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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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敏尖叫起來，小天狼星一躍而起。愛得萊德把魔杖指向了突然出現的斯內普教授，可她的眼神沒有剛才那麽堅定了。
“我在打人柳底下發現了這個。”斯內普把隱形衣丟到一邊，一面仍小心地用魔杖直指盧平的胸膛，“很有用的，波特，我要謝謝你……”
斯內普有點氣喘，但一臉抑制不住的得意，“我去了你的辦公室，盧平。你今晚忘記喝藥了，很幸運……對我來說很幸運。你桌上放著一張地圖，一目了然。”
“西弗勒斯——我可以解釋——小天狼星不是來殺哈利的——”盧平想說話，但斯內普阻止了他。
“我一再對校長說你在幫你的老朋友潛入城堡，盧平，眼前便是證據。今晚阿茲卡班又要多兩個人了。”斯內普說，眼裏放出狂熱的光。
盧平溫和地說，“值得為學生時代的過節將一個無辜的人送到阿茲卡班嗎？”
砰！斯內普的魔杖尖射出蛇狀的細繩，纏住了盧平的嘴、手腕和腳脖子。盧平失去了平衡，摔倒在地，動彈不得。
小天狼星怒吼一聲，沖向斯內普。
“斯內普教授！”愛得萊德也沖了上去，她不敢用魔杖威脅斯內普，只做出防禦的姿態擋在他們之間。
但斯內普用魔杖直指布萊克的眉心，他小聲說，“給我一個出手的理由，我發誓我不會手軟。”
小天狼星猛然停住。此刻很難判斷哪張臉上的仇恨更多。
“你決定好了要站在他那邊了嗎？”斯內普教授瞥了一眼站在旁邊的愛得萊德，語氣好像帶有警告的意味。
“斯內普教授，我站在真相的那一邊！請你相信我。”愛得萊德舉起她的雙手表明她沒有攻擊性。
“我果然還是不應該太縱容你，對啊，我都快要忘記了……”斯內普的眼睛又瞪著小天狼星，“忘記了你肯定會幫這個人……”
“夠了，不要扯到別的事上去！”小天狼星憤怒地吼叫著打斷了斯內普的話。
哈利和羅恩此刻都已經傻了眼，不知道該相信誰。赫敏怯怯地朝斯內普走了一步，用極其微弱的聲音說，“斯內普教授——聽一下他們有什麽話要說也沒有害處，是不是？”
“閉嘴，你這愚蠢的丫頭！”斯內普吼道，突然像發了狂，“不要議論你不懂的東西！”他的魔杖尖射出幾個火星，魔杖依然指著小天狼星的眉心。
赫敏沈默了。
“覆仇的滋味多麽美妙啊，”斯內普對小天狼星輕聲說，“我一直巴望著能讓我抓到你……”
“這次鬧笑話的還是你，西弗勒斯，”小天狼星叫道，“只要這男孩把老鼠帶回城堡——”他把腦袋朝羅恩一擺，“——我就乖乖跟你走……”
“回城堡？”斯內普油腔滑調地說，“我想用不著走那麽遠。我只要一走出這棵柳樹，就會招來攝魂怪。布萊克……我想，它們會高興得給你一個小小的吻”
斯內普眼裏發出大家從沒見過的瘋狂的光芒，他似乎喪失了理智，“走吧，全部出去。”說著，他打了個響指，綁盧平的繩頭就飛到了他的手中，“我拖著這個狼人，也許攝魂怪也會給他一個吻——”
“不行，我不會讓你做傷害萊姆斯的事，想都別想。”愛得萊德下定了決心，她擡起了手裏的魔杖。
“Expelliarmus（除你武器）！”
不只是她一個人的聲音。
一陣氣浪把那扇門震得格格作響，斯內普的身子飛了起來，撞到墻上，然後順著墻滑到地上，頭發裏滲出一股鮮血。他昏了過去，魔杖在空中高高地劃了一道弧線，落到床上的克魯克山旁邊。
哈利三人也同時喊出了咒語，愛得萊德回頭看向他們，眼神中有些許感謝。隨後她立刻跑去盧平身邊幫他松綁。盧平直起身子，揉著被勒痛的胳膊，“孩子——把彼得交給我。現在。”
羅恩把斑斑緊摟在胸口。
“得了吧，”他無力地說，“就算小矮星能變成老鼠，老鼠有成千上萬，他關在阿茲卡班，他怎麽知道要抓哪只？”
“羅恩，你覺得我們這一大幫人圍在這裏就是為了奪走你手裏的老鼠嗎？”愛得萊德顯得有些急躁了，她實在是費解，為什麽真相對他們來說這麽難以接受，“難道我們做這些就是為了謀殺你的老鼠？”
“別著急，愛得萊德。這問得有些道理，”盧平說著，轉向小天狼星，微微皺起眉頭，“你是怎麽知道他在哪兒的？”
小天狼星把枯爪般的手伸進袍子裏，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頭，抹平了舉給大家看。那是去年夏天《預言家日報》上登的羅恩一家的照片，蹲在羅恩肩頭的，正是斑斑。
“你怎麽弄到的？”盧平震驚地問。
“福吉，”布萊克說，“去年他來阿茲卡班視察，給了我這張報紙。頭版上就有彼得，我立刻認出了他。照片下面的說明文字說這男孩要回霍格沃茨，到哈利那兒去……”
“梅林啊。”盧平來回打量著斑斑和報紙上的照片，輕聲叫道，“它的前爪……”
“它少了一根爪子。”小天狼星說。
“羅恩，你聽沒聽說？”盧平面向羅恩，“他們找到的彼得的最大一塊屍骨，就是他的一根手指。十二年了，你沒有奇怪他怎麽能活這麽長嗎？”
“我們——我們照顧得好！”羅恩還是不相信。
“但是它現在看上去不太好，對不對？”盧平說，“我猜自從聽到小天狼星出來之後……”
“它是害怕那只瘋貓！”羅恩朝克魯克山努了努嘴，那貓還在床上叫著。
“這只貓沒有瘋。”小天狼星嘶啞地說，伸出瘦骨嶙峋的手摸了摸克魯克山那毛茸茸的腦袋，“它是我見過的最聰明的貓。一下子就認出了彼得，也知道我不是狗。它過了一陣子才信任我，這貓一直在幫我，它試圖把彼得給我帶來，可是不行，於是它就偷來了進格蘭芬多塔樓的口令。”
“但是彼得聽到風聲，跑了。這只貓——克魯克山，告訴我彼得在床單上留了血跡……我猜想是它咬傷了自己。”
哈利還是感覺不太對，“可是你們來之前他都承認了。他說是他殺了他們！”他指著小天狼星，小天狼星緩緩地搖了搖頭，凹陷的眼睛突然異樣地亮了起來。
“哈利……我等於是殺了他們，”他嘶啞地說，“我在最後一刻勸莉莉和詹姆改用彼得，讓他而不是我來當他們的保密人。他們遇難的那天夜裏，我去看彼得是否還安全，可是他已經不見了。我感覺不妙，害怕起來，馬上去了你父母家。當我看到他們房子的廢墟，看到他們的屍體……我意識到彼得做了什麽，我做了什麽……”
小天狼星的聲音哽咽了，他背過臉去。
“有個可靠的辦法可以證明事實真相。羅恩，把老鼠給我。我要迫使它現出原形，如果它真是老鼠，這不會傷害它。”盧平的聲音中有一種寒氣。
羅恩猶豫了好一會兒才交出了斑斑。斑斑開始不停地尖叫，扭來扭去，小小的黑眼睛從腦袋上鼓了出來。
“準備好了嗎，小天狼星？”盧平問，小天狼星已經從床上撿起斯內普的魔杖。他走向盧平和那只掙紮的老鼠，潮濕的眼睛突然像在臉上燃燒起來一樣。
“一——二——三！”
兩根魔杖都噴出一道藍光，一瞬間，斑斑停在半空中，灰色的小身子瘋狂地扭動，一陣炫目的閃光。片刻之後，一個男子站在斑斑原來的地方，畏畏縮縮，絞著雙手。他掃視著眾人，呼吸急促，眼睛直往門那兒瞟。
“你好啊，彼得。”盧平愉快地說，好像經常有老鼠在他面前變成老同學似的，“好久不見。”
“小天狼星……萊姆斯……”小矮星彼得的聲音尖細，眼睛又朝門口瞟了瞟，“我的朋友……”
小天狼星拿魔杖的胳膊舉了起來，但盧平抓住他的手腕，使了一個警告的眼色，然後轉向小矮星，語氣依然愉快而輕松。
“萊姆斯，”小矮星急促地說，他蒼白的面孔上冒出了汗珠，“你不會相信他吧……？他想殺死我，他又來殺我了！”
彼得突然尖叫起來，指著小天狼星，“他殺了莉莉和詹姆，現在又來殺我……你要救我，萊姆斯……”
小天狼星的臉看上去更像骷髏了，深不可測的眼睛盯著小矮星。
“在我們把一些事情弄清楚之前，沒人會殺你的。”盧平說。
“弄清楚？”小矮星尖聲叫道，又張皇四顧，眼睛瞟到封死的窗戶，又瞟到那扇唯一的門，“我知道他會來找我！我知道他會回來的！我等了十二年了！你們別相信那個女孩，他們兩都是布萊克，都是神秘人的手下！”
“閉嘴，愛得萊德是什麽樣的人沒有人比我更清楚。”盧平皺眉道，“你知道小天狼星會從阿茲卡班逃出來嗎？以前可沒人做到過啊。”
“他有我們做夢都想不到的黑魔力！”小矮星尖厲地叫道，“不然他怎麽能逃出來？我猜是那個連名字都不能提的人教了他幾手！”
小天狼星笑了起來，一種可怕的、沒有快樂的笑聲，充滿了整個房間，“伏地魔？教了我幾手？”
小矮星畏縮了一下，好像小天狼星朝他抽了一鞭子似的。
“怎麽？聽到你老主人的名字害怕了？”小天狼星說，“情有可原，彼得。他手下的那些人可對你不太滿意啊，是不是？”
“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小天狼星。”小矮星嘟噥道，他的呼吸更加急促，現在已經滿臉是汗了。
“這十二年你不是在躲我，而是在躲著伏地魔的老部下。我在阿茲卡班聽到了一些。伏地魔按你的情報去了波特家，然後在那兒被打垮了。他的部下並沒有全部進入阿茲卡班，是不是？還有好些在外面，等待時機，假裝已經改過自新……要是他們得知你還活著，彼得——”
“我必須承認，彼得，我想不通為什麽一個清清白白的人會願意做十二年老鼠。”盧平公正地說。
“清白是清白的，但是害怕呀！”小矮星尖叫道，“如果伏地魔的部下在找我，那是因為我把他們最得力的幹將送進了阿茲卡班——這個奸細，小天狼星·布萊克！”
小天狼星的臉都歪了，“你怎麽敢！”他咆哮道，聽起來很像他變成的那條熊一般的大狗，“我，伏地魔的奸細？我什麽時候巴結過比我強大、有勢力的人？而你——我搞不懂自己為什麽沒有一開始就看出你是奸細。你一向喜歡強大的朋友，好得到他們的關照，是不是？以前是我們……我和萊姆斯……還有詹姆……”
小矮星又擦了擦臉，他幾乎喘不過氣來了。
“莉莉和詹姆是聽了我的建議才讓你做保密人的。”小天狼星咬牙切齒地說，語氣那麽激烈，小矮星後退了一步，“我以為那是個好計策，一個掉包計……伏地魔一定會來找我，沒想到他們會用你這樣一個軟弱無能的東西……你告訴伏地魔，你可以把波特夫婦獻給他，那一定是你卑劣的一生中最得意的時刻。”
“盧平教授？”赫敏怯生生地問，“我——我可以說一句嗎？”
“當然可以，赫敏。”盧平親切地說。
“嗯——斑斑——我是說，這個人——他在哈利的寢室裏睡了三年，如果他是神秘人的幫兇，為什麽一直沒有傷害哈利呢？”
“對啊！”小矮星尖聲說，用他那殘缺的手指著赫敏，“謝謝你！看到了嗎，萊姆斯？我沒有動過哈利一根頭發！我為什麽要那麽做呢？”
“我來告訴你為什麽，”小天狼星說，“因為你從來都是不見兔子不撒鷹。伏地魔銷聲匿跡十二年了，大家說他已經半死不活。你不會為了一個失勢的巫師在阿不思·鄧布利多的眼皮底下殺人，是不是？你必須確定他還是最大的霸主，才會回去跟他，是不是？不然你為什麽會找一個巫師家庭來收留你呢？因為這樣可以豎著耳朵聽消息，是不是，彼得？萬一你的老庇護人東山再起，形勢安全了，你再回去跟他……”
小矮星的嘴巴張了幾下，似乎失去了說話的能力。
“呃——布萊克先生——小天狼星？”赫敏說，“希望您不介意我問一下，您——您是怎麽逃出阿茲卡班的呢，如果沒有用黑魔法？”
“謝謝你！”小矮星叫道，一個勁兒朝她點頭，“對啊！這正是我——”
但盧平用一個眼神打斷了他。小天狼星眉頭微皺地看著赫敏，但似乎並不是對她感到惱火，而像在考慮怎麽回答。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做到的，”他緩緩說道，“我想，我沒有失去理智的原因是我知道自己是清白的，不想一直背著這個汙名。這讓我保持神智清醒，也使我能夠保存力量。當情況變得太難熬的時候，我可以在牢房裏變成狗。攝魂怪看不見……”他咽了口唾沫，“它們靠感知人的感情向人靠近……但是我很虛弱、很虛弱，沒有魔杖，我沒有希望驅逐它們。”
“可是後來，當我在那張照片上看到彼得……我意識到他在霍格沃茨，在哈利身邊……如果有消息傳到他的耳朵裏，說黑勢力在重新擡頭，他在那裏下手是最合適不過了……”
小矮星搖著頭，無聲地動著嘴巴，但好像被催眠了似的一直瞪著小天狼星。
“一旦確定自己有了同盟，他就會采取行動。如果他能獻上哈利，誰還敢說他背叛過伏地魔？他會被當成功臣一樣受到歡迎。”
“所以，我必須做些什麽，因為只有我知道彼得還活著。”
“好像有人在我腦子裏點起了一把火，攝魂怪無法消滅它。它給了我力量，讓我頭腦清醒。所以，一天晚上，當它們開門送飯進來時，我變成狗溜了過去，它們對動物的感情不太敏感，所以就被弄糊塗了。我很瘦很瘦，瘦得能從鐵柵欄之間鉆過去，我就用狗的身子游泳回到了大陸，然後先去了倫敦……”
“看來你確實受了許多苦。”愛得萊德還記得第一次見到那只黑狗時的場景。
“謝謝你給我的面包，我很感謝。”小天狼星眼裏唯一的溫柔都給了愛得萊德，他繼續用嘶啞的聲音對哈利說，“相信我，哈利。我從來沒有出賣過詹姆和莉莉，我寧死也不會出賣他們。”
哈利終於相信了。他嗓子眼發緊，說不出話來，只是點了點頭。
“不！”小矮星跪了下來，好像哈利的點頭就是對他判了死刑。他跪著爬向前，低聲下氣地，雙手緊握在胸口像是在祈禱。“小天狼星——是我呀……你的朋友……你不會……”
小天狼星踢了一腳，小矮星畏縮了一下，“滾開，我袍子上的汙穢已經夠多了，不要你碰。”
“萊姆斯！”小矮星哀叫著轉向盧平，在他面前乞憐地扭動著身軀，“你不會相信這些吧……要是他們換了方案，小天狼星不會告訴你嗎？”
“不會，如果他以為我是奸細，就不會告訴我，彼得。”盧平說，“我想這就是你沒有告訴我的原因吧，小天狼星？”他越過小矮星的頭頂不經意地說。
“原諒我，萊姆斯。”小天狼星說。
“哪裏的話，大腳板，老夥計。”盧平說著，卷起了袖子，“那你也原諒我曾經以為你是奸細，好嗎？”
“當然。”小天狼星憔悴的臉上掠過一絲笑意，他也卷起了袖子，“我們倆一起把他幹掉？”
“我覺得應該把他帶回城堡，帶到鄧布利多教授那兒。如果你們在這兒殺了他，那就死無對證了。”愛得萊德總覺得鄧布利多知道些什麽，他一定能幫小天狼星洗脫冤屈，“不過這事兒還是由哈利決定吧。”
他們的目光都投向哈利。
小矮星跪在那兒，控制不住地哆嗦著，慢慢把頭轉向了哈利，“哈利……哈利……你看上去跟你爸爸一模一樣……一模一樣……”
“你怎麽還敢對哈利說話？”小天狼星怒吼，“你怎麽還敢面對他？你怎麽還敢在他面前說到詹姆？”
“哈利，”小矮星低聲說，張開雙手跪著走向他，“哈利，詹姆不會希望我被殺死的……詹姆會理解的，哈利……他會對我手下留情……”
小天狼星和盧平一齊上前抓住了小矮星的肩膀，把他撂倒在地。小矮星坐在那兒，恐懼地抽搐著，他痛哭起來，好像一個禿了頂的大嬰兒，“我能怎麽做呢？黑魔王……他有你們想象不到的武器……我害怕啊。小天狼星，我一向不如你們那樣勇敢。我從來沒想這樣……是那個連名字都不能提的人逼我——”
“別說鬼話！”小天狼星吼道，“莉莉和詹姆被殺之前，你就已經給他傳了一年的情報了！你就是他的奸細！”
“他——他到處得勢！”小矮星叫道，“違抗他有——有什麽好處呢？”
“對抗世上最邪惡的巫師有什麽好處呢？”小天狼星一臉可怕的狂怒，“就是為了拯救一些無辜的生命，彼得！”
“你們不知道！”小矮星哀叫，“他會殺了我的，小天狼星！”
“那你就應該死！”小天狼星咆哮道，“寧死也不能出賣朋友，我們為了你也會這樣做的！”
當小天狼星說出這句話時，愛得萊德終於感到一陣心安。在這一刻，她心中小天狼星的形象和眼前重合了。她之所以相信小天狼星，就是因為從心底認可他和朋友間的感情——至少愛得萊德之前所掌握的一切都指向這個真相。
哈利喘著氣說，“我們把他帶到城堡去，交給攝魂怪，他可以進阿茲卡班，但不要殺他。”
小天狼星和盧平對視了一下，然後一齊垂下了魔杖。
“很好，”盧平說，“讓開，哈利。我把他綁起來，沒別的，我發誓。”
哈利站到一邊。這次是盧平的魔杖射出了細繩，接著便見小矮星在地上扭動著，被綁得結結實實的，嘴巴也被塞住了。
“但是，彼得，你要是敢變形，”小天狼星低吼道，他的魔杖也指著小矮星，“我們就馬上殺了你。哈利，你同意嗎？”
哈利看著地上那個可鄙的家夥，點了點頭，使小矮星也能看到。
“好，”盧平說，突然好像辦理公務那樣，“羅恩，我接骨頭沒有龐弗雷女士接得好，所以我想最好先把你的腿紮起來，待會兒送你去校醫院。”
他快步走過去，彎腰用魔杖敲了敲羅恩的腿，念道，“Ferula（夾板緊紮）。”繃帶一圈圈地繞著，把羅恩的腿緊緊綁到一根薄木條上。盧平扶他站了起來，羅恩輕輕地將身體的重量移到傷腿上。
“斯內普教授怎麽辦呢？”赫敏望著趴在地上的斯內普，小聲問。
“他沒什麽大事兒，”盧平說著，俯身摸了摸斯內普的脈搏，“你們只是有點——有點勁頭太足了。他還沒有知覺。也許最好是回到城堡之後再把他弄醒。可以這樣帶他走……”
他念了一聲，“Mobilicorpus（僵屍飄行）。”斯內普的手腕、脖子和膝蓋上好像拴了根看不見的繩子，他被拉得站了起來，但腦袋耷拉著，雙腳無力地懸在離地面幾英寸的地方。盧平撿起隱形衣，把它妥帖地塞進自己的口袋裏。
“應該有兩個人跟這個家夥銬在一起，”布萊克用腳趾踢了踢小矮星說，“以防萬一。”
“我可以。”盧平說。
“還有我。”羅恩粗聲說，跛著腿走上前。
小天狼星憑空變出沈重的手銬，小矮星很快就被拉了起來，左右胳膊分別銬在盧平的右臂和羅恩的左臂上。羅恩沈著臉，似乎斑斑的真實身份對他的人格構成了侮辱。
克魯克山輕巧地從床上跳了下來，領先跑出房間，毛茸茸的尾巴快樂地高高翹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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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敏尖叫起來，小天狼星一躍而起。愛得萊德把魔杖指向了突然出現的斯內普教授，可她的眼神沒有剛才那麽堅定了。
“我在打人柳底下發現了這個。”斯內普把隱形衣丟到一邊，一面仍小心地用魔杖直指盧平的胸膛，“很有用的，波特，我要謝謝你……”
斯內普有點氣喘，但一臉抑制不住的得意，“我去了你的辦公室，盧平。你今晚忘記喝藥了，很幸運……對我來說很幸運。你桌上放著一張地圖，一目了然。”
“西弗勒斯——我可以解釋——小天狼星不是來殺哈利的——”盧平想說話，但斯內普阻止了他。
“我一再對校長說你在幫你的老朋友潛入城堡，盧平，眼前便是證據。今晚阿茲卡班又要多兩個人了。”斯內普說，眼裏放出狂熱的光。
盧平溫和地說，“值得為學生時代的過節將一個無辜的人送到阿茲卡班嗎？”
砰！斯內普的魔杖尖射出蛇狀的細繩，纏住了盧平的嘴、手腕和腳脖子。盧平失去了平衡，摔倒在地，動彈不得。
小天狼星怒吼一聲，沖向斯內普。
“斯內普教授！”愛得萊德也沖了上去，她不敢用魔杖威脅斯內普，只做出防禦的姿態擋在他們之間。
但斯內普用魔杖直指布萊克的眉心，他小聲說，“給我一個出手的理由，我發誓我不會手軟。”
小天狼星猛然停住。此刻很難判斷哪張臉上的仇恨更多。
“你決定好了要站在他那邊了嗎？”斯內普教授瞥了一眼站在旁邊的愛得萊德，語氣好像帶有警告的意味。
“斯內普教授，我站在真相的那一邊！請你相信我。”愛得萊德舉起她的雙手表明她沒有攻擊性。
“我果然還是不應該太縱容你，對啊，我都快要忘記了……”斯內普的眼睛又瞪著小天狼星，“忘記了你肯定會幫這個人……”
“夠了，不要扯到別的事上去！”小天狼星憤怒地吼叫著打斷了斯內普的話。
哈利和羅恩此刻都已經傻了眼，不知道該相信誰。赫敏怯怯地朝斯內普走了一步，用極其微弱的聲音說，“斯內普教授——聽一下他們有什麽話要說也沒有害處，是不是？”
“閉嘴，你這愚蠢的丫頭！”斯內普吼道，突然像發了狂，“不要議論你不懂的東西！”他的魔杖尖射出幾個火星，魔杖依然指著小天狼星的眉心。
赫敏沈默了。
“覆仇的滋味多麽美妙啊，”斯內普對小天狼星輕聲說，“我一直巴望著能讓我抓到你……”
“這次鬧笑話的還是你，西弗勒斯，”小天狼星叫道，“只要這男孩把老鼠帶回城堡——”他把腦袋朝羅恩一擺，“——我就乖乖跟你走……”
“回城堡？”斯內普油腔滑調地說，“我想用不著走那麽遠。我只要一走出這棵柳樹，就會招來攝魂怪。布萊克……我想，它們會高興得給你一個小小的吻”
斯內普眼裏發出大家從沒見過的瘋狂的光芒，他似乎喪失了理智，“走吧，全部出去。”說著，他打了個響指，綁盧平的繩頭就飛到了他的手中，“我拖著這個狼人，也許攝魂怪也會給他一個吻——”
“不行，我不會讓你做傷害萊姆斯的事，想都別想。”愛得萊德下定了決心，她擡起了手裏的魔杖。
“Expelliarmus（除你武器）！”
不只是她一個人的聲音。
一陣氣浪把那扇門震得格格作響，斯內普的身子飛了起來，撞到墻上，然後順著墻滑到地上，頭發裏滲出一股鮮血。他昏了過去，魔杖在空中高高地劃了一道弧線，落到床上的克魯克山旁邊。
哈利三人也同時喊出了咒語，愛得萊德回頭看向他們，眼神中有些許感謝。隨後她立刻跑去盧平身邊幫他松綁。盧平直起身子，揉著被勒痛的胳膊，“孩子——把彼得交給我。現在。”
羅恩把斑斑緊摟在胸口。
“得了吧，”他無力地說，“就算小矮星能變成老鼠，老鼠有成千上萬，他關在阿茲卡班，他怎麽知道要抓哪只？”
“羅恩，你覺得我們這一大幫人圍在這裏就是為了奪走你手裏的老鼠嗎？”愛得萊德顯得有些急躁了，她實在是費解，為什麽真相對他們來說這麽難以接受，“難道我們做這些就是為了謀殺你的老鼠？”
“別著急，愛得萊德。這問得有些道理，”盧平說著，轉向小天狼星，微微皺起眉頭，“你是怎麽知道他在哪兒的？”
小天狼星把枯爪般的手伸進袍子裏，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頭，抹平了舉給大家看。那是去年夏天《預言家日報》上登的羅恩一家的照片，蹲在羅恩肩頭的，正是斑斑。
“你怎麽弄到的？”盧平震驚地問。
“福吉，”布萊克說，“去年他來阿茲卡班視察，給了我這張報紙。頭版上就有彼得，我立刻認出了他。照片下面的說明文字說這男孩要回霍格沃茨，到哈利那兒去……”
“梅林啊。”盧平來回打量著斑斑和報紙上的照片，輕聲叫道，“它的前爪……”
“它少了一根爪子。”小天狼星說。
“羅恩，你聽沒聽說？”盧平面向羅恩，“他們找到的彼得的最大一塊屍骨，就是他的一根手指。十二年了，你沒有奇怪他怎麽能活這麽長嗎？”
“我們——我們照顧得好！”羅恩還是不相信。
“但是它現在看上去不太好，對不對？”盧平說，“我猜自從聽到小天狼星出來之後……”
“它是害怕那只瘋貓！”羅恩朝克魯克山努了努嘴，那貓還在床上叫著。
“這只貓沒有瘋。”小天狼星嘶啞地說，伸出瘦骨嶙峋的手摸了摸克魯克山那毛茸茸的腦袋，“它是我見過的最聰明的貓。一下子就認出了彼得，也知道我不是狗。它過了一陣子才信任我，這貓一直在幫我，它試圖把彼得給我帶來，可是不行，於是它就偷來了進格蘭芬多塔樓的口令。”
“但是彼得聽到風聲，跑了。這只貓——克魯克山，告訴我彼得在床單上留了血跡……我猜想是它咬傷了自己。”
哈利還是感覺不太對，“可是你們來之前他都承認了。他說是他殺了他們！”他指著小天狼星，小天狼星緩緩地搖了搖頭，凹陷的眼睛突然異樣地亮了起來。
“哈利……我等於是殺了他們，”他嘶啞地說，“我在最後一刻勸莉莉和詹姆改用彼得，讓他而不是我來當他們的保密人。他們遇難的那天夜裏，我去看彼得是否還安全，可是他已經不見了。我感覺不妙，害怕起來，馬上去了你父母家。當我看到他們房子的廢墟，看到他們的屍體……我意識到彼得做了什麽，我做了什麽……”
小天狼星的聲音哽咽了，他背過臉去。
“有個可靠的辦法可以證明事實真相。羅恩，把老鼠給我。我要迫使它現出原形，如果它真是老鼠，這不會傷害它。”盧平的聲音中有一種寒氣。
羅恩猶豫了好一會兒才交出了斑斑。斑斑開始不停地尖叫，扭來扭去，小小的黑眼睛從腦袋上鼓了出來。
“準備好了嗎，小天狼星？”盧平問，小天狼星已經從床上撿起斯內普的魔杖。他走向盧平和那只掙紮的老鼠，潮濕的眼睛突然像在臉上燃燒起來一樣。
“一——二——三！”
兩根魔杖都噴出一道藍光，一瞬間，斑斑停在半空中，灰色的小身子瘋狂地扭動，一陣炫目的閃光。片刻之後，一個男子站在斑斑原來的地方，畏畏縮縮，絞著雙手。他掃視著眾人，呼吸急促，眼睛直往門那兒瞟。
“你好啊，彼得。”盧平愉快地說，好像經常有老鼠在他面前變成老同學似的，“好久不見。”
“小天狼星……萊姆斯……”小矮星彼得的聲音尖細，眼睛又朝門口瞟了瞟，“我的朋友……”
小天狼星拿魔杖的胳膊舉了起來，但盧平抓住他的手腕，使了一個警告的眼色，然後轉向小矮星，語氣依然愉快而輕松。
“萊姆斯，”小矮星急促地說，他蒼白的面孔上冒出了汗珠，“你不會相信他吧……？他想殺死我，他又來殺我了！”
彼得突然尖叫起來，指著小天狼星，“他殺了莉莉和詹姆，現在又來殺我……你要救我，萊姆斯……”
小天狼星的臉看上去更像骷髏了，深不可測的眼睛盯著小矮星。
“在我們把一些事情弄清楚之前，沒人會殺你的。”盧平說。
“弄清楚？”小矮星尖聲叫道，又張皇四顧，眼睛瞟到封死的窗戶，又瞟到那扇唯一的門，“我知道他會來找我！我知道他會回來的！我等了十二年了！你們別相信那個女孩，他們兩都是布萊克，都是神秘人的手下！”
“閉嘴，愛得萊德是什麽樣的人沒有人比我更清楚。”盧平皺眉道，“你知道小天狼星會從阿茲卡班逃出來嗎？以前可沒人做到過啊。”
“他有我們做夢都想不到的黑魔力！”小矮星尖厲地叫道，“不然他怎麽能逃出來？我猜是那個連名字都不能提的人教了他幾手！”
小天狼星笑了起來，一種可怕的、沒有快樂的笑聲，充滿了整個房間，“伏地魔？教了我幾手？”
小矮星畏縮了一下，好像小天狼星朝他抽了一鞭子似的。
“怎麽？聽到你老主人的名字害怕了？”小天狼星說，“情有可原，彼得。他手下的那些人可對你不太滿意啊，是不是？”
“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小天狼星。”小矮星嘟噥道，他的呼吸更加急促，現在已經滿臉是汗了。
“這十二年你不是在躲我，而是在躲著伏地魔的老部下。我在阿茲卡班聽到了一些。伏地魔按你的情報去了波特家，然後在那兒被打垮了。他的部下並沒有全部進入阿茲卡班，是不是？還有好些在外面，等待時機，假裝已經改過自新……要是他們得知你還活著，彼得——”
“我必須承認，彼得，我想不通為什麽一個清清白白的人會願意做十二年老鼠。”盧平公正地說。
“清白是清白的，但是害怕呀！”小矮星尖叫道，“如果伏地魔的部下在找我，那是因為我把他們最得力的幹將送進了阿茲卡班——這個奸細，小天狼星·布萊克！”
小天狼星的臉都歪了，“你怎麽敢！”他咆哮道，聽起來很像他變成的那條熊一般的大狗，“我，伏地魔的奸細？我什麽時候巴結過比我強大、有勢力的人？而你——我搞不懂自己為什麽沒有一開始就看出你是奸細。你一向喜歡強大的朋友，好得到他們的關照，是不是？以前是我們……我和萊姆斯……還有詹姆……”
小矮星又擦了擦臉，他幾乎喘不過氣來了。
“莉莉和詹姆是聽了我的建議才讓你做保密人的。”小天狼星咬牙切齒地說，語氣那麽激烈，小矮星後退了一步，“我以為那是個好計策，一個掉包計……伏地魔一定會來找我，沒想到他們會用你這樣一個軟弱無能的東西……你告訴伏地魔，你可以把波特夫婦獻給他，那一定是你卑劣的一生中最得意的時刻。”
“盧平教授？”赫敏怯生生地問，“我——我可以說一句嗎？”
“當然可以，赫敏。”盧平親切地說。
“嗯——斑斑——我是說，這個人——他在哈利的寢室裏睡了三年，如果他是神秘人的幫兇，為什麽一直沒有傷害哈利呢？”
“對啊！”小矮星尖聲說，用他那殘缺的手指著赫敏，“謝謝你！看到了嗎，萊姆斯？我沒有動過哈利一根頭發！我為什麽要那麽做呢？”
“我來告訴你為什麽，”小天狼星說，“因為你從來都是不見兔子不撒鷹。伏地魔銷聲匿跡十二年了，大家說他已經半死不活。你不會為了一個失勢的巫師在阿不思·鄧布利多的眼皮底下殺人，是不是？你必須確定他還是最大的霸主，才會回去跟他，是不是？不然你為什麽會找一個巫師家庭來收留你呢？因為這樣可以豎著耳朵聽消息，是不是，彼得？萬一你的老庇護人東山再起，形勢安全了，你再回去跟他……”
小矮星的嘴巴張了幾下，似乎失去了說話的能力。
“呃——布萊克先生——小天狼星？”赫敏說，“希望您不介意我問一下，您——您是怎麽逃出阿茲卡班的呢，如果沒有用黑魔法？”
“謝謝你！”小矮星叫道，一個勁兒朝她點頭，“對啊！這正是我——”
但盧平用一個眼神打斷了他。小天狼星眉頭微皺地看著赫敏，但似乎並不是對她感到惱火，而像在考慮怎麽回答。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做到的，”他緩緩說道，“我想，我沒有失去理智的原因是我知道自己是清白的，不想一直背著這個汙名。這讓我保持神智清醒，也使我能夠保存力量。當情況變得太難熬的時候，我可以在牢房裏變成狗。攝魂怪看不見……”他咽了口唾沫，“它們靠感知人的感情向人靠近……但是我很虛弱、很虛弱，沒有魔杖，我沒有希望驅逐它們。”
“可是後來，當我在那張照片上看到彼得……我意識到他在霍格沃茨，在哈利身邊……如果有消息傳到他的耳朵裏，說黑勢力在重新擡頭，他在那裏下手是最合適不過了……”
小矮星搖著頭，無聲地動著嘴巴，但好像被催眠了似的一直瞪著小天狼星。
“一旦確定自己有了同盟，他就會采取行動。如果他能獻上哈利，誰還敢說他背叛過伏地魔？他會被當成功臣一樣受到歡迎。”
“所以，我必須做些什麽，因為只有我知道彼得還活著。”
“好像有人在我腦子裏點起了一把火，攝魂怪無法消滅它。它給了我力量，讓我頭腦清醒。所以，一天晚上，當它們開門送飯進來時，我變成狗溜了過去，它們對動物的感情不太敏感，所以就被弄糊塗了。我很瘦很瘦，瘦得能從鐵柵欄之間鉆過去，我就用狗的身子游泳回到了大陸，然後先去了倫敦……”
“看來你確實受了許多苦。”愛得萊德還記得第一次見到那只黑狗時的場景。
“謝謝你給我的面包，我很感謝。”小天狼星眼裏唯一的溫柔都給了愛得萊德，他繼續用嘶啞的聲音對哈利說，“相信我，哈利。我從來沒有出賣過詹姆和莉莉，我寧死也不會出賣他們。”
哈利終於相信了。他嗓子眼發緊，說不出話來，只是點了點頭。
“不！”小矮星跪了下來，好像哈利的點頭就是對他判了死刑。他跪著爬向前，低聲下氣地，雙手緊握在胸口像是在祈禱。“小天狼星——是我呀……你的朋友……你不會……”
小天狼星踢了一腳，小矮星畏縮了一下，“滾開，我袍子上的汙穢已經夠多了，不要你碰。”
“萊姆斯！”小矮星哀叫著轉向盧平，在他面前乞憐地扭動著身軀，“你不會相信這些吧……要是他們換了方案，小天狼星不會告訴你嗎？”
“不會，如果他以為我是奸細，就不會告訴我，彼得。”盧平說，“我想這就是你沒有告訴我的原因吧，小天狼星？”他越過小矮星的頭頂不經意地說。
“原諒我，萊姆斯。”小天狼星說。
“哪裏的話，大腳板，老夥計。”盧平說著，卷起了袖子，“那你也原諒我曾經以為你是奸細，好嗎？”
“當然。”小天狼星憔悴的臉上掠過一絲笑意，他也卷起了袖子，“我們倆一起把他幹掉？”
“我覺得應該把他帶回城堡，帶到鄧布利多教授那兒。如果你們在這兒殺了他，那就死無對證了。”愛得萊德總覺得鄧布利多知道些什麽，他一定能幫小天狼星洗脫冤屈，“不過這事兒還是由哈利決定吧。”
他們的目光都投向哈利。
小矮星跪在那兒，控制不住地哆嗦著，慢慢把頭轉向了哈利，“哈利……哈利……你看上去跟你爸爸一模一樣……一模一樣……”
“你怎麽還敢對哈利說話？”小天狼星怒吼，“你怎麽還敢面對他？你怎麽還敢在他面前說到詹姆？”
“哈利，”小矮星低聲說，張開雙手跪著走向他，“哈利，詹姆不會希望我被殺死的……詹姆會理解的，哈利……他會對我手下留情……”
小天狼星和盧平一齊上前抓住了小矮星的肩膀，把他撂倒在地。小矮星坐在那兒，恐懼地抽搐著，他痛哭起來，好像一個禿了頂的大嬰兒，“我能怎麽做呢？黑魔王……他有你們想象不到的武器……我害怕啊。小天狼星，我一向不如你們那樣勇敢。我從來沒想這樣……是那個連名字都不能提的人逼我——”
“別說鬼話！”小天狼星吼道，“莉莉和詹姆被殺之前，你就已經給他傳了一年的情報了！你就是他的奸細！”
“他——他到處得勢！”小矮星叫道，“違抗他有——有什麽好處呢？”
“對抗世上最邪惡的巫師有什麽好處呢？”小天狼星一臉可怕的狂怒，“就是為了拯救一些無辜的生命，彼得！”
“你們不知道！”小矮星哀叫，“他會殺了我的，小天狼星！”
“那你就應該死！”小天狼星咆哮道，“寧死也不能出賣朋友，我們為了你也會這樣做的！”
當小天狼星說出這句話時，愛得萊德終於感到一陣心安。在這一刻，她心中小天狼星的形象和眼前重合了。她之所以相信小天狼星，就是因為從心底認可他和朋友間的感情——至少愛得萊德之前所掌握的一切都指向這個真相。
哈利喘著氣說，“我們把他帶到城堡去，交給攝魂怪，他可以進阿茲卡班，但不要殺他。”
小天狼星和盧平對視了一下，然後一齊垂下了魔杖。
“很好，”盧平說，“讓開，哈利。我把他綁起來，沒別的，我發誓。”
哈利站到一邊。這次是盧平的魔杖射出了細繩，接著便見小矮星在地上扭動著，被綁得結結實實的，嘴巴也被塞住了。
“但是，彼得，你要是敢變形，”小天狼星低吼道，他的魔杖也指著小矮星，“我們就馬上殺了你。哈利，你同意嗎？”
哈利看著地上那個可鄙的家夥，點了點頭，使小矮星也能看到。
“好，”盧平說，突然好像辦理公務那樣，“羅恩，我接骨頭沒有龐弗雷女士接得好，所以我想最好先把你的腿紮起來，待會兒送你去校醫院。”
他快步走過去，彎腰用魔杖敲了敲羅恩的腿，念道，“Ferula（夾板緊紮）。”繃帶一圈圈地繞著，把羅恩的腿緊緊綁到一根薄木條上。盧平扶他站了起來，羅恩輕輕地將身體的重量移到傷腿上。
“斯內普教授怎麽辦呢？”赫敏望著趴在地上的斯內普，小聲問。
“他沒什麽大事兒，”盧平說著，俯身摸了摸斯內普的脈搏，“你們只是有點——有點勁頭太足了。他還沒有知覺。也許最好是回到城堡之後再把他弄醒。可以這樣帶他走……”
他念了一聲，“Mobilicorpus（僵屍飄行）。”斯內普的手腕、脖子和膝蓋上好像拴了根看不見的繩子，他被拉得站了起來，但腦袋耷拉著，雙腳無力地懸在離地面幾英寸的地方。盧平撿起隱形衣，把它妥帖地塞進自己的口袋裏。
“應該有兩個人跟這個家夥銬在一起，”布萊克用腳趾踢了踢小矮星說，“以防萬一。”
“我可以。”盧平說。
“還有我。”羅恩粗聲說，跛著腿走上前。
小天狼星憑空變出沈重的手銬，小矮星很快就被拉了起來，左右胳膊分別銬在盧平的右臂和羅恩的左臂上。羅恩沈著臉，似乎斑斑的真實身份對他的人格構成了侮辱。
克魯克山輕巧地從床上跳了下來，領先跑出房間，毛茸茸的尾巴快樂地高高翹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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