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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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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64

“丁克死了?心肌梗塞?”

高靈知接到楊敏電話時,正陪著黎遠方在郊區準備婆婆方慧驕的葬禮。

黎遠方聽到這句話,停住了跟白事知賓的對話。

他走過去,提醒高靈知把手機開成外放,楊敏的哭聲傳來:“對,醫生這麽說的,就晚上在牢房睡覺的時候……突發的,他以前沒這個毛病啊,怎麽會——”

兩人對視了一眼,明白了對方眼裏的懷疑,可卻無法把這個懷疑告訴楊敏。當然,他們此時還不知道修城已經跟楊敏碰過面了。

丁克就這麽莫名其妙地死在了監獄,這個消息如烏雲蓋頂般,讓兩人的世界霎時間變成了灰色。

三天後,黎遠方把母親的遺體運回來安葬,入土為安。

短時間舉辦第二次葬禮,再建一個墓園,黎家上上下下心肺俱碎。

黎遠方以長子身份,在墓碑上刻上一句:“我痛輩以淚合墨,泣血刊石,以銘慈母美行於後世,亦使後人行止有所追緬,以垂不朽。”

黎煦陽雖然痛苦,但觀察到這場葬禮沒有下雨,而是晴空萬裏,冬日的暖陽照在每個人身上,讓他們的身體和心都暖了一點。

葬禮結束後,墓園只剩下黎遠方跟韓武,兩人各靠在一根紅杉樹上抽煙。

“35歲了,還單身?”

在母親面前,問一個她一定會關心的問題,這是黎遠方的心思。

韓武原本皺著眉頭抽煙,聽到這個問題後,吐出一口煙圈,然後笑了笑,“我在泰國有個相好的。”

“噢?是嗎?”黎遠方望了一眼墓碑上的照片,覺得她會喜歡這個答案。

韓武唔了一聲,把煙蒂按在紅杉樹的樹皮上,火光滅了後,丟在地上,用腳旋了旋土,煙蒂就被埋進了土裏。

“反正我是回不去了,找個機會接她過來。”

“她會不會有危險?”

對黎遠方來說,泰國是一個不安之地,無論是靠近或者是就在那裏的人,似乎都沒有好運。

韓武搖了搖頭,又抽出一根煙:“上邊不知道她。”

黎遠方抿了抿唇,想起什麽似的,把煙滅了,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卡,遞給韓武:“密碼你生日。”

韓武沒有接過來,不知道是因為剛從上下級關系轉變為兄弟關系,有些不適應,還是什麽其它的原因,他婉拒了:“我有錢。”

黎遠方又伸了伸手,勸道::“你的錢都是執行任務來的,不要也罷。這張卡裏是咱們黎家的錢,你又是黎家的一份子。何況浮雲城的物價可不便宜,處處都要用錢,拿著吧。”

韓武臉色微微一變,但很快恢覆正常,接過了卡:“謝謝大哥。”

回到自己的房間,韓武仔細端詳了這張黑卡,發現它是一張新卡,密碼他生日,生日當然知道。

他立即打客服電話查了餘額,裏面的八個零令他目瞪口呆。

這些錢是他的了?不可能吧?做夢也沒想到能有這麽多錢,而且這種不勞而獲的感覺簡直太爽了!

他立刻將之前在中國執行任務,賺的任務費180萬人民幣捐給了浮雲紅十字會,還備註了一條:爺發達了,回報社會。

一周過去,方慧驕的割喉案依舊沒有眉目,監控錄像被破壞,根本找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連個嫌疑人都沒有。

黎遠方和韓武又去找了一次秦輕,結果對方給了他們一句古怪的話——

“通向真實的道路,必須首先踏過謊言和夢境。”

到底什麽樣的謊言和夢境是他們必須走的路,黎遠方不解,但這個關頭他也不含糊,找到付鏡,把所有知道的內幕都告訴了他。

付鏡大驚,在會議室的黑板上總結道:“趙珊珊、王如意、人民醫院15條人命、令堂方慧驕、與遇咖啡毒殺案、比特犬遇襲案,還有丁克非正常死亡案……全部都是這個組織做的?而這個組織大部分成員都是孩子,也包含成年的殺手,而秦輕是組織頭目?”

付鏡粗大的馬克筆頓在黑板上,他轉頭看著坐在辦公椅上,一臉肅穆的黎遠方:“你不覺得這太過於……天方夜譚了嗎?”

黎遠方聳了聳肩,雙手一攤:“真實的情況,也許比我們想象的更加險惡,你們為什麽一直抓不到兇手,甚至連個嫌疑人都沒找到,因為他們的組織成員全部訓練有素,把易容術運用得出神入化,連十歲的孩子都能親手殺人。”

他身體往前一探:“而且最令人難以置信的是,他們在國內有接應,而且接應的,不管是個人,或者是團體,都是權勢滔天的。”

可不是嘛,隨便篡改身份,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這一點,付鏡點頭同意。

“付隊長,他們是有備而來的。”

聽到這句話,付鏡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那他們的據點在八大飯店?”

剛問出這個問題,他立刻否定了自己:“不可能,據點不可能在鬧市區。這麽多孩子出入,一定會引起別人懷疑的。”

他拍了拍腦袋:“哎呀!比特犬是他們養的,那一定是在郊區不是嘛!我派人再詳細排查一下郊區,不過還需要時間。”

付鏡派人監視著秦輕,同時將幾個案子並案處理,並上報了省公安廳,因為這不是一個連環殺人案這麽簡單,而是由境外組織潛入中國的有組織有目的的殺人案。

這是需要上頭配合破案的。

可是,無論怎麽查,秦輕的身份怎麽都查不到可疑之處,這一點十分怪異。再者,如果假秦輕套用了真秦輕的身份,恐怕真秦輕以及他的兒子秦子臻已經兇多吉少了。

但付鏡倒不那麽關心身份問題,他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監視著秦輕,就好像真兇已經出現,就在他們在眼前,一旦拿到證據,就能將他們一網打盡。

可他不知道的是,這些案子只是境外組織在中國制造罪案的……冰山一角。

葬禮後的下一周周末剛好是期末考試,黎煦陽接送江小暖,中午就在紅太陽解決,還可以討論學習內容。

考數學前,為了緩解自己的緊張,江小暖閑聊起來:“師父,高考後,你最想做的事情是什麽?”

“真話還是假話?”黎煦陽看著江小暖的數學筆記本,頭也不擡地問。

“當然是真話。”江小暖托著腮說。

黎煦陽這才擡起臉,認真地望著江小暖,低聲說:“娶你。”

“娶我?”

江小暖又驚又羞地看了一眼周圍,還好沒人註意到他們。

可是,大學又沒達到婚齡,又不能結婚。

“唔,如果你願意的話。”

黎煦陽笑了笑,目光如海一般深沈和鎮定,盡管他野心勃勃,成年之後想要做的事很多,但最想做的還是和江小暖在一起。

江小暖沒說願意,也沒說不願意,只是這段對話後,江小暖做數學題特別有勁,輕松拿下了這場考試。

既然拿下了數學,其他科目對她來說根本沒有威脅,倒是關曉雪,一直喊著試卷太難,馬尚趴在墻上,捂著肚子笑:“什麽?你說難?哈哈哈哈哈——”

“切~”關曉雪揮了揮手,不以為意。

期末考試後就是寒假,為了讓學生們過個好年,考試成績會在年後公布。

寒假的第一天,黎煦陽就因為過分想念,而把江小暖請到了家裏,因為天氣太冷,他們進了書房。

這是江小暖第一次進黎煦陽的書房。

“哇,這麽多建築模型,都是你做的?”江小暖雖然知道他想做建築設計師,但不知道他居然自己做建築模型,這麽美輪美奐。

“唔。”

江小暖完全沈迷在這些建築模型裏,有的建築裏甚至會有一兩個小人,惟妙惟肖的,這種一步步走進黎煦陽建造出來的世界的感覺,比想象中更加激動。

“師父,你真的好棒。”

黎煦陽一直跟在江小暖的身後,盯著她的側臉:“不是說了,不要在這種時候誇我很棒嗎?”

“可是,我沒辦法不誇啊。”江小暖瞇著眼笑。

“想要哪個,送給你。”

“這個——”江小暖毫不客氣地指著一個圓形建築。

黎煦陽小心翼翼地把它端下來,介紹道:“這是閩派民居,被稱作圓樓,是閩南地區的建築特色。”

外層看起來是一圈土黃色的厚重圍墻,實際上內有乾坤,貼著墻建了三層樓房,裏面有許多個小房間,中間是一個大院子,曬滿了五顏六色的被子和衣服。

“在東南省,這個建築的大型圓樓,居然有近四百間房,可以住一千號人,而且他們都是可以看見對方的鄰居,我覺得發明這個建築的老祖宗太智慧了,我真的很喜歡,有機會是要去親眼看看的。”

黎煦陽介紹建築時,和平時低沈聲音完全不同,這個時候聲音清亮溫潤,是個少年的模樣。

“那你真的舍得送我嗎?”江小暖反正對這個圓樓愛不釋手,黎煦陽現在說不答應也來不及了。

“當然。你喜歡的東西,我都要給你。”黎煦陽把模型端到書桌上,又問:“你喜歡什麽類型的,我可以給你做。”

“我想好了再告訴你。”江小暖努了努鼻子,因為動作太過可愛,被黎煦陽小小地壁咚了一下,又羞紅了臉。

就這樣,新年前,黎煦陽沒事就帶著江小暖出去逛,要麽帶回家看著自己制作模型,反正作業什麽的,就留著年後再說吧。

除夕夜,他們邀上馬尚和關曉雪,一起去了浮雲河邊看煙花。

這一晚的煙花格外燦爛,他們擠在人堆裏,一個人拿著一只冰淇淋,在這個寒冷的冬夜跟著所有人一起倒計時。

“10——9——8——”

“3——2——1!新年快樂!親愛的!”

零點一到,煙花在高空中咻咻咻地燃放,所有人歡呼著,對身邊的人喊著新年快樂,管他認不認識。

煙花燃放聲音特別大的時候,黎煦陽湊到江小暖的耳邊說:“可不可以彈一彈你的耳朵?”

不知道黎煦陽為什麽要彈耳朵,江小暖捂著嘴笑了笑,剛被彈到,就覺得癢癢的,“哈哈哈,好癢。”

黎煦陽拿開手,仰頭望著一排疑是銀河落九天的煙花,深情地說道:“小暖,我想跟你一起,過每一個除夕夜,看每一場煙花。”

“當然可以呀!”江小暖望著動人的煙花,鼓著掌。

關曉雪跟馬尚擁抱在一起,一種猛烈而怪異的感覺使他們快速松開對方,轉向了自己的好友。

“小暖子,好開心!”

“2017年,我們都要好好的噢!”江小暖抱住了關曉雪,動情地許著美好的願望。

馬尚則拉著黎煦陽的胳膊,“兄弟,咱們也會長長久久的吧。”

黎煦陽的瞳孔裏印著漫天的星火,滿帶笑意地“唔”了一聲。

馬尚看著旁邊兩個姑娘抱著,覺得自己的懷裏過於空虛,立刻摟住了黎煦陽的腰,“我也要抱抱。”

黎煦陽掙脫了馬尚的手,惹得馬尚連連哀叫,他從口袋裏掏出震動的手機,示意自己有電話。應該不是家裏打來的,明明說了在外面跨年,大概一點左右才會回的。

一看,是個陌生手機號。

他點了接聽鍵,但周圍人太多了,再加上煙花燃放的“嘭——嘟——”的聲音,他錯過了對方的第一句話。

“你說什麽?大點聲。”他把手機使勁摁在耳邊。

“哥哥……”

聽到這兩個字,黎煦陽懷疑自己聽錯了,他緊握著手機,嘴唇恨不得鉆到話筒裏:“是小田嗎?”

“哥哥。”對面又喊了一遍。

“是!是哥哥!小田!你在哪?”黎煦陽註意到電話裏也有煙花燃放的聲音,他舉著電話四處張望:“你也在浮雲塔附近嗎?”

“塔……”

對面只能一個、兩個字地往外蹦,黎煦陽也知道原因,立即跟身旁三個人說,“快!幫我找一個小女孩,大概六七歲,大眼睛,皮膚偏黑,手裏抱著一個娃娃。”

三人很有默契地不問原因,打了個“電話聯絡”的手勢,立刻分散開來找人。

黎煦陽沖電話裏說:“小田,別掛斷,告訴我,你身邊有什麽。”

“鐵……”

才說了一個字,電話就斷線了,再打的時候已經無人接聽,黎煦陽著急地沖向了浮雲塔,在塔底轉。

江小暖則跑到浮雲塔的出口,這裏熙熙攘攘,人來人往,也有不少小孩,但沒有手裏拿著娃娃的女孩。

她四處張望,在低頭時,瞟見了鐵柵欄邊坐著一個小女孩,她撐著臉,手裏抓著一個破布娃娃,眼睛無神地看著正前方。

江小暖跑過去,蹲下來:“你是小田嗎?”

“哥哥……”小田瞪著驚恐的大眼,拼命地搖頭。

江小暖立刻在微信群裏,撥了一個語音通話,“在浮雲塔出口的鐵柵欄邊”,其他三人飛奔而來。

黎煦陽趕到後,一把抱起小田:“我是哥哥。”

小田趴在黎煦陽的肩膀上哭了起來,“哥哥,哥哥……”

一行人往外走,走到一個人少的地方停住了。

“可以給我們解釋了嗎?”關曉雪擦著額頭上的汗,因為穿得很多,找孩子跑得滿身是汗。

黎煦陽抱著小田,解釋道:“這個說來話長,簡短來說,這是一個朋友拜托我照顧的小妹妹。”

“那你朋友呢?”馬尚問。

“出國了。”

江小暖掏出一張紙巾,擦了擦小田臟兮兮的臉蛋,又遞給她兩顆葡萄味的果汁軟糖。小田抓著軟糖,緊緊握在手心,就是不吃。

黎煦陽拍了拍小田的背,安撫道:“沒事了,哥哥在。”

三人雖然不追問,但也疑惑為什麽黎煦陽的朋友要讓他們以這種方式找小女孩。

捉迷藏嗎?多危險吶!

就這樣,四個人帶著受到驚嚇,不肯說話的小田看完了煙花,然後帶她去零食店,買了一大袋零食。

關曉雪的司機送完黎煦陽和小田,才送江小暖,而且黎煦陽千叮嚀萬囑咐,如果碰到不好的事情,一定要同時報警和給自己打電話。

就這樣,小田被黎煦陽抱回了家,手裏還要勾著零食袋的提手。

深夜,家裏很安靜。

黎煦陽把睡著的小田放在沙發上,零食袋順著小田躺下的姿勢,也放在了沙發腿邊。

黎煦陽仔細打量小田的模樣,看臉蛋,還是比較像泰國人的樣子,不像中國人。

就在黎煦陽想著到底讓小田怎麽睡的時候,一個人從樓上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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