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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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章
梁韻不知道與前任見面時，應該保持著怎樣的一種姿態。
以前聽別人開玩笑是說，可能會爭吵，痛斥著彼此之前的罪惡，恐怕連最後一點的美好回憶都不願意給對方留下。
也有可能當作沒看見，繞過彼此，徑直前行，陌生的就像不曾出現過在對方的世界裏一樣。
但梁韻不想不想這麽做，她真心祝福謝銘好，那個曾經見證過她青春的男人，那個曾經在她生命力留過一片花海的男人。
他溫柔，紳士，他配得上完整的結局。
“梁韻。”謝銘平視前方，“我們很久沒這麽好好的說過話了。”
分手之前，兩人不是爭吵就是沈默，為來為去就是那麽一點事。
“是啊。”梁韻彎彎唇。
他覺得梁韻每日放在工作上的時間，要遠比在家的時間多，而梁韻覺得，她一直都是這樣，只是他不再這麽能夠遷就她了。
“我一直想跟你說句對不起，那段時間，我媽給我的壓力很大，不知不覺影響到了你，也說了很多不好聽的話。”
謝銘沒等她說話，回憶著說。
“你很好，特別好一姑娘，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我從來沒有對那些日子後悔過，只是我們的想法，選擇，甚至要走的路不同了，我想帶你離開，你想一個人留下。”
梁韻毫無預兆地流了一滴眼淚。
她和謝銘分手後，幾乎所有人都在批評她的不是，就連父母都這麽認為，說她為了工作事業，放棄了一個那麽好的男人。
“謝銘。”梁韻抹掉那滴淚，好像不覆存在，“他們都說我來內蒙是為了你。”
謝銘一頓，大腦機械般的運轉，聽她繼續。
“我不是為了你，但卻是因為你。”
看似簡單的一句話，謝銘卻聽懂了。
“你之前總說我沒時間陪你，你想回家看看，你說你生活的地方有多好。”她停頓了一會兒，低聲說：“公司出了點事，我被停職了，想著這下有時間了吧，所以我準備換種環境放松一段日子，但我對任何地方都不了解，只是開車回去的那天晚上，就突然想到了之前你說的話，你說這裏好，所以我來了。”
謝銘知道，她不是為了誰而來，只是在某種環境下，人會下意識地回憶起曾經聽過最多的那句話。
所以，他一定是提過很多次...
因為無形之中，也給她造成了壓力。
她沒有完全不在意，她也沒有充耳不聞，只是當時的她選擇了自己人生中要走的那條路。
還是那個梁韻，她從不妥協。
謝銘低頭，眸光泛花，“我知道，你有你想要的，我也理解，或許之前在意過，但現在回過頭來想想，你沒有錯，只是做了自己的選擇。”
馬路上傳來喇叭聲，路邊開始擁堵，車頭尾巴相連。
梁韻低眉，笑了笑，“謝銘，謝謝你。”
謝銘側過身，望著她淡淡的笑，“我沒想過能在這碰到你，挺好的，把話說清楚了，也算是對自己，對你，還有對我們的曾經一個交代。”
路邊走過一對男女，相依挽著手腕，臉上帶著青春洋溢。
“我也是，沒想到過。”梁韻去看他，笑了笑，“說明這個早飯沒白吃。”
謝銘笑出聲，搖搖頭，聲音有些渾濁，“所以過去的就算過去了，是這樣吧。”
人要學會和曾經說再見，這是無論處在什麽年齡段的時候，都要學會的一門必修課。
梁韻說：“嗯。”
身後店鋪，新出籠的包子香味四溢，老板吆喝出聲。
梁韻默默笑了，想起睡她隔壁那個男人，不知醒了沒有。
兩人靜立站了會兒，隨後被一陣聲音打破。
梁韻掏出手機看了眼，嘴角的笑平了，毫無猶豫地按掉。
沒幾秒，那聲音又執著地響動。
謝銘微微低頭，順著梁韻的視線看過去。
熟悉的名字...
梁韻臉色逐漸開始變差，把手機重新裝回口袋裏。
“高總還在煩你？”謝銘說。
梁韻松緩眉頭，不甚在意說：“嗯，沒什麽事。”
謝銘知道高以澤，兩人在一起這麽多年，他一直沒有機會鉆空子，那時的他信任梁韻，她會處理好這種關系。
而事實證明，他們之間問題，沒有收到外人的的影響，只是單純走不下去了。
小巷道口處，水泥墻邊上立著人高馬大的男人，目光深邃。
腳底的三兩煙頭隨風飛逝。
梁韻看了看時間，謝銘偏過頭，知道她想說什麽。
謝銘註視她：“梁韻，最後問你個問題。”
沈默了兩三秒，梁韻看向他。
“你有沒有愛--”
多雲變幻的天空，風也漸漸飄起來。
“有。”她說：“真的有過。”
謝銘笑了，足夠了，證明那些真的存在過，就夠了。
“不要否定自己，去做自己想做的。”
梁韻笑笑：“你也是。”
時間一分一秒走過，梁韻忽然不想再等了，有沒有結果不重要，低頭看了下手機。
她說：“我要走了，謝銘，祝你幸福，真心的。”
謝銘看她一直在盯著手機，知道她應該還有事，點了點頭，喉嚨裏只哽出了一個字：“好。”
梁韻沒有回頭，轉過身，重新進了店鋪。
她問：“你好，剛剛我要打包的那份，請問做好了嗎？”
老板凝視她幾秒，一拍腦袋，笑了說：“對對，早給你裝好了，還熱乎著。”
梁韻見他轉身，從後面架子上拎出來。
他說：“我看你一直不來，還以為不想要了呢。”
梁韻伸手接下，摸了摸溫度，還溫著。
她恍然一笑，喃喃說：“怎麽會呢。”
怎麽會不要呢。
再出去時，身邊經過的姑娘小跑了幾步，掀開門簾，沖進路口男人的懷裏。
梁韻往外走，聲音繼續傳來。
“快站好，下次不能跑了。”
姑娘聽話的在他懷裏點頭，“知道了，太想見你了。”
那男人笑了，扶好她，“就這一會會兒，這麽不矜持呢。”
“你怎麽站外面啊，這麽冷。”
原來這就是過往雲煙...
或許這才是人生的常態。
兩個方向相反著，聲音越來越靠後。
梁韻目光閃了閃，低頭輕笑，她覺著，她也有想見的那個人，擡手摸了摸打包的袋子，腳上不自覺加快速度。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十字路口。
口袋裏的手機還在震動，太吵了，她停了一步，想去關掉那段聲音。
馬路的車子行駛的很快。
手裏的打包袋換了位置，靜音後，梁韻急急忙忙裝進口袋，邁上步子重新往對面去。
不遠處，一輛皮卡車連連按著喇叭，剎車聲摩擦作響。
忽然間，梁韻胳膊被一股兇猛的力量扯了出去，腰間扣上一雙大手，她驚呼一聲，心臟倏地急速跳動，身子不受控制的脫離地面。
周圍喇叭叫喊不斷，幾個路過的視線紛紛往這邊投來。
剎車摩擦著地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音。
羅成拽過她，使勁往身邊扯，手臂緊緊扣住她腰，一手按住她頭，連連往後退了好幾步，小腿用了力的穩住腳底，兩人才沒摔倒在地下。
一瞬間的事，梁韻擡起頭，再反應過來，人已經栽進羅成胸膛。
皮卡車駕駛座上的男人降下車窗，對著兩人吼了句：“他媽的神經病啊！會不會看路！一大早上差點倒了血黴！”
那人說完，立刻關上車窗，沒等到回聲，猛地啟動車子，留下一屁股煙塵。
羅成完全沒正臉看過那人，梁韻知道自己不留意險些造成大錯，更不敢吭聲。
梁韻輕輕喊了聲：“...羅成。”
羅成垂眸，松開她下來，看了兩眼，呵笑一聲，扭過頭往回走。
街道上路過的人停了幾秒，看完熱鬧又重新上路。
梁韻垂眸看了看灑在地下的早飯，往周邊看了看，撿起來扔進垃圾桶。
陽光又被白雲遮擋，天空陰了點。
那人走的很快，梁韻小跑幾步才趕上他。
她伸手去拉他胳膊，他沒轉身，第一次直接甩開了她。
梁韻隱隱察覺到什麽，她沒放棄，往前走幾步重新夠到他胳膊，“羅成，我沒有看...”
“你他媽找死嗎！就那麽喜歡他？喜歡到連命都要命？”羅成忽然停下，回過身痛罵：“想死也行，別他媽死我跟前！”
羅成話說的陰沈狠厲，她覺得幾乎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讓人恐懼。
梁韻一怔，幾秒後，她竟然察覺內心開始變得舒暢，歡騰。
原來他記得她。
羅成視線落到她臉上，點了兩下頭，隨後沒再看她，踱著步子向賓館方向去。
梁韻不在意街邊兩側人的看法，她盯著那個決然地背影，笑容更大了。
腳底踩在雪地裏的聲音吱吱作響，她沒停留多久，跟在他後面往回走。
早點店鋪門口。
一個姑娘收回目光，漫不經心對旁邊男人說道：“好險哦，那輛小貨車開的太快了。”
男人說：“嗯，太險了...”
“那個男的身手真好，哈哈，太及時了。”
男人說：“是啊。”
姑娘走的小心，她說：“不過這男人好兇哦，那位姐姐怎麽還笑呢。”
男人牽著她手，隨口應著，“可能很喜歡吧。”
姑娘樂呵笑：“我不喜歡他那種，還是你最好，溫柔體貼，從不大聲吼我。”
男人帶著她慢慢往車的方向去，笑笑：“好。”
姑娘說：“快點走吧，太冷了，要遲到了呢。”
男人拉開車門，讓她先進去。
他最後望了眼那個位置，女人已經不再原地，回眸尋找，只剩她單薄的身影徑直前行。
......
賓館內。
梁韻踩在臺階上，腳下飄飄然，心裏有一萬種念頭，但她把它歸根於一個。
她這麽想，也這麽做了。
梁韻忽略掉她那間的房門，站在羅成門口，擡起胳膊敲了下。
裏面那人完全沒反應。
“羅成，是我。”梁韻輕聲。
她知道羅成一定在屋裏頭。
梁韻等了幾秒，手還沒敲下去，身後走廊經過一個滿臉橫肉的男人。
男人停下來，語氣輕薄：“欸，美女，找人呢。”
梁韻回頭，沒搭理他。
男人又喊了聲：“嘿，給你說話呢，怎麽不帶理人呢？”
梁韻冷眼，“我們認識嗎。”
男人往前走了步，“不認識才要認識認識嘛！裏面這人是你誰啊。”
梁韻朝旁邊挪了點，男人張嘴傳來一股酸臭味。
“我跟你說話呢，你這女人什麽意思。”
梁韻厭惡說：“與你有什麽關系。”
男人說著就要上手，“你什麽東西啊，敢這樣跟我說話，馬上把...”
門吱的一聲，從裏面被拉開。
羅成脫掉了外套，上身只剩一件毛衣，眼神陰鷙。
他對著梁韻身後那人，“還不滾？”
男人見對方高大威威，底氣不足，靠著墻邊往走廊深側裏進，“真掃興。”
梁韻沒等羅成轉身，直接從半敞的門縫鉆進去。
羅成沒動，只盯著她。
他像一堵墻似地站著，梁韻靠著鞋櫃，兩人靜了幾秒，不出聲，也沒別的動作。
半刻後，梁韻說：“你誤會了，我只是沒看到那輛車。”
羅成好像在聽，似有似無的點點頭，道：“好，說完了？說完走吧。”
梁韻忽然低笑了聲。
她喜歡這樣的羅成，有情緒，有脾氣，不是以往那種死氣沈沈的樣子。
“怎麽還不...”
門被梁韻一把關上。
下一秒，她踮起腳，擡手樓上羅成的脖子，堵上了他要繼續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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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韻不知道與前任見面時，應該保持著怎樣的一種姿態。
以前聽別人開玩笑是說，可能會爭吵，痛斥著彼此之前的罪惡，恐怕連最後一點的美好回憶都不願意給對方留下。
也有可能當作沒看見，繞過彼此，徑直前行，陌生的就像不曾出現過在對方的世界裏一樣。
但梁韻不想不想這麽做，她真心祝福謝銘好，那個曾經見證過她青春的男人，那個曾經在她生命力留過一片花海的男人。
他溫柔，紳士，他配得上完整的結局。
“梁韻。”謝銘平視前方，“我們很久沒這麽好好的說過話了。”
分手之前，兩人不是爭吵就是沈默，為來為去就是那麽一點事。
“是啊。”梁韻彎彎唇。
他覺得梁韻每日放在工作上的時間，要遠比在家的時間多，而梁韻覺得，她一直都是這樣，只是他不再這麽能夠遷就她了。
“我一直想跟你說句對不起，那段時間，我媽給我的壓力很大，不知不覺影響到了你，也說了很多不好聽的話。”
謝銘沒等她說話，回憶著說。
“你很好，特別好一姑娘，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我從來沒有對那些日子後悔過，只是我們的想法，選擇，甚至要走的路不同了，我想帶你離開，你想一個人留下。”
梁韻毫無預兆地流了一滴眼淚。
她和謝銘分手後，幾乎所有人都在批評她的不是，就連父母都這麽認為，說她為了工作事業，放棄了一個那麽好的男人。
“謝銘。”梁韻抹掉那滴淚，好像不覆存在，“他們都說我來內蒙是為了你。”
謝銘一頓，大腦機械般的運轉，聽她繼續。
“我不是為了你，但卻是因為你。”
看似簡單的一句話，謝銘卻聽懂了。
“你之前總說我沒時間陪你，你想回家看看，你說你生活的地方有多好。”她停頓了一會兒，低聲說：“公司出了點事，我被停職了，想著這下有時間了吧，所以我準備換種環境放松一段日子，但我對任何地方都不了解，只是開車回去的那天晚上，就突然想到了之前你說的話，你說這裏好，所以我來了。”
謝銘知道，她不是為了誰而來，只是在某種環境下，人會下意識地回憶起曾經聽過最多的那句話。
所以，他一定是提過很多次...
因為無形之中，也給她造成了壓力。
她沒有完全不在意，她也沒有充耳不聞，只是當時的她選擇了自己人生中要走的那條路。
還是那個梁韻，她從不妥協。
謝銘低頭，眸光泛花，“我知道，你有你想要的，我也理解，或許之前在意過，但現在回過頭來想想，你沒有錯，只是做了自己的選擇。”
馬路上傳來喇叭聲，路邊開始擁堵，車頭尾巴相連。
梁韻低眉，笑了笑，“謝銘，謝謝你。”
謝銘側過身，望著她淡淡的笑，“我沒想過能在這碰到你，挺好的，把話說清楚了，也算是對自己，對你，還有對我們的曾經一個交代。”
路邊走過一對男女，相依挽著手腕，臉上帶著青春洋溢。
“我也是，沒想到過。”梁韻去看他，笑了笑，“說明這個早飯沒白吃。”
謝銘笑出聲，搖搖頭，聲音有些渾濁，“所以過去的就算過去了，是這樣吧。”
人要學會和曾經說再見，這是無論處在什麽年齡段的時候，都要學會的一門必修課。
梁韻說：“嗯。”
身後店鋪，新出籠的包子香味四溢，老板吆喝出聲。
梁韻默默笑了，想起睡她隔壁那個男人，不知醒了沒有。
兩人靜立站了會兒，隨後被一陣聲音打破。
梁韻掏出手機看了眼，嘴角的笑平了，毫無猶豫地按掉。
沒幾秒，那聲音又執著地響動。
謝銘微微低頭，順著梁韻的視線看過去。
熟悉的名字...
梁韻臉色逐漸開始變差，把手機重新裝回口袋裏。
“高總還在煩你？”謝銘說。
梁韻松緩眉頭，不甚在意說：“嗯，沒什麽事。”
謝銘知道高以澤，兩人在一起這麽多年，他一直沒有機會鉆空子，那時的他信任梁韻，她會處理好這種關系。
而事實證明，他們之間問題，沒有收到外人的的影響，只是單純走不下去了。
小巷道口處，水泥墻邊上立著人高馬大的男人，目光深邃。
腳底的三兩煙頭隨風飛逝。
梁韻看了看時間，謝銘偏過頭，知道她想說什麽。
謝銘註視她：“梁韻，最後問你個問題。”
沈默了兩三秒，梁韻看向他。
“你有沒有愛--”
多雲變幻的天空，風也漸漸飄起來。
“有。”她說：“真的有過。”
謝銘笑了，足夠了，證明那些真的存在過，就夠了。
“不要否定自己，去做自己想做的。”
梁韻笑笑：“你也是。”
時間一分一秒走過，梁韻忽然不想再等了，有沒有結果不重要，低頭看了下手機。
她說：“我要走了，謝銘，祝你幸福，真心的。”
謝銘看她一直在盯著手機，知道她應該還有事，點了點頭，喉嚨裏只哽出了一個字：“好。”
梁韻沒有回頭，轉過身，重新進了店鋪。
她問：“你好，剛剛我要打包的那份，請問做好了嗎？”
老板凝視她幾秒，一拍腦袋，笑了說：“對對，早給你裝好了，還熱乎著。”
梁韻見他轉身，從後面架子上拎出來。
他說：“我看你一直不來，還以為不想要了呢。”
梁韻伸手接下，摸了摸溫度，還溫著。
她恍然一笑，喃喃說：“怎麽會呢。”
怎麽會不要呢。
再出去時，身邊經過的姑娘小跑了幾步，掀開門簾，沖進路口男人的懷裏。
梁韻往外走，聲音繼續傳來。
“快站好，下次不能跑了。”
姑娘聽話的在他懷裏點頭，“知道了，太想見你了。”
那男人笑了，扶好她，“就這一會會兒，這麽不矜持呢。”
“你怎麽站外面啊，這麽冷。”
原來這就是過往雲煙...
或許這才是人生的常態。
兩個方向相反著，聲音越來越靠後。
梁韻目光閃了閃，低頭輕笑，她覺著，她也有想見的那個人，擡手摸了摸打包的袋子，腳上不自覺加快速度。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十字路口。
口袋裏的手機還在震動，太吵了，她停了一步，想去關掉那段聲音。
馬路的車子行駛的很快。
手裏的打包袋換了位置，靜音後，梁韻急急忙忙裝進口袋，邁上步子重新往對面去。
不遠處，一輛皮卡車連連按著喇叭，剎車聲摩擦作響。
忽然間，梁韻胳膊被一股兇猛的力量扯了出去，腰間扣上一雙大手，她驚呼一聲，心臟倏地急速跳動，身子不受控制的脫離地面。
周圍喇叭叫喊不斷，幾個路過的視線紛紛往這邊投來。
剎車摩擦著地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音。
羅成拽過她，使勁往身邊扯，手臂緊緊扣住她腰，一手按住她頭，連連往後退了好幾步，小腿用了力的穩住腳底，兩人才沒摔倒在地下。
一瞬間的事，梁韻擡起頭，再反應過來，人已經栽進羅成胸膛。
皮卡車駕駛座上的男人降下車窗，對著兩人吼了句：“他媽的神經病啊！會不會看路！一大早上差點倒了血黴！”
那人說完，立刻關上車窗，沒等到回聲，猛地啟動車子，留下一屁股煙塵。
羅成完全沒正臉看過那人，梁韻知道自己不留意險些造成大錯，更不敢吭聲。
梁韻輕輕喊了聲：“...羅成。”
羅成垂眸，松開她下來，看了兩眼，呵笑一聲，扭過頭往回走。
街道上路過的人停了幾秒，看完熱鬧又重新上路。
梁韻垂眸看了看灑在地下的早飯，往周邊看了看，撿起來扔進垃圾桶。
陽光又被白雲遮擋，天空陰了點。
那人走的很快，梁韻小跑幾步才趕上他。
她伸手去拉他胳膊，他沒轉身，第一次直接甩開了她。
梁韻隱隱察覺到什麽，她沒放棄，往前走幾步重新夠到他胳膊，“羅成，我沒有看...”
“你他媽找死嗎！就那麽喜歡他？喜歡到連命都要命？”羅成忽然停下，回過身痛罵：“想死也行，別他媽死我跟前！”
羅成話說的陰沈狠厲，她覺得幾乎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讓人恐懼。
梁韻一怔，幾秒後，她竟然察覺內心開始變得舒暢，歡騰。
原來他記得她。
羅成視線落到她臉上，點了兩下頭，隨後沒再看她，踱著步子向賓館方向去。
梁韻不在意街邊兩側人的看法，她盯著那個決然地背影，笑容更大了。
腳底踩在雪地裏的聲音吱吱作響，她沒停留多久，跟在他後面往回走。
早點店鋪門口。
一個姑娘收回目光，漫不經心對旁邊男人說道：“好險哦，那輛小貨車開的太快了。”
男人說：“嗯，太險了...”
“那個男的身手真好，哈哈，太及時了。”
男人說：“是啊。”
姑娘走的小心，她說：“不過這男人好兇哦，那位姐姐怎麽還笑呢。”
男人牽著她手，隨口應著，“可能很喜歡吧。”
姑娘樂呵笑：“我不喜歡他那種，還是你最好，溫柔體貼，從不大聲吼我。”
男人帶著她慢慢往車的方向去，笑笑：“好。”
姑娘說：“快點走吧，太冷了，要遲到了呢。”
男人拉開車門，讓她先進去。
他最後望了眼那個位置，女人已經不再原地，回眸尋找，只剩她單薄的身影徑直前行。
......
賓館內。
梁韻踩在臺階上，腳下飄飄然，心裏有一萬種念頭，但她把它歸根於一個。
她這麽想，也這麽做了。
梁韻忽略掉她那間的房門，站在羅成門口，擡起胳膊敲了下。
裏面那人完全沒反應。
“羅成，是我。”梁韻輕聲。
她知道羅成一定在屋裏頭。
梁韻等了幾秒，手還沒敲下去，身後走廊經過一個滿臉橫肉的男人。
男人停下來，語氣輕薄：“欸，美女，找人呢。”
梁韻回頭，沒搭理他。
男人又喊了聲：“嘿，給你說話呢，怎麽不帶理人呢？”
梁韻冷眼，“我們認識嗎。”
男人往前走了步，“不認識才要認識認識嘛！裏面這人是你誰啊。”
梁韻朝旁邊挪了點，男人張嘴傳來一股酸臭味。
“我跟你說話呢，你這女人什麽意思。”
梁韻厭惡說：“與你有什麽關系。”
男人說著就要上手，“你什麽東西啊，敢這樣跟我說話，馬上把...”
門吱的一聲，從裏面被拉開。
羅成脫掉了外套，上身只剩一件毛衣，眼神陰鷙。
他對著梁韻身後那人，“還不滾？”
男人見對方高大威威，底氣不足，靠著墻邊往走廊深側裏進，“真掃興。”
梁韻沒等羅成轉身，直接從半敞的門縫鉆進去。
羅成沒動，只盯著她。
他像一堵墻似地站著，梁韻靠著鞋櫃，兩人靜了幾秒，不出聲，也沒別的動作。
半刻後，梁韻說：“你誤會了，我只是沒看到那輛車。”
羅成好像在聽，似有似無的點點頭，道：“好，說完了？說完走吧。”
梁韻忽然低笑了聲。
她喜歡這樣的羅成，有情緒，有脾氣，不是以往那種死氣沈沈的樣子。
“怎麽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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