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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向明走出來,看到了裘冷霜站在門外,他停頓了一下。

裘冷霜笑嘻嘻,“你和閣主聊完了?”

向明未搭話,梅定寒站在門口:“進來。”

向明識趣離開。裘冷霜在山下逛了一天,各種買買買,臉上還掛著笑意,她跳進梅定寒的房間,把東西遞到梅定寒眼前:“送你。”

花他的錢,給他送禮。

梅定寒一挑眉,看著她手裏的東西,“我不愛帶掛墜。”

“這可不是普通的掛墜,這可是平安墜,在寺廟開了光的,我也有一個,我想你也應該需要,拿著吧!”

她把掛墜放到他手中,“你就帶著,平平安安,擋走所有煞氣。”

“好,那我收了。”他看著手裏的玉墜,在她手裏都被捂熱了,連著他的心也被這暖流融化了一角。

婚禮順利舉辦,流程走了一遍,她被送進了洞房,洞房外有梅定寒信得過的璇璣閣弟子把守。

梅定寒在外應酬,與賓客們飲酒,他並未真的多喝,時刻保持著清醒。

“表哥。”梅芷月端著酒杯,靠近梅定寒身邊。

“表妹喝多了吧!該回去休息。”梅定寒與她保持距離。

“不多,一點都不多,表哥,就算你成婚了,我也不會放棄你的,當著這麽多人的面,我敬你,你總不能不喝吧!”梅芷月嬌媚的眼神會勾人,她笑若艷麗的芙蓉。

“好。”他喝了她遞過來的酒。

“大哥,我也祝福你和嫂子。”梅與書也湊了過來。

“好,你也要加把勁。”

“我可沒這麽好的緣分。”梅與書感嘆一句。

梅芷月又靠近:“表哥,你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梅定寒沈默著,這話梅與書也聽見了,“妹妹,過分了。”

雖然梅芷月和梅與書是親兄妹,但他們性格上天差地別,關系並沒有很親近。

梅芷月對他不屑一顧,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梅叔見晚輩們喝的熱鬧,也走了過來:“寒兒,如今你錦上添花,事業與愛情雙豐收,你父母在天之靈見了你現在的樣子,必定是十分滿足。既然你和芷月沒有緣分,那我也強求不得,我只能祝福你。”

“多謝梅叔叔。”

……

夜幕降臨,一群黑衣人爬上了屋頂,悄然潛入了璇璣閣,他們朝婚房沖去,黑衣人從天而降,幹倒了看守在門口的璇璣閣弟子,他們破門而入,利劍刺向裘冷霜。

新娘倒在了床上,竟然是假人。

“糟了,上當了。”

此刻,向明正潛伏在婚房周圍,就等著這批人闖入,他帶著人沖了進去。

“抓活的。”他吩咐道。

兩隊人馬打鬥到一起,最終向明這邊站了上風,黑衣人全部被捕獲,但這些人就像是死士一般,被抓了要麽就自刎,要麽就服毒自盡,他們連一個活口都沒能逮到。

向明打開了這些人的衣領,脖子上都刺有荊棘,全是玄青教的人。

“誰?”他感覺還有人埋伏在暗處沒有現身,等他看向四周,一團帶著火球的箭射向了婚房,婚房瞬間燃燒了起來,火勢熏天。

梅與書擡頭望向天空,瞬間變了臉色:“大哥,你看那邊,失火了,該不會是婚房——”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梅定寒只是沒想到對方做事這麽絕。

他起身趕往婚房,婚宴上頓時議論紛紛。

“怎麽樣?”

向明:“都是玄青教的人,但沒留一個活口,想查出他們的教主恐怕是難事。”

梅茂德等人也都趕到現場。

梅茂德:“左冷,趕快帶人滅火。”

梅芷月:“天吶,這麽大的火,這新娘子當的可真慘。”

梅與書:“妹妹,少說幾句。”

梅芷月心裏高興,這正是她想看的熱鬧。

見他們都到了,梅定寒:“裘冷霜呢?”

他看起來十分擔憂,處於奔潰的邊緣。

向明:“裘小姐,恐怕,恐怕已經不在了。”

此話一出,有人歡喜有人愁。

梅定寒表現出的悲痛如此真切,在場的人都能真實感覺到,他那弱不禁風的身子在風中淩亂,飄飄搖搖就快要倒下。

梅芷月:“表哥,切莫不要太過想不開,若是弄垮了身子,這璇璣閣可怎麽辦。”

梅定寒蹌蹌踉踉退後幾步,“向明,這裏的事就交給你,我,我要回屋歇息。”

沒有人會阻止一個瀕臨崩潰的人離場。

梅茂德:“是該讓這孩子靜靜了,新婚之夜痛失新娘,這恐怕任誰遭遇了,都不能一時半刻吞下,他現在需要時間,府中的事情暫且交給我吧!”

梅老的話,無人敢反駁。

黑夜裏,天空中的星星格外亮眼。

梅定寒回到自己院中,借著輕功翻墻飛出了璇璣閣,往深山中走去。

他走到一片濕地,湖泊邊停著木船,裘冷霜此刻正躺在木船上,她聽見了動靜,往回望去,見是梅定寒,便放下了警惕。

她已經脫下了新娘裝,換了件輕便的粉黛紗裙,朝他淺淺笑著,臉上略施淡妝,美得清麗脫俗。

“梅定寒,你是怎麽找到這地方的。”她一講話,一秒破功。

梅定寒坐到船的另一頭,與她對望,“這是小時候,我在璇璣閣學武累了,偷偷休息緩解壓力的秘密之地。”

船槳滑動,船往湖中劃去。

裘冷霜雙手撐著下巴,“現在不是秘密了,因為我也知道了。”

“對啊,你也知道了。”

“璇璣閣現在怎麽樣了,我剛剛好像看見璇璣閣上空冒了些青煙,還好你聰明,讓我早早離開了璇璣閣,不過我也聰明,你和我說的地方,我一下就找到了,你就不怕我迷路或者找不到嗎?”

誇了對方還不忘誇誇自己。

梅定寒一副看破紅塵的模樣,“找不到便找不到,一切隨緣。”

這話她聽著有些刺耳,“切。”

“可惜這個婚禮不完整了——”她沒由的感嘆了一句,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

“怎麽,你還想要入洞房。”對方存心要戲弄她一番。

她抓了湖中的水,朝梅定寒灑去,“才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梅定寒也不再拿她打趣,“度過這樣安靜的新婚夜晚,也不錯。”

隔絕喧鬧與虛偽,彼此坦誠,結婚本應該是兩個人的事。

裘冷霜認真聽著他的話,正陷入思考,突然一把水珠灑到了她的臉上,她氣不過,“梅定寒。”

果然和這人在一起就不能太認真,她想著。

然後捧了一大份水,這次是潑的,徑直潑像梅定寒,木船因這動作晃動了起來。

梅定寒躲開了些,但還是著了道,他不再繼續和她嬉戲下去,不然他們兩人非成落湯雞不可,船也有可能要沈。

船飄向了湖中,梅定寒放下手裏的船槳,指著天空:“裘冷霜,你看。”

“好多星星,真漂亮。”她伸手,總感覺自己能抓到一兩顆。

低頭間,她註意到了他的腰間,掛著她送的平安墜。

她在心裏唏噓不已,還嘴硬不愛帶掛墜,身體倒是很誠實。

時光流逝,偶爾能聽見小蟲子的叫聲,像樂曲一般高高低低。

兩個人各躺一頭,井水不犯河水,同時仰往著天上的星星。

裘冷霜:“梅定寒,我困了。”

“困了就睡。”

“睡這裏?”

“沒事的,這裏很安全。”

她真的困了,講了幾句話就睡著了,也許是覺得身邊的人還算可靠。

梅定寒也閉上了眼。

第二天早上醒來之時,天空漸漸泛起魚肚白,太陽快要出來了。裘冷霜從船上坐起來,她摸了摸自己的臉,就後悔在這野外睡覺,她臉上和脖子上都被小蟲子咬了好幾個疙瘩。

船因她起來而有些晃動。

梅定寒也醒了,他看著天邊,“要日出了。”

裘冷霜踹了他一腳,“梅定寒,你賠我的臉。”

“怎麽了?”他湊近她去看。

“你看我的臉,被蟲子咬的,都快毀容了。”

“哪有那麽誇張,就咬了幾個而已,等回去我讓春桃給你拿些藥。”

船又開始搖晃,梅定寒身子不穩,準備扶著船邊,手一下子落空,整個人朝裘冷霜撲了過去。

“餵——你”

全部的重心壓了過來,裘冷霜也往後倒去,倒在了船裏,她眼疾手快,拿手抵著,他的胸膛,不然他倆此刻就該臉貼臉了。

梅定寒伸出手護住她的後腦勺,裘冷霜就感覺自己的頭擱在了一個柔軟的東西上。

四目相對,裘冷霜咽了咽口水,她還是第一次這麽近距離的和梅定寒對視,他長得陰柔,鼻梁高挺,眼窩處一片陰影覆蓋,狹長的雙眼直直望著她,她看得出他也沒料到會發生意外。

兩顆熱烈的心臟撲通撲通跳動著。

裘冷霜臉上些許泛紅,這突然暧昧的氣息令她還無從適應,但她依舊膽大地望著他,“梅定寒,你壓著我了,起來。”

兩人恢覆正常坐姿。

裘冷霜這才註意到,剛剛她的頭磕到柔軟的地方,其實是梅定寒的手。

“你的手有沒有受傷?”她問。

“還好,無礙,過幾日就好了。”梅定寒擡起手,被壓出了一條紅痕,這點小傷對他來說並不算什麽。

“剛剛,謝謝你。”

“你腦子本就不好,要是再磕了,我豈不是要和傻子當夫妻。”

她剛對他有一點點好感,瞬間煙消雲散,她只恨沒讓他再磕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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