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

我在他這呆了半個月，賀舟平時不在家待著，他說如果我在這待著不慣可以出去走走，還補了一句不是趕我走的意思。但是我哪也不想去，就想在這貓著，和姥姥一起玩，幫他媽媽忙裏忙外，這半個月我體驗到了從未有過的充實和開心。可惜好景不長，我的開心被一群惡魔用錘子同那小賣部的玻璃一齊被捶碎了。

“我找我女兒。"

餐具忽地拿不住，穩穩落在地上。這個聲音我太熟了，我無數次在夢中聽見，然後滿頭大汗的醒來。

我的身體已經在控制不住的發抖。

他們推桌子，捶玻璃、砸壞各種零食小吃，周圍亂哄哄的，同賀媽媽和姥姥阻攔的聲音混合在一起。

“你們不能這樣啊！我報警了！"

“要報警也是我報警，你們非法囚禁我女兒大半個月。”

“你這人胡說什麽呢怎麽顛倒黑白呀……”

“你讓開你個臭婆娘！”

就在那一棍子落下的那一瞬間，我不再躲著，沖出去護住了賀媽媽。

疼痛蔓延到我骨頭裏，我悶哼出聲。

“滾開！”

我推開那些打手，聲音尖銳到我自己都覺得難聽。

我與我父親對視，我此刻無比難堪，都是他造成的。

他衣冠楚楚，卻行禽獸之事，令我感到羞恥。

他笑，笑的平靜，令我反胃:“周周，該回家了。”

我也笑，眼睛卻控制不住流淚，我求他，“你放過我。"

“你說什麽呢，你是我的女兒啊。”

他用手拍我的臉，我哭著搖頭，他手一揮，周圍的人又要開始打砸。

我抓住他的手，哭著喊他爸爸，不要這樣。

好不容易逃掉，我不可能回去。

他拉著我手，用力把我往車裏塞，姥姥媽媽想攔，可是怎麽鬥得過這些壞人。

我用力掙紮，實在甩不掉，我只能咬他，他被咬得痛了，用力把我一甩。

我摔倒地上，手鐲都撞碎了，劃得我的手腕都流血了。

好疼，整個身子都好痛，疼得我起不來，直到有一個人跑到我身邊，把我扶了起來。

我楞住，是賀舟，他怎麽回來了。

“沒事吧？”

他臉上所浮現的神色，我這輩子忘不了，心疼大於憤怒。

“就是你這窮小子勾得我女兒不願意回家是吧？"

賀舟一下子聽明白了，眼前穿黑西裝的男人，是我父親。

他的怒氣因為他是我父親這個原因消了一半。

“有話好說，”賀舟又將我護在身後，像上回一樣，他看了周遭一圈，眼神掃過他親人時，怒氣還是難掩，“不然我就報警了。”

他遵循這個世界的游戲規則，可有些人，就是要破壞。

我笑罵他傻子，他聽到了，輕輕地握了下我的手回應我。

“哦？我帶我女兒回家還得警察來幫忙？"

我父親的眼神，令我害怕，可是這回我得站在賀舟面前。

賀舟沒拉住我，心驚了一下，試圖再把我拉回去。

“我不會跟你走的。”

我面前的人看著我又笑了，沒把我的嚴肅當回事。

就這麽僵持著，直到何管家上來跟他講了句話，他才打算離開。

臨走前對我說了句:“你會後悔的。”

我父親威脅我向來如魚得水，每次的後果都是我不能承受的。

他現在離開不代表放棄，而是眼下有比帶我回去更重要的事。

無疑是工作上的事。

他的離開並沒有使我松了一口氣，我絞盡腦汁在想，他到底要幹什麽。

直到賀舟拉了一下我的手，想要安撫我。

我用眼睛描摹他漂亮的眉眼，是了，我知道是什麽我不能承受的後果了。

“周周，那是你爸爸啊……”

姥姥來同我說話，被賀舟媽媽拉了回去。

他們好像都因為那個人是我爸爸，而寬恕了他的惡行。

我不敢面對他們，腦袋痛得很，我好累，只能喃喃著對不起。

賀舟過來牽住我的手，他想說沒事，可是這一地狼藉提醒我，怎麽會沒事呢。

我看他的眼睛，告訴他:“我會賠你們的。”

“沒事，不用的。”

賀舟對我笑，他的笑是想告訴我真的沒事，他讓我坐會兒，然後轉身去和姥姥媽媽一起收拾。

我看著他們忙活的身影，腦海裏只有一個聲音，我必須得走了，我是個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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