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驗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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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驗13
次日一早，王有田外出一趟，很快又返回山莊。
在趙璋、尚雪目瞪口呆的表情下，這貨甩出三個儲物袋，然後一堆堆谷物雜糧傾瀉落下，堆成了一座小山。
另一個儲物袋內，一頭頭豬羊牛、一只只雞鴨鵝鉆出，甚至還有數十只豬仔、羊仔，庭院內頓時各種家禽雜音混奏，亂哄哄一片。
“快幫忙，娘娘腔！”他已經習慣稱呼尚雪娘娘腔。
尚雪眉頭微皺，一張符紙飛出，化作一道無形圈圉，將全部家禽盡數困在其內。
第三個儲物袋又倒出一座小山似的瓜果，品種應有盡有。
“你該不是下山搶劫普通人去了吧？”趙璋問道。
王有田呵呵一笑，“大哥，放心，我都給了雙倍價錢的，”他一指那座瓜果小山，這些倒是從一座小宗門騙取來的，不過送了他們一瓶無上大力丸，也是穩賺不賠！”
沖二人得意咧嘴一笑，王有田興沖沖道，“看好了，我鄺丹師王大廚也不是浪得虛名，兩把刷子欻欻響亮！”
他雙手驀然朝外一灑，數十只長相與他相差無幾的低階傀儡現身落地，這些傀儡都沒空著手，搬有各類物什，於是有搭竈生火的，有屠宰家禽的，有洗涮瓜果雜物的，分工明確，秩序井然。
這片刻間，整個庭院成了一座臨時大廚房。
那只自稱玄武後裔的大烏龜早已看得涎水淌淌而流，涎水卻早被王有田預備的澡盆接下，一滴也沒浪費。
“呼啦呼啦，烤全羊烤牛排烤乳豬，是我的最可愛。”
“呼啦呼啦，香噴噴軟糯糯八寶粥，是我的心頭好。”
“呼啦呼啦，甜蜜蜜清爽爽榨果汁，是我的小甜蜜啊。”
大烏龜哼唱著自創的小曲，四肢歡快舞動。
“清蒸大甲魚，吃過嗎？想吃嗎？”
尚雪忍不住調戲一句。
大烏龜想也不想，“賣假藥的，今天必須加一道菜，清蒸大甲魚。”
王有田白一眼這個有肚子沒腦子的家夥，“好啊，先把你的烏龜殼卸了，肯定有得吃。”
大烏龜倒沒笨到家，知道尚雪作弄自己，鼻孔一張氣哼幾聲。
尚雪一想到這家夥待會出恭的情形，頓時沒了繼續捉弄的心情，一扭頭走了。
趙璋只是暗笑，看著忙忙碌碌的一眾傀儡，心嘆王有田這貨，還算有腦子夠機靈，把這修道界的法術全用在了廚藝上，難怪說做菜和煉丹差不多。
自午時伊始，大烏龜就開始進食，然後不停地吃呀吃，到了酉時，王有田煉丹的“原材”開始出現，一坨一坨的，好在不臭，稍稍有點淡腥味。
到了月上柳梢時，這只大烏龜已經四角朝天躺地上，肚皮依舊圓滾滾的。
“賣假藥的，龜爺我吃也吃不下，拉也拉不出來了，不如今日就到此歇息了吧。”
“不行，煉制‘七彩仙丹’的原材還遠遠不夠。”王有田直接否決。
大烏龜細紅舌尖舔著嘴角殘渣，“龜爺也舍不得啊，爽是爽，只是再這麽吃下去這肚皮就要撐破了，以後你要是這麽天天殷勤伺候，莫說幾坨屎，龜爺我給你拉黃金也心甘情願啊——”
後面的話沒說完，大烏龜驟然硬生生打了一個冷戰，四肢一陣慌亂劃動，迅速翻轉身體，龜脖子一縮，兩只綠豆眼警惕地觀察四周。
這種情形，以往只有在遇到天敵的時候，才會在它身上出現。
“賣假藥的，龜爺我好像不妙啊！”大烏龜小心翼翼小聲道。
王有田懶得理會，只當這吃貨要裝死耍賴了。
一道刺耳孤傲的聲音突然響道。
“原來是一只沾了一絲玄武血脈的小烏龜，老夫沒什麽興趣。”
一道紅袍大身影滑落庭院，月下懸停半空。
是一個英俊得近乎妖異的男子，勾鼻星目明星臉，渾身透出一股犀利無比的氣場，令人望之刺目。
王有田身體一個哆嗦，腦瓜子轉得挺快，俯身拜倒。
“丹師鄺多多拜見孫仙長大人！”
那只大烏龜已經縮手縮腳，蜷成一團，逃跑的念頭是想都不敢想，“小龜辛巴拜見仙長大人。”
辛巴就是它的妖族本名。
兩道人影迅疾從屋內飛出。
一人是趙璋，一人自是尚雪。
“師父！”尚雪面色一喜，親切喚道。雖然這個師父是電腦，對她還是真心不錯的。
妖異男子看向尚雪，面間寒霜稍稍融化幾分。
“你就是趙寒舟？元嬰之下第一人？呵——”孫老魈輕蔑一笑。
空中紅影陡然一幻，一道雪月之光與一道金色之光同時升起，仿若輕輕一觸即分，全無半點聲響傳出。
趙璋面色泛白，身形倒退，在一處屋頂上緩緩穩住。
孫老魈已返回原地，仿佛自始至終未曾動過，面上已有了一絲笑意。
“還不賴！”
“師父，你怎麽欺負起一個後輩——”尚雪擔憂地看過一眼前者，語聲幽怨，對後者使出女性的天生武器。
“呵呵，丫頭，還沒嫁人了，胳膊肘就往外拐了！”孫老魈戲謔道。
趙璋拱手一拜，“多謝前輩指點！”
方才孫老魈僅是試探性出手，讓他體會一回元嬰地仙的戰力水平而已。
尚雪一顆心收回肚裏，拉起孫老魈的半截袖子，“才沒有啦，師父永遠是徒兒心底最親近的人。”
孫老魈現出幾分慈祥神色，一手輕撫尚雪腦袋。
這副畫風，怎麽看怎麽別扭啊，趙璋心中腹誹不已，臉上卻沒露出絲毫情緒。
電腦元嬰，那也是貨真價實的地仙元嬰，非他可比，也是此次奪寶能否成功的關鍵之一。
“好啦，見也見過了，該辦正事了！”尚雪沖趙璋一眨眼，似乎急著把這位便宜師父拉走。
“前輩，要不要吃點東西，嘗嘗晚輩的手藝！”王有田要死不死地跑出來獻殷情。
尚雪狠狠剜了他一眼。
“唔！品相不錯！”孫老魈微微頷首，“乖徒兒，放心，有師父在，什麽事都不是事，我已經好久沒有品嘗過凡人食物了！”
孫老魈單手一招，一只烤全羊飛來，他嘴巴驀然張大幾倍，將整只羊塞了進去，“哢擦哢擦”幾聲，嚼碎吞下。
這副吃相比之大烏龜半點不遜色。
幾人看得目瞪口呆，好似得了大白鵝癡呆癥，趙璋想起，對方本尊是一位千年老妖，如此才屬正常。
“不錯，不錯，鮮香麻辣帶勁，小子，我不會白吃你的東西，待會送你幾樣煉丹的山中之物。”
孫老魈已兀自在王有田從儲物袋搬出的一副桌椅前坐下，又自己掏出一壇仙釀。
大烏龜不傻，當起了跑狗腿的角色，一邊殷勤倒酒，一邊奉上本屬於自己獨享的美食。
“你師父本尊到底是什麽？”趙璋偷偷問向靠近過來的尚雪。
尚雪低聲道：“天上飛的，大鵬鳥。”
趙璋心道，難怪那只大烏龜一副老鼠給貓當伴娘的感覺，戰戰兢兢作死樣。
這一頓直吃到月上中天。
“師父，我們該走了，事不宜遲。”尚雪依舊想著盡快把人拉走，就是不說原因。
王有田正喜滋滋打量著孫仙長送出手的幾樣山中天材地寶，不愧是元嬰扛把子，樣樣都不是凡品。
“走什麽走，怎麽也該讓前輩休歇一晚不遲，明早我趕早給前輩做一道八珍寶早飯，以答謝前輩賜寶之恩！有了這幾樣寶物，煉制‘七彩仙丹’的原材夠了！”
他看也不看尚雪的臉色，自顧自奉承拍馬屁。
大烏龜心裏雖怕得要死，也努力擠出來一副龜笑，鼓著綠豆眼“嗯嗯”不止。
“也對，我與鄺丹師一見投緣，鄺丹師這一手廚藝已臻出神入化之境，嗻、嗻，叫老夫意猶未盡啊！”孫老魈豎出一個大拇指。
“師父，你忘了——”尚雪有點急眼了。
“乖徒兒，為師知道你擔心什麽，區區小事，這不有趙地仙呢！”看樣子孫老魈是打定主意了，這頓早飯非吃不可。
尚雪怒瞪一眼王有田，“自作孽，我看你怎麽死！”她氣呼呼地一轉身，直朝山莊外飛去。
“我這乖徒兒，什麽都好，就是氣性不小，趙老弟，以後多當擔些。”
在緊抱“大腿”的一人一龜領路下，孫老魈悠然愜意，也不阻止。
王有田不忘回過頭，沖趙璋扮個鬼臉，顯示自己這番拉攏元嬰大仙的功勞。
趙璋一拱手後，望著尚雪離去的方向，擔憂是沒有的，就是搞不清她這葫蘆裏藏的什麽藥。
夜半三更，趙璋在一間偏房內，第一次學著修士打坐，收斂心神，放緩呼吸，摒棄雜念，身心萬象俱當空。
院內一道風聲飄過，他知道是尚雪回來了。
房門一把推開，尚雪闖入進來，急道：“快走，這裏危險，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趙璋緩緩睜開眼睛，短暫陷入“坐忘”之境，令他無論是此世界假身，還是現實界真身，都產生了一種從未有過的心和氣正之感，“清靜以為天下正”，果然不虛。
他仿佛身心靈魂都得到一遍洗滌，感受到一股隱隱的升華，金丹巔峰大圓滿的瓶頸似乎有所松動，元嬰在望。
“走，為什麽要走？有令師在，哪裏來的危險。”趙璋目光清澈似泓泉，心間一片平靜祥和。
尚雪一跺腳，“別啰嗦了，我師父就是危險，快走！”她已搶身朝屋外走去，一回頭只見趙璋依舊穩坐如老狗。
尚雪近乎懇求道：“你信我一次吧？”
趙璋道：“為什麽？”
尚雪道：“你是不是已進入過‘坐忘’之境？”
趙璋點頭。
“完了。”尚雪哭喪著臉，“已經晚了，我就不該一時心軟，不該回來的。你看看我、看看四周有什麽變化沒有？”
趙璋定睛凝神，一眼望過——沒什麽啊。
眨眼之後，他忽然發現了一絲不對勁，尚雪身後一條彩色鹿尾乍隱乍現，面容亦是模糊不定，時而人像，時而鹿臉。
“你要現形了！”
他話音剛落，又發覺尚雪身後的兩扇房門，好像各長出了一只橢圓形的眼睛，再望過一周，桌案上那只被小公主吃掉綠植解藥的花盆，也好似長出了一只獨眼——不對，光滑的桌案正面也長出了一只碩大的圓眼。
身下突然一道細聲細氣的尖叫聲響起：“你壓得我好痛！”
趙璋渾身一個激靈，跳下木床，只見床頭的板面生出來一雙眼、一張嘴，聲音正是從那張嘴巴裏發出。
尚雪額間細汗淋淋，“快閉上眼，跟著我念——我什麽也看不見，什麽也聽不見，什麽也聞不見，什麽也不想見！”
趙璋哪敢再有絲毫遲疑，依言而動。
“為什麽？”
尚雪道：“這是我師父的八識之境，你我皆已陷入其中。”
趙璋換了個問題，“怎麽會這樣？”
尚雪終於道出原因，“師父修煉‘月有陰晴圓缺’功出差錯了，每晚發作一次，一次一個時辰。”
趙璋還想再問點什麽。
尚雪道：“別八卦了，守住心神，對，一定要守住心神，真正的危險還沒開始呢！”
趙璋：“……”
他終於想明白，尚雪為什麽急著拉走這位元嬰大地仙了！
該死的廚子，這一次是抱上了一條有瑕疵的“鳥腿”，坑了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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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幫忙，娘娘腔！”他已經習慣稱呼尚雪娘娘腔。
尚雪眉頭微皺，一張符紙飛出，化作一道無形圈圉，將全部家禽盡數困在其內。
第三個儲物袋又倒出一座小山似的瓜果，品種應有盡有。
“你該不是下山搶劫普通人去了吧？”趙璋問道。
王有田呵呵一笑，“大哥，放心，我都給了雙倍價錢的，”他一指那座瓜果小山，這些倒是從一座小宗門騙取來的，不過送了他們一瓶無上大力丸，也是穩賺不賠！”
沖二人得意咧嘴一笑，王有田興沖沖道，“看好了，我鄺丹師王大廚也不是浪得虛名，兩把刷子欻欻響亮！”
他雙手驀然朝外一灑，數十只長相與他相差無幾的低階傀儡現身落地，這些傀儡都沒空著手，搬有各類物什，於是有搭竈生火的，有屠宰家禽的，有洗涮瓜果雜物的，分工明確，秩序井然。
這片刻間，整個庭院成了一座臨時大廚房。
那只自稱玄武後裔的大烏龜早已看得涎水淌淌而流，涎水卻早被王有田預備的澡盆接下，一滴也沒浪費。
“呼啦呼啦，烤全羊烤牛排烤乳豬，是我的最可愛。”
“呼啦呼啦，香噴噴軟糯糯八寶粥，是我的心頭好。”
“呼啦呼啦，甜蜜蜜清爽爽榨果汁，是我的小甜蜜啊。”
大烏龜哼唱著自創的小曲，四肢歡快舞動。
“清蒸大甲魚，吃過嗎？想吃嗎？”
尚雪忍不住調戲一句。
大烏龜想也不想，“賣假藥的，今天必須加一道菜，清蒸大甲魚。”
王有田白一眼這個有肚子沒腦子的家夥，“好啊，先把你的烏龜殼卸了，肯定有得吃。”
大烏龜倒沒笨到家，知道尚雪作弄自己，鼻孔一張氣哼幾聲。
尚雪一想到這家夥待會出恭的情形，頓時沒了繼續捉弄的心情，一扭頭走了。
趙璋只是暗笑，看著忙忙碌碌的一眾傀儡，心嘆王有田這貨，還算有腦子夠機靈，把這修道界的法術全用在了廚藝上，難怪說做菜和煉丹差不多。
自午時伊始，大烏龜就開始進食，然後不停地吃呀吃，到了酉時，王有田煉丹的“原材”開始出現，一坨一坨的，好在不臭，稍稍有點淡腥味。
到了月上柳梢時，這只大烏龜已經四角朝天躺地上，肚皮依舊圓滾滾的。
“賣假藥的，龜爺我吃也吃不下，拉也拉不出來了，不如今日就到此歇息了吧。”
“不行，煉制‘七彩仙丹’的原材還遠遠不夠。”王有田直接否決。
大烏龜細紅舌尖舔著嘴角殘渣，“龜爺也舍不得啊，爽是爽，只是再這麽吃下去這肚皮就要撐破了，以後你要是這麽天天殷勤伺候，莫說幾坨屎，龜爺我給你拉黃金也心甘情願啊——”
後面的話沒說完，大烏龜驟然硬生生打了一個冷戰，四肢一陣慌亂劃動，迅速翻轉身體，龜脖子一縮，兩只綠豆眼警惕地觀察四周。
這種情形，以往只有在遇到天敵的時候，才會在它身上出現。
“賣假藥的，龜爺我好像不妙啊！”大烏龜小心翼翼小聲道。
王有田懶得理會，只當這吃貨要裝死耍賴了。
一道刺耳孤傲的聲音突然響道。
“原來是一只沾了一絲玄武血脈的小烏龜，老夫沒什麽興趣。”
一道紅袍大身影滑落庭院，月下懸停半空。
是一個英俊得近乎妖異的男子，勾鼻星目明星臉，渾身透出一股犀利無比的氣場，令人望之刺目。
王有田身體一個哆嗦，腦瓜子轉得挺快，俯身拜倒。
“丹師鄺多多拜見孫仙長大人！”
那只大烏龜已經縮手縮腳，蜷成一團，逃跑的念頭是想都不敢想，“小龜辛巴拜見仙長大人。”
辛巴就是它的妖族本名。
兩道人影迅疾從屋內飛出。
一人是趙璋，一人自是尚雪。
“師父！”尚雪面色一喜，親切喚道。雖然這個師父是電腦，對她還是真心不錯的。
妖異男子看向尚雪，面間寒霜稍稍融化幾分。
“你就是趙寒舟？元嬰之下第一人？呵——”孫老魈輕蔑一笑。
空中紅影陡然一幻，一道雪月之光與一道金色之光同時升起，仿若輕輕一觸即分，全無半點聲響傳出。
趙璋面色泛白，身形倒退，在一處屋頂上緩緩穩住。
孫老魈已返回原地，仿佛自始至終未曾動過，面上已有了一絲笑意。
“還不賴！”
“師父，你怎麽欺負起一個後輩——”尚雪擔憂地看過一眼前者，語聲幽怨，對後者使出女性的天生武器。
“呵呵，丫頭，還沒嫁人了，胳膊肘就往外拐了！”孫老魈戲謔道。
趙璋拱手一拜，“多謝前輩指點！”
方才孫老魈僅是試探性出手，讓他體會一回元嬰地仙的戰力水平而已。
尚雪一顆心收回肚裏，拉起孫老魈的半截袖子，“才沒有啦，師父永遠是徒兒心底最親近的人。”
孫老魈現出幾分慈祥神色，一手輕撫尚雪腦袋。
這副畫風，怎麽看怎麽別扭啊，趙璋心中腹誹不已，臉上卻沒露出絲毫情緒。
電腦元嬰，那也是貨真價實的地仙元嬰，非他可比，也是此次奪寶能否成功的關鍵之一。
“好啦，見也見過了，該辦正事了！”尚雪沖趙璋一眨眼，似乎急著把這位便宜師父拉走。
“前輩，要不要吃點東西，嘗嘗晚輩的手藝！”王有田要死不死地跑出來獻殷情。
尚雪狠狠剜了他一眼。
“唔！品相不錯！”孫老魈微微頷首，“乖徒兒，放心，有師父在，什麽事都不是事，我已經好久沒有品嘗過凡人食物了！”
孫老魈單手一招，一只烤全羊飛來，他嘴巴驀然張大幾倍，將整只羊塞了進去，“哢擦哢擦”幾聲，嚼碎吞下。
這副吃相比之大烏龜半點不遜色。
幾人看得目瞪口呆，好似得了大白鵝癡呆癥，趙璋想起，對方本尊是一位千年老妖，如此才屬正常。
“不錯，不錯，鮮香麻辣帶勁，小子，我不會白吃你的東西，待會送你幾樣煉丹的山中之物。”
孫老魈已兀自在王有田從儲物袋搬出的一副桌椅前坐下，又自己掏出一壇仙釀。
大烏龜不傻，當起了跑狗腿的角色，一邊殷勤倒酒，一邊奉上本屬於自己獨享的美食。
“你師父本尊到底是什麽？”趙璋偷偷問向靠近過來的尚雪。
尚雪低聲道：“天上飛的，大鵬鳥。”
趙璋心道，難怪那只大烏龜一副老鼠給貓當伴娘的感覺，戰戰兢兢作死樣。
這一頓直吃到月上中天。
“師父，我們該走了，事不宜遲。”尚雪依舊想著盡快把人拉走，就是不說原因。
王有田正喜滋滋打量著孫仙長送出手的幾樣山中天材地寶，不愧是元嬰扛把子，樣樣都不是凡品。
“走什麽走，怎麽也該讓前輩休歇一晚不遲，明早我趕早給前輩做一道八珍寶早飯，以答謝前輩賜寶之恩！有了這幾樣寶物，煉制‘七彩仙丹’的原材夠了！”
他看也不看尚雪的臉色，自顧自奉承拍馬屁。
大烏龜心裏雖怕得要死，也努力擠出來一副龜笑，鼓著綠豆眼“嗯嗯”不止。
“也對，我與鄺丹師一見投緣，鄺丹師這一手廚藝已臻出神入化之境，嗻、嗻，叫老夫意猶未盡啊！”孫老魈豎出一個大拇指。
“師父，你忘了——”尚雪有點急眼了。
“乖徒兒，為師知道你擔心什麽，區區小事，這不有趙地仙呢！”看樣子孫老魈是打定主意了，這頓早飯非吃不可。
尚雪怒瞪一眼王有田，“自作孽，我看你怎麽死！”她氣呼呼地一轉身，直朝山莊外飛去。
“我這乖徒兒，什麽都好，就是氣性不小，趙老弟，以後多當擔些。”
在緊抱“大腿”的一人一龜領路下，孫老魈悠然愜意，也不阻止。
王有田不忘回過頭，沖趙璋扮個鬼臉，顯示自己這番拉攏元嬰大仙的功勞。
趙璋一拱手後，望著尚雪離去的方向，擔憂是沒有的，就是搞不清她這葫蘆裏藏的什麽藥。
夜半三更，趙璋在一間偏房內，第一次學著修士打坐，收斂心神，放緩呼吸，摒棄雜念，身心萬象俱當空。
院內一道風聲飄過，他知道是尚雪回來了。
房門一把推開，尚雪闖入進來，急道：“快走，這裏危險，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趙璋緩緩睜開眼睛，短暫陷入“坐忘”之境，令他無論是此世界假身，還是現實界真身，都產生了一種從未有過的心和氣正之感，“清靜以為天下正”，果然不虛。
他仿佛身心靈魂都得到一遍洗滌，感受到一股隱隱的升華，金丹巔峰大圓滿的瓶頸似乎有所松動，元嬰在望。
“走，為什麽要走？有令師在，哪裏來的危險。”趙璋目光清澈似泓泉，心間一片平靜祥和。
尚雪一跺腳，“別啰嗦了，我師父就是危險，快走！”她已搶身朝屋外走去，一回頭只見趙璋依舊穩坐如老狗。
尚雪近乎懇求道：“你信我一次吧？”
趙璋道：“為什麽？”
尚雪道：“你是不是已進入過‘坐忘’之境？”
趙璋點頭。
“完了。”尚雪哭喪著臉，“已經晚了，我就不該一時心軟，不該回來的。你看看我、看看四周有什麽變化沒有？”
趙璋定睛凝神，一眼望過——沒什麽啊。
眨眼之後，他忽然發現了一絲不對勁，尚雪身後一條彩色鹿尾乍隱乍現，面容亦是模糊不定，時而人像，時而鹿臉。
“你要現形了！”
他話音剛落，又發覺尚雪身後的兩扇房門，好像各長出了一只橢圓形的眼睛，再望過一周，桌案上那只被小公主吃掉綠植解藥的花盆，也好似長出了一只獨眼——不對，光滑的桌案正面也長出了一只碩大的圓眼。
身下突然一道細聲細氣的尖叫聲響起：“你壓得我好痛！”
趙璋渾身一個激靈，跳下木床，只見床頭的板面生出來一雙眼、一張嘴，聲音正是從那張嘴巴裏發出。
尚雪額間細汗淋淋，“快閉上眼，跟著我念——我什麽也看不見，什麽也聽不見，什麽也聞不見，什麽也不想見！”
趙璋哪敢再有絲毫遲疑，依言而動。
“為什麽？”
尚雪道：“這是我師父的八識之境，你我皆已陷入其中。”
趙璋換了個問題，“怎麽會這樣？”
尚雪終於道出原因，“師父修煉‘月有陰晴圓缺’功出差錯了，每晚發作一次，一次一個時辰。”
趙璋還想再問點什麽。
尚雪道：“別八卦了，守住心神，對，一定要守住心神，真正的危險還沒開始呢！”
趙璋：“……”
他終於想明白，尚雪為什麽急著拉走這位元嬰大地仙了！
該死的廚子，這一次是抱上了一條有瑕疵的“鳥腿”，坑了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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