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

六角的夢裏總有各種天馬行空的東西，所有不可能的事，不認識的人都能串聯在一起，天上飛的，水裏游的，地上跑的，好像都是寫意的素材。白日裏低調的她，夜晚有最離奇的腦袋。

你要知道，人群中最不起眼的那一個，往往能一鳴驚人。

又一夜被驚醒，黑暗中，六角看見一個身形與她十分相像的女子，她看不清她的臉，陌生的熟悉感，讓她憑著感覺向前。她是笑著的，只聞其聲，卻看不清。她在湖中起舞，旋轉，旁若無人，六角不忍驚了她的舞姿，躡手躡腳。白光一閃，什麽也看不見了。

鏡頭切換……她來到一間寬敞明亮的屋裏，木質的桌子上，放了幾只高腳杯，一個穿毛衣的女孩，背對著她，仿佛在沐浴陽光。六角站在角落，不敢出聲打擾，這時一個男孩走了過來，十分自然地坐在女孩身邊，頭一偏，就靠在了女孩肩上。六角都能想象到他們嘴角的笑意，聽不清他們的耳語，只是男孩突然起身要拿什麽，六角一驚：這不是與他有過一面之緣的男孩嗎？女孩目光也隨男孩轉過來，這側臉，不是六角又是誰？莫名地，她的心揪了一下……

鏡頭又切換到另一個場景……在很久很久以前，一群人在山上，陽光大好，只聞笑聲。那是四個年輕女孩，個性並不鮮明，人緣都好，貌似他們每年都會定期相約，這裏可能又是其中某一處？跟著女孩們一起下山，一起唱歌，不過好像沒有人理會她，她伸手，並看不到血肉，只不過和一縷青煙一起化在風裏。此時，她不過是個局外人。她想提醒她們註意身後奔來的狼群，出口卻沒有聲音。其中一女孩似乎有所察覺，低聲提醒其餘三人開始假寐，古語雲：柳暗花明又一村。六角無法，只得模仿著她們假寐，狼群卻和六角一起，消失在山裏。

下一幕……一個紮著辮子的女童沖了過來，她笑中帶著積分幾分羞澀，手上的桔子是她的青梅竹馬剛爬樹摘給她的，其餘夥伴都在開他們的玩笑，過家家裏總演一對，逃不過眾人的嬉笑，她跑了出來。幼時旁人的說詞，自然做不得數，她心裏若隱若現的漣漪，說感覺不到，是假的。一晃而過，瓦房也換了磚房，他身邊的女孩來來去去，時日都不算長，當年比她矮的他，也變得讓她夠不著了。說起來，他們也好久未見。

"嗞嗞嗞……"手機震動，打破了清晨的寧靜，是他，她的青梅竹馬，短信頁面赫然彈出幾個大字：買二手房，＋V138xxxxxx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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