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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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
舒語蝶家的小區名叫幸福家園，言簡意賅四個字，吸引了很多老一輩的鐘愛，並且地理位置優越，初高中邊上各有一所，雖然不算太近，也能勉強當個學區房。
不少老年住戶和兒輩孫輩一起住，不時和同齡的大爺大媽相約晨練，十分擔得上幸福家園這個名字。
在夏聚的印象裏，高中時，舒家父母也是因為這兩點才選址在這裏，想讓祖孫三個互相照顧，只不過舒家爺爺奶奶還是樂於在鄉下過兩人世界，種花種菜、養貓養狗、飯後遛彎，認為城市不適合他們那些慢節奏的生活。
而這唯一的弊端，就是懶得出門還不會做飯的舒語蝶，常常會把自己‘餓死’——不是外賣，就是速食！非常不健康！
夏聚把筆記本電腦上下裏外都排查了一遍，沒有發現什麽問題，反而腦子一轉想到了眼前當務之急的問題。
他擡頭，看向在沙發上翻資料的人，舒語蝶正半靠在上面，琢磨搜索界面給出的答案。
她纖細的手放在唇邊，細看還能發現她清秀的眉頭微皺，小腿隨著耳機裏的歌聲閑晃。
夏聚挪步到她面前，視線避開手機屏幕，單手拿下她一只耳機。
他目光誠懇，語調很平淡：“我們中午吃什麽？”
感到身邊有動靜的舒語蝶，迅速地關了還亮著的手機屏，看了眼夏聚，又繞過他，瞥向在餐桌上的電腦。
在夏聚的堅定目光裏，她指向電腦，猶豫問：“修好了？”
“沒，”夏聚順勢坐下：“我檢查過了，什麽問題都沒有，你是不是沒充電啊？”
“我當然充了！”舒語蝶語氣同樣堅定，盯著夏聚的眼神甚至更亮了一點：“我有那麽傻？”
也是，不然檢查前就問了，夏聚還沈浸在計算機構造的世界裏，排查有沒有漏掉的可能性。
看他微怔的呆樣，舒語蝶伸手一揮，就把人拉了回來。
夏聚皺眉：“怎麽？”
舒語蝶卻一笑，讓人看不清喜怒，她從沙發上撈了個枕頭，抱著好奇：“你，出國前還不說你是學編程的，不是幹修理的嘛？怎麽才不到一年，你就精通了？”
客廳安靜了幾秒，夏聚眼神逃避，瞥向茶幾：“.......自學。”
異國他鄉，剛到DSB大學的夏聚誰也不認識，就連那位四川室友——短暫的好大兒都說不上幾句話，出門也只背著印有計算機學院logo的背包，在教室、圖書館和食堂流連。
但可能是形單影只的關系，常有人會來找他修電腦，修手機，修亂七八糟的電子產品，無論年級，無論專業，無論性別......
不過當然是以女生居多。
起初他還天真地以為同學們是真的需要幫助，在無依無靠的異國，沒多少人際關系，也不好推脫，索性泡在圖書館半個月，把所有東西都學了個遍，直到處好關系的室友好大兒非常委婉地告訴他，那些人的真是目的——非奸即盜。
奸字還咬音特別重。
自此，夏聚發誓出門就拉上好大兒，有人再有東西要修，就把同專業的好大兒推出去！
舒語蝶撇撇嘴，看向夏聚的眼睛盈盈亮亮，帶著一點點壞：“那大專家，你還能修嘛？或者說，你還修嘛？”
一字之差，意思是天壤之別，夏聚果斷且堅定：“修。”
怎麽能說不行？！
夏聚折回餐桌邊，打量電腦問：“你有急用嘛？”
這道聲音溫和正經，舒語蝶突然不習慣起來：“嗯......不急，就是上次說的兼職，有郵件要收一下，通知面試時間的。”
“ok，那我盡快。”
夏聚的長相一向是英氣的，尤其是突出的五官優勢，笑起來時是少年飛揚，牽動人心的，但只在正經或認真做事時，沈臉不笑，淩厲的面部線條溢出距離感，過於冷談。
舒語蝶盯著他這副久違的認真神色看了一分鐘，回過神視線再聚焦時，夏聚也望了過來。
上挑的眼尾帶著笑意微微下垂，方才的距離感又頓時消失殆盡。
夏聚說:“這麽心疼你的寶貝電腦？我這個免費勞動力也太慘了。”
這說法完全不成立，舒語蝶走到身邊盯他：“修個小電腦換住這一個多月，你還嫌待遇不好？太貪了吧。”
“
好，怎麽不好，好得我都不敢相信。”修電腦換心安理得的借住，也確實劃算，夏聚低頭笑，電腦順勢丟進舒語蝶懷裏：“看好你的寶貝，我去買修它的內件，晚飯前一定修好。”
他懶散走到玄關，當自家似的抄起躺在櫃子上的家門鑰匙，回頭問舒語蝶：“想吃什麽，我順帶買了。”
舒語蝶回到沙發，懶洋洋看資料，隨口說：“燴面，加辣不加香菜。”
上午九點，離中午飯點還有起碼兩小時，夏聚並不著急去買內件，而是避開5號樓窗口所有可能看見的角度，挑了片布滿樹蔭，不時吹來熱風的小亭子。
用了五年的手機再次跳到搜索界面，搜索框顯示——如何與喜歡的人共處一室。
夏聚瞅見頁面上的字就皺眉，千奇百怪且五花八門的結果，一堆堆擠在手機上。
第一條，來自搜索軟件官方推送——1.建立共同興趣，2.學會尊重，3.愛屋及烏
第二條，來自不知名某網頁——1.臉皮要厚，2.放手去做，3.端正態度
第三條，來自xx新聞——1.懂得讚美，2.散發魅力，3.裝神秘
.......
這都是些什麽鬼東西？！
唯一值得慶幸的只有萬惡的營銷號還有良心，把答案放在最前面，夏聚半信半疑地挨個點進去。
第一條正文內容混胡不清，結合的事例扯東扯西，還不如三條小標題來得有說服力，夏聚一目十行過去，楞是沒找到什麽有用的東西。
修長的手指在防窺屏上不耐煩地快速劃過，直接到了底端，刷新了用戶評論。
按最新時間排列。
用戶:今年夏天很熱，發評時間：今日6:52:12
【哭哭】沒有共同興趣，每天鬥嘴，做不到愛屋及烏，不想和電腦過一輩子【哭哭】
夏聚停留在這一條上，也只註意到了這一條，因為這條評論與他和舒語蝶的關系無限相似。
只有最後一句‘和電腦過一輩子’不像，誰玩電腦游戲過一天的？反正他不是。
今天溫度最高達24攝氏度，氣溫使人燥熱，搜索出來的結果一條不如一條，夏聚索性退出了軟件。
這片小亭子位於小區大門前的正中，往來的人多，家長送上完補習班的孩子回家，頂著太陽打完照面還要嘮會磕的老人家，不知所措聊天的小情侶，他們就像從來不怕頭頂能頂滅耐心的高溫。
夏聚仰頭，靠在背後的大理石石柱上，他望著他們。
“哎老伴！你怎麽了！別嚇我啊！我經不住嚇的呀！”
亭子外傳來驚呼，快六十歲的大媽跪在灼燒般滾燙的地上，試圖盡力將昏迷倒地的人撈起來。
她聲音嗚咽，臉上的皺紋跟著她緊鎖的眉頭擰在一樣，夏聚立馬跑過去，幫著人迅速查看。
大爺面色潮紅、額角的豆大汗珠往外冒、暴露在太陽下的皮膚灼熱異常，夏聚檢查完就有了思路，是中暑。
夏聚抱起人，安慰道：“大媽沒事，大爺是輕癥中暑，到通風陰涼的地方緩緩就好了。”
占地不大的小亭子擁滿了關心的人，買完冰水回來的夏聚，立馬散出一條通風的道，揮散了看熱鬧的人。
中暑昏迷的大爺醒來時，已經在小亭內躺了半小時，夏聚擰幹浸滿冰水的毛巾，正準備再次往人額頭上貼，但大爺艱難起身攔住了他伸來的手，回過神來打量他。
大媽扇扇子的手停下，把人擋了回去：“沒事老頭子，是這個小夥子救得你，我都謝過人家了。”
“你再躺會吧，你要是再中暑，我就再也不跟你出來晨練了。”
大爺乖乖躺下，大媽手中的扇子再次扇動，夏聚在邊上看著，莫名感覺自己很亮，大概有兩百瓦燈泡那麽亮。
大爺醒來，夏聚緊懸的心才放下，放下水瓶轉身想走時，卻被大爺喊住了。
“小夥子，咱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夏聚腳步一頓，回身重新打量後，皺眉問：“有嘛？”
石椅上的兩人沒有立馬答話，而是齊齊看著他，然後四目相對，傳遞心意似的點點頭。
夏聚：“......”很不對勁。
氣氛大概僵了三十秒，大媽才好奇的問：“小夥子，你是不是今天才搬來噠？”
雖然剛剛大媽握著他的手感謝了十幾次，但夏聚總覺得，這句話裏的好奇成分已經比得上顧嫂了，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夏聚上身微微往後仰，打算隨時就跑，但還是老實回了：“.......也能這麽算。”
躺在石椅上的大爺眼睛一亮，吞了血包般瞬間恢覆，坐起身追問說：“5號樓5302？”
夏聚：“.......”是，還真是。
話敞亮點明了些東西，夫妻倆不再拐彎抹角，直接拉著小夥子坐下，兩邊夾擊，逃都逃不脫。
夏聚虛汗外冒，眼睛不知往哪裏瞥，回國後第一次萌生出——原來在老家也有這樣緊張、無所適從的感覺。
大媽直入主題，問：“你在和小舒談戀愛啊？”
大爺附和，大手一揮，拍上自己大腿：“放心好了，我們和小舒很熟的，我們樓上樓下鄰居，關系很好的！”
相親傳單不會就是您二位給的吧？
夏聚在心底發問，屁話不敢出——說是，不太好，說不是，也不太好。
眼見年輕人不說話，大媽啪得合上練功扇，掏出手機翻出合影，指著照片上的舒語蝶，和藹笑說：“又不騙你，這個，是你女朋友吧？”
照片上的人眉目清秀，笑容可愛，天然透著少女靈秀的氣質，也確實是舒語蝶，但女朋友這個詞.......
夏聚依舊沈默，這個問法，真是一點餘地都不留，沒有他半點說話的空間。
大爺急了，緊接著補充：“這是她剛放假的時候，陪我們出來晨練拍的，你怎麽不信呀。”
“小姑娘這麽好的人，我們每天七點半下樓晨練，她都記得清，你怎麽就不敢承認呢？”
每天七點半，記得請，夏聚捕捉到關鍵詞，心裏疑團頓時升起。
他打破之前的沈默，問：“您家有兒子嘛？”
大媽頓時驚訝：“唉，小夥子你蠻靈光的嘛，你怎麽知道我家有個兒子，二十五了，還沒結婚呢。”
“.......”這是夏聚從來沒有想過的道路，為什麽舒語蝶非要等到七點半才給他開門？為什麽家裏堆滿了相親傳單也不急著推脫？
而且按著她那個鬼性子，是能憑機靈勁躲過的。
——舒語蝶就等著這一刻，用自己，擺脫其他男的！？還一勞永逸！？
天邊劃過一只禿毛的鳥，夏聚沈臉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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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夏聚的堅定目光裏，她指向電腦，猶豫問：“修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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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字之差，意思是天壤之別，夏聚果斷且堅定：“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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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道聲音溫和正經，舒語蝶突然不習慣起來：“嗯......不急，就是上次說的兼職，有郵件要收一下，通知面試時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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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語蝶盯著他這副久違的認真神色看了一分鐘，回過神視線再聚焦時，夏聚也望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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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說法完全不成立，舒語蝶走到身邊盯他：“修個小電腦換住這一個多月，你還嫌待遇不好？太貪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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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聚仰頭，靠在背後的大理石石柱上，他望著他們。
“哎老伴！你怎麽了！別嚇我啊！我經不住嚇的呀！”
亭子外傳來驚呼，快六十歲的大媽跪在灼燒般滾燙的地上，試圖盡力將昏迷倒地的人撈起來。
她聲音嗚咽，臉上的皺紋跟著她緊鎖的眉頭擰在一樣，夏聚立馬跑過去，幫著人迅速查看。
大爺面色潮紅、額角的豆大汗珠往外冒、暴露在太陽下的皮膚灼熱異常，夏聚檢查完就有了思路，是中暑。
夏聚抱起人，安慰道：“大媽沒事，大爺是輕癥中暑，到通風陰涼的地方緩緩就好了。”
占地不大的小亭子擁滿了關心的人，買完冰水回來的夏聚，立馬散出一條通風的道，揮散了看熱鬧的人。
中暑昏迷的大爺醒來時，已經在小亭內躺了半小時，夏聚擰幹浸滿冰水的毛巾，正準備再次往人額頭上貼，但大爺艱難起身攔住了他伸來的手，回過神來打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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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石椅上的大爺眼睛一亮，吞了血包般瞬間恢覆，坐起身追問說：“5號樓5302？”
夏聚：“.......”是，還真是。
話敞亮點明了些東西，夫妻倆不再拐彎抹角，直接拉著小夥子坐下，兩邊夾擊，逃都逃不脫。
夏聚虛汗外冒，眼睛不知往哪裏瞥，回國後第一次萌生出——原來在老家也有這樣緊張、無所適從的感覺。
大媽直入主題，問：“你在和小舒談戀愛啊？”
大爺附和，大手一揮，拍上自己大腿：“放心好了，我們和小舒很熟的，我們樓上樓下鄰居，關系很好的！”
相親傳單不會就是您二位給的吧？
夏聚在心底發問，屁話不敢出——說是，不太好，說不是，也不太好。
眼見年輕人不說話，大媽啪得合上練功扇，掏出手機翻出合影，指著照片上的舒語蝶，和藹笑說：“又不騙你，這個，是你女朋友吧？”
照片上的人眉目清秀，笑容可愛，天然透著少女靈秀的氣質，也確實是舒語蝶，但女朋友這個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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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爺急了，緊接著補充：“這是她剛放假的時候，陪我們出來晨練拍的，你怎麽不信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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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夏聚從來沒有想過的道路，為什麽舒語蝶非要等到七點半才給他開門？為什麽家裏堆滿了相親傳單也不急著推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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