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 這裏是敘利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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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 這裏是敘利亞
這裏是敘利亞。
趙南竹正在對焦，快門按下的一瞬間，這個城市在她的記憶裏定格。
站在一條很深的甬道中間，趙南竹失了神。
打開谷歌地圖，她現在所在的地方，叫哈梅迪耶大巴紮，和人跡罕至的居住區小巷，對比鮮明。
人頭攢動。
甬道兩旁商鋪林立，中間小販的攤子琳瑯滿目，衣服鞋子首飾香水，香料水果陶瓷美食，水蒸氣氤氳蜿蜒，各種小玩意各色各樣，都在向遠道而來的人們，展示這座城市的生機勃勃。
現在是下午四點。
甬道頂部，穿過子彈孔的陽光，經過隨風翻飛的旗子，刺透蒙灰的迷霧，照在往來的人身上和臉上，細碎的光影跳躍閃爍。
投出一片神跡。
從一個出入口出來，能看到外面的車有點多。
趙南竹舉起相機，想把此刻的車水馬龍記錄下來。
一聲巨響，在耳邊炸開。
聲音來得太突然，根本來不及辨別是從哪個方向傳來的。趙南竹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人流就從四面八方朝她湧來，往她身後跑去。
是爆炸！
反應過來的趙南竹把相機丟進包裏，順著人群跑起來。
害怕，極度的恐懼，人群的哄鬧聲越來越大，心臟跳得越來越快。
果然一個人來敘利亞旅行這個決定，實在太冒險了。
沿著一條和馬路分界不明的街道跑了一會兒，水洩不通的人群漸漸松動起來。
趙南竹邊跑邊觀察四周，發現不遠處有家咖啡館。透過窗子仔細看，裏面人不多，人流也沒有往那邊分散的趨勢，隱約能看到幾張亞洲人的面孔。
打定主意，她蓄力朝那邊跑去。
在離門還有幾步路時，突然有人從旁邊沖過，又急又猛，身體刮過趙南竹的肩膀。
真是屋漏偏逢連陰雨！
在確保腦袋沒有危險的情況下，趙南竹倉惶護住懷裏的包，狼狽地倒在地上。
還好相機沒有摔壞，胳膊和膝蓋也只是擦破了一點皮。
"Are you all right？"
一道清潤的男聲響起，操著一口流利的倫敦腔，不疾不徐。
趙南竹擡起頭，是剛剛看到的，咖啡店裏的亞洲面孔之一。
"yeah, um, I think, I'm fine."
心有餘悸。
趙南竹深呼吸，把胸口的濁氣慢慢吐出去。
男人伸手，把眼前的女人輕輕地扶起來。
"李清淮，這麽亂你跑哪去了？怎麽樣你沒事吧？"
中國人！
聽到熟悉的語句，趙南竹的心徹底安穩下來。
在咖啡館坐定，叫李清淮的男人，用流利的英文和服務員聊了幾句。
沒一會兒，三杯熱水放在了他們面前。
"我們剛準備走，聽到外面一陣騷亂，我一出門，就看到你被撞倒了。"
李清淮對著趙南竹說，也算是和同伴解釋，他為什麽在那。
趙南竹被扶起來後，三個人就互相交換了信息。
聊起來也很投機，頗有種他鄉遇故知的熟稔和歡喜。
盡管一直是李清淮在和趙南竹交談。
"我們已經待了半個月，明天就回國。"
李清淮說著，瞥了一眼趙南竹，然後端起面前的水杯，喝了一口水。
"這樣啊。"
因為這次驚心動魄的經歷，趙南竹原本打算，後面幾天的行程，盡量跟在這兩個人身邊。
看來，要縮短這段旅行的時間了。
趙南竹擡頭，仔細打量對面的兩個人。
寸頭，臉龐瘦削，有棱有角，五官很好看，只是臉色有些陰郁。
剛剛站著時，很明顯兩個人都身材高挑健壯，看得出來，日常都在健身。
旁邊的男人看起來更溫文爾雅一些。
襯衫很硬挺，扣子整齊得扣起，袖子卷到小臂，露出了小麥色肌膚，和精壯的手臂線條。褐色的鴨舌帽，蓋住了不長不短的頭發，臉龐的碎發，顯得人更溫順了。
見趙南竹看自己，李清淮笑著回看她。
濃密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樣，鼻梁高挺，嘴邊的酒窩很好看。
和李清淮視線相交的一瞬間，趙南竹臉有些發燙，剛剛的驚懼，都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我不打算待太久，可以麻煩你們，推薦幾個好去處嗎？"
趙南竹趕緊拋出話題，掩飾她，突如其來的，難以言狀的心虛。
"幾天的話，附近的幾個地方你可以去看看。"
韓銘瑞，和李清淮同行的男人，終於開了口。
"稍等。"
趙南竹從包裏，掏出粉色的筆記本，翻到之前做好的那幾頁攻略。
"好了，我準備好了。"
看到這一幕，韓銘瑞怔楞了一下，隨即開口，語調如常。
"巴紮的盡頭，是倭瑪亞清真寺，已經有1000多年的歷史，人不會太多，值得一看。"
趙南竹頷首，在筆記本上畫了個圈，寫下一行字。
李清淮盯著她的一系列操作，嘴角微微上揚。
"清真寺外面，是當地的市集聚集區，賣一些特產和小玩意，很具當地特色，如果想給朋友帶一些禮物，可以淘一淘，值得一逛。"
玩這一塊，這男人還真靠譜，趙南竹暗忖，順手寫下一行字。
"離大馬士革不遠，有一個新大馬士革，是人們為了避難，新修的一座城市。那裏比較安全，適合你一個人去看看。"
別看長得生人勿近，人還挺細心，靠譜這個詞真的說麻了，趙南竹邊想邊記。
"你如果感興趣，可以往北走，城郊，往阿勒頗方向，是更靠近戰場的地方，頹垣敗井，是屬於大馬士革的另一種浪漫。"
韓銘瑞面無表情地說。
趙南竹眼神有一瞬間的遲疑，最終在貼好的一塊地圖上，靠上面的地方，打了個小小的叉。
李清淮視線快速掃過那個叉，然後瞇著眼睛，仔細盯著趙南竹的臉看。
"往那邊去的大巴，會有武裝人員陪同，那塊局勢很不穩定，你一個女孩子，還是離遠一點比較好。"
"對了，大馬士革每周都會遭到襲擊，基本固定在周四周五，這兩天你盡量別出門吧，最好待在這附近，因為不確定會遇到空投導彈，還是反政府軍搞的引爆。這附近還安全一些。"
還好提前問到了這些信息，趙南竹越聽越震驚，越記越覺得，李清淮和韓銘瑞簡直是她這次旅行的幸運buff。
"還好遇到了你們，這下我可得好好安排接下來的行程。真是謝謝你們！"
看時間不早了，李清淮在他們說話的間隙，點了一些吃的，當晚飯。
三人準備分別時，已經是晚上七點。
巧的是，他們的酒店相隔不遠。
惶恐打敗了夜訪這座城市的好奇心，趙南竹也不打算在外面晃蕩，於是被兩人護送著回酒店。
路上經過一條有點臟亂的街道，如果不是在咖啡館看過這兩個人的證件，趙南竹是絕對不會跟著才認識的人走這裏的。
哦，就算只有她自己，也會避開這裏，挑明亮寬敞的大路走。
"他們對中國人很友好。"
陸續經過的小商販，不斷和兩個人打著招呼，李清淮剛和一個賣畫的大胡子說完話，扭頭和趙南竹解釋。
低頭說話時，下巴不小心擦過她耳邊，趙南竹聽到自己的心跳有點快。
就在這時，三個小孩拿著仙人掌果朝他們跑來，準確地說，是朝李清淮他們來的，呲著牙，咧著嘴大笑著。
"他們是前面，買水果夫妻的孩子。"
李清淮說完，就被其中一個小女孩拉著往水果攤走。
韓銘瑞則被另外兩個拉著，跟在後面。
一見到兩夫妻，李清淮堅持要把果子還給他們。
韓銘瑞直接把所有果子放了回去。
看著兩撥人在極限拉扯，趙南竹哭笑不得。
聽對話內容，這是光顧了人家不少生意，才被拉著送水果。
說不準是因為眾多水果店之中，那兩人恰好走到他們這，而他們一家又會說英語，好交流，才一直和他們買呢？
趙南竹心想，誰知道呢，有緣吧，善良的人會互相吸引的。
兩個男人據理力爭，一定不能免費拿，不然留給孩子們吃也好。
拗不過，最終還是打包帶走了。
李清淮悄悄在小女孩兜裏，塞了幾張紙幣。
趙南竹莞爾。
"這裏是敘利亞，我們不考慮明天！"
孩子們的媽媽在幾人走時，豁然來了這麽一句，爽朗大笑。
及時行樂，活在當下。
戰爭帶來的生離死別和顛沛流離，反倒讓他們活得恣意。
生死是大事。
炮彈、廢墟、焦土、鮮血，讓他們過早有了不尋常的體悟，超脫生死。
只是這份"人生真諦"，代價太過沈重。
五天的旅程結束的很快。
一路走來，趙南竹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這一趟敘利亞之旅。
不對，準確地說，應該是大馬士革之旅。
破敗蕭條，一派祥和。
這兩個詞就在這時，同時出現在了她腦袋裏。
矛盾嗎？
當然不。
穿梭在大街小巷中，房屋大部分完好無損，夾雜其間被炸毀的建築，更引人矚目。
焦黑，猙獰，雕散，千瘡百孔。
清真寺外的古老街道上，各色的小商品五花八門，趙南竹挑花了眼。
一路上碰到的小商販們，總要送幾個自家賣的東西，趙南竹全程手足無措，扔下錢就跑，爭不過，真的爭不過。
不管走到哪，都會被小朋友們簇擁著，搶著和她合照，至於拍了多少撥人，數不清，真的數不清。
一個小男孩跟了幾條街，可能是語言不通，不敢直接上去打招呼，可又鍥而不舍一路不停。
趙南竹忽然想起，來之前，她在包裏放了一個中國結。
轉頭上前，就在小男孩又想跑走的時候，趙南竹飛快把中國結塞進他的兜裏，指了指相機，看著他。
小男孩害羞地笑笑，點點頭，拍了幾張後，趁趙南竹沒來得及反應，快速跑開，只剩一縷殘影。
周邊圍著的孩子們一陣哄笑，滿眼天真爛漫。
遍地大馬士革玫瑰，開得熱烈，一簇又一簇，明艷又鮮活。
如今這破落的城市，繁華的樣子，也只有身處其中的人，才能感受到平靜下的暗潮湧動。
只是身處其中的人，是逃離不了這水深火熱的。
坐在回國的飛機上，此時此刻，趙南竹才有一種如夢方醒的感覺。
今天周三。她幸運地離開，完美避開了大馬士革可能遭受襲擊的時間。
願他們幸運。
願世界和平。
趙南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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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頭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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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是下午四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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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南竹舉起相機，想把此刻的車水馬龍記錄下來。
一聲巨響，在耳邊炸開。
聲音來得太突然，根本來不及辨別是從哪個方向傳來的。趙南竹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人流就從四面八方朝她湧來，往她身後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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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怕，極度的恐懼，人群的哄鬧聲越來越大，心臟跳得越來越快。
果然一個人來敘利亞旅行這個決定，實在太冒險了。
沿著一條和馬路分界不明的街道跑了一會兒，水洩不通的人群漸漸松動起來。
趙南竹邊跑邊觀察四周，發現不遠處有家咖啡館。透過窗子仔細看，裏面人不多，人流也沒有往那邊分散的趨勢，隱約能看到幾張亞洲人的面孔。
打定主意，她蓄力朝那邊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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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屋漏偏逢連陰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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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相機沒有摔壞，胳膊和膝蓋也只是擦破了一點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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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南竹擡起頭，是剛剛看到的，咖啡店裏的亞洲面孔之一。
"yeah, um, I think, I'm fine."
心有餘悸。
趙南竹深呼吸，把胸口的濁氣慢慢吐出去。
男人伸手，把眼前的女人輕輕地扶起來。
"李清淮，這麽亂你跑哪去了？怎麽樣你沒事吧？"
中國人！
聽到熟悉的語句，趙南竹的心徹底安穩下來。
在咖啡館坐定，叫李清淮的男人，用流利的英文和服務員聊了幾句。
沒一會兒，三杯熱水放在了他們面前。
"我們剛準備走，聽到外面一陣騷亂，我一出門，就看到你被撞倒了。"
李清淮對著趙南竹說，也算是和同伴解釋，他為什麽在那。
趙南竹被扶起來後，三個人就互相交換了信息。
聊起來也很投機，頗有種他鄉遇故知的熟稔和歡喜。
盡管一直是李清淮在和趙南竹交談。
"我們已經待了半個月，明天就回國。"
李清淮說著，瞥了一眼趙南竹，然後端起面前的水杯，喝了一口水。
"這樣啊。"
因為這次驚心動魄的經歷，趙南竹原本打算，後面幾天的行程，盡量跟在這兩個人身邊。
看來，要縮短這段旅行的時間了。
趙南竹擡頭，仔細打量對面的兩個人。
寸頭，臉龐瘦削，有棱有角，五官很好看，只是臉色有些陰郁。
剛剛站著時，很明顯兩個人都身材高挑健壯，看得出來，日常都在健身。
旁邊的男人看起來更溫文爾雅一些。
襯衫很硬挺，扣子整齊得扣起，袖子卷到小臂，露出了小麥色肌膚，和精壯的手臂線條。褐色的鴨舌帽，蓋住了不長不短的頭發，臉龐的碎發，顯得人更溫順了。
見趙南竹看自己，李清淮笑著回看她。
濃密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樣，鼻梁高挺，嘴邊的酒窩很好看。
和李清淮視線相交的一瞬間，趙南竹臉有些發燙，剛剛的驚懼，都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我不打算待太久，可以麻煩你們，推薦幾個好去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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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的話，附近的幾個地方你可以去看看。"
韓銘瑞，和李清淮同行的男人，終於開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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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我準備好了。"
看到這一幕，韓銘瑞怔楞了一下，隨即開口，語調如常。
"巴紮的盡頭，是倭瑪亞清真寺，已經有1000多年的歷史，人不會太多，值得一看。"
趙南竹頷首，在筆記本上畫了個圈，寫下一行字。
李清淮盯著她的一系列操作，嘴角微微上揚。
"清真寺外面，是當地的市集聚集區，賣一些特產和小玩意，很具當地特色，如果想給朋友帶一些禮物，可以淘一淘，值得一逛。"
玩這一塊，這男人還真靠譜，趙南竹暗忖，順手寫下一行字。
"離大馬士革不遠，有一個新大馬士革，是人們為了避難，新修的一座城市。那裏比較安全，適合你一個人去看看。"
別看長得生人勿近，人還挺細心，靠譜這個詞真的說麻了，趙南竹邊想邊記。
"你如果感興趣，可以往北走，城郊，往阿勒頗方向，是更靠近戰場的地方，頹垣敗井，是屬於大馬士革的另一種浪漫。"
韓銘瑞面無表情地說。
趙南竹眼神有一瞬間的遲疑，最終在貼好的一塊地圖上，靠上面的地方，打了個小小的叉。
李清淮視線快速掃過那個叉，然後瞇著眼睛，仔細盯著趙南竹的臉看。
"往那邊去的大巴，會有武裝人員陪同，那塊局勢很不穩定，你一個女孩子，還是離遠一點比較好。"
"對了，大馬士革每周都會遭到襲擊，基本固定在周四周五，這兩天你盡量別出門吧，最好待在這附近，因為不確定會遇到空投導彈，還是反政府軍搞的引爆。這附近還安全一些。"
還好提前問到了這些信息，趙南竹越聽越震驚，越記越覺得，李清淮和韓銘瑞簡直是她這次旅行的幸運buff。
"還好遇到了你們，這下我可得好好安排接下來的行程。真是謝謝你們！"
看時間不早了，李清淮在他們說話的間隙，點了一些吃的，當晚飯。
三人準備分別時，已經是晚上七點。
巧的是，他們的酒店相隔不遠。
惶恐打敗了夜訪這座城市的好奇心，趙南竹也不打算在外面晃蕩，於是被兩人護送著回酒店。
路上經過一條有點臟亂的街道，如果不是在咖啡館看過這兩個人的證件，趙南竹是絕對不會跟著才認識的人走這裏的。
哦，就算只有她自己，也會避開這裏，挑明亮寬敞的大路走。
"他們對中國人很友好。"
陸續經過的小商販，不斷和兩個人打著招呼，李清淮剛和一個賣畫的大胡子說完話，扭頭和趙南竹解釋。
低頭說話時，下巴不小心擦過她耳邊，趙南竹聽到自己的心跳有點快。
就在這時，三個小孩拿著仙人掌果朝他們跑來，準確地說，是朝李清淮他們來的，呲著牙，咧著嘴大笑著。
"他們是前面，買水果夫妻的孩子。"
李清淮說完，就被其中一個小女孩拉著往水果攤走。
韓銘瑞則被另外兩個拉著，跟在後面。
一見到兩夫妻，李清淮堅持要把果子還給他們。
韓銘瑞直接把所有果子放了回去。
看著兩撥人在極限拉扯，趙南竹哭笑不得。
聽對話內容，這是光顧了人家不少生意，才被拉著送水果。
說不準是因為眾多水果店之中，那兩人恰好走到他們這，而他們一家又會說英語，好交流，才一直和他們買呢？
趙南竹心想，誰知道呢，有緣吧，善良的人會互相吸引的。
兩個男人據理力爭，一定不能免費拿，不然留給孩子們吃也好。
拗不過，最終還是打包帶走了。
李清淮悄悄在小女孩兜裏，塞了幾張紙幣。
趙南竹莞爾。
"這裏是敘利亞，我們不考慮明天！"
孩子們的媽媽在幾人走時，豁然來了這麽一句，爽朗大笑。
及時行樂，活在當下。
戰爭帶來的生離死別和顛沛流離，反倒讓他們活得恣意。
生死是大事。
炮彈、廢墟、焦土、鮮血，讓他們過早有了不尋常的體悟，超脫生死。
只是這份"人生真諦"，代價太過沈重。
五天的旅程結束的很快。
一路走來，趙南竹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這一趟敘利亞之旅。
不對，準確地說，應該是大馬士革之旅。
破敗蕭條，一派祥和。
這兩個詞就在這時，同時出現在了她腦袋裏。
矛盾嗎？
當然不。
穿梭在大街小巷中，房屋大部分完好無損，夾雜其間被炸毀的建築，更引人矚目。
焦黑，猙獰，雕散，千瘡百孔。
清真寺外的古老街道上，各色的小商品五花八門，趙南竹挑花了眼。
一路上碰到的小商販們，總要送幾個自家賣的東西，趙南竹全程手足無措，扔下錢就跑，爭不過，真的爭不過。
不管走到哪，都會被小朋友們簇擁著，搶著和她合照，至於拍了多少撥人，數不清，真的數不清。
一個小男孩跟了幾條街，可能是語言不通，不敢直接上去打招呼，可又鍥而不舍一路不停。
趙南竹忽然想起，來之前，她在包裏放了一個中國結。
轉頭上前，就在小男孩又想跑走的時候，趙南竹飛快把中國結塞進他的兜裏，指了指相機，看著他。
小男孩害羞地笑笑，點點頭，拍了幾張後，趁趙南竹沒來得及反應，快速跑開，只剩一縷殘影。
周邊圍著的孩子們一陣哄笑，滿眼天真爛漫。
遍地大馬士革玫瑰，開得熱烈，一簇又一簇，明艷又鮮活。
如今這破落的城市，繁華的樣子，也只有身處其中的人，才能感受到平靜下的暗潮湧動。
只是身處其中的人，是逃離不了這水深火熱的。
坐在回國的飛機上，此時此刻，趙南竹才有一種如夢方醒的感覺。
今天周三。她幸運地離開，完美避開了大馬士革可能遭受襲擊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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