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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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 章
小院外，一男一女杵在鐵門欄旁。
女人彎腰，輕聲說：“是不是這啊，你不要搞錯了。”
男人的臉就快要趴在地面上，胳膊順著門底縫隙穿過，從水泥墻角裏去掏鐵門鑰匙。
“是的啊，我都來過好幾次了，就是擱這位置的。”
“我們打個電話好不好。”女人伸手拍他肩膀，聲音溫柔：“地上很涼，你先起來吧。”
巷子裏有晨練的，散步的，遛狗的。
身後經過的人偶爾會偏頭看過一眼，帶著懷疑的目光，從後面打量這個穿的人五人六的男人。
彭致壘跪趴在門縫底下，又胡亂摸了幾下，還是沒有，氣地低聲罵了句，猛地站起來。
女人腳剛往前邁一步，就被他退後的動作撞了一下。
彭致壘急忙轉身，伸手拉她：“傻妞兒，靠我這麽近幹嘛。”
女人輕哼一聲，去翻他口袋，說：“你快點給羅哥打電話啊，再站著人家還以為我們是小偷呢。”
“是不是這家夥故意搞我？”彭致壘擠眉，“知道我來故意把鑰匙收走是吧？”
“問問就好了呀。”
彭致壘側身往後面看，一瞪眼，搭伴散步的人立馬撇過頭往回走。
他一面掏手機一面嘀咕，“見過拎大包小包來當小偷的麽。”
史蕓笑，擡手去拍他羽絨服沾地的灰塵。
“靠，給我掛了。”彭致壘轉頭不可置信看她。
“是不是按錯了，再打一個試試呢？”
話音未落，彭致壘手機上進了條消息，他滑開看。
“神經病，大清早打什麽電話。”
羅成低垂眼眸，下意識去看梁韻，短暫皺了下眉頭，背過身子繼續睡。
“老子都到你門口了，也不知道來接一下。”
他頓了下，才想起來彭致壘說的今天到。
羅成沒著急動，先把手機放回床頭櫃，另只胳膊從梁韻脖子下緩緩抽出來，再套上衣服推門出去。
彭致壘黑眸死死盯著一門之隔的男人，“不知道麻利點，凍死我倆了。”
鎖落，羅成拉開鐵門。
他狹著笑，示意站他身邊的女人，說：“你想死還拉著人家。”
史蕓看了看彭致壘，隨後又面向羅成，和煦笑道：“羅哥...好久沒見了！”
羅成微微頷首，讓兩人進了院子。
彭致壘把行李箱一推，大包小包摞到地下，睨著他說：“不知道還以為我打擾你摸女人呢。”他踢了踢腳底，說：“一點不熱情，虧我還給你帶這麽多好吃的。”
羅成出來的急，忘了拉拉鏈，風直往脖子裏灌，“你不是知道鑰匙在哪，不知道自己找找。”
“得，我就知道你得冤枉我。”彭致壘呵笑出聲，拉著旁邊女人，“你問史蕓，我是不是趴著找了半天，新褲子都給我弄臟了。”
羅成瞥了眼，這一身穿的比領導人還正式，“活該。”
“嘿，你這人。”彭致壘說：“真沒找著，你換個位置吧，放那不安全了。”
羅成不甚在意，他估摸應該是梁韻收起來了，“這屋有什麽值得偷的。”
“隨你隨你。”彭致壘一擺手。
羅成越過他進了外屋，指了指右邊的屋子，語氣平淡：“不嫌冷就在外面凍著，史蕓你先進來。”
女人呆呆地望著彭致壘，然後才往羅成那邊看，最後還是選擇跟著自己男人一起。
彭致壘得意笑，毫不避諱地勾手往懷裏帶，“欸，好姑娘，還是得跟著哥吧。”
羅成啞然笑了下，沒正眼看，往回走給他倆拿行李。
院子沒人了，彭致壘也恢覆正形，他沒讓史蕓動，一手一個拎著跟羅成走。
羅成領他們進的自己那件屋子的對門，彭志磊之前來就住那兒。
前腳剛邁進門，三人都被嗆得不輕。
彭致壘尤其誇張，擡手在鼻子前扇了扇，故意道：“也不知道提前給我通通風，這讓老子怎麽住？”
這間屋和羅成的差不多大，但由於常年沒人住，門窗基本都是合上的，所以屋裏有點黴味也是正常。
史蕓去後邊開窗戶，溫和說：“沒關系的，這才早上，散散味晚上肯定可以睡。”
彭致壘也不是真的在意，他就這樣，嘴上說不了好聽的，擡手拍了拍灰，就著椅子坐下，擡擡下巴說：“你倆餓了沒，走去外面吃點飯。”
羅成靠著墻板，隨口問：“怎麽來這麽早？”
彭致壘扔給他一支煙，“昨天就到了，在呼市轉了轉，今早跟人一起搭車過來的。”
“嗯。”羅成沒裝打火機，在床頭櫃上。
彭致壘點完後遞給他，又問了一遍，“走不走啊，你不餓我家史蕓可餓了啊。”
羅成擡頭輕瞟，吸了口煙，“等會兒，梁韻還沒醒。”
“那你去喊啊。”
話落後，靜了幾秒。
忽然意識到什麽不對，側頭看他。
“等會兒，你說誰？”彭致壘反應慢半拍。
羅成輕扯嘴角，看著他不說話。
“梁韻...女人名...”他呢喃一遍，瞬間惶恐，說：“臥槽，你想開找女人了？”
羅成眼神灰暗，“給我滾。”
彭致壘厚著臉皮往前湊，嘿嘿笑：“你真交女朋友了啊？”
“你不認識？”
“我也認識啊。”彭致壘撓撓臉，這下更好奇。
羅成剛想給他提個醒，餘光裏瞟到鋪床的女人，沈思了下，沒繼續接這茬。
他低聲說：“等會你就知道了。”
彭致壘皺皺眉頭，嘟囔：“還神神秘秘。”
屋裏不怎麽暖和，寒氣從通風的門窗鉆進來。
羅成本想讓兩人收拾完去客廳坐著，但一想到就隔一堵墻，怕吵到梁韻睡覺，於是改了主意。
他說：“走吧。”
彭致壘一根煙滅，擡眼看他：“不是說等你女人？”
“什麽女人啊？”史蕓把行李箱合上，模糊聽出來意思，笑道：“羅哥交女朋友了？”
彭致壘擡胳膊圈她腰，嘴角寵溺地笑：“對啊，稀奇不。”
“等會給她稍點回來就行。”羅成視若無睹，掐掉煙，轉身先往外面走。
史蕓朝他眨了眨眼，小聲道：“羅哥現在變得不咋愛說話了。”
彭致壘從椅子上起來，握了握她手，說：“回頭再說吧，先帶你去吃飯。”
史蕓笑：“我還沒收拾好呢。”
彭致壘微微彎腰，親了她一口，在她耳邊低笑：“不是說餓肚子了？”
史蕓趕緊推開他，往周圍打量了眼。
他看著好笑，牽著她跟上前面那人，繼續和她咬耳朵，“怎麽跟做賊一樣，又沒做什麽不能見人的事。”
史蕓紅臉，“在外面呢。”
男人笑的更大聲了。
羅成受不了他那膩歪樣，開了院子的門先出去。
他給梁韻發了條消息，問她醒了沒。
結果這條消息，等三人在早點鋪子快吃到撐，羅成才收到回覆。
梁韻這一覺睡的很沈，夢裏隱隱摻雜著說笑的聲音，中途醒了一次，不過又混沌中睡去了。
睜眼後，世界出奇的靜。
她清醒了會兒，才發現屋子裏沒有了羅成的身影，她翻身去摸手機，第一條就是他。
四十分鐘前。
梁韻彎唇：嗯，醒了，你去哪裏了。
驀地，桌面震動了下，羅往屏幕上瞟，勾起嘴角：不是跟你說了？
梁韻往上翻看記錄，他一共問他三遍醒了沒，最上面一條應該是他剛起床時發的。
羅成說：我先出去了，大彭和他女朋友來了。
梁韻問：你們還在外面麽？
羅成：現在帶他倆在外面吃飯呢。
屏幕頁面一直停留對話裏。
他頓了下，手指迅速敲字：不是沒等你，是見你一直沒起。
梁韻摸摸鼻子，把對話框的字一個一個刪掉。
重新輸入：不好意思，我睡懶覺了。
早餐店熱氣烘托。
羅成低低笑了，意有所指，打了句：你還有不好意思的時候啊？
梁韻忽然臉上一熱，腦子裏自動浮現昨晚的畫面，現在回想起來，不禁寒顫了下。
羅成見她回消息的速度變慢了，就知道她想起來了，他搖頭笑笑，剛準備收了手機，女人又發了一條。
她笑：那你不舒服麽。
一瞬間，羅成太陽穴跳動了下，他覺得梁韻就是故意的，知道他在外面，還說話勾他。
但他回：那今晚還能享受昨晚的待遇麽？
毫無意外，又戛然而止了。
羅成等了兩分鐘，見她不回，正經點說：我這就回去了，給你帶了包子和雞蛋湯。
梁韻開懷地笑，眼眸閃亮，沒回，收了手機，快速去洗漱。
昨晚結束後，梁韻實在沒有力氣去洗澡，後來羅成要抱她去，她死活攤在床上不願意動，朦朧中，還記得他無奈地說了最後一句。
“有本事撩撥，沒本事受著。”
出了早餐店，彭致壘一路上嘮叨個不停，怎麽認識的，在一起多久了，以後都怎麽打算的，挨個問了遍。
羅成定住腳，又往後看一眼，然後視線轉到他臉上。
他不是不想說，也想好心給他提個醒，但畢竟史蕓在身邊，他又是清楚兩人內情的，所以不好開口。
羅成想著想著笑了，要怪只能怪自己年輕犯過的混太多，沒想過給自己留後手。
“怎麽停下了，看我倆幹啥？”
羅成回過身，幹巴巴說了句：“走快點，飯要涼了。”
“神經病。”彭致壘牽著史蕓手，笑嗔：“別理他，咱就慢慢走。”
史蕓附和地笑：“我還挺想看看羅哥女朋友呢。”
彭致壘盯著前面人背影，忽然覺得變了很多，好像曾經瀟灑快活的那個人，真的不是他一樣。
他回：“我也想見見。”
有一會沒人說話，彭致壘察覺的一順陰影，偏過頭看她。
他下意識解釋：“不是不是，我意思是說，想見見什麽樣的女人，能願意跟他！”
史蕓別過臉，彎了嘴角。
巷內。
腳步聲越來越近，伴隨著嬉笑聲。
梁韻猜到應該是羅成回來了，剛拉開門鎖，正巧碰上男人伸手推門。
兩人相視一笑，羅成先開口：“都在後面呢，走的慢，不想一起。”
梁韻點點頭，說：“我這樣行麽？”
和平常一樣，反正羅成看不出什麽變化，不過他挺想知道，“你要打扮給誰看？”
梁韻觀賞他表情，就快等他沈不住氣的時候，扯著領口，嘴角上揚：“換個高領毛衣就是打扮了？”
羅成這才往她脖子上看，穿得他的，黑色高領毛衣。
兩人進了裏屋，“怎麽連毛衣都開始穿我的了。”
梁韻摸了摸雞蛋湯，溫度正好就沒重新加熱，從架子上拿了個空碗。
她轉身，騰出手翻了翻領子給他看，“你想讓我把這個露出來給大家看啊。”
男人的衣服寬大，羅成的目光順著往下瞅，就見領口底下被一層綠色布料遮擋住了兩道嫩白風光。
“...羅成。”梁韻喊他，眼角微挑，說：“我讓你看的是脖子，你在看哪。”
羅成了然她意思，邊說邊上手撫摸上面的痕跡，點頭，輕輕笑道：“下次我一定註意。”
梁韻往他脖子上瞄，完好無損，坦誠說：“那下次我不會註意。”
羅成見她又開始較勁了，寸步不讓的那種，笑著伸手摟她。
門框邊。
彭致壘咂咂嘴，盯著那人背影，故意壞事般的咳了一聲。
羅成回頭，看他正倚在門框上戲虐的笑，隨後起身往屋內走，“我得看看你是怎麽把人騙到手的。”
話音未落，梁韻推開羅成，主動和他打招呼，“你好啊。”
“你好你好，第一次見，我先介紹一下啊。”彭致壘笑得合不攏嘴，拉過身旁女人，“我...大彭，彭致壘，他發小，這是我女朋友，史蕓。”
史蕓向前遞手，笑得莞爾，“梁姐好，你叫我小蕓就行。”
梁韻笑了笑，也伸手，“早上吃的好麽？”
“還行的。”史蕓讓她先吃飯，“這是羅哥給你帶的，你先吃，待會涼了呢。”
梁韻笑笑，“謝謝。”
沒多久，羅成把客廳外屋的門關上，沙發留給兩個女人，他和大彭拉過靠椅坐。
桌子對面。
彭致壘越看越不對勁，越看越眼熟，他總覺得在哪見過，但就是說不上來。
不知道對面兩個女人談到了什麽，梁韻忽然一笑，不是剛剛禮貌客氣的那種，嘴角微微上挑，勾人心弦。
羅成察覺到目光，回視她笑了笑。
一秒...兩秒...
一瞬間，彭致壘腦子裏蕩出一個畫面。
他立刻轉過頭去看羅成，這人一樣的神情，一樣的笑容。
他陡然意識到什麽，太陽穴突突地跳。
羅成看他表情，玩味地開口：“想起來了？”
彭致壘壓低音量，垂下頭：“出去來根煙？”
羅成抱著手臂，喇著腿，悠悠地說：“我憑什麽聽你的。”
彭致壘從底下踢了一腳，結果位置沒對，正好碰上史蕓的小腿。
“壘哥。”女人茫然看他：“你踢我做什麽。”
“啊？”他訕訕道：“抽筋了抽筋了。”
梁韻不合時宜地笑出聲，與彭致壘對視了眼，後者表情愕然，頓時別過臉。
羅成感覺差不多了，也不難為他了，拍拍褲子起身，對著梁韻說：“先聊著，我出去抽根煙。”
彭致壘如臨大敵，慌忙跟著他走，“對對，你們女人聊，我跟老羅一起。”
逃離了屋子，反手甩上門。
彭致壘吃了一驚，在院子裏走了兩圈。
院走窄小，沒走幾步就到了頭，他又折身回來。
羅成被他晃的頭疼，喊他：“別犯病。”
彭致壘不動了，呼了兩口氣，冷靜下來，“真是她？”
羅成嘴角帶笑，沒吭聲。
彭致壘心裏有譜了，但還是想確認一遍，“臥槽真是她？你不會是花錢雇的人來，特意嚇走我吧？”
羅成腹誹，“你還不值這兩個錢。”
“不是，你倆咋認識的。”彭致壘發誓，他絕對不是因為有什麽別的想法，只是單純好奇，好奇這兩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人怎麽能在一起的，他睜大眼，故意道：“不會是因為我吧？”
羅成簡直氣笑了，“少給自己臉上貼金。”
“那咋回事？我是真好奇。”
羅成稍微正色，說：“不跟你講過麽，她來旅游，我帶她的。”
兩個男人般高，彭致壘一擡手臂，勾上他肩膀。
他壞笑：“然後給人帶床上了？”
羅成低目，冷峻看他：“不會說話就滾。”
他也不惱，盯著他看了幾秒，搖頭笑了笑。
寒風吹過，燃盡的煙灰飄落在半空。
安靜了片刻。
彭致壘說：“認真的？”
兩面墻之前掛了一條細繩，上面搭著床單，還有男人的衣褲。
羅成收回視線，沒吭聲。
彭致壘知道他心中所想，“還不想回去？”
羅成還是不說話，就快要被他憋死，氣道：“你都是靠沈默追女人？”
這句羅成回了，他說：“不比你能耐？”
彭致壘琢磨了他這句話的意思，不禁笑罵一聲，見他不想聊那些，索性就再等等，反正也不急於一時。
他換了個愉快的話題，還是剛剛那個，“所以你倆是真在一起了吧？”
羅成無語，這裏處處都是她生活的痕跡，還問這些有的沒的。
“你覺得呢。”
風一吹，掀起掛著的床單被角。
“你倆還挺合適的。”彭致壘佯裝哆嗦了下。
羅成聽著他下面的話。
“說話都冷的跟冬天下河游泳似的。”
他笑笑，“你這什麽比喻。”
“真的！”彭致壘又想起來了，一哆嗦，“我到現在還記得她當年罵我的時候那眼神，差點沒凍死我。”
雖然當年說的什麽他已經不記得了，甚至快忘了這個人，但是再見面，還是立馬回想起了那段悲催的歷史。
羅成彈掉煙灰，側臉笑道：“誰讓你當年亂的沒譜。”
“臥槽你別瞎說，這話可不能讓史蕓聽見了。”彭致壘不放心，問他：“你說這女人不會跑去告我狀吧？”
也就一兩秒的沈默，有人突然接話。
“你放心，我不會的。”
院內多出一道女人的聲音。
梁韻疊著手臂，靜立在門口臺階上，凝著笑望著兩人。
羅成轉身，掐掉煙，朝梁韻擺手過來。
彭致壘下意識地往她身後看，見沒人，心才松了點。
“她不在。”梁韻笑：“我給她拿了一床新被子，人在你們房間裏。”
“啊...”彭致壘別提多別扭了，“好的。”
很快又恢覆了寂靜，沒人說話，尤其是彭致壘，連頭都不願意擡一下，視線沾在水泥地上。
羅成知道他琢磨什麽，手攬著梁韻肩膀，笑笑：“好了，都多少年前的事了，還在這死撐面子呢。”
梁韻上下掃量一眼，也有點和記憶中的人對不上號，成熟了，也褪去了玩世不恭的模樣。
她玩笑故意說：“怎麽，我都不記得了，你還念念不忘麽。”
“不不不，我也不記得了。”彭致壘笑得有點勉強，“不記得好，不記得好。”
羅成擡腳，輕踹他一下，嗤笑道：“大老爺們精神點兒。”
“操！”彭致壘快速一躲，罵他，“我新衣服！弄臟你給我洗！”
很快，先前尷尬的氣氛不覆存在。
小院裏帶起陣陣笑意。
中午，羅成決定在家湊合做一頓，晚上再出去，幾個人都沒什麽意見，就應下聲來。
竈臺邊，男人動著熟練的刀工。
梁韻擡手摸了摸他脊骨，順著一條線下滑。
羅成手停頓了下，轉頭看她：“怎麽出來了。”
“沒事可做。”梁韻把臉貼在他後背上。
他轉過身繼續切菜，嘴上笑說：“那兩個人呢？”
“...他們都回自己房間了。”
羅成逗她說，“沒人陪你玩？”
“當我是小孩呢。”
羅成心想，按年齡，可不就比他小。
漸漸的，手下變換了位置，梁韻從衣擺下面探進去，繞了半圈滑到前面，順著肚臍的毛發來回摸。
羅成腹部收緊，沈聲說：“又開始找事了？”
梁韻像是發現了什麽有趣的，捏著一撮濃密的，輕輕一挑，
羅成嘶了口氣，把刀放在菜板上，去拽在毛衣裏作怪的手，“快回屋去。”
梁韻抽出手，不聽他話，改成胳膊圈住他腰，在身後偷偷地笑。
羅成輕嘆了一聲，“我不做飯等會怎麽吃？”
其實他很早發現，梁韻只是外表看起來清清冷冷，實際內心和小姑娘沒什麽區別。
梁韻思忖了會兒，沒有再和他鬧著玩，卷起袖子移到他旁邊：“我幫你一起，給你打打下手吧。”
原本羅成是不想讓她沾手，但又怕她自己找事做，才說：“那你幫我把芹菜洗了。”
梁韻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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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外，一男一女杵在鐵門欄旁。
女人彎腰，輕聲說：“是不是這啊，你不要搞錯了。”
男人的臉就快要趴在地面上，胳膊順著門底縫隙穿過，從水泥墻角裏去掏鐵門鑰匙。
“是的啊，我都來過好幾次了，就是擱這位置的。”
“我們打個電話好不好。”女人伸手拍他肩膀，聲音溫柔：“地上很涼，你先起來吧。”
巷子裏有晨練的，散步的，遛狗的。
身後經過的人偶爾會偏頭看過一眼，帶著懷疑的目光，從後面打量這個穿的人五人六的男人。
彭致壘跪趴在門縫底下，又胡亂摸了幾下，還是沒有，氣地低聲罵了句，猛地站起來。
女人腳剛往前邁一步，就被他退後的動作撞了一下。
彭致壘急忙轉身，伸手拉她：“傻妞兒，靠我這麽近幹嘛。”
女人輕哼一聲，去翻他口袋，說：“你快點給羅哥打電話啊，再站著人家還以為我們是小偷呢。”
“是不是這家夥故意搞我？”彭致壘擠眉，“知道我來故意把鑰匙收走是吧？”
“問問就好了呀。”
彭致壘側身往後面看，一瞪眼，搭伴散步的人立馬撇過頭往回走。
他一面掏手機一面嘀咕，“見過拎大包小包來當小偷的麽。”
史蕓笑，擡手去拍他羽絨服沾地的灰塵。
“靠，給我掛了。”彭致壘轉頭不可置信看她。
“是不是按錯了，再打一個試試呢？”
話音未落，彭致壘手機上進了條消息，他滑開看。
“神經病，大清早打什麽電話。”
羅成低垂眼眸，下意識去看梁韻，短暫皺了下眉頭，背過身子繼續睡。
“老子都到你門口了，也不知道來接一下。”
他頓了下，才想起來彭致壘說的今天到。
羅成沒著急動，先把手機放回床頭櫃，另只胳膊從梁韻脖子下緩緩抽出來，再套上衣服推門出去。
彭致壘黑眸死死盯著一門之隔的男人，“不知道麻利點，凍死我倆了。”
鎖落，羅成拉開鐵門。
他狹著笑，示意站他身邊的女人，說：“你想死還拉著人家。”
史蕓看了看彭致壘，隨後又面向羅成，和煦笑道：“羅哥...好久沒見了！”
羅成微微頷首，讓兩人進了院子。
彭致壘把行李箱一推，大包小包摞到地下，睨著他說：“不知道還以為我打擾你摸女人呢。”他踢了踢腳底，說：“一點不熱情，虧我還給你帶這麽多好吃的。”
羅成出來的急，忘了拉拉鏈，風直往脖子裏灌，“你不是知道鑰匙在哪，不知道自己找找。”
“得，我就知道你得冤枉我。”彭致壘呵笑出聲，拉著旁邊女人，“你問史蕓，我是不是趴著找了半天，新褲子都給我弄臟了。”
羅成瞥了眼，這一身穿的比領導人還正式，“活該。”
“嘿，你這人。”彭致壘說：“真沒找著，你換個位置吧，放那不安全了。”
羅成不甚在意，他估摸應該是梁韻收起來了，“這屋有什麽值得偷的。”
“隨你隨你。”彭致壘一擺手。
羅成越過他進了外屋，指了指右邊的屋子，語氣平淡：“不嫌冷就在外面凍著，史蕓你先進來。”
女人呆呆地望著彭致壘，然後才往羅成那邊看，最後還是選擇跟著自己男人一起。
彭致壘得意笑，毫不避諱地勾手往懷裏帶，“欸，好姑娘，還是得跟著哥吧。”
羅成啞然笑了下，沒正眼看，往回走給他倆拿行李。
院子沒人了，彭致壘也恢覆正形，他沒讓史蕓動，一手一個拎著跟羅成走。
羅成領他們進的自己那件屋子的對門，彭志磊之前來就住那兒。
前腳剛邁進門，三人都被嗆得不輕。
彭致壘尤其誇張，擡手在鼻子前扇了扇，故意道：“也不知道提前給我通通風，這讓老子怎麽住？”
這間屋和羅成的差不多大，但由於常年沒人住，門窗基本都是合上的，所以屋裏有點黴味也是正常。
史蕓去後邊開窗戶，溫和說：“沒關系的，這才早上，散散味晚上肯定可以睡。”
彭致壘也不是真的在意，他就這樣，嘴上說不了好聽的，擡手拍了拍灰，就著椅子坐下，擡擡下巴說：“你倆餓了沒，走去外面吃點飯。”
羅成靠著墻板，隨口問：“怎麽來這麽早？”
彭致壘扔給他一支煙，“昨天就到了，在呼市轉了轉，今早跟人一起搭車過來的。”
“嗯。”羅成沒裝打火機，在床頭櫃上。
彭致壘點完後遞給他，又問了一遍，“走不走啊，你不餓我家史蕓可餓了啊。”
羅成擡頭輕瞟，吸了口煙，“等會兒，梁韻還沒醒。”
“那你去喊啊。”
話落後，靜了幾秒。
忽然意識到什麽不對，側頭看他。
“等會兒，你說誰？”彭致壘反應慢半拍。
羅成輕扯嘴角，看著他不說話。
“梁韻...女人名...”他呢喃一遍，瞬間惶恐，說：“臥槽，你想開找女人了？”
羅成眼神灰暗，“給我滾。”
彭致壘厚著臉皮往前湊，嘿嘿笑：“你真交女朋友了啊？”
“你不認識？”
“我也認識啊。”彭致壘撓撓臉，這下更好奇。
羅成剛想給他提個醒，餘光裏瞟到鋪床的女人，沈思了下，沒繼續接這茬。
他低聲說：“等會你就知道了。”
彭致壘皺皺眉頭，嘟囔：“還神神秘秘。”
屋裏不怎麽暖和，寒氣從通風的門窗鉆進來。
羅成本想讓兩人收拾完去客廳坐著，但一想到就隔一堵墻，怕吵到梁韻睡覺，於是改了主意。
他說：“走吧。”
彭致壘一根煙滅，擡眼看他：“不是說等你女人？”
“什麽女人啊？”史蕓把行李箱合上，模糊聽出來意思，笑道：“羅哥交女朋友了？”
彭致壘擡胳膊圈她腰，嘴角寵溺地笑：“對啊，稀奇不。”
“等會給她稍點回來就行。”羅成視若無睹，掐掉煙，轉身先往外面走。
史蕓朝他眨了眨眼，小聲道：“羅哥現在變得不咋愛說話了。”
彭致壘從椅子上起來，握了握她手，說：“回頭再說吧，先帶你去吃飯。”
史蕓笑：“我還沒收拾好呢。”
彭致壘微微彎腰，親了她一口，在她耳邊低笑：“不是說餓肚子了？”
史蕓趕緊推開他，往周圍打量了眼。
他看著好笑，牽著她跟上前面那人，繼續和她咬耳朵，“怎麽跟做賊一樣，又沒做什麽不能見人的事。”
史蕓紅臉，“在外面呢。”
男人笑的更大聲了。
羅成受不了他那膩歪樣，開了院子的門先出去。
他給梁韻發了條消息，問她醒了沒。
結果這條消息，等三人在早點鋪子快吃到撐，羅成才收到回覆。
梁韻這一覺睡的很沈，夢裏隱隱摻雜著說笑的聲音，中途醒了一次，不過又混沌中睡去了。
睜眼後，世界出奇的靜。
她清醒了會兒，才發現屋子裏沒有了羅成的身影，她翻身去摸手機，第一條就是他。
四十分鐘前。
梁韻彎唇：嗯，醒了，你去哪裏了。
驀地，桌面震動了下，羅往屏幕上瞟，勾起嘴角：不是跟你說了？
梁韻往上翻看記錄，他一共問他三遍醒了沒，最上面一條應該是他剛起床時發的。
羅成說：我先出去了，大彭和他女朋友來了。
梁韻問：你們還在外面麽？
羅成：現在帶他倆在外面吃飯呢。
屏幕頁面一直停留對話裏。
他頓了下，手指迅速敲字：不是沒等你，是見你一直沒起。
梁韻摸摸鼻子，把對話框的字一個一個刪掉。
重新輸入：不好意思，我睡懶覺了。
早餐店熱氣烘托。
羅成低低笑了，意有所指，打了句：你還有不好意思的時候啊？
梁韻忽然臉上一熱，腦子裏自動浮現昨晚的畫面，現在回想起來，不禁寒顫了下。
羅成見她回消息的速度變慢了，就知道她想起來了，他搖頭笑笑，剛準備收了手機，女人又發了一條。
她笑：那你不舒服麽。
一瞬間，羅成太陽穴跳動了下，他覺得梁韻就是故意的，知道他在外面，還說話勾他。
但他回：那今晚還能享受昨晚的待遇麽？
毫無意外，又戛然而止了。
羅成等了兩分鐘，見她不回，正經點說：我這就回去了，給你帶了包子和雞蛋湯。
梁韻開懷地笑，眼眸閃亮，沒回，收了手機，快速去洗漱。
昨晚結束後，梁韻實在沒有力氣去洗澡，後來羅成要抱她去，她死活攤在床上不願意動，朦朧中，還記得他無奈地說了最後一句。
“有本事撩撥，沒本事受著。”
出了早餐店，彭致壘一路上嘮叨個不停，怎麽認識的，在一起多久了，以後都怎麽打算的，挨個問了遍。
羅成定住腳，又往後看一眼，然後視線轉到他臉上。
他不是不想說，也想好心給他提個醒，但畢竟史蕓在身邊，他又是清楚兩人內情的，所以不好開口。
羅成想著想著笑了，要怪只能怪自己年輕犯過的混太多，沒想過給自己留後手。
“怎麽停下了，看我倆幹啥？”
羅成回過身，幹巴巴說了句：“走快點，飯要涼了。”
“神經病。”彭致壘牽著史蕓手，笑嗔：“別理他，咱就慢慢走。”
史蕓附和地笑：“我還挺想看看羅哥女朋友呢。”
彭致壘盯著前面人背影，忽然覺得變了很多，好像曾經瀟灑快活的那個人，真的不是他一樣。
他回：“我也想見見。”
有一會沒人說話，彭致壘察覺的一順陰影，偏過頭看她。
他下意識解釋：“不是不是，我意思是說，想見見什麽樣的女人，能願意跟他！”
史蕓別過臉，彎了嘴角。
巷內。
腳步聲越來越近，伴隨著嬉笑聲。
梁韻猜到應該是羅成回來了，剛拉開門鎖，正巧碰上男人伸手推門。
兩人相視一笑，羅成先開口：“都在後面呢，走的慢，不想一起。”
梁韻點點頭，說：“我這樣行麽？”
和平常一樣，反正羅成看不出什麽變化，不過他挺想知道，“你要打扮給誰看？”
梁韻觀賞他表情，就快等他沈不住氣的時候，扯著領口，嘴角上揚：“換個高領毛衣就是打扮了？”
羅成這才往她脖子上看，穿得他的，黑色高領毛衣。
兩人進了裏屋，“怎麽連毛衣都開始穿我的了。”
梁韻摸了摸雞蛋湯，溫度正好就沒重新加熱，從架子上拿了個空碗。
她轉身，騰出手翻了翻領子給他看，“你想讓我把這個露出來給大家看啊。”
男人的衣服寬大，羅成的目光順著往下瞅，就見領口底下被一層綠色布料遮擋住了兩道嫩白風光。
“...羅成。”梁韻喊他，眼角微挑，說：“我讓你看的是脖子，你在看哪。”
羅成了然她意思，邊說邊上手撫摸上面的痕跡，點頭，輕輕笑道：“下次我一定註意。”
梁韻往他脖子上瞄，完好無損，坦誠說：“那下次我不會註意。”
羅成見她又開始較勁了，寸步不讓的那種，笑著伸手摟她。
門框邊。
彭致壘咂咂嘴，盯著那人背影，故意壞事般的咳了一聲。
羅成回頭，看他正倚在門框上戲虐的笑，隨後起身往屋內走，“我得看看你是怎麽把人騙到手的。”
話音未落，梁韻推開羅成，主動和他打招呼，“你好啊。”
“你好你好，第一次見，我先介紹一下啊。”彭致壘笑得合不攏嘴，拉過身旁女人，“我...大彭，彭致壘，他發小，這是我女朋友，史蕓。”
史蕓向前遞手，笑得莞爾，“梁姐好，你叫我小蕓就行。”
梁韻笑了笑，也伸手，“早上吃的好麽？”
“還行的。”史蕓讓她先吃飯，“這是羅哥給你帶的，你先吃，待會涼了呢。”
梁韻笑笑，“謝謝。”
沒多久，羅成把客廳外屋的門關上，沙發留給兩個女人，他和大彭拉過靠椅坐。
桌子對面。
彭致壘越看越不對勁，越看越眼熟，他總覺得在哪見過，但就是說不上來。
不知道對面兩個女人談到了什麽，梁韻忽然一笑，不是剛剛禮貌客氣的那種，嘴角微微上挑，勾人心弦。
羅成察覺到目光，回視她笑了笑。
一秒...兩秒...
一瞬間，彭致壘腦子裏蕩出一個畫面。
他立刻轉過頭去看羅成，這人一樣的神情，一樣的笑容。
他陡然意識到什麽，太陽穴突突地跳。
羅成看他表情，玩味地開口：“想起來了？”
彭致壘壓低音量，垂下頭：“出去來根煙？”
羅成抱著手臂，喇著腿，悠悠地說：“我憑什麽聽你的。”
彭致壘從底下踢了一腳，結果位置沒對，正好碰上史蕓的小腿。
“壘哥。”女人茫然看他：“你踢我做什麽。”
“啊？”他訕訕道：“抽筋了抽筋了。”
梁韻不合時宜地笑出聲，與彭致壘對視了眼，後者表情愕然，頓時別過臉。
羅成感覺差不多了，也不難為他了，拍拍褲子起身，對著梁韻說：“先聊著，我出去抽根煙。”
彭致壘如臨大敵，慌忙跟著他走，“對對，你們女人聊，我跟老羅一起。”
逃離了屋子，反手甩上門。
彭致壘吃了一驚，在院子裏走了兩圈。
院走窄小，沒走幾步就到了頭，他又折身回來。
羅成被他晃的頭疼，喊他：“別犯病。”
彭致壘不動了，呼了兩口氣，冷靜下來，“真是她？”
羅成嘴角帶笑，沒吭聲。
彭致壘心裏有譜了，但還是想確認一遍，“臥槽真是她？你不會是花錢雇的人來，特意嚇走我吧？”
羅成腹誹，“你還不值這兩個錢。”
“不是，你倆咋認識的。”彭致壘發誓，他絕對不是因為有什麽別的想法，只是單純好奇，好奇這兩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人怎麽能在一起的，他睜大眼，故意道：“不會是因為我吧？”
羅成簡直氣笑了，“少給自己臉上貼金。”
“那咋回事？我是真好奇。”
羅成稍微正色，說：“不跟你講過麽，她來旅游，我帶她的。”
兩個男人般高，彭致壘一擡手臂，勾上他肩膀。
他壞笑：“然後給人帶床上了？”
羅成低目，冷峻看他：“不會說話就滾。”
他也不惱，盯著他看了幾秒，搖頭笑了笑。
寒風吹過，燃盡的煙灰飄落在半空。
安靜了片刻。
彭致壘說：“認真的？”
兩面墻之前掛了一條細繩，上面搭著床單，還有男人的衣褲。
羅成收回視線，沒吭聲。
彭致壘知道他心中所想，“還不想回去？”
羅成還是不說話，就快要被他憋死，氣道：“你都是靠沈默追女人？”
這句羅成回了，他說：“不比你能耐？”
彭致壘琢磨了他這句話的意思，不禁笑罵一聲，見他不想聊那些，索性就再等等，反正也不急於一時。
他換了個愉快的話題，還是剛剛那個，“所以你倆是真在一起了吧？”
羅成無語，這裏處處都是她生活的痕跡，還問這些有的沒的。
“你覺得呢。”
風一吹，掀起掛著的床單被角。
“你倆還挺合適的。”彭致壘佯裝哆嗦了下。
羅成聽著他下面的話。
“說話都冷的跟冬天下河游泳似的。”
他笑笑，“你這什麽比喻。”
“真的！”彭致壘又想起來了，一哆嗦，“我到現在還記得她當年罵我的時候那眼神，差點沒凍死我。”
雖然當年說的什麽他已經不記得了，甚至快忘了這個人，但是再見面，還是立馬回想起了那段悲催的歷史。
羅成彈掉煙灰，側臉笑道：“誰讓你當年亂的沒譜。”
“臥槽你別瞎說，這話可不能讓史蕓聽見了。”彭致壘不放心，問他：“你說這女人不會跑去告我狀吧？”
也就一兩秒的沈默，有人突然接話。
“你放心，我不會的。”
院內多出一道女人的聲音。
梁韻疊著手臂，靜立在門口臺階上，凝著笑望著兩人。
羅成轉身，掐掉煙，朝梁韻擺手過來。
彭致壘下意識地往她身後看，見沒人，心才松了點。
“她不在。”梁韻笑：“我給她拿了一床新被子，人在你們房間裏。”
“啊...”彭致壘別提多別扭了，“好的。”
很快又恢覆了寂靜，沒人說話，尤其是彭致壘，連頭都不願意擡一下，視線沾在水泥地上。
羅成知道他琢磨什麽，手攬著梁韻肩膀，笑笑：“好了，都多少年前的事了，還在這死撐面子呢。”
梁韻上下掃量一眼，也有點和記憶中的人對不上號，成熟了，也褪去了玩世不恭的模樣。
她玩笑故意說：“怎麽，我都不記得了，你還念念不忘麽。”
“不不不，我也不記得了。”彭致壘笑得有點勉強，“不記得好，不記得好。”
羅成擡腳，輕踹他一下，嗤笑道：“大老爺們精神點兒。”
“操！”彭致壘快速一躲，罵他，“我新衣服！弄臟你給我洗！”
很快，先前尷尬的氣氛不覆存在。
小院裏帶起陣陣笑意。
中午，羅成決定在家湊合做一頓，晚上再出去，幾個人都沒什麽意見，就應下聲來。
竈臺邊，男人動著熟練的刀工。
梁韻擡手摸了摸他脊骨，順著一條線下滑。
羅成手停頓了下，轉頭看她：“怎麽出來了。”
“沒事可做。”梁韻把臉貼在他後背上。
他轉過身繼續切菜，嘴上笑說：“那兩個人呢？”
“...他們都回自己房間了。”
羅成逗她說，“沒人陪你玩？”
“當我是小孩呢。”
羅成心想，按年齡，可不就比他小。
漸漸的，手下變換了位置，梁韻從衣擺下面探進去，繞了半圈滑到前面，順著肚臍的毛發來回摸。
羅成腹部收緊，沈聲說：“又開始找事了？”
梁韻像是發現了什麽有趣的，捏著一撮濃密的，輕輕一挑，
羅成嘶了口氣，把刀放在菜板上，去拽在毛衣裏作怪的手，“快回屋去。”
梁韻抽出手，不聽他話，改成胳膊圈住他腰，在身後偷偷地笑。
羅成輕嘆了一聲，“我不做飯等會怎麽吃？”
其實他很早發現，梁韻只是外表看起來清清冷冷，實際內心和小姑娘沒什麽區別。
梁韻思忖了會兒，沒有再和他鬧著玩，卷起袖子移到他旁邊：“我幫你一起，給你打打下手吧。”
原本羅成是不想讓她沾手，但又怕她自己找事做，才說：“那你幫我把芹菜洗了。”
梁韻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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