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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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1 章
小孩會說慌？
可能會，但不是現在。
到嗓子眼的笑被趕了回去，夏聚輕咳兩聲，又正色：“為什麽。”
小男孩猶豫片刻，又皺眉：“像就是像啊，你們這些大人好奇怪，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還要來問我.......”
小孩脾氣大，夏聚玩鬧似的去盯他躲閃的眼神。
身後小女孩跑上前，熱情說：“哥哥，哥哥！我說，我說！”
這回，夏聚沒急著追問，他突然回頭，她身後，是一條筆直幹凈的路，兩側深綠香樟永不落葉癱倒般樹立。
他莫名笑著問舒語蝶：“想聽嗎。”
舒語蝶手裏正折著一片綠葉，邊折邊好奇他們對話，聽他這麽問，卻像沒退路的躲不開。
她避開視線:“......那就聽聽看。”
得到應允，小女孩嘿嘿笑著，一大段話脫口：“因為，哥哥姐姐很配！”
“哥哥你看，你長得很帥，姐姐也很漂亮，你們剛剛過來的時候，我都看到了，你一看姐姐就笑！”
“可是，你和我們兩個說話的時候都沒有笑！”
“我爸爸也說，男人只對自己喜歡的人笑！”
“還有還有，剛才姐姐拉你手的時候，你臉紅了！”
小女孩自信滿滿：“所以，就算你們不是結婚了，你肯定也喜歡姐姐！”
“而且，很有可能喜歡了很久！”
童言無忌的話轟轟砸進耳朵，夏聚半捂著臉，狠狠咳嗽起來，而餘光裏的人影，衣角一閃，像是慌張轉過了身。
小女孩絲毫不覺異樣，指著他身後繼續補充：“不信你看，姐姐也不好意思了。”
一片冷聲之中，小男孩冷不丁上前：“還說我傻，你也傻得很。”
“哼！”小女孩憤憤不平：“你再說我，我就回家了！”
小男孩撓撓頭：“我也沒說錯啊......”
小女孩說完就轉身走，小男孩快步跟上前，臨走前不忘揮手和兩個大人告別，說聲再見。
小小的身影越走越遠，最後變成了小跑，消失在轉道口。
夏聚俯身蹲在原地，捂著臉不好意思地慢慢挪起身。
反而，舒語蝶踱步過來，想拉他下來的手僵在半空，又垂放下去。
隔著溫熱手掌，她好奇得輕聲問：“從什麽開始算？”
夏聚咬著牙放手，一睜眼就看見她：“........”
舒語蝶眼睛發亮，問得認真：“是高二吃醋，還是高一控分的時候？”
夏聚盯她一秒，又倉皇移開眼，望著幾步外的橋頭細想，像是能透過那裏，看見悠長歲月外的其他東西和秘密。
冬日的湛藍天空下，雲卷又雲舒，吹過的風惹著白色雲端不斷變化，積雲又翻成一片卷積雲，潦草又肆意。
良久，夏聚想完說：“記得你第一次救我的那片小林子嘛。”
“可能.......”
“是初見吧。”
初見......舒語蝶心底默默覆述這個答案，腦海裏突然閃過一副畫面。
清透小溪邊，初夏的茂盛綠林裏，一群人圍著一個孤零零的人。
從第一次和他談及喜歡，再到只言片語裏搜刮猜測的答案，結果一次又一次演變，成了最難以預料的初遇。
心底的窘迫散開，又悄然無蹤，舒語蝶抿唇看他，半晌，伸出左手小拇指。
舒語蝶：“拉鉤。”
夏聚坦然伸手，等小拇指互相勾連，才問：“約定什麽？”
她深呼吸，眼睛躲閃又轉回來：“等比賽結束，我就給你答案。”
說話之間，她手趁機用力一拉，大拇指蓋上了印，溫熱體溫帶著微涼手汗，不經意間，突然成了一份鄭重的約定。
夏聚微楞，轉瞬又眼含笑意。
“好，一言為定。”
冬天橋下的河，一片葉子從一邊慢慢悠悠漂到另一頭，慢得像面鏡子。
回去的路像是比來時長上一點，兩人一前一後，走得不急不慢。
悠閑了小半個下午，折返回家時，掛鐘堪堪指向五點鐘。
家門口，睡完午覺的夏爺爺支著小凳喝茶，眼見著晃蕩回來的人影由遠及近。
老人家靠著椅背喊：“孫子，快點回來！”
“爺爺跟你說點事！”
離家不到二十米，中氣十足的穿透力刺過來。
老爺子這種情況不多見，夏聚見狀，看了眼身邊的人，又匆匆小跑過去。
“怎麽了爺爺。”夏聚應話。
老爺子支支吾吾：“今年過年，你想不想熱鬧一點？”
夏聚輕輕皺眉，警惕問：“誰要來？”
老爺子輕嘖了聲：“你看，以前你和你爸他們，都是分開回來過年的。”
“就算是有時間對上，我們一家人能在一起吃過飯，不是你板著臉，就是他不說話。”
“這麽多年過去了，是不是也該翻篇了。”
舒語蝶慢慢跟上來，正巧聽見這段話，死寂的沈默迷霧樣蔓延肆虐。
漫長的時間過去，夏聚哽聲：“但我媽死了，這點事就翻不過去。”
“爺爺，你也不用瞞我，我知道我媽得癌的事，那時候，保守治療最多可以再活十三年。”
“但是呢，後來是怎麽樣的。”
“我媽又懷了，就因為這個，夏振鴻要她去國外治病。”
“再後來......”眼眶裏的淚慢慢冒頭，他倔強地往回憋：“他開車出了車禍。”
“他沒死，我媽死了。”
“我媽少陪我的十三年，他怎麽還我！”
他不屑地冷笑了下：“不還就算了，我媽車禍不到一年，他特麽又找了一個，還又特麽生了一個。”
“要不是我媽也姓夏，我早想把這個爛姓給改了！”
壓著怒氣的一段話說完，夏聚頭也不回，往家門的反方向走。
老爺子重重嘆著粗氣，無力搖搖頭，無可奈何地坐回去。
舒語蝶不知所措在原地楞了片刻了，又慌慌張張跟上去。
筆直主道上不見人影，岔路彎彎繞繞的路邊多數長著雜草，心急之下，舒語蝶胡亂選了中間一條通往樹林的小岔路。
香樟林四季長青，只在春天集體新葉換舊葉。
林子一望到底，躲在裏面的人，一眼就能鎖定。
剛忍過眼淚的眼眶微微泛紅，夏聚背靠著最正中的一棵香樟樹，眼神空洞地望向樹林上空。
窸窣的葉片低吟似的沙沙作響，舒語蝶繞後，卻不小心踩斷了一根樹枝。
一聲清脆足矣暴露位置，舒語蝶索性探出頭，又向他遞過手：“糖，吃不吃。”
他低眼沒動作，也不說話，舒語蝶補充：“我回家拿的。”
夏聚輕輕拿起，拆掉包裝，含進嘴裏：“甜的。”
“糖都是甜的。”舒語蝶學他，靠著樹說話。
他哼笑了下：“你拿的更甜。”
“.......”舒語蝶：“那個，剛剛，那些事，你怎麽從來沒有說過。”
夏聚輕聲嘆氣，又故作輕松：“沒什麽好說的。”
“人......都有不能說的秘密吧。”
更何況，有些東西，對在意的人更說不出口。
透過隱約樹縫，天漸漸暗下，一群麻雀盤旋歸巢。
耳邊，夏聚突然再次出聲，自嘲似的笑了笑：“其實，第一次遇到你那天，我剛知道這些事。”
“是不是挺巧的。”
他腦袋越沈越低，長睫垂落，語氣裏明明有失望和糾結，蓋掉了以往眼睛裏星星點點的亮色，顯得無力又單薄。
那一點少年朝氣逐漸頹廢著枯萎，慢慢什麽也不剩，和常青的香樟林截然相反。
難得一次，他像在黑色懸崖邊，不受控向下墜落的困獸。
愛他的人，從世界上徹底消失不見，名為父親的傘也在沈默聲裏，不知不覺中偏向不知名的一方。
鼻頭的酸澀感默默上湧，舒語蝶安靜盯著他的發頂。
她從來不曾發現，或許，夏聚從很早很早以前，就從那個隱隱約約的家裏淡了出去。
不是他不要了，而是他被拋棄，再也沒有了，回不去了。
所以，他幹脆也拋棄了那個家。
世界上小部分的同病相憐，可能都是默不作聲。
“夏聚。”
輕輕緩緩的一聲，像帶著軟毛順進心底，夏聚緩神擡頭，下巴率先觸碰到一截帶著甜香的頭發。
一睜眼的空當，舒語蝶撲進懷裏，腦袋實實在在地砸在胸膛。
腦子一空，下意識擡起的手僵在半空，又不敢護上去。
夏聚瞬間語無倫次：“你......”
“你不用這樣安慰我。”
他低眼看她頭頂，懸著的手徹底放下，任由她抱著。
“再這樣下去，我都快要默認你同意了。”
“但你不明說，我又什麽都不敢幹......”
埋在肩頭的腦袋輕輕蹭動：“才沒安慰你，我安慰自己。”
晚風吹亂了頭發，樹頂歸巢的鳥開始嘰嘰喳喳，像在慶祝回到溫馨又安全的小家。
夏聚小心翼翼撩正她腦後的頭發，又仰頭靠在堅實的樹幹，揚唇沒笑出聲。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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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會說慌？
可能會，但不是現在。
到嗓子眼的笑被趕了回去，夏聚輕咳兩聲，又正色：“為什麽。”
小男孩猶豫片刻，又皺眉：“像就是像啊，你們這些大人好奇怪，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還要來問我.......”
小孩脾氣大，夏聚玩鬧似的去盯他躲閃的眼神。
身後小女孩跑上前，熱情說：“哥哥，哥哥！我說，我說！”
這回，夏聚沒急著追問，他突然回頭，她身後，是一條筆直幹凈的路，兩側深綠香樟永不落葉癱倒般樹立。
他莫名笑著問舒語蝶：“想聽嗎。”
舒語蝶手裏正折著一片綠葉，邊折邊好奇他們對話，聽他這麽問，卻像沒退路的躲不開。
她避開視線:“......那就聽聽看。”
得到應允，小女孩嘿嘿笑著，一大段話脫口：“因為，哥哥姐姐很配！”
“哥哥你看，你長得很帥，姐姐也很漂亮，你們剛剛過來的時候，我都看到了，你一看姐姐就笑！”
“可是，你和我們兩個說話的時候都沒有笑！”
“我爸爸也說，男人只對自己喜歡的人笑！”
“還有還有，剛才姐姐拉你手的時候，你臉紅了！”
小女孩自信滿滿：“所以，就算你們不是結婚了，你肯定也喜歡姐姐！”
“而且，很有可能喜歡了很久！”
童言無忌的話轟轟砸進耳朵，夏聚半捂著臉，狠狠咳嗽起來，而餘光裏的人影，衣角一閃，像是慌張轉過了身。
小女孩絲毫不覺異樣，指著他身後繼續補充：“不信你看，姐姐也不好意思了。”
一片冷聲之中，小男孩冷不丁上前：“還說我傻，你也傻得很。”
“哼！”小女孩憤憤不平：“你再說我，我就回家了！”
小男孩撓撓頭：“我也沒說錯啊......”
小女孩說完就轉身走，小男孩快步跟上前，臨走前不忘揮手和兩個大人告別，說聲再見。
小小的身影越走越遠，最後變成了小跑，消失在轉道口。
夏聚俯身蹲在原地，捂著臉不好意思地慢慢挪起身。
反而，舒語蝶踱步過來，想拉他下來的手僵在半空，又垂放下去。
隔著溫熱手掌，她好奇得輕聲問：“從什麽開始算？”
夏聚咬著牙放手，一睜眼就看見她：“........”
舒語蝶眼睛發亮，問得認真：“是高二吃醋，還是高一控分的時候？”
夏聚盯她一秒，又倉皇移開眼，望著幾步外的橋頭細想，像是能透過那裏，看見悠長歲月外的其他東西和秘密。
冬日的湛藍天空下，雲卷又雲舒，吹過的風惹著白色雲端不斷變化，積雲又翻成一片卷積雲，潦草又肆意。
良久，夏聚想完說：“記得你第一次救我的那片小林子嘛。”
“可能.......”
“是初見吧。”
初見......舒語蝶心底默默覆述這個答案，腦海裏突然閃過一副畫面。
清透小溪邊，初夏的茂盛綠林裏，一群人圍著一個孤零零的人。
從第一次和他談及喜歡，再到只言片語裏搜刮猜測的答案，結果一次又一次演變，成了最難以預料的初遇。
心底的窘迫散開，又悄然無蹤，舒語蝶抿唇看他，半晌，伸出左手小拇指。
舒語蝶：“拉鉤。”
夏聚坦然伸手，等小拇指互相勾連，才問：“約定什麽？”
她深呼吸，眼睛躲閃又轉回來：“等比賽結束，我就給你答案。”
說話之間，她手趁機用力一拉，大拇指蓋上了印，溫熱體溫帶著微涼手汗，不經意間，突然成了一份鄭重的約定。
夏聚微楞，轉瞬又眼含笑意。
“好，一言為定。”
冬天橋下的河，一片葉子從一邊慢慢悠悠漂到另一頭，慢得像面鏡子。
回去的路像是比來時長上一點，兩人一前一後，走得不急不慢。
悠閑了小半個下午，折返回家時，掛鐘堪堪指向五點鐘。
家門口，睡完午覺的夏爺爺支著小凳喝茶，眼見著晃蕩回來的人影由遠及近。
老人家靠著椅背喊：“孫子，快點回來！”
“爺爺跟你說點事！”
離家不到二十米，中氣十足的穿透力刺過來。
老爺子這種情況不多見，夏聚見狀，看了眼身邊的人，又匆匆小跑過去。
“怎麽了爺爺。”夏聚應話。
老爺子支支吾吾：“今年過年，你想不想熱鬧一點？”
夏聚輕輕皺眉，警惕問：“誰要來？”
老爺子輕嘖了聲：“你看，以前你和你爸他們，都是分開回來過年的。”
“就算是有時間對上，我們一家人能在一起吃過飯，不是你板著臉，就是他不說話。”
“這麽多年過去了，是不是也該翻篇了。”
舒語蝶慢慢跟上來，正巧聽見這段話，死寂的沈默迷霧樣蔓延肆虐。
漫長的時間過去，夏聚哽聲：“但我媽死了，這點事就翻不過去。”
“爺爺，你也不用瞞我，我知道我媽得癌的事，那時候，保守治療最多可以再活十三年。”
“但是呢，後來是怎麽樣的。”
“我媽又懷了，就因為這個，夏振鴻要她去國外治病。”
“再後來......”眼眶裏的淚慢慢冒頭，他倔強地往回憋：“他開車出了車禍。”
“他沒死，我媽死了。”
“我媽少陪我的十三年，他怎麽還我！”
他不屑地冷笑了下：“不還就算了，我媽車禍不到一年，他特麽又找了一個，還又特麽生了一個。”
“要不是我媽也姓夏，我早想把這個爛姓給改了！”
壓著怒氣的一段話說完，夏聚頭也不回，往家門的反方向走。
老爺子重重嘆著粗氣，無力搖搖頭，無可奈何地坐回去。
舒語蝶不知所措在原地楞了片刻了，又慌慌張張跟上去。
筆直主道上不見人影，岔路彎彎繞繞的路邊多數長著雜草，心急之下，舒語蝶胡亂選了中間一條通往樹林的小岔路。
香樟林四季長青，只在春天集體新葉換舊葉。
林子一望到底，躲在裏面的人，一眼就能鎖定。
剛忍過眼淚的眼眶微微泛紅，夏聚背靠著最正中的一棵香樟樹，眼神空洞地望向樹林上空。
窸窣的葉片低吟似的沙沙作響，舒語蝶繞後，卻不小心踩斷了一根樹枝。
一聲清脆足矣暴露位置，舒語蝶索性探出頭，又向他遞過手：“糖，吃不吃。”
他低眼沒動作，也不說話，舒語蝶補充：“我回家拿的。”
夏聚輕輕拿起，拆掉包裝，含進嘴裏：“甜的。”
“糖都是甜的。”舒語蝶學他，靠著樹說話。
他哼笑了下：“你拿的更甜。”
“.......”舒語蝶：“那個，剛剛，那些事，你怎麽從來沒有說過。”
夏聚輕聲嘆氣，又故作輕松：“沒什麽好說的。”
“人......都有不能說的秘密吧。”
更何況，有些東西，對在意的人更說不出口。
透過隱約樹縫，天漸漸暗下，一群麻雀盤旋歸巢。
耳邊，夏聚突然再次出聲，自嘲似的笑了笑：“其實，第一次遇到你那天，我剛知道這些事。”
“是不是挺巧的。”
他腦袋越沈越低，長睫垂落，語氣裏明明有失望和糾結，蓋掉了以往眼睛裏星星點點的亮色，顯得無力又單薄。
那一點少年朝氣逐漸頹廢著枯萎，慢慢什麽也不剩，和常青的香樟林截然相反。
難得一次，他像在黑色懸崖邊，不受控向下墜落的困獸。
愛他的人，從世界上徹底消失不見，名為父親的傘也在沈默聲裏，不知不覺中偏向不知名的一方。
鼻頭的酸澀感默默上湧，舒語蝶安靜盯著他的發頂。
她從來不曾發現，或許，夏聚從很早很早以前，就從那個隱隱約約的家裏淡了出去。
不是他不要了，而是他被拋棄，再也沒有了，回不去了。
所以，他幹脆也拋棄了那個家。
世界上小部分的同病相憐，可能都是默不作聲。
“夏聚。”
輕輕緩緩的一聲，像帶著軟毛順進心底，夏聚緩神擡頭，下巴率先觸碰到一截帶著甜香的頭發。
一睜眼的空當，舒語蝶撲進懷裏，腦袋實實在在地砸在胸膛。
腦子一空，下意識擡起的手僵在半空，又不敢護上去。
夏聚瞬間語無倫次：“你......”
“你不用這樣安慰我。”
他低眼看她頭頂，懸著的手徹底放下，任由她抱著。
“再這樣下去，我都快要默認你同意了。”
“但你不明說，我又什麽都不敢幹......”
埋在肩頭的腦袋輕輕蹭動：“才沒安慰你，我安慰自己。”
晚風吹亂了頭發，樹頂歸巢的鳥開始嘰嘰喳喳，像在慶祝回到溫馨又安全的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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