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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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時雨以為嚴山這是在找角度，站著沒動，讓他照。
嚴山看著取景框裏的女孩，眼神微動，按下快門，哢嚓一聲，這一刻的景象被收入相機。
肖思思已經把三腳架提過來了，放在他面前。
嚴山沒急著把單反架上去，前後翻了一下照片。
在剛剛這張照片之前，嚴山的相機裏有個和夏時雨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女孩。往前翻的好幾張照片都是她。
嚴山又前後翻了好幾下，似乎在做對比。
最後像是確認了什麽信息，嚴山輕輕地笑了笑。
夏時雨不想讓唐棠她們等她太久，見嚴山在那裏一直沒什麽反應，出聲催了一下，“那個拿著相機的同學。”
嚴山擡頭，“嗯？”
“我們什麽時候開始。”
“你著急？”嚴山反問。
夏時雨點頭。
嚴山起身，利落地開始調整設備，“行，我現在開始。”於此同時，他側頭對肖思思她們說，“你們也趕緊準備一下。”
“哦，行。”肖思思被嚴山指揮著，趕緊試了一下話筒。
把收音話筒遞給夏時雨之後，嚴山也準備好了。
嚴山開口問，“可以開始了嗎？”
肖思思反覆確認了一下，“可以開始了。”
嚴山的手放在錄像鍵前，“三，二，一，開始。”
手指按下錄像鍵，肖思思笑容標準而甜美，她握著話筒開始問，“同學，請問高考前你的理想專業是什麽呢？”
夏時雨捏著話筒，“法律。”
“那請問你現在的專業是什麽呢？”
“中醫。”
肖思思繼續問，“所以最後讀了這個專業是因為什麽原因呢？是後期了解到這個專業覺得很感興趣，還是因為一些其它原因呢？”
夏時雨想了想，“其它原因。”
問到這裏，肖思思沒有繼續咄咄逼人地問具體原因是什麽，轉而換了另一個方向，“那麽接下來你有什麽打算呢，是好好學習這個專業還是有什麽別的計劃？”
“我打算跨專業考研。”夏時雨實話實說。
“那這可不簡單呢，但是祝你成功。”肖思思說完，沖攝像機點了點頭。
嚴山收到信號，按下結束錄像的按鍵。
夏時雨把話筒遞回給肖思思。
肖思思接過，看了眼面前的女孩，雖然在鏡頭之前她說著祝福和理解，但是鏡頭之外，肖思思很驚訝地又問了一嘴，“你為什麽不在填報志願之前就和家裏人溝通好呢？而且這樣的話，你會很難誒。”
在確定這個采訪話題之前，她們沒想過會有人回答出這麽炸裂而又真實的答案。
夏時雨苦笑一下，沒有回答。
她回頭去拿好那兩個袋子，轉身想要和唐棠她們走回去。
這時候正好輪到她幫陳思禮拿東西了。
突然一道聲音叫住她，“別動。”
夏時雨擡頭看向聲音的來處。
嚴山向她走過來，彎腰提起兩個袋子，然後對夏時雨說，“前面走帶路。”
夏時雨一時有點懵，“啊？”
嚴山看著她，把右邊的袋子放下去，手往前伸，“對了，認識一下，我叫嚴山，我去見山的山。”
“哦，好。”夏時雨出於禮貌，上前輕輕握了一下他的手。
然後嚴山沒再多說，提著袋子就往前走了。
夏時雨雖然不解，但是怕嚴山不認得路，跑上前給他帶路。
唐棠和江禾年收拾了一下也跟了上去，原地只留下肖思思和那幾個女孩幹瞪眼，嘴張大成O型。
等她們走遠了，肖思思還是沒敢大聲說話，只小聲問她們，“你們見過嚴山這副面孔嗎？”
其它女生都見鬼一樣搖了搖頭。
-
嚴山走的快，一下就跑到前面去了。
這時候走廊裏的人多，夏時雨也不知道嚴山是怎麽這麽容易穿過人群走到前面的。
夏時雨繞開人跟上他的時候，他已經踏上樓梯了。她跑上前去想要從嚴山手裏拿回來一個袋子。“你要不分我一個吧。一個我還是能拿的。”
嚴山聽到聲音，停下腳步，側頭去看夏時雨伸過來想拿袋子的手。而後又將視線往上移，看著夏時雨那張和記憶裏幾乎完全重合的臉，楞了幾秒。
記憶裏的那個女孩穿著一身白裙，白裙長到腳踝。當時他就很想不清楚，明明那天要搬東西，她為什麽還穿成那樣。
但是後來他想明白了，可能當初出門的時候，方卿就沒想過要自己動手。
她跑到他身邊非要纏著他幫她搬東西，拽著他的袖子，很聒噪。
“誒呀，嚴山。”
“嚴山！”
“你走那麽快幹嘛？”
“我都說了我拿不動，我真的拿不動。”
“你那麽高的個子，就不能幫幫我這一米六出頭的弱女子嗎？”
那時他很煩，打心底裏覺得她吵，轉個頭，上下掃了她一眼，“你……弱？”
方卿直接放下手裏的行李跑上來，“對。”
“反正比你弱。”
記得當時他好像是被她這種自損八百的求人方式給逗笑了，心裏明明松動了，但還是轉過身，不屑地“切”了一聲。
後來方卿就一直跑到他前面攔著他，“嚴山。”
他掀起眼皮懶洋洋看了一眼。
方卿長得很好看，一雙眼睛特別靈動，看得出是從小被慣著長大的那種沒吃過苦的女孩。
嚴山不管見了多少次那雙眼睛，心裏都會咯噔一下。
那天不出意外地，他也看楞了眼。只是嚴山很擅長將自己的情緒隱藏好，眼神只閃爍了一瞬，就繼續耷拉下去懶洋洋看著方卿。
方卿跟他耍賴皮撒嬌，話還是很多，“嚴山，我跟你說過了，遇到這種情況的時候呢，男孩子是應該要去幫女孩子搬行李的。”
“為什麽？”嚴山打心底裏覺得去幫她好像沒什麽，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就是想嗆她，看她氣鼓鼓跟自己說一大堆話，“那些明明都是你的東西。你這是要道德綁架我？”
方卿聽到這些話果然開始跟他繼續較勁了，“你怎麽牽扯到這上面了？”
“我們的事沒有那麽嚴重的，你看我之前還給你買蛋糕，請你喝奶茶，你就幫我一次吧。”
“看在我今天這條裙子這麽白，我穿著這麽好看的情況下。”
“怎麽樣？”
嚴山看著她扯，嘴角不自覺揚起點弧度。
方卿個子矮，自顧自地跟嚴山講道理的時候，根本不會擡頭看他，直到她說完一大堆，最後想要問問嚴山的意見，看他有沒有被自己的大道理說服的時候，她才擡起頭。
嚴山剛看到方卿要擡起頭，立即扭頭將表情藏住，想了想又怕她非要湊過來看他的表情，就轉身回去幫她把東西提起來了。
方卿的東西不重，他是知道的。
因為方卿把她那堆放在床頭的娃娃裝進去的時候，正好被他撞見了。
要是換做別的女生在他面前這樣，他會覺得煩的不行，就覺得一個女生，怎麽那麽作，那麽令人受不了。
但如果那個作的人是方卿的話……
就，還行吧。
一般般，甚至有點可愛。
這麽纏著他，會讓他感覺……好像心情還不錯。
“嗯？”夏時雨看嚴山呆住了，又出聲問了一下。
這時候走在後面的唐棠和江禾年已經快要跟上她們了。
嚴山的思緒從回憶裏抽出來，他沒松手，“搬東西這種事情，你們女生不是不愛幹嗎？”
夏時雨心裏確實不否認，搬東西又重又累，對於她來說就是非必要不幹的活。但她也不至於身嬌肉貴到不能搬。
看著嚴山這個樣子，夏時雨心裏抿了一下，覺得嚴山這個人可能就是刀子嘴豆腐心，面上兇巴巴，但就是熱心腸，於是沒有跟他爭那袋子的權利，輕點了頭，“對，確實不是很喜歡。”
嚴山見她沒再跟自己犟，轉身提著東西擡腿往樓上走。
唐棠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有氣無力地哀嚎，“啊，夏夏，你怎麽走這麽快，我要累死了，我好渴，我好熱，我好想冰淇淋空調冰水。”
說著唐棠蹲下來趴在自己的袋子上面，“江江，我們休息會吧。”
江禾年體力好，沒有唐棠反應那麽大，聽著唐棠想休息，她停下腳步等她，“行，想休息咱們就停一會。”
夏時雨本來也想跟著他們一起停一會，冷不丁頭上一道又酥又低沈的男聲響起，
“夏時雨，前面帶路。”
夏時雨擡頭看了一下嚴山，想說要不他也跟著她們一起休息一下，然後再一起上樓。
雖然她剛剛才在心裏下了個定論:這人刀子嘴豆腐心，熱心腸好說話……
但是瞄到他那張臉……
夏時雨:“好，來了。”
想著唐棠現在狀態不好，自己手上也空著，她轉身去幫唐棠把東西提起來。
唐棠不大好意思，“誒，夏夏不用了。”
夏時雨堅持，“沒事。”
唐棠現在是真的想偷懶，禮貌性地推脫了一次，見夏時雨還是堅持，她便高興地道謝，“那謝謝夏夏了，等會請你喝飲料。”
“行。”夏時雨說著，提著袋子擡腳往上走。
走到嚴山旁邊的時候，嚴山叫住夏時雨，“松手。”
“嗯？”夏時雨呆楞一下。
嚴山補充提醒，“袋子。”
“不用了，你都拎了兩個了，這個我來就行。”
嚴山:“……”
“給我。”
“你們女生不用幹這種重活。”
夏時雨其實剛剛提了一段路就後悔了，不得不說，這個東西拎上樓梯，還是需要點體力和力氣的。
現在既然嚴山堅持，夏時雨便又松了手。
嚴山接過，繼續往前走。
江禾年和唐棠已經發現不對勁了，齊齊偷偷瞥瞥嚴山又瞥瞥夏時雨。
夏時雨看著兩人的表情，心裏也出現點想法，楞了一下，她像是不信邪一樣為了驗證什麽，噔噔噔跑去跟江禾年說，“江禾年，要不你的我也幫你拿吧。”
江禾年偷偷看了一眼站在樓梯上往下看的嚴山，嘴上拒絕，“不用，誒呀。”
見夏時雨湊過來，江禾年又壓低聲音在她耳邊說，“不好吧，人家男生都幫咱們提了三個了，不怕把人嚇跑？”
“我看人長得挺帥的啊，別想不開啊夏時雨。”
夏時雨想也沒想，“不用，給我。”
“既然是免費勞動力，幹嘛苦著自己人。”
江禾年見夏時雨堅持，手一松就給了她。
前面的嚴山一直盯著夏時雨的動靜，看她轉頭又要往他這邊靠，挑挑眉，“給我。”
心裏的想法被驗證，夏時雨心裏說不上來什麽感覺，就像心裏過了一陣電，又不完全像，好像還有點悶。
她再次走到嚴山身邊，沒有直接把東西給他，反問，“你真的可以一個人拎四袋？”
嚴山眼裏閃過一抹不屑的玩笑意味，一副“你在開什麽玩笑，你覺得我不行，你是在口出什麽狂言”的表情，開口淡淡地說，“給我。”
握著袋子的手有點松動，夏時雨想了想，最後還是決定自己拿算了，畢竟他們是才見第一面的陌生人。
撇開別的不說，第一次見就這麽麻煩別人，多少有點不太好。
夏時雨搖搖頭扯出個很淡的笑，“不用了。”然後轉身往前走。
嚴山在她身後看到，直接上前去搶過來。
夏時雨勁沒他大，東西一瞬就過去了。
夏時雨看向嚴山，嚴山淡淡掃了他一眼，頭偏了一下，“看什麽看，帶路啊呆瓜。”
“呆瓜”這個詞一出來，嚴山自己都被自己給嚇了一下。
他整理好表情看向夏時雨，夏時雨顯然也是有點震驚。
但是夏時雨什麽也沒多問，只是跟他說，“那麻煩你了，我們住六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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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山沒急著把單反架上去，前後翻了一下照片。
在剛剛這張照片之前，嚴山的相機裏有個和夏時雨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女孩。往前翻的好幾張照片都是她。
嚴山又前後翻了好幾下，似乎在做對比。
最後像是確認了什麽信息，嚴山輕輕地笑了笑。
夏時雨不想讓唐棠她們等她太久，見嚴山在那裏一直沒什麽反應，出聲催了一下，“那個拿著相機的同學。”
嚴山擡頭，“嗯？”
“我們什麽時候開始。”
“你著急？”嚴山反問。
夏時雨點頭。
嚴山起身，利落地開始調整設備，“行，我現在開始。”於此同時，他側頭對肖思思她們說，“你們也趕緊準備一下。”
“哦，行。”肖思思被嚴山指揮著，趕緊試了一下話筒。
把收音話筒遞給夏時雨之後，嚴山也準備好了。
嚴山開口問，“可以開始了嗎？”
肖思思反覆確認了一下，“可以開始了。”
嚴山的手放在錄像鍵前，“三，二，一，開始。”
手指按下錄像鍵，肖思思笑容標準而甜美，她握著話筒開始問，“同學，請問高考前你的理想專業是什麽呢？”
夏時雨捏著話筒，“法律。”
“那請問你現在的專業是什麽呢？”
“中醫。”
肖思思繼續問，“所以最後讀了這個專業是因為什麽原因呢？是後期了解到這個專業覺得很感興趣，還是因為一些其它原因呢？”
夏時雨想了想，“其它原因。”
問到這裏，肖思思沒有繼續咄咄逼人地問具體原因是什麽，轉而換了另一個方向，“那麽接下來你有什麽打算呢，是好好學習這個專業還是有什麽別的計劃？”
“我打算跨專業考研。”夏時雨實話實說。
“那這可不簡單呢，但是祝你成功。”肖思思說完，沖攝像機點了點頭。
嚴山收到信號，按下結束錄像的按鍵。
夏時雨把話筒遞回給肖思思。
肖思思接過，看了眼面前的女孩，雖然在鏡頭之前她說著祝福和理解，但是鏡頭之外，肖思思很驚訝地又問了一嘴，“你為什麽不在填報志願之前就和家裏人溝通好呢？而且這樣的話，你會很難誒。”
在確定這個采訪話題之前，她們沒想過會有人回答出這麽炸裂而又真實的答案。
夏時雨苦笑一下，沒有回答。
她回頭去拿好那兩個袋子，轉身想要和唐棠她們走回去。
這時候正好輪到她幫陳思禮拿東西了。
突然一道聲音叫住她，“別動。”
夏時雨擡頭看向聲音的來處。
嚴山向她走過來，彎腰提起兩個袋子，然後對夏時雨說，“前面走帶路。”
夏時雨一時有點懵，“啊？”
嚴山看著她，把右邊的袋子放下去，手往前伸，“對了，認識一下，我叫嚴山，我去見山的山。”
“哦，好。”夏時雨出於禮貌，上前輕輕握了一下他的手。
然後嚴山沒再多說，提著袋子就往前走了。
夏時雨雖然不解，但是怕嚴山不認得路，跑上前給他帶路。
唐棠和江禾年收拾了一下也跟了上去，原地只留下肖思思和那幾個女孩幹瞪眼，嘴張大成O型。
等她們走遠了，肖思思還是沒敢大聲說話，只小聲問她們，“你們見過嚴山這副面孔嗎？”
其它女生都見鬼一樣搖了搖頭。
-
嚴山走的快，一下就跑到前面去了。
這時候走廊裏的人多，夏時雨也不知道嚴山是怎麽這麽容易穿過人群走到前面的。
夏時雨繞開人跟上他的時候，他已經踏上樓梯了。她跑上前去想要從嚴山手裏拿回來一個袋子。“你要不分我一個吧。一個我還是能拿的。”
嚴山聽到聲音，停下腳步，側頭去看夏時雨伸過來想拿袋子的手。而後又將視線往上移，看著夏時雨那張和記憶裏幾乎完全重合的臉，楞了幾秒。
記憶裏的那個女孩穿著一身白裙，白裙長到腳踝。當時他就很想不清楚，明明那天要搬東西，她為什麽還穿成那樣。
但是後來他想明白了，可能當初出門的時候，方卿就沒想過要自己動手。
她跑到他身邊非要纏著他幫她搬東西，拽著他的袖子，很聒噪。
“誒呀，嚴山。”
“嚴山！”
“你走那麽快幹嘛？”
“我都說了我拿不動，我真的拿不動。”
“你那麽高的個子，就不能幫幫我這一米六出頭的弱女子嗎？”
那時他很煩，打心底裏覺得她吵，轉個頭，上下掃了她一眼，“你……弱？”
方卿直接放下手裏的行李跑上來，“對。”
“反正比你弱。”
記得當時他好像是被她這種自損八百的求人方式給逗笑了，心裏明明松動了，但還是轉過身，不屑地“切”了一聲。
後來方卿就一直跑到他前面攔著他，“嚴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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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卿長得很好看，一雙眼睛特別靈動，看得出是從小被慣著長大的那種沒吃過苦的女孩。
嚴山不管見了多少次那雙眼睛，心裏都會咯噔一下。
那天不出意外地，他也看楞了眼。只是嚴山很擅長將自己的情緒隱藏好，眼神只閃爍了一瞬，就繼續耷拉下去懶洋洋看著方卿。
方卿跟他耍賴皮撒嬌，話還是很多，“嚴山，我跟你說過了，遇到這種情況的時候呢，男孩子是應該要去幫女孩子搬行李的。”
“為什麽？”嚴山打心底裏覺得去幫她好像沒什麽，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就是想嗆她，看她氣鼓鼓跟自己說一大堆話，“那些明明都是你的東西。你這是要道德綁架我？”
方卿聽到這些話果然開始跟他繼續較勁了，“你怎麽牽扯到這上面了？”
“我們的事沒有那麽嚴重的，你看我之前還給你買蛋糕，請你喝奶茶，你就幫我一次吧。”
“看在我今天這條裙子這麽白，我穿著這麽好看的情況下。”
“怎麽樣？”
嚴山看著她扯，嘴角不自覺揚起點弧度。
方卿個子矮，自顧自地跟嚴山講道理的時候，根本不會擡頭看他，直到她說完一大堆，最後想要問問嚴山的意見，看他有沒有被自己的大道理說服的時候，她才擡起頭。
嚴山剛看到方卿要擡起頭，立即扭頭將表情藏住，想了想又怕她非要湊過來看他的表情，就轉身回去幫她把東西提起來了。
方卿的東西不重，他是知道的。
因為方卿把她那堆放在床頭的娃娃裝進去的時候，正好被他撞見了。
要是換做別的女生在他面前這樣，他會覺得煩的不行，就覺得一個女生，怎麽那麽作，那麽令人受不了。
但如果那個作的人是方卿的話……
就，還行吧。
一般般，甚至有點可愛。
這麽纏著他，會讓他感覺……好像心情還不錯。
“嗯？”夏時雨看嚴山呆住了，又出聲問了一下。
這時候走在後面的唐棠和江禾年已經快要跟上她們了。
嚴山的思緒從回憶裏抽出來，他沒松手，“搬東西這種事情，你們女生不是不愛幹嗎？”
夏時雨心裏確實不否認，搬東西又重又累，對於她來說就是非必要不幹的活。但她也不至於身嬌肉貴到不能搬。
看著嚴山這個樣子，夏時雨心裏抿了一下，覺得嚴山這個人可能就是刀子嘴豆腐心，面上兇巴巴，但就是熱心腸，於是沒有跟他爭那袋子的權利，輕點了頭，“對，確實不是很喜歡。”
嚴山見她沒再跟自己犟，轉身提著東西擡腿往樓上走。
唐棠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有氣無力地哀嚎，“啊，夏夏，你怎麽走這麽快，我要累死了，我好渴，我好熱，我好想冰淇淋空調冰水。”
說著唐棠蹲下來趴在自己的袋子上面，“江江，我們休息會吧。”
江禾年體力好，沒有唐棠反應那麽大，聽著唐棠想休息，她停下腳步等她，“行，想休息咱們就停一會。”
夏時雨本來也想跟著他們一起停一會，冷不丁頭上一道又酥又低沈的男聲響起，
“夏時雨，前面帶路。”
夏時雨擡頭看了一下嚴山，想說要不他也跟著她們一起休息一下，然後再一起上樓。
雖然她剛剛才在心裏下了個定論:這人刀子嘴豆腐心，熱心腸好說話……
但是瞄到他那張臉……
夏時雨:“好，來了。”
想著唐棠現在狀態不好，自己手上也空著，她轉身去幫唐棠把東西提起來。
唐棠不大好意思，“誒，夏夏不用了。”
夏時雨堅持，“沒事。”
唐棠現在是真的想偷懶，禮貌性地推脫了一次，見夏時雨還是堅持，她便高興地道謝，“那謝謝夏夏了，等會請你喝飲料。”
“行。”夏時雨說著，提著袋子擡腳往上走。
走到嚴山旁邊的時候，嚴山叫住夏時雨，“松手。”
“嗯？”夏時雨呆楞一下。
嚴山補充提醒，“袋子。”
“不用了，你都拎了兩個了，這個我來就行。”
嚴山:“……”
“給我。”
“你們女生不用幹這種重活。”
夏時雨其實剛剛提了一段路就後悔了，不得不說，這個東西拎上樓梯，還是需要點體力和力氣的。
現在既然嚴山堅持，夏時雨便又松了手。
嚴山接過，繼續往前走。
江禾年和唐棠已經發現不對勁了，齊齊偷偷瞥瞥嚴山又瞥瞥夏時雨。
夏時雨看著兩人的表情，心裏也出現點想法，楞了一下，她像是不信邪一樣為了驗證什麽，噔噔噔跑去跟江禾年說，“江禾年，要不你的我也幫你拿吧。”
江禾年偷偷看了一眼站在樓梯上往下看的嚴山，嘴上拒絕，“不用，誒呀。”
見夏時雨湊過來，江禾年又壓低聲音在她耳邊說，“不好吧，人家男生都幫咱們提了三個了，不怕把人嚇跑？”
“我看人長得挺帥的啊，別想不開啊夏時雨。”
夏時雨想也沒想，“不用，給我。”
“既然是免費勞動力，幹嘛苦著自己人。”
江禾年見夏時雨堅持，手一松就給了她。
前面的嚴山一直盯著夏時雨的動靜，看她轉頭又要往他這邊靠，挑挑眉，“給我。”
心裏的想法被驗證，夏時雨心裏說不上來什麽感覺，就像心裏過了一陣電，又不完全像，好像還有點悶。
她再次走到嚴山身邊，沒有直接把東西給他，反問，“你真的可以一個人拎四袋？”
嚴山眼裏閃過一抹不屑的玩笑意味，一副“你在開什麽玩笑，你覺得我不行，你是在口出什麽狂言”的表情，開口淡淡地說，“給我。”
握著袋子的手有點松動，夏時雨想了想，最後還是決定自己拿算了，畢竟他們是才見第一面的陌生人。
撇開別的不說，第一次見就這麽麻煩別人，多少有點不太好。
夏時雨搖搖頭扯出個很淡的笑，“不用了。”然後轉身往前走。
嚴山在她身後看到，直接上前去搶過來。
夏時雨勁沒他大，東西一瞬就過去了。
夏時雨看向嚴山，嚴山淡淡掃了他一眼，頭偏了一下，“看什麽看，帶路啊呆瓜。”
“呆瓜”這個詞一出來，嚴山自己都被自己給嚇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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