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安！”其餘諸將，紛紛效仿，袁溯也趕緊守住自己的屁股，對著尊位行了一禮。

憑借著工作培養的官場嗅覺，袁溯飛快的揣測出了大概情況，這位張大人多半是朝中某位勳貴，或許就是張讓；因為這位趙大人和自己身旁這位將軍都白面無須，很像宦官。

大禮完畢，進入正題，這位趙大人先是詢問了今日營中的情況，點差了南軍主簿官的糧餉賬冊，才說明此行的主要目的。山東去歲大，今年又大旱，最近兩個月湧入洛陽近郊的流民越來越多，朝廷救濟不及，流民餓死者極多，更多有易子相食的慘劇。

流民多了，搶劫、毀壞洛陽本地農民糧食的暴力事件也多有發生，但洛陽周邊多少莊園經濟，農民或百戶為屯，或依附豪強入莊園為園戶，一般流民哪裏打得過這些地方武裝。

流民之中自然有膽子大的，初是三五成群偷盜糧食，漸漸更肆無忌憚的集團化作案，沒多久就會發展為一個個流寇集團！從古至今，這樣的流寇集團危害極大，其中首要分子多是亡命之徒，聚集了三五百人後，就敢襲擊地方農莊、村落，一路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嚴重破壞地方社會秩序，俞涉的家，就是被這樣的流寇襲破。

洛陽近郊的莊園，多是朝中勳貴及洛陽富豪所有，這流寇兩個月襲擾下來，朝中權貴遭受的損失極重，便紛紛上表說明流寇之危，合力施壓，希望朝廷出兵鎮壓。面對雪花一般的上疏，靈帝責令張讓，動員南、北軍主力剿滅京亟地區的流寇和山賊。張讓派出了自己的第一親信，大長秋趙忠具體處理這次軍事行動，也就是大帳中這位趙大人。

這位趙大人的話實在太多了一點兒，僅僅是交代軍事任務，並沒有制定具體的作戰計劃，就洋洋灑灑，直說了一個多時辰，門外有不少遲到的軍官告罪，趙忠也不理不睬，分明是拖著時間故意敲打這些人。

袁溯畢竟剛剛穿越，趙忠說話又文縐縐的，很多地方也不是聽得太懂，大概聽到了虎賁營、羽林營要宿衛天子，不參加本次任務後，就如同後世開會一般，心不在焉，走神了。

“本次出兵，就由袁術袁將軍和趙延趙將軍總攬節制諸營，某則坐鎮中軍，為各營供應糧草，諸君以為如何？”趙忠當然不需要親自指揮作戰，吃力不太好，派出自己的弟弟趙延去具體執行，自己站在高處管著就是了。這趙延就是坐在袁術身旁的高個將軍，也是宦官出身，兄弟兩人投靠張讓，極得靈帝寵幸，目前任羽林中郎將，兼領城門校尉。

“聽憑大人吩咐！”其餘諸將紛紛表明態度，這燙手山芋也不是人人想接。

“袁將軍，趙將軍，本督就把南、北軍三十營交給你們了，茲事體大，節制萬軍，兩位慎為！”

袁溯仍在走神中……

“袁將軍？”趙忠見袁術像個傻子一樣，心裏有些不滿。

身後的張勳見袁溯呆住了，忍不住偷偷撮了他一下，總算把袁溯的思緒喚回了現實！

“末將聽憑大人吩咐！”

其餘諸將見袁術、趙延二人應允，也禮節性的向兩人表達“我等聽憑袁將軍、趙將軍調遣”

袁溯一臉懵逼的看著諸將，簡直莫名其妙，什麽戒指？什麽調遣？屁大點事要拿到軍議上來說？難不成要動員幾萬人去找戒指？

九、追剿流寇（中）

袁溯領著紀靈、張勳二人，正欲走出大帳，身後趙忠卻把三人喚住。又晃悠悠的走到大帳門口，對著賬外因來遲而戰戰兢兢的一眾營官道：“諸位都請散了吧，若不是犯在咱家手裏，可就沒這麽好說話了。”

軍議來遲，本是大罪。一眾營官面面相覷，品出趙忠是放過他們的意思，紛紛鞠身致歉：“多謝大長秋寬宥！”

袁溯冷眼旁觀著趙忠施恩施威，穿越之前他就知道東漢末年的宦官權勢極大，不然也不會鬧出十常侍殺何進這樣的事，但萬萬沒想到，此時負責洛陽城及皇室安全的南、北軍竟然都由宦官掌握！難怪後來何進會用袁紹之謀，召董卓等外軍主將進京！

留下袁溯與趙延，借著宴飲，趙忠又將以張讓為首的朝中勢力達成共識後的戰略目標，詳細的給二人交代了一番。袁術本在丁憂期間，袁隗的意思，實際指揮就交給趙延了。但不想袁溯出現在軍議上，趙忠當然以為是袁隗授意，或是袁術貪功圖名，但這些彎彎繞他當然不可能直接點穿，只能默認了袁術參一腳，靈機一變，在軍議上把袁術也提到了。

“袁將軍高義，守制期間，聽聞軍議竟戴孝趕來，真士族楷模也！咱家一定會將此事回稟聖上，讓陛下知道袁將軍之辛勞。”趙忠心中有些不悅，但卻不能扶了袁隗的面子，便掏出一個帖子，讓手下小宦官遞到袁溯小桌前：“此乃張侯與袁將軍之叔父——袁太尉同擬的簿子，袁將軍請過目。”

袁溯草草翻閱，竟全是莊園、屯堡的名字及對應地址，足有數百座！，袁溯反應過來，這些估計全是朝中公卿、勳貴的私家產業，而此次軍事行動的首要目的，就是出兵看護這些莊園。追剿流寇，不過是給出兵打的幌子罷了。

這袁溯看著簿子，恍惚間瞥見對坐趙延臉上，全是不悅之色，又想到自己仍在丁憂，今天不過是偶然出現在軍議上，瞬間想明白了七七八八。

這趙延當然不高興了，本來按照之前的布置，南、北軍三十營都歸他節制，有了總攬全局的經驗，哪怕僅僅是名義上的，也是重要的閱歷，想要做到大營督、軍都督的位置上就容易很多。但現在要他把兵權吐出來，分攤功勞，任誰也會不高興。

反過來說，這趙忠雖然是宦官，但臨產反應和政治直覺真是不一般，本來自己貿然出現在軍議上很可能帶來諸多尷尬，但三言兩語，這廝就把難題化解，難怪何進鬥不過十常侍，籠絡不住洛陽駐軍，要搞什麽外軍入京那一套。

袁溯思襯著，這宦官掌控羽林軍，自己卻能夠在軍中任要職，想來自己父、叔等人和十常侍集團的關系並不是那麽單純，很可能就是一政治流氓團夥，既然袁隗對自己從來沒什麽領兵的交待，自己還是得跟著家族的大政方針走，別自找麻煩，姿態放低些，別得罪人。

心中計議已定，袁溯對著趙忠、趙延笑了笑，在座位上向兩人拱了拱手，道：“趙大人、趙將軍，末將守制期間，本應居家守孝，但唯恐流寇勢大，牽連宮城宿衛，故匆忙趕來巡閱本部；末將掌管虎賁營時日不久，論軍旅之才，趙將軍勝吾遠矣，這追剿流寇節制一事，當然應由趙將軍獨斷。”

袁家四世三公，袁術自己也身居要職，有些時候為了維護家族臉面，姿態不能放得太低。袁溯一席把自己放得很低的表態，令在場幾人十分吃驚，穿越時間太短，他還是拿捏不太準自己的身份應該擺出的姿態。

趙忠腦子轉得最快，先開口道：“袁將軍的意思是？”

“末將守制期間，此次追剿流寇，當由趙將軍獨自掌軍。”

“將軍當真？”趙延眼見自己的搶功對手瞬間成了自己下屬，有些不明所以，又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激動得情緒。

“術所出皆肺腑之言，自然當真！”

“只是，今日本督在軍議之上已經……”

“此事易爾，末將只需推說，突染重疾不能隨行，就可以了。”

此言一出，趙延心中的竊喜按捺不住。端起酒杯對著袁溯樂呵呵的道：“袁將軍虛懷如若，高義！高義！”

“袁將軍孝悌忠信，真有令尊大人之遺風！”一旁的趙忠生怕自己這小弟一激動說出的什麽不該說的，接過了話頭。

一時間，整個宴會氣氛變得無比融洽，趙忠非常大度的讓袁術、趙延手下的幾員副將也入席陪酒，又喊來軍中豢養的歌姬，一時間笙歌艷舞，好不歡快！袁溯更是祭出幾個經典的葷段子，稍加改造，直把在座諸人逗得前仰後合，全無規矩。若是有言官在此，絕對要把袁溯活生生彈劾死。

軍宴直至半夜，眾人都已七葷八素，袁術才領著手下告辭回營，趙忠親自將袁術送出大帳，又把袁術直接送到了轅門口，註視著袁術三人遠去，才一把抹去了臉上的笑容，回到營帳中，看著已經爛醉如泥的趙延，滿臉都是不滿之色。

袁術年紀不大，舉孝廉後任職地方刷閱歷，剛剛升職回到京城，就遭遇父喪，趙忠和他的接觸並不多。但袁術跋扈之名在外，所以軍議時趙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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