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漸欲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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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漸欲迷人
◎“我們換換”◎
臨近年底, 寫字樓裏的白領們似乎更加忙碌，趕著完成本季度績效，大廈裏的白熾燈從早亮到晚, 夜晚如白晝。
街上也越來越熱鬧, 商場裏紛紛裝飾起了聖誕樹，店面擺放精致的小禮物，氣氛一片輕松愉快——
聖誕節到了。
只是這天不在雙休日, 大家還是照常上班。
知悅俱樂部。
下午四五點才放學趕來的學生才正式進入訓練，冰場外三三兩兩站著陪練的家長, 拿著水壺外套，目光一瞬不移看著自己孩子訓練。見著摔倒, 眉頭一皺, 仿佛自己也疼了起來。
姜櫻家長幾乎不怎麽來看她訓練, 她也足夠獨立, 足夠自立，一個人便能很好完成訓練任務。
跨年之後的一月便是國內選拔賽總決賽, 在距離不遠的津市，姜櫻想拿著滿意的成績開開心心回家過年，她要讓爸媽看到, 如今他們的女兒已有了質的進步。
晚六點, 不少人下冰休息，吃飯，人漸漸少了。
姜櫻不累，說再練兩遍。
蘇晚煙自然也陪著她，為她錄像, 回家後姜櫻會回看, 覆盤總結。
她舉著平板, 攝像頭追隨場上的姜櫻。
“蘇教練。”
門口處傳來一道女聲，是簡雨。
她已換了常服，此刻正向蘇晚煙走來，高跟鞋在地板上發出噠噠響聲，“服裝公司的人來了，正在更衣室給學生們量尺寸，快讓姜櫻去量量，待會兒他們就走了。”
蘇晚煙楞了楞，想起來。
上次去楓荷比賽，他們發現其他俱樂部似乎都有自己的隊服，整個團隊坐在觀眾席，整整齊齊穿著統一的外套，給自己隊員加油時似乎氣勢都要更上一層樓。
襯托下來，知悅就顯得有點寒酸。
於是王路很快下達新指令，盡快為教練組和學員制定一套帥氣好看的隊服，好好彰顯一下知悅的精神風貌，下次比賽露面，定要讓同行刮目相看。
前兩天才出的通知，今天服裝公司的人就來了。
蘇晚煙笑了笑，搖搖頭，將平板合上，“咱們領導在這方面動作倒是利落幹脆。”
“可不是嘛，說到底，這是他的第二張臉，”簡雨撇撇嘴，“不過看在隊服費用俱樂部報銷的份兒上，我接受了。”
“剛看了樣衣，還不錯。”
蘇晚煙笑笑。
她朝場上的姜櫻招手，“今天先到這兒吧，量了隊服尺寸，早點回家吃飯。”
簡雨把消息送到，挎上小包包下了班。
蘇晚煙和姜櫻到了更衣室，裏面還排著隊，都是等著量尺寸的，連體量有十幾個小孩兒的入門興趣班也興致勃勃來訂制服裝。
姜櫻剛滑了兩遍短節目，怕出汗著涼，蘇晚煙先讓她去換衣服，反正這邊還要等會兒。
蘇晚煙留在這邊幫她排隊。
“蘇晚煙？”
蘇晚煙正低頭看消息，聽見有人喊她，擡起頭來。
看清來人，她同樣詫異，“陸玥學姐？”
自幾個月前拍賣會一別，兩人已很久沒見過面。
蘇晚煙看見她手裏拿著尺寸資料，反應了會兒，遲疑道：“學姐你這是...”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陸玥上次說過她在星麗工作，很不錯的廣告公司，策劃部總監。
可如今，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陸玥看出她眼裏的疑惑，無奈笑笑，“此事說來話長。”
恰巧這時姜櫻回來，陸玥一聽是蘇晚煙學生，讓身邊的同事過來量了身高腰圍等等，很快弄好。
姜櫻背著書包和蘇晚煙說了再見，看看身邊的陸玥，嘴甜甜：“陸姐姐下次再見。”
快三十的年紀還能被小姑娘叫姐姐，不得不承認，陸玥很受用。
她心情愉悅和蘇晚煙在一旁聊了聊天。
說起工作，輕快的心情並沒有維持多久，笑容漸漸淡下去，她雲淡風輕：“在星麗發生了點兒不愉快的事，辭職了，跳槽來了這邊。”
私企裏競爭激烈，人心難測，具體發生什麽蘇晚煙不便問，怕揭人傷疤，點點頭便沒再提。
只是心中仍有淡淡疑惑。這家叫夏莓的服裝公司，近幾年才慢慢做起來，和老牌星麗相比還是相差甚遠。更何況，放棄了這麽多年專長的廣告策劃轉而做一個服裝小組組長，陸玥這是何苦？
畢竟是人家的私事，中間可能涉及不太愉快的回憶，蘇晚煙閉口不再談。
兩人聊了聊別的話題。
“對了，上次見面沒來得及留聯系方式，加個微信吧。”陸玥掏出手機，“知悅這邊我也算有了個熟人，之後訂單有什麽問題和你溝通也方便許多。”
服裝這邊的事不歸蘇晚煙管，陸玥如此說倒是讓她覺得有些承受不起，不過微信還是要加的。
“訂單是財務部那邊負責，如果有什麽我轉達更方便的地方，樂意效勞。”她打開微信名片，這樣說。
填備註的時候，蘇晚煙正打字，肩上突然落下一件厚厚的外套。
她指尖一頓，擡頭。
是時淮弋。
兩人身高差二十厘米出頭，蘇晚煙今天沒穿高跟，從她的角度看，視線剛好落在他下頜處。
即使是這樣的一個死亡角度，他依舊英俊，下顎線利落清晰，下巴整潔不留一點胡茬，往下，性感的喉結吸人眼球，散發迷人的男性荷爾蒙。
蘇晚煙又聞到他身上淡淡的烏木沈香。
“你怎麽上來啦？”她小聲問。
時淮弋緊了緊她的外套，嗓音溫沈，“在樓下等了許久，晚間降溫，怕你著涼，上來送外套。”
蘇晚煙拍了拍腦袋。下午的時候時淮弋就發過消息，問她今天什麽時候下班，過來接她。
說好的六點過一刻，哪想遇見了陸玥，說話間忘了時間。
“抱歉，臨時通知隊服采集尺寸，忘了告訴你，”蘇晚煙扭頭看看陸玥，笑著向時淮弋介紹，“瞧瞧這是誰？你的老同學，你們應該也很久沒見了吧，還有印象嗎？”
陸玥沒想到時淮弋會出現在這裏，望向他的眸光微微閃了閃，竟有些躲避。
蘇晚煙沒留意，因為她正看著自己丈夫。
時淮弋輕掀眼簾，看了看陸玥，微微頷首，語氣淡淡，“自然有印象。”
陸玥笑了笑，聲音略有幹澀，“難為時總還記得我這個老同學。”
蘇晚煙和時淮弋站在她對面，俊男靚女。
好一對璧人。
任誰看了都覺得賞心悅目。
陸玥嘴角揚起一抹笑，若隱若現的苦澀，眸底卻隱隱洩出艷羨，“高中的時候晚煙就常常追著時總跑，過了這麽多年，高嶺之花終究還是被你追到手了。”
可她這個所謂的老同學呢，學生時代便只能望著那遙不可及的雪山之巔，如今更是鞭長莫及，惶敢稱一聲老同學，唯有與旁人一同喊時總。
陸玥一番今昔非比的感嘆，時淮弋並未客氣寬慰。
他眼皮微垂，當著陸玥的面，冷白修長的手輕輕牽起蘇晚煙。
軟軟的小手被他握進掌間，如神明采擷山澗幽幽蘭花。
“是我追的晚煙。”他說。
再簡潔不過的一句話，讓陸玥睜大了眼。
時淮弋依舊神色淡淡，低頭對著蘇晚煙，語氣溫和，“走吧，車在外面等著。”
他拉著同樣楞楞的蘇晚煙，向陸玥點頭示意，轉身離開。
夜涼如水。
今晚的天空沒有月亮，霧蒙蒙一片，寒風冷冽得像刀子。從知悅一出來，蘇晚煙不禁打了個哆嗦。
時淮弋將兩人握著的手放進大衣口袋，“小心地上的雪，別摔。”
蘇晚煙點點頭，呼出一團團白氣。
外面真的好冷，時淮弋給她披上的外套足夠厚，寒風卻還是到處找縫隙鉆進衣服裏。
蘇晚煙小跑著鉆進車內。
“凍死了，這樣的天就適合窩在暖暖的被窩，多幸福。”車內開了暖氣，蘇晚煙解開圍巾，感嘆著，掰著手指頭算離過年的假期還有多久。
這些天她犯了起床困難癥，每天早晨離開溫暖的被窩都是她一天中最痛苦的時刻。
其他季節都能克服，冬天尤為艱難。
時淮弋好笑看著她，“工作是你自己爭取回來的，這才多久，犯懶了？”
“也好，現在去轉去管理崗也不遲。”
“我說著玩玩的，幹嘛當真，”蘇晚煙打開保溫杯，小小喝了口熱熱的紅棗枸杞茶，整個身子回暖，語氣煞有介事，“早上賴床是人之本能，但我對工作認真進取的心同樣不容置疑。”
時淮弋輕笑，不作回答。
蘇晚煙扭頭瞧瞧他，發覺他氣色甚好。
男人真的天生精力比女人好？這些天和他住一塊兒，他從來都是工作到很晚，第二天又是準時起床，從無懈怠。
很少見他有疲憊的時候，展現在人面前的狀態總是冷靜從容，說話做事有條不紊。
有點點嫉妒他這樣的狀態，蘇晚煙暗下決心恢覆每日跑步，只是將時間從早晨調到晚間。
“今天怎麽過來接我了？”吹吹熱熱的茶，稍微涼了些，蘇晚煙飲了口，發現汽車走的不是回家的路，“我們去哪兒？”
“去了就知道，”時淮弋沒打算現在告訴她，“是個驚喜。”
蘇晚煙翹了翹唇，“你現在也學會了賣關子。”
她沒再問，轉頭看看車窗外的街景。
外面又下起了小雪。
“今天在知悅遇見陸玥學姐真是意外，”蘇晚煙想起剛才量隊服尺寸的事，思及陸玥和時淮弋是同學，便多說了兩句：“你說學姐發生什麽了，之前在星麗待得好好的，自畢業起就在那兒，突然就轉行了。”
“現在帶著團隊跑出來給人量尺寸，還挺辛苦的。”
時淮弋看了她一眼，“替別人心疼了？”
“...有一點吧，”蘇晚煙看見天空中的雪花落在車窗上，有一片特別漂亮，完美的六角形形狀，“畢竟以前，我總喜歡來你們教室找你，她幫過我不少。”
也難怪陸玥對她的印象一直都是跟在時淮弋身後，方才看見他倆站在一塊兒，也在打趣。
“不過，你為什麽要說是你追的我？”沒按捺住，蘇晚煙還是問出了自方才就裝在心裏的問題。
她捅捅時淮弋手肘，彎唇靠近，眨了眨眼，“給我留面子吶？”
時淮弋對上她視線，勾唇，片刻後開口，“有沒有一種可能，是為了斷她的念想。”
蘇晚煙微楞。
“什麽意思呀？”
“你覺得學姐她...也喜歡你？”
說出這個想法，蘇晚煙撲哧笑了，“時淮弋，雖然你長得的確好看，但能不能別這麽自戀。”
“她以前還幫我給你送東西什麽的呢，要真和我是情敵，怎麽可能幫忙嘛。”
時淮弋沈吟：“晚煙，我沒興趣知道她對誰有什麽心思。”
“但人不能只看表象。背後說人的壞處不好，但我還是想提醒你，離陸玥遠點比較好。”
“為什麽？”蘇晚煙訝異睜圓眼，“時淮弋，她是你的老同學誒。”
時淮弋深深看她一眼。
有些事，有的人心，他不想讓她知道。
“晚煙，我只是想你的生活單純些，少些傷害。”
“請相信我，我不會盲目和你說這些。”
蘇晚煙似懂非懂。
雖然她聽得有點無厘頭，但時淮弋做事總有他的道理。
“好吧，”她點點頭，一本正經的樣子，“我就暫且當她是我的情敵，如此，保持距離。”
時淮弋笑，“嗯，是這樣。”
他握住她手，俯身在她額頭落下一吻，氣息溫熱。
“晚煙，你要多在乎我些。”
蘇晚煙臉微紅，輕哼一聲，扭頭看窗外。
“又不是小姑娘了，才不會跟在你屁股後面跑來跑去。”
久久沒聽見他的回應，蘇晚煙黛眉皺起，掙紮著想抽回手。
沒抽回來，反而被他握得更緊。
“不用像從前那樣，”他聲音低低的，極具安全感，“我們換換。”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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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誕節到了。
只是這天不在雙休日, 大家還是照常上班。
知悅俱樂部。
下午四五點才放學趕來的學生才正式進入訓練，冰場外三三兩兩站著陪練的家長, 拿著水壺外套，目光一瞬不移看著自己孩子訓練。見著摔倒, 眉頭一皺, 仿佛自己也疼了起來。
姜櫻家長幾乎不怎麽來看她訓練, 她也足夠獨立, 足夠自立，一個人便能很好完成訓練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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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六點, 不少人下冰休息，吃飯，人漸漸少了。
姜櫻不累，說再練兩遍。
蘇晚煙自然也陪著她，為她錄像, 回家後姜櫻會回看, 覆盤總結。
她舉著平板, 攝像頭追隨場上的姜櫻。
“蘇教練。”
門口處傳來一道女聲，是簡雨。
她已換了常服，此刻正向蘇晚煙走來，高跟鞋在地板上發出噠噠響聲，“服裝公司的人來了，正在更衣室給學生們量尺寸，快讓姜櫻去量量，待會兒他們就走了。”
蘇晚煙楞了楞，想起來。
上次去楓荷比賽，他們發現其他俱樂部似乎都有自己的隊服，整個團隊坐在觀眾席，整整齊齊穿著統一的外套，給自己隊員加油時似乎氣勢都要更上一層樓。
襯托下來，知悅就顯得有點寒酸。
於是王路很快下達新指令，盡快為教練組和學員制定一套帥氣好看的隊服，好好彰顯一下知悅的精神風貌，下次比賽露面，定要讓同行刮目相看。
前兩天才出的通知，今天服裝公司的人就來了。
蘇晚煙笑了笑，搖搖頭，將平板合上，“咱們領導在這方面動作倒是利落幹脆。”
“可不是嘛，說到底，這是他的第二張臉，”簡雨撇撇嘴，“不過看在隊服費用俱樂部報銷的份兒上，我接受了。”
“剛看了樣衣，還不錯。”
蘇晚煙笑笑。
她朝場上的姜櫻招手，“今天先到這兒吧，量了隊服尺寸，早點回家吃飯。”
簡雨把消息送到，挎上小包包下了班。
蘇晚煙和姜櫻到了更衣室，裏面還排著隊，都是等著量尺寸的，連體量有十幾個小孩兒的入門興趣班也興致勃勃來訂制服裝。
姜櫻剛滑了兩遍短節目，怕出汗著涼，蘇晚煙先讓她去換衣服，反正這邊還要等會兒。
蘇晚煙留在這邊幫她排隊。
“蘇晚煙？”
蘇晚煙正低頭看消息，聽見有人喊她，擡起頭來。
看清來人，她同樣詫異，“陸玥學姐？”
自幾個月前拍賣會一別，兩人已很久沒見過面。
蘇晚煙看見她手裏拿著尺寸資料，反應了會兒，遲疑道：“學姐你這是...”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陸玥上次說過她在星麗工作，很不錯的廣告公司，策劃部總監。
可如今，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陸玥看出她眼裏的疑惑，無奈笑笑，“此事說來話長。”
恰巧這時姜櫻回來，陸玥一聽是蘇晚煙學生，讓身邊的同事過來量了身高腰圍等等，很快弄好。
姜櫻背著書包和蘇晚煙說了再見，看看身邊的陸玥，嘴甜甜：“陸姐姐下次再見。”
快三十的年紀還能被小姑娘叫姐姐，不得不承認，陸玥很受用。
她心情愉悅和蘇晚煙在一旁聊了聊天。
說起工作，輕快的心情並沒有維持多久，笑容漸漸淡下去，她雲淡風輕：“在星麗發生了點兒不愉快的事，辭職了，跳槽來了這邊。”
私企裏競爭激烈，人心難測，具體發生什麽蘇晚煙不便問，怕揭人傷疤，點點頭便沒再提。
只是心中仍有淡淡疑惑。這家叫夏莓的服裝公司，近幾年才慢慢做起來，和老牌星麗相比還是相差甚遠。更何況，放棄了這麽多年專長的廣告策劃轉而做一個服裝小組組長，陸玥這是何苦？
畢竟是人家的私事，中間可能涉及不太愉快的回憶，蘇晚煙閉口不再談。
兩人聊了聊別的話題。
“對了，上次見面沒來得及留聯系方式，加個微信吧。”陸玥掏出手機，“知悅這邊我也算有了個熟人，之後訂單有什麽問題和你溝通也方便許多。”
服裝這邊的事不歸蘇晚煙管，陸玥如此說倒是讓她覺得有些承受不起，不過微信還是要加的。
“訂單是財務部那邊負責，如果有什麽我轉達更方便的地方，樂意效勞。”她打開微信名片，這樣說。
填備註的時候，蘇晚煙正打字，肩上突然落下一件厚厚的外套。
她指尖一頓，擡頭。
是時淮弋。
兩人身高差二十厘米出頭，蘇晚煙今天沒穿高跟，從她的角度看，視線剛好落在他下頜處。
即使是這樣的一個死亡角度，他依舊英俊，下顎線利落清晰，下巴整潔不留一點胡茬，往下，性感的喉結吸人眼球，散發迷人的男性荷爾蒙。
蘇晚煙又聞到他身上淡淡的烏木沈香。
“你怎麽上來啦？”她小聲問。
時淮弋緊了緊她的外套，嗓音溫沈，“在樓下等了許久，晚間降溫，怕你著涼，上來送外套。”
蘇晚煙拍了拍腦袋。下午的時候時淮弋就發過消息，問她今天什麽時候下班，過來接她。
說好的六點過一刻，哪想遇見了陸玥，說話間忘了時間。
“抱歉，臨時通知隊服采集尺寸，忘了告訴你，”蘇晚煙扭頭看看陸玥，笑著向時淮弋介紹，“瞧瞧這是誰？你的老同學，你們應該也很久沒見了吧，還有印象嗎？”
陸玥沒想到時淮弋會出現在這裏，望向他的眸光微微閃了閃，竟有些躲避。
蘇晚煙沒留意，因為她正看著自己丈夫。
時淮弋輕掀眼簾，看了看陸玥，微微頷首，語氣淡淡，“自然有印象。”
陸玥笑了笑，聲音略有幹澀，“難為時總還記得我這個老同學。”
蘇晚煙和時淮弋站在她對面，俊男靚女。
好一對璧人。
任誰看了都覺得賞心悅目。
陸玥嘴角揚起一抹笑，若隱若現的苦澀，眸底卻隱隱洩出艷羨，“高中的時候晚煙就常常追著時總跑，過了這麽多年，高嶺之花終究還是被你追到手了。”
可她這個所謂的老同學呢，學生時代便只能望著那遙不可及的雪山之巔，如今更是鞭長莫及，惶敢稱一聲老同學，唯有與旁人一同喊時總。
陸玥一番今昔非比的感嘆，時淮弋並未客氣寬慰。
他眼皮微垂，當著陸玥的面，冷白修長的手輕輕牽起蘇晚煙。
軟軟的小手被他握進掌間，如神明采擷山澗幽幽蘭花。
“是我追的晚煙。”他說。
再簡潔不過的一句話，讓陸玥睜大了眼。
時淮弋依舊神色淡淡，低頭對著蘇晚煙，語氣溫和，“走吧，車在外面等著。”
他拉著同樣楞楞的蘇晚煙，向陸玥點頭示意，轉身離開。
夜涼如水。
今晚的天空沒有月亮，霧蒙蒙一片，寒風冷冽得像刀子。從知悅一出來，蘇晚煙不禁打了個哆嗦。
時淮弋將兩人握著的手放進大衣口袋，“小心地上的雪，別摔。”
蘇晚煙點點頭，呼出一團團白氣。
外面真的好冷，時淮弋給她披上的外套足夠厚，寒風卻還是到處找縫隙鉆進衣服裏。
蘇晚煙小跑著鉆進車內。
“凍死了，這樣的天就適合窩在暖暖的被窩，多幸福。”車內開了暖氣，蘇晚煙解開圍巾，感嘆著，掰著手指頭算離過年的假期還有多久。
這些天她犯了起床困難癥，每天早晨離開溫暖的被窩都是她一天中最痛苦的時刻。
其他季節都能克服，冬天尤為艱難。
時淮弋好笑看著她，“工作是你自己爭取回來的，這才多久，犯懶了？”
“也好，現在去轉去管理崗也不遲。”
“我說著玩玩的，幹嘛當真，”蘇晚煙打開保溫杯，小小喝了口熱熱的紅棗枸杞茶，整個身子回暖，語氣煞有介事，“早上賴床是人之本能，但我對工作認真進取的心同樣不容置疑。”
時淮弋輕笑，不作回答。
蘇晚煙扭頭瞧瞧他，發覺他氣色甚好。
男人真的天生精力比女人好？這些天和他住一塊兒，他從來都是工作到很晚，第二天又是準時起床，從無懈怠。
很少見他有疲憊的時候，展現在人面前的狀態總是冷靜從容，說話做事有條不紊。
有點點嫉妒他這樣的狀態，蘇晚煙暗下決心恢覆每日跑步，只是將時間從早晨調到晚間。
“今天怎麽過來接我了？”吹吹熱熱的茶，稍微涼了些，蘇晚煙飲了口，發現汽車走的不是回家的路，“我們去哪兒？”
“去了就知道，”時淮弋沒打算現在告訴她，“是個驚喜。”
蘇晚煙翹了翹唇，“你現在也學會了賣關子。”
她沒再問，轉頭看看車窗外的街景。
外面又下起了小雪。
“今天在知悅遇見陸玥學姐真是意外，”蘇晚煙想起剛才量隊服尺寸的事，思及陸玥和時淮弋是同學，便多說了兩句：“你說學姐發生什麽了，之前在星麗待得好好的，自畢業起就在那兒，突然就轉行了。”
“現在帶著團隊跑出來給人量尺寸，還挺辛苦的。”
時淮弋看了她一眼，“替別人心疼了？”
“...有一點吧，”蘇晚煙看見天空中的雪花落在車窗上，有一片特別漂亮，完美的六角形形狀，“畢竟以前，我總喜歡來你們教室找你，她幫過我不少。”
也難怪陸玥對她的印象一直都是跟在時淮弋身後，方才看見他倆站在一塊兒，也在打趣。
“不過，你為什麽要說是你追的我？”沒按捺住，蘇晚煙還是問出了自方才就裝在心裏的問題。
她捅捅時淮弋手肘，彎唇靠近，眨了眨眼，“給我留面子吶？”
時淮弋對上她視線，勾唇，片刻後開口，“有沒有一種可能，是為了斷她的念想。”
蘇晚煙微楞。
“什麽意思呀？”
“你覺得學姐她...也喜歡你？”
說出這個想法，蘇晚煙撲哧笑了，“時淮弋，雖然你長得的確好看，但能不能別這麽自戀。”
“她以前還幫我給你送東西什麽的呢，要真和我是情敵，怎麽可能幫忙嘛。”
時淮弋沈吟：“晚煙，我沒興趣知道她對誰有什麽心思。”
“但人不能只看表象。背後說人的壞處不好，但我還是想提醒你，離陸玥遠點比較好。”
“為什麽？”蘇晚煙訝異睜圓眼，“時淮弋，她是你的老同學誒。”
時淮弋深深看她一眼。
有些事，有的人心，他不想讓她知道。
“晚煙，我只是想你的生活單純些，少些傷害。”
“請相信我，我不會盲目和你說這些。”
蘇晚煙似懂非懂。
雖然她聽得有點無厘頭，但時淮弋做事總有他的道理。
“好吧，”她點點頭，一本正經的樣子，“我就暫且當她是我的情敵，如此，保持距離。”
時淮弋笑，“嗯，是這樣。”
他握住她手，俯身在她額頭落下一吻，氣息溫熱。
“晚煙，你要多在乎我些。”
蘇晚煙臉微紅，輕哼一聲，扭頭看窗外。
“又不是小姑娘了，才不會跟在你屁股後面跑來跑去。”
久久沒聽見他的回應，蘇晚煙黛眉皺起，掙紮著想抽回手。
沒抽回來，反而被他握得更緊。
“不用像從前那樣，”他聲音低低的，極具安全感，“我們換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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