裏逗留,帶著笑容被店鋪裏的其他客人拉到了一旁。

哈利一行人沒過多久就離開了,把戲坊卻一直忙到天黑,客人才悉數散去。弗雷德負責清點貨架上的商品,喬治負責打掃衛生,愛得萊德和奧利維亞就坐在櫃臺邊核對賬目。他們已經習慣了四個人的分工合作,配合起來既默契又熟練。

“可是還有一周,我就要去上學了。”愛得萊德合上賬本,長出了一口氣。和韋斯萊雙子待久了,她甚至時常也會希望自己能像他們一樣放飛學業,成為自由的人。但是事實上,正如盧平曾經教會她的——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呢。

等一樓和二樓的燈被全部熄滅,四人互道晚安後兩兩回到了各自的房間。

“你好像對金妮的戀情很關心?”愛得萊德掀開一角被子,褪下拖鞋鉆了進去。現在還不是睡覺的時候,他們總是喜歡在睡前談談心。

“是啊,畢竟是我的親生妹妹,作為哥哥肯定不會希望她在感情中受到傷害。愛蒂沒有兄弟姐妹,應該很難體會這種心情。”弗雷德也已經換上了睡衣,來到她的身邊。

“金妮的性格很開朗,邁克爾確實不太適合她。”愛得萊德是了解邁克爾的,她白天的時候自然也聽到了金妮的話。但如果說以朋友的角度去考量那句話的含義,愛得萊德無法認同金妮。至少在她看來,邁克爾是一個敏感安靜的男孩,但卻絕不是個失敗者。他對待感情真誠又細心,只是有些時候不善於表達。

“是啊,我也不會放心把妹妹交給那個人。想想看就知道了,愛蒂。他前一秒鐘還說著喜歡你,後一秒鐘就和我妹妹在一起了。我有時甚至懷疑他是在報覆我,報覆我搶走了你。”邁克爾·科納對愛得萊德的心思,弗雷德一眼就能看穿。

愛得萊德怔住了,她從沒想過這種可能性,也相信邁克爾的為人,“不,不是這樣的,弗雷德。邁克爾沒有那麽多壞心思,他們只是可能不太合適,但……”

弗雷德不耐煩地點了點頭,或許是因為一整天的工作使他十分疲憊,連說話也有氣無力的,“是啊,是啊。他沒那麽多壞心思,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才是那個滿肚子壞水的人。”

愛得萊德似乎以為弗雷德在埋怨她,一時間亂了手腳,“我不是這個意思。”經過這麽多年的相處,她也很清楚弗雷德的脾氣,他算是個非常容易煩躁的人,如果拋開一切主觀因素,對別人也不算有耐心。或許是他一直對愛得萊德都表現出了不同尋常的處事態度,但如果沒有了愛,他還會這麽做嗎?愛得萊德不禁在心中疑惑。

“困了,早點睡吧。”

還沒等她從情緒中走出,弗雷德便程序般如平日一樣湊過來輕吻了她的臉頰,說完就轉身窩進了被子裏。

愛得萊德楞在原處,看向弗雷德的背影。她從未設想過弗雷德生她的氣會是什麽樣子,以往即使是有小矛盾,也是他自己腆著臉過來說和。

可是僅僅只是出於心中的猜測,愛得萊德卻仿佛信念崩塌一般。她熄滅了油燈之後平躺在床上,腦子裏設想出一百種、一千種弗雷德厭棄她的情況。恐懼感就像是要將她拉入深淵,可她忍住了不在床的另一邊抽泣起來,因為她知道弗雷德已經很累了,沒有精力再去體貼一個神經敏感的人。

所以第二天早上醒來時,愛得萊德的眼下一片烏黑。她昨晚根本無法安穩入眠,迷迷糊糊地做了好幾個不太愉快的噩夢,以至於天還沒亮便起了床。

淩晨的店裏冷冷清清的,愛得萊德披著晨衣走到一樓,就和往常一樣坐在櫥窗邊。

一直以來,弗雷德都給了她區別於旁人的態度,用真心和行動訴說著對她的愛。可是愛得萊德呢?好像除了給予一定的回應以外,便沒有什麽特別的,以至於弗雷德都會懷疑他們的愛是不是雙向的。直到太陽的一絲晨光照亮了對角巷,愛得萊德也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

“愛蒂,你怎麽起這麽早?”弗雷德打著哈欠從樓上走了下來,一邊隨便地撓了撓被睡得淩亂的頭發。

“弗雷德……”愛得萊德看向他,心情覆雜不知該怎麽開口。

弗雷德好像也沒有發現什麽異常,只像往常一樣做著開店前的檢查工作。店裏突然又安靜了下來,沒有人開口,直到愛得萊德打破了沈默。

“弗雷德是我最重要的人,但邁克爾也是我的朋友,他沒有做過什麽傷害我的事,所以站在我的立場上……”愛得萊德擡起頭直視著他的眼睛,“我不認為他是一個壞人。我不會強迫你認同我的想法,但我必須要這麽解釋,因為我不想你誤解我,因為我真的很愛你……”

“愛蒂,你怎麽哭了?”弗雷德震驚地望向她,一時間難以消化愛得萊德為什麽突然說了這樣的話。

聽了他的話,愛得萊德這才感受到眼淚已經從臉頰滑落的觸感。原來她還是沒出息地哭了,明明下定決心不能再讓弗雷德一味地承受她敏感的情緒。

“啊呀,我的寶貝。別哭,別哭。”弗雷德著急地看向四周,似乎在尋找可以使用的道具,“我並沒有埋怨你……倒不如說我很慶幸你選擇了我!哎呀,我真該死,昨天迷迷糊糊的時候是不是說了態度很不好的話?”他手忙腳亂地解釋著,“愛蒂總是包容每一種可能性,所以自然也會友好地看待身邊的朋友,我並沒有埋怨你,真的!”

“真的?”愛得萊德抹去了眼角的淚水。

“真的。”弗雷德走上前來,單膝點地半蹲在她的身邊,就那樣擡眼看著她,把她的手合在手心裏。

“我這麽喜歡哭,你要照顧我的情緒,是不是很辛苦啊?”她不想成為弗雷德的拖累。

“愛蒂是很堅強的女孩,你只是最近太累了。我說過要讓你一直開心下去的,所以請不要覺得麻煩,盡情地將情緒發洩在我身上吧。”弗雷德擡起手撫摸著她的頭發,“如果可以的話,我也希望愛蒂能多依賴我一點兒,像這樣和我撒撒嬌什麽的。”

原來這樣的行為是在撒嬌嗎?愛得萊德好像從沒有過這種體驗,她已經太習慣一個人去應付一切了,也並不是個擅長和別人親昵的人。

“我很擔心以後會因為什麽事情和你吵架……”既然他這麽說了,愛得萊德也想談談自己的想法,“如果你下定決心要和我生氣的話,我可能真的會不知道該如何挽回……”

弗雷德聽了她的話,竟然咧著嘴笑了起來,“你有特權啊,忘了嗎?我早就給了你世界上唯一一份的特權,希望你沒有把它扔了。”

愛得萊德沒明白他的意思,歪著頭,等他繼續說下去。

“我送給你的那副魔術撲克,一共54張,你還一張都沒用呢。如果真到了那種時候,就把它們拿出來命令我和好如初吧。”他眨巴眨巴眼睛,像一只乖巧的小狗。

“對啊,我怎麽忘了呢。”愛得萊德的臉上終於重新露出了笑容,“那副魔術撲克我放在了寢室的床頭櫃裏。”

“怎麽你們一大清早就在親熱?”喬治的聲音從樓梯那裏傳來,弗雷德和愛得萊德聞聲擡頭看去,奧利維亞也跟在喬治身後。

“不過這也說明他們的感情很好吧。”奧利維亞打了個哈欠,笑嘻嘻地看著他們。

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盡管愛得萊德舍不得和他們分開,但也不得不乘著霍格沃茨特快向霍格沃茨進發了。

“如果人手不夠的話,可以再請一位幫手,我可以出那個人的工錢。”愛得萊德一邊系著領帶,一邊對喬治說。

弗雷德拎著行李箱從樓上走下來,他們的時間有限,不過還好對角巷離國王十字車站不遠。

“我們也會更加努力的,愛得萊德只要好好學習就好了,不用擔心我們。”奧利維亞拿著愛得萊德的外套幫她披上。

“想我們的話就寫信吧。”喬治站在櫃臺前,用手撐著腦袋。

“行了,我們要出發了,你們要不要最後再擁抱一下?梅林,我怎麽感覺自己像是變成了每年開學時的媽媽。真是有夠操心的。”弗雷德提起了關著吉安娜的籠子,這下子他的雙手都被占用了,只能用眼神在他們之間來回游走。

愛得萊德和喬治、奧利維亞都擁抱了一下之後才離開了把戲坊,他們出門時,店門那個巨大的韋斯萊雙子人像向愛得萊德脫帽致意,像是在告別一般。

“如果是爸爸媽媽,肯定不想太過招搖,但是要我說,我一直想做一件事,想了七年!”弗雷德把左邊的胳膊架了起來,示意愛得萊德挽著他。

“什麽——”愛得萊德的手剛剛搭在弗雷德的胳膊上,眼前就一片眩暈,仿佛時空被扭曲了一般,使人下意識地閉上雙眼。

再次睜開時,他們已經在國王十字車站了。

“太棒了!”原來弗雷德想要的是隨從顯形,他現在顯然是一副大獲全勝的架勢,惹得愛得萊德吃吃地笑了起來。

“這個把戲我和萊姆斯一年級的時候就玩過了。”那時候還是因為有太多行李了,想想看一晃也已經過去了很多年。

“真的嗎?太令人羨慕了,你知道的,我們家的孩子太多了,所以沒法這樣……”而且韋斯萊太太一直是個謹慎主義者,這種可能被麻瓜發現的風險是不能存在的。

他們說著,穿過了九又四分之三站臺,霍格沃茨特快已經在那裏等著即將開學的孩子們了。

“這種心情真覆雜,我還是第一次站在這裏卻不需要走上特快……”弗雷德又開始感慨了,感慨他們匆匆結束的學生生涯,“雖然我不喜歡學習,但是不得不說,在學校裏和費爾奇鬥智鬥勇也是一件挺有意思的事。”

“開始回憶過去是一種變老的表現。”愛得萊德接過弗雷德手裏的行李箱,她的目光掃過了從弗雷德身後經過的馬爾福母子——納西莎·馬爾福顯然在交代德拉科·馬爾福什麽,但德拉科的眼神十分飄忽,有一秒鐘甚至看向了愛得萊德,與她四目相對。

“我每天都會給你寫信,和你匯報匯報把戲坊的情況。”弗雷德把她送到了車廂門口,看著她走上火車,他只能送到這了。

“也不用每天都寫那麽誇張!不要緊,上學期結束那會兒我們不是已經練習過了嗎?就算你不在霍格沃茨,我也會照顧好自己的。”愛得萊德沈了一口氣,沒想到真到了要分別的時候,心裏還是會有些抵觸,“聖誕節見!”

“聖誕節見!”弗雷德和她揮著手,目光始終追隨著她,直到她走進最近的空包廂,把行李箱放在了座位上,他們的眼睛仍然不放開彼此。

遠方傳來了哨聲,霍格沃茨特快就要開動了。愛得萊德攥緊拳頭,眉頭緊鎖,她猛地從座位上站起身,沖出了包廂,向剛才走上來的車廂門跑去。弗雷德似乎明白她的意思,也在站臺上跑了起來。直到兩人同時出現在門前,愛得萊德張開手臂飛撲向他,雙手勾著他的脖子,唇與唇分毫不差地銜接在了一起。弗雷德緊緊地環抱著她的身體,和他相比之下愛得萊德要小巧得多,他就像是在抱一個精致的洋娃娃。

特快列車發出了轟鳴的汽笛聲,他們不得不分開了。弗雷德將愛得萊德穩穩當當地放在了車門內,這才松開雙手。火車開始搖搖晃晃地向前行駛,愛得萊德還站在那裏,用手扶著門邊的扶手,半個身子歪斜著與弗雷德揮手告別。

直到火車轉了個彎,弗雷德的身影消失在愛得萊德的視野裏,她才關上車門。

可她剛轉過身,就撞上了從另一節車廂走來的馬爾福。馬爾福面如死灰般地瞪著她,“把自己當成戲劇裏的女主角了,嗯?”他撂下這句話就朝另一邊走去了。顯然,他剛才透過車窗看到了完整的全過程。

愛得萊德沒想要理會他,朝著反方向回到了剛才的車廂。

曼蒂、泰瑞和安東尼等人都在那裏等著她,當她拉開包廂門時,曼蒂更是不出所料地露出了一副看熱鬧的表情,“愛得萊德和那位韋斯萊真恩愛呢~”

愛得萊德笑了笑,下意識地瞥向了窗邊的邁克爾,他沒有和他們一起投來目光,只看向窗外。

火車向著霍格沃茨進發,這段旅程盡管已經經歷了許多次,對於學生們來說依然不能不算是漫長的一天。大家像往常一樣交流著假期裏的見聞,只是這次的話題明顯變得壓抑了許多,快樂的經歷被恐懼吞沒,剩下的就只有無盡的擔憂了。

快到午餐時間時,一名三年級的女生氣喘籲籲地推開了他們所在的包廂的門,“我來把這個交給莎奇塔利亞斯·布萊克小姐!”

她手裏拿著一個紙卷,愛得萊德接了過來,順便向她表達了謝意。

“是什麽?”曼蒂湊過來時,愛得萊德已經打開了紙卷。

“一個請柬,真神奇,霍格沃茨裏還有喚我教名的人。”愛得萊德的目光掃過上面的文字,不過很快便明白了原因。

布萊克小姐:

如果你能在C號包廂與我共進午餐,我將非常高興。

你忠實的

H.E.F.斯拉格霍恩教授

顯然是今年新來的教授,或許他將會繼續擔任黑魔法防禦術的教師,不過愛得萊德不認為這是個好差事。但她還是決定去會會這位教授,並且預感這不會只是兩個人的午餐。

當她來到C號包廂時,猜想立刻就被驗證了。裏面除了一位挺著大肚子的老頭以外——顯然那就是斯拉格霍恩教授,還坐了好幾位來自不同學院不同年級的學生。

斯拉格霍恩教授正親切地同哈利說著話,旁邊還有納威和金妮,而唯一的空位在愛得萊德認得的一位黑人學生身邊——斯萊特林的布雷司·沙比尼——他曾經邀請愛得萊德做他的舞伴。

“這位一定是!”斯拉格霍恩教授眼神轉向愛得萊德,甚至站起了身,“布萊克小姐!”

愛得萊德感覺所有人都在註視著她,但是依然平靜地走向了那個唯一的空位。一瞬間,她覺得自己仿佛置身於那種純血統權貴們的社交晚會,那是她非常反感的場合,必須不得不遵守著繁瑣的社交禮儀。

“是的,感謝您邀請我。”愛得萊德在空位處就坐,同時禮貌性地朝身邊的沙比尼點頭示意。

“莎奇塔利亞斯·布萊克小姐的事跡我聽過許多。”斯拉格霍恩教授這麽說時,哈利和金妮都下意識地擡起了頭,這個稱呼太奇怪了,他們幾乎沒見過有人用教名稱呼愛得萊德。

“教授,我習慣別人稱呼我的中間名,如果您不介意的話,可以稱呼我為愛得萊德·布萊克。”愛得萊德淡淡地說,好像十分漫不經心。

“我明白了,真令人愉快,”斯拉格霍恩滿意地說,“一個更多地了解你們大家的機會。來點兒鵪鶉,貝爾比?”

馬科斯·貝爾比吃了一驚,隨即接受了像是半只冷鵪鶉似的東西。

“我剛才正在對這位年輕的馬科斯說,我當年有幸教過他的叔叔達摩克利斯,”斯拉格霍恩對愛得萊德說,“很出色的巫師,非常出色,他的梅林勳章絕對受之無愧。你經常看見你叔叔嗎,馬科斯?”

不幸的是,馬科斯剛吃了一大口鵪鶉,他急於回答斯拉格霍恩的問題,咽得太快,臉一下子轉成了豬肝色,嗆得說不出話來。

“Anapneo(安咳消)。”斯拉格霍恩用魔杖指著貝爾比,平靜地說,貝爾比的氣管似乎一下子就通暢了。

“不……不怎麽見到他。”貝爾比喘著氣說,他的眼淚都嗆出來了。

“是啊,當然,我敢說他一定很忙。”斯拉格霍恩詢問地看著貝爾比說道,“我想他準是下了不少功夫才發明了狼毒藥劑吧?”

“我想是吧……”貝爾比說,在他確信斯拉格霍恩結束對他的審問之前,他似乎不敢再吃鵪鶉了,“嗯……是這樣,他和我爸爸關系不太好,所以我實際上不太清楚……”

他的聲音低了下去,因為斯拉格霍恩朝他冷笑了一聲,轉向了考邁爾·麥克拉根。

“你呢,考邁克。”斯拉格霍恩說,“我碰巧知道,你是經常見到你的叔叔提貝盧斯的,因為他那兒有一張你們倆在……讓我想想,在諾福克捕獵巨尾獸的精彩照片,是不是?”

“噢,是啊,那可好玩了,”麥克拉根說,“跟我們一起去的還有貝蒂·希金斯和魯弗斯·斯克林傑——當然啦,那是在他當部長之前——”

“啊,你還認識貝蒂和魯弗斯?”斯拉格霍恩頓時笑逐顏開,端起一小盤餡餅分給大家,不知怎的偏偏漏掉了貝爾比,“那你跟我說說……”

看來這裏的每個人似乎都是因為跟某個有影響的大人物沾親帶故才受到邀請的——只有金妮除外。每個人都接受了斯拉格霍恩的盤問,包括哈利,斯拉格霍恩似乎對哈利“救世之星”的身份十分感興趣。

愛得萊德一直安靜地吃著面包和餡餅,等待著盤問的□□指向她這一邊。終於,當斯拉格霍恩教授感慨完哈利的經歷後,興致滿滿地看向了愛得萊德,“好了,我可不能冷落了布萊克小姐。你似乎是布萊克家族這幾代裏最有頭腦的一位,我和你的父親非常熟悉,他在學校時我還是斯萊特林的院長。乖巧又努力的雷古勒斯,他是斯萊特林的找球手,很棒!他加入了我的鼻涕蟲俱樂部——有很多傑出的巫師都加入了我的俱樂部,不過他最後似乎有些誤入歧途……”

愛得萊德向來不喜歡別人討論起雷古勒斯是食死徒的事情,特別是現在她還了解了雷古勒斯的死因。

“但是我敢確定他的女兒比他更出色,而且堅定地走著正道。我聽聞了布萊克小姐在魔法部的一些權威,真能幹,這麽小小的年紀就有如此的本領。不過怎麽和你的伯父小天狼星一樣沒有選擇斯萊特林呢?”斯拉格霍恩教授滿臉笑容,卻不知他說的每一句話,似乎都是愛得萊德不想聽到的。

“我不追求純血統,也沒有所謂的野心,教授。”她放下了手中的面包,表情有些僵硬。

身邊的沙比尼輕笑了一聲,低下頭去。

“哦梅林。”斯拉格霍恩教授攤了攤手,“或許你還需要再誠實一點,孩子,我不得不說這一點你比不上雷古勒斯。否則你怎麽這麽享受名利場上的虛榮感呢?承認有野心不是什麽壞事,真的。”

愛得萊德猛地站起了身,倒是嚇了斯拉格霍恩一跳,“教授,我感到有些不太舒服,請原諒我先失陪一下。”

“沒關系的,孩子。希望你不是吃壞了肚子,我很期待我們的下一次見面,不會很遠的。”斯拉格霍恩臉上依然帶著笑容,這令愛得萊德感到更加不舒服。她離開了那裏,匆匆走回原來的包廂,在擠滿了學生的走廊裏穿梭。

鼻涕蟲俱樂部?

真是個惡心的名字。

愛得萊德衷心地這麽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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