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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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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第十七章

邢瑛跑到前面,把程尤拉到一邊,“你到底在打什麽算盤呢?不是你說這個地方鳥不拉屎的麽。”

程尤沒答,得意地笑了下。

片刻間,邢瑛已經能想象到白月沈和程尤混在一起會是什麽樣子了,白月沈一定會被他帶壞的!

不行,她可不能放任程尤這麽做。

“白月沈我們走吧,去那種地方不好。”邢瑛張開手攔著他,瞪程尤一眼,“你別太容易相信人了,尤其是那個男人。”

程尤一把就將白月沈拉走,攀上他肩膀,仰著下巴告知邢瑛,“我和他就去定了,你能奈我何?”

白月沈一動不動,他當然清楚程尤的花花腸子,方才在餛燉攤前他就暗暗揣測了下。

瞧了瞧邢瑛,白月沈不止一次對她的反應感到意外,這所謂的發小,她是一字不提,卻能大概從行為舉止中了解其中關系。

邢瑛還在與程尤鬥嘴爭辯,白月沈微微打量,意圖想從她的微表情裏看出什麽。

他也想知道,如今這個邢瑛究竟是誰。

一路這麽鬧著鬧著,不一會兒的功夫三人就走到了茶樓門前。

足足有八層,占據視線一大片紅色,邊邊角角掛滿了金色鳳凰與燈籠,富麗堂皇,與周邊淡色系建築分成兩個世界。

邢瑛頭都擡酸了都數不完茶樓上的窗戶到底有幾戶,太荒唐了,哪有茶樓裝潢的這般張揚的。

程尤滿意地擡頭大口呼吸,聲音都變得酥酥軟軟:“這胭脂味,這花香,這體香……簡直是人間天堂啊。”

“這哪是茶樓,妓院吧。”邢瑛十分聞不慣這味,聞久了會頭暈,她捏著鼻子,腿卻沒朝其他方向邁。

奇怪,完全沒有離開的想法,反倒更想往裏頭窺探窺探,緊閉的金色大門產生了無限的吸引力。

“程兄,這地方你是怎麽發現的?”

“這麽顯眼的建築,瞎子才看不到呢。”

想來是休息的時辰,沒人出來攬客,程尤來不及多等,就一步作兩步上前推開門。

一霎那,邢瑛仿佛看見一股濃白的霧被打散,緊接著程尤進去,白月沈也緊隨其後,只留她一人,仿徨地站在原地。

“哎呀,公子來了也不說一聲。真是,嚇死人家了。”

“還來了位新公子呢。如何稱呼公子您呢?”

邢瑛都不用看,光是聽見那些嬌俏勾人的聲音都能想象出面貌,她背過身,低低的罵:“白月沈,你混蛋!臭不要臉!”

他居然是先背叛她的!還是因為外人的教唆!

“公子,公子?”

邢瑛聽見裏頭的女人還呼喊他,頓時點燃一絲希冀,也許,他已經走出來了。

白月沈收回看向二樓的視線,溫和回答:“我姓白。”

頓時,一道藍色身影沖到他面前,一把推倒沒來得及站穩的他。

邢瑛整個人都氣炸了,音調高了好幾倍:“你……你個不要臉的,小屁孩!你簡直給白府丟臉面!”

程尤還糾結於摟哪個姑娘的腰呢,一回頭就看見目瞪口呆坐在地上被邢瑛兇的呆若木雞白月沈。

“母老虎……你”

邢瑛朝程尤剜了一記眼刀,他瞬間安靜了。

-

閣樓上,程尤選了最好的位置,聽著小曲,品著濃酒,有人載歌載舞,自然是帝王之享,但身邊的白月沈一語不發,甚至滴水不碰。

“你是還在想邢瑛?”程尤揉揉肩膀,哆嗦了幾下,語氣中仿佛劫後餘生,“剛才她瞪的我一眼,我還以為她又要拿槍指在我腦門上了。幸好啊幸好。”

又?細長的手指摩挲著茶杯邊緣,白月沈輕輕抿嘴,想象著邢瑛指著槍的畫面。

他不是沒見過啊,那日在靶場殺只兔子都險先嘔吐不止,可……她怎麽會敢拿槍指著人?

但程尤這反應……白月沈無法說服自己,邢瑛在他計劃中,貌似變得不可控了。

“你是怎麽和邢瑛認識的?”

程尤此時也無心看戲,他左右回頭,確認當事人不在現場,才敢回答:“我們算是半個發小,我家是布莊世家,必然要結識一些人脈才能家業壯大。”

程尤自小就有數不清的發小,時常被母親帶著去各家各戶串門,介紹新織好的布匹及花紋。

能與邢家認識,不過也是父母壯大家業中的計劃一部分。

“邢瑛這人,我並不是特別了解她,只是她的性格實在讓人無法忘記。”程尤想起初識,瞪大眼睛地告訴白月沈,“你知道我第一次見她,她就用槍指著我,看我的表情像在看一只螞蟻。冷漠的和她的舅舅一模一樣。”

“若是她當時真的開槍……”程尤苦笑,“我的小命就死在這女娃娃手上了。簡直奇恥大辱。”

程尤呼出一氣,摸了摸額頭,光是回想,就冒出虛汗。

從小在各種布料中長大,陪著笑臉登門拜訪和父母阿諛奉承的他,哪見過槍支啊,誰知道交個朋友命就差點沒了。

“你那時,見到她的時候是幾歲?”腳尖朝向程尤,白月沈再聽不見耳邊的只言碎語。

程尤說的一切,都與家裏人調查出來的差距太大。

程尤也沒記得很清楚,這幾年漸漸接觸了家業,滿腦子都是生意,難得有時間可以偷得一點閑暇之時,他並不太想提這個。

但白月沈無論是行為舉止還是禮數氣質都不是普通之人,也許是個家族顯赫的貴少爺出來游山玩水,這麽好的人脈擺在眼前,必然得抓緊機會。

父母從小就教導他,凡是人脈,必得有求有應。

程尤深記此教誨,東西也不吃了,飛快在腦子裏數數,不知誰在他耳邊猛烈咳嗽了幾聲,啪嗒一下,登時就打斷了註意力,“誰啊誰啊,沒看見本少爺在思考呢。”

程尤一看到人,煩躁的表情立馬就收了起來。

他無比激動的拽起白月沈,“今天居然有幸見到容姑娘。”

“容姑娘,容姑娘!”程尤幾乎都要像個小孩一樣跳起來了。

白月沈瞥了他眼,內心很是郁悶。

樓下的容姑娘帶著面紗,若隱若現,一出場,渾身的玫瑰花香就接連不斷地引得男人沈醉其中。

邢瑛在一樓吃飯,這位容姑娘離她不過兩米,濃烈的玫瑰味將飯香都掩蓋了,邢瑛隨手抓起桌上的扇子,試圖扇走香味。

她對女人不感興趣,只是樓上此起彼伏的口哨聲令她沒法專心吃飯,她端走飯菜挪到另一張桌上。

舀起一勺湯,一個金色影子快速滑過她眼前,“撲通”一聲,落入湯碗中。

邢瑛湊進一看,居然是個拇指大的金元寶。

這是什麽意思?

她擡頭時,容姑娘的身旁傳來一陣鼓聲,幾乎同時,漫天的紙鈔與金閃閃的元寶被從看臺上拋出。

“這是發什麽瘋呢。”

邢瑛暗罵一聲,飯都顧不及吃,趕緊躲到桌子底下,頭頂上劈裏啪啦的聲音終於再又一次鼓聲後消停了。

掀開一角,朝外觀望,邢瑛呼吸一滯,臺上的容姑娘打著白傘,身著淺黃長裙踩著銀兩跳舞,雙眼一回眸勾人得仿佛要將魂魄給勾走。

容姑娘看了她一眼,停下舞蹈,臺下上來一個六七十歲的老太,弓著背笑臉呵呵。

容姑娘不跳舞了,程尤幾乎半個身子都要伸到看臺外面了:“容姑娘,容姑娘。”

白月沈也朝下看,他在尋找邢瑛的身影,註意到一個桌子底下伸出來的小腦袋東張西望,鼓著腮幫子吃饅頭,他頓時松了口氣。

感覺到被盯著,白月沈目光一轉,容姑娘正擡頭,一動不動地看著他,朝他微微一笑。

“容姑娘朝我笑了。她朝我笑了。”程尤樂得合不攏嘴,全然忘記了生意,原地收拾了下,二話不說就朝樓下奔去。

不多時,老太在一陣唏噓中發話了:“各位公子老爺,十分抱歉。昨日容兒染了風寒,休息了半日才有所好轉,如今出來了一陣又到了該吃藥的時候了。”

又有人撒下鈔票,漫天飄落。

即使容姑娘不說話也不動,只是單單站在臺上就有人願意買單,為她出藥錢。

邢瑛連連嘆氣,望著臺上容姑娘的容貌,不禁感慨,“果然是個絕世佳人啊。”

她沒見過這種世面,僅僅依靠樣貌就能在頃刻之間獲得黃金萬兩。這地上的錢,想必容姑娘這輩子都不用愁了。

程尤在容姑娘離開時趕到,他是速度最快的,一路連飛帶跑的,低樓層的都沒跑過他,氣喘籲籲地跟在後面。

邢瑛吃完饅頭繼續坐著觀戲。

“容姑娘,你看看我。”程尤十分認真地告訴她,“只要你這次接下了繡球,我二話不說就娶你為妻。我程尤這輩子非你不娶!”

“程公子,你算了吧。上次拋繡球人家容姑娘都沒接,人家喜歡的不是你!”

“就是。容姑娘這等美貌,美若天仙,豈是你這樣的凡人能得到的?!”

身後的打擊使程尤愈發堅定娶容姑娘的決心,“容姑娘。他們將你同仙人一樣供奉你,但我不同,我對你是發自內心的的喜歡。我想娶你,帶你離開這裏!”

白月沈走到邢瑛身後,低頭看著她,邢瑛一臉認真地註視容姑娘。

“看得那麽認真,你也想娶她了?”是白月沈的聲音,邢瑛不用回頭確認都能感受到他帶著什麽表情。

“這容姑娘氣質清潔,似蓮花,不可褻玩。只有程尤那傻子,一心想摘了這純凈蓮花。”邢瑛聳肩,“若我是男子,遇到這般至純的女子,肯定會冒出一些邪念的。但沒有他那麽執著。”

老太拿起簍子到處拾銀兩,走到白月沈面前,不禁詫異道:“這位公子,您是生面孔啊。”老太從上到下打量人,完了以後向他介紹臺上的容姑娘。

“臺上的是我們滿花樓的頭牌,容姑娘!”老太堆起臉上的肉,笑嘻嘻的,“只要您出一千元寶,頂層的美酒佳肴和容姑娘盡歸於您所有。”

見白月沈看了眼容姑娘,這容姑娘也默契地投來視線,老太見狀樂呵了,“眉目傳情!看來容姑娘是心悅於您的啊。公子!這等機會機不可失啊!”

邢瑛坐得有些累了,剛想起來喝口茶水被老太一個激動,踩到了手,“哎呦!老奶奶,您踩到我了!”她揉著手背,周遭突地變得明亮,整個桌子被掀了起來,溫熱的手掌忽然覆蓋她的手上,輕輕揉搓。

白月沈幾乎是下意識地關心起她來,什麽都不顧了,看著她紅紅的手,內心一陣陣抽疼。

“別動!”

邢瑛想抽回手卻被他緊緊抓回。

“沒那麽疼的。你大題小作了!”她感覺白月沈好陌生,方才還與容姑娘眉目傳情,怎的現在卻忽然關心起她了。

-

“容,容姑娘?”

程尤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沈默了下,容姑娘朝他禮貌一笑,走進人群裏,程尤眼睜睜地看著她朝白月沈走去。

老太幾乎傻了,誰知道桌子底下藏著個人,還是個姑娘。

“這,這位與公子是什麽關系呀?”

老太小心地詢問,她雖愛財,但不想做棒打鴛鴦的惡事。

若是一對伴侶,得趕緊道歉才行,這滿花樓臥虎藏龍,她可不能一時口快得罪了人。

“沒什麽關系。”

這話是白月沈先說的,手上的溫度消失了,邢瑛親耳聽到他說,“不過是同行的友人。而已。”

“對。就是認識了幾天的人,也算不上什麽朋友。”邢瑛笑了笑,“他眼光極好,所以才進了你們滿花樓。和容姑娘眉目傳情,不恰恰是互生情愫的開始麽。”

邢瑛朝老太靠近:“奶奶,您這還有新鮮的雞腿麽?我再來一盤。”

老太心裏的石頭落地了,好在沒有釀成什麽事,吃客也是客,老太招呼小二端來菜,又派人收集地上的銀兩,回頭正要尋找容兒,“你不是吃藥麽?怎麽過來了。”

容姑娘停在二人面前,瞥了眼邢瑛,又重新看向白月沈。

邢瑛看出了容姑娘眼中的情愫,她頓然感到自己不該站在這兒,默默朝後方挪動。

“別亂走!”

白月沈伸腿擋住邢瑛的退路,他沒與容姑娘對視,餘光一直註意著邢瑛一舉一動。

容姑娘沒得到他的眼神接觸,低頭思索片刻,重新擡眸問道:“你……是月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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