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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青牛鎮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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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青牛鎮44

從岑村回來,自是先去正院。

程姨娘有身孕後,齊老爺在外頭時間就短了,一般是早上去兩家藥鋪看看,晌午就回來,下午不去了,在家歇著。

岑越和齊少扉到齊家時,已經過了午飯點了,兩人直奔正院,杜氏身邊的丫頭蕊紅接待引路的,自打李婆子一家被送走後,蕊紅頂了前頭來。

也沒法子,蕊紅在齊家時日久,伺候的也久,剩下一個是十四五的小丫頭,什麽都不懂不會,不如蕊紅。

蕊紅在杜氏跟前得了臉,日子卻不咋好過的,背地裏挨著杜氏罵的更多了,什麽騷狐貍、賤蹄子,杜氏張口就是這樣數落,搞得蕊紅在小丫頭跟前都沒了顏面,小丫頭輕視她。

“三少爺郎君,老爺在家,剛說歇著,應該還沒躺下。”蕊紅引路到了堂屋,進去通傳,齊老爺聲還在說進來吧。

蕊紅就請三少爺夫郎進,然後下去沏茶。

就這樣,住在東廂的杜氏呸了聲罵蕊紅,聲不大,堂屋齊老爺聽不見,院子裏齊少扉和岑越是隱約能聽一耳朵。

“……就是顯你能,騷到沒邊了賤蹄子,讓你給我端涼茶,半晌了,原來是想攀高枝往別處去……”

杜氏這罵的話,算是小小挑撥,蕊紅攀什麽高枝?不就是指蕊紅對著齊少扉獻殷勤,想做姨娘了。

“越越?”

“走吧,先見爹。”岑越說。

齊老爺還沒歇下,在書房,隔著門說你們在外頭不用進來。岑越應了聲,就和阿扉在廳裏等,沒一會,齊老爺出來了,岑越喊了爹,齊少扉乖乖跟著喊。

“嗯,坐吧。”齊老爺一看兩人一身布衣短打,也沒說什麽,坐下後問:“你娘家如何?地裏收了嗎?”

岑越客氣回:“大哥大嫂一切都好,娘家田地少,大伯家幫襯,地裏麥子好收,拾掇起來麻煩,昨個兒堪堪收拾好。”意思昨天收完了,今天就回來了。

沒耽擱。

齊老爺嗯了聲,看了眼兒子,說:“好像是黑了點。”不過又添了句,“結實了些。”

齊少扉很高興。

岑越就問爹身體如何,家裏一切可好,捎帶問了句杜氏身體好點了嗎?齊老爺聽了還算滿意,點點頭說都好,沒什麽岔子。

這話就算結束了,齊老爺擺擺手讓倆人回去歇著吧。

岑越和齊少扉當即是起身說回去,因為剛話裏‘關心’過杜氏身體,這就算是見過打過招呼了,岑越和齊少扉沒特意往東廂院子跑見杜氏,真說起來,那就是不好打擾杜氏休息,一番‘孝心’。

走了過場就成了。

自打杜氏給齊少修下藥被發現後,齊老爺對岑越齊少扉不怎麽‘敬重’杜氏這事也是睜只眼閉只眼,只要岑越面上過得去就算不錯了。

岑越大概摸出齊老爺的‘界線’在哪裏,對著杜氏就敷衍,對著齊少修能不搭理不搭理,要是齊老爺在場,面上他還能裝出‘賢惠大度三嫂’呵呵呵呵對齊少修。

杜氏能來軟一套,讓齊少修跟阿扉低頭,在齊老爺面前裝乖博同情,這事岑越也能幹,面上好聽話誰不會說?

兩人出去時,和拎著茶壺來的蕊紅迎面碰上,蕊紅低頭見禮,岑越點了點頭,也沒說什麽,和阿扉離開了正院。

果然背後又響起杜氏的奚落罵聲,意思蕊紅上趕著都沒人要雲雲……

岑越和齊少扉都出了正院,自然沒看見,拎著茶壺的蕊紅挨著罵,眼底是憤恨,紅了眼眶,她看了看正屋,聽著背後大奶奶罵她騷貨,咬了咬牙,心裏一股恨意,自己清清白白挨這頓罵,不如坐實了……

拎著茶壺進了正屋。

小院裏門敞開,劉媽媽先一步回來了,幾日不見,院子倒是更幹凈了,像是才擦洗過的,地面上還有水,肯定是灑過水,這樣涼快。

小菊巴巴接了劉媽媽包袱,給劉媽媽放回去。

“郎君和三少爺還有一陣才回來,在前院。”劉媽媽跟倆人說,又道:“我沒在家這幾日,院子可有人找事?”

梅香搖頭幹脆說:“沒,如今郎君和林姨娘當家,底下人都看著,我們平日出門買菜什麽的,還有人獻殷勤幫忙送過來,我都沒理。”

又想起郎君教的,補了句:“他們逢迎捧高踩低,我看不慣,不過也沒擺臉色,都好生謝過拒絕了。”

劉媽媽點點頭,“是的,不然底下人背後得說郎君得了勢,咱們小院子底下人都飄了起來,猖狂沒影了。”

這話說完了就不提,劉媽媽不禁心裏感嘆,以前郎君沒進來時,梅香脾氣就跟那炮仗一樣一點就炸,覺得誰都欺負小院,每天沖著正院方向要罵兩句,如今真的有些不一樣了,莊重了些,知道做人周道了。

也是郎君教的好。劉媽媽想。

“成了,天熱,竈裏燒上熱水,一會郎君和三少爺回來要洗漱。”

梅香說:“劉媽媽放心,早燒上了,鍋裏有多的,不然你先洗了?”

“成,我先擦洗擦洗。”劉媽媽道。

等鍋竈燒第二趟時,岑越和齊少扉就回來了。齊少扉先在門外草莓田看了會,他們一去六七天,如今果子結了許多,個頂個的紅彤彤,要是在不摘,那就不好了。

岑越看了說:“還真是趕上了,要是再晚幾天,蟲子就要吃了。”

“不給蟲子吃。”齊少扉可寶貝他的心肝草莓了,仔細數了半天,結了許多,高興說:“越越,有好多啊。”

岑越:“一會洗漱完換了衣裳,摘一碗放井水裏冰一會,再放點糖拌一拌,肯定好吃。”

齊少扉聽得眼巴巴看越越。岑越從大崽臉上看到‘好香’、‘好甜’四個大字,肯定還有越越好厲害。岑越拉了阿扉起身,說:“先回屋,下午再說,坐了一上午車,你不累啊?”

“累,還肚子餓餓。”齊少扉起來不撒手,就牽著越越的手。

岑越:“先洗吧,不洗幹凈,我是吃不下,老感覺頭發絲都是臭的,我要洗頭!”

“阿扉也洗。”

岑越偷偷想,一會頭發打濕了,他想把頭發剪一剪,這會有點長了,反正是束發,就跟道士頭一樣,腦袋頂個揪揪,短一點也看不出來。

梅香小菊聽到門外說話動靜,早出來了。

到了小院,岑越看著熟悉的景致熟悉的人,感嘆了聲到家了!回家可真舒坦,先是洗澡,洗澡水是大浴桶,就放在周夫子以前住的屋——這屋現在變成了活動屋,是什麽都能用上。

兩人脫了衣裳洗幹凈泡泡澡,因為在村裏時‘君子坦蕩蕩’過,這會為了方便,岑越也沒什麽害羞的,倆人一道先擦洗過,又泡了澡,洗了頭發,用幹布仔細吸幹水。

阿扉的頭發又厚又長,他的就不是,剛穿過來的時候,小岑越營養不良,加上過度憂思,頭發顏色不健康也有些枯,那時候岑越剛來,只想著填飽肚子解決困境,哪裏顧得上頭發這等事。

不管不顧後,現在頭發生長出來的黑了濃密了,顯得發尾那好長一截發黃幹枯,岑越把剪刀遞給阿扉,“你幫我剪一剪,把壞的剪掉。”

齊少扉很認真的接收了任務,哢擦哢擦剪起來,他幹活的時候很專註認真——對待越越上,所以剪完了,才舒了口氣,說:“阿扉也要剪。”

“好啊。”岑越拿毛巾擦了擦脖子,穿上了裏衣坎肩。

從原先的齊腰長,到現在肩膀底下一些,能紮起來就好。

一個現代人,一個懵懵懂懂的古代人,兩人關著門在裏頭剪發,幸好是劉媽媽沒瞧見,要是知道郎君要剪刀做什麽,怕是要攔著——

其實這會人也時不時剪頭發、修頭發,要真是‘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剪不得,那從小到大,頭發長了去了。

可也沒有岑越剪得那麽短,不管男女哥兒,審美都是烏黑濃密的一頭長發,尤其女子,頭發齊腰長了,好做發髻的。

岑越給阿扉剪了個同款,擦幹凈,收拾了,等倆人出去外頭曬頭發,劉媽媽見倆人那短了一截子的頭發,是臉色都變了,欲言又止想了又想,最後是沒說啥——

說啥啊,都已經剪短了,再說那就是討人嫌了。

“沒事,能紮上的。”岑越看劉媽媽神色先安慰。

劉媽媽擔憂說:“再過幾日,到了去正院吃飯時,老爺要看見了,要是杜氏挑撥……”剪這麽短,怕是盼點不好的。

岑越聽出劉媽媽未完話,而且還不帶隱晦的,直白意思就是:剪這麽短,像是催齊老爺短命似得。

“用發帶束上,我包鼓一些就好了。”

劉媽媽只能如此了。

梅香和小菊看的也驚訝,不過沒多說什麽,先把飯菜上了,岑越一看,米飯、炒菜、涼拌雞絲——

“等明日了,我給你們露一手,咱們吃雞絲涼面。”岑越說。

梅香很是高興,說:“那我要跟郎君學著了。”

吃過飯,岑越頭發差不多幹,齊少扉的還沒,因為頭發多,裏頭還是濕的,岑越拉著阿扉不讓睡,濕頭發睡了要頭疼,說:“去玩會挑棍,一會摘草莓。”

“好啊好啊。”齊少扉立刻高興起來也不犯困了。

不過玩了一會,齊少扉迷迷糊糊困意來了,眼皮子都快合上了,嘴上還誇越越好棒,岑越:……

“睡吧睡吧,我給你擦擦頭發。”其實這會也差不多幹了。

岑越倒是沒了困意,不過也沒去摘草莓,等下午阿扉睡醒一道,這摘草莓對於大崽來說也是玩,他玩了,阿扉就沒得玩了。

睡了午覺,醒來外頭日頭落下。

倆人腦袋頭發炸著,岑越現在會梳頭,先給阿扉梳了個揪。自從岑越來了後,小院子三少爺屋裏的發油那是擱置下來了,因為三郎君不愛用發油。

“搞定,發帶一紮,根本看不出來。”岑越欣賞。

齊少扉央求:“阿扉給越越梳。”

“成。”換岑越坐下來。

齊少扉拿著梳子給越越梳頭,看了下發帶,“越越阿扉是什麽顏色的?”

“……青色的。”

“越越也青色的,阿扉和越越都一樣。”

岑越:他就知道。

這就是‘親子裝’。

之後摘了草莓,一半是新鮮的吃了,一半拌糖,拌糖的多,給了劉媽媽梅香小菊三人一碗分著吃。

晚上吃的簡單了些,晌午岑越吃的晚其實都不太餓,下午喝的稀飯、涼拌菜,小菊送飯的時候,說:“郎君,地裏是不是都收起來了?”

岑越幾分詫異,小菊很少問問題的,說:“看地多少,地多了,莊稼多,收的慢些,不過到了月中應該都差不多了。”

“要是再晚那就是糧稅官收稅,月底差不多。”

月中,衙役就來人了。

梅香來添菜,聽到郎君這麽說,看了眼小菊,說:“草莓糖拌的差不多了,你吃不吃?”

“吃!梅香姐。”小菊高興說。

梅香就帶著小菊下去吃飯了。

岑越說了第一句時,就想起來小菊為什麽問了,小菊之前說過,他爹娘賣她是家裏不應景,快揭不開鍋了,等收成下來,賣了家中糧食就把她贖回去。

小菊是三兩銀子買的,也不知道小菊家什麽光景,要是小菊父母來贖孩子,岑越想,即便是缺一些也行。

梅香覺得小菊父母不會來的,她自己遭過這一回,對家裏人是死心了,梅香被賣的時候比小菊還要小,才七八歲,可能也想過,盼過,後來眼淚流幹了,就認命再也不念生她的家裏。

可看到小菊這樣,梅香想到了她自己,還是關心小菊的。

岑越只能心裏長嘆氣,希望小菊爹娘來。

“吃飯吧。”

夜晚吹著涼風,齊少扉抱著草莓碗來先讓越越吃,拿自己肩膀拱越越,岑越擡頭看了眼大崽,怎麽突然這麽粘人起來了?

“越越不開心,吃甜的開心。”

岑越說自己沒不開——他說到一半,改了口說:“吃飯前就小小嘆了口氣,我想著小菊的事,她爹娘要是來接那最好——這會沒不開心了。”

兩人坐在一處挨著,齊少扉懵懵懂懂,想了下說:“這裏就是小菊的”

“是了,再不濟還有這兒。”岑越插著草莓送進嘴裏,“嗯,好甜啊。”

就不去提前憂心這事了。

過了兩日,劉媽媽有點操心圓夜飯時,老爺看出三少爺郎君頭發太短這事——主要小院子旁的其他事也沒有了,杜氏又安生了幾天,劉媽媽眼皮老跳,總覺得要出什麽事了。

於是也沒留神到,小菊最近也心不在焉。

整個小院就梅香沒什麽煩擾的,整日跟著郎君學做飯,洗衣裳,陪著三少爺打沙包玩,時日過的飛快,轉眼就到了月中。

岑越開始想,嫂子是不是該生了?

“郎君,今個要去前院吃飯了。”劉媽媽來說。

岑越哦哦了兩聲,看劉媽媽一臉擔憂,說:“頭發肯定瞧不出的,劉媽媽放心好了。”

“不是,我前幾日眼皮子老跳,後來不跳了,今個又開始了。”劉媽媽絮絮念叨,“是不是哪裏沖撞了?還是我忘了什麽?”

這個岑越就不知道了。

晌午還未到,有下人來敲小院的門,小院子門是敞開的,這人一邊敲一邊往裏擡高聲喊:“三少爺三郎君,岑村的大爺來了。”

岑越一下子從屋裏跑出來,“我哥來了?”

“是啊,給三郎君道喜來著……”

岑越心都飛到前院去,還是劉媽媽拿了十文錢給下人打點——大爺得了兒子,這是好事喜事,報喜來的人,不管給多給少,那都得給一給的。

齊少扉跟在後頭,兩人很快到了前院。

岑鐵牛一身粗布衣裳,臉上都是喜氣洋洋的笑,連著見齊老爺局促勁兒也沒了,半個屁股挨著椅子上,齊老爺正說笑。

“……生了個兒子?好啊,可恭喜你了。”

岑鐵牛咧嘴憨憨一笑,說:“昨個夜裏發動的,幸好翁大娘來了,平平安安的生了。”

程姨娘肚子也大了,齊老爺現在有點‘慈父’心,畢竟老來得子,聽岑鐵牛說生孩子這事也覺得好,畢竟母子平安,這是喜事,大喜事。

“我媳婦兒說,小越一直擔心這個,就讓我來報個信。”

齊老爺點點頭,“是該的,晌午留下一道吃個飯,下午讓車送你回……”

岑越和齊少扉就到了。

“哥!”岑越先叫了哥,又喊爹。齊少扉一道叫。

齊老爺不在意這個,樂呵呵說你哥哥來了,你嫂子生了個男孩。岑越到不在意男孩女孩,問家裏如何,岑鐵牛笑說都好著呢。

“我怕你著急了,早上就跑了過來,翁大娘說再留一兩天,過兩日我再送回來,你就別操心了。”岑鐵牛跟弟弟一口氣說完。

岑越高興:“都平安就好。”

來都來了,齊老爺叫蕊紅吩咐廚房,早早吃飯。

可能這兒動靜大,沒一會姨娘院子也聽到動靜,林姨娘聽聞後跟小程說:“那咱們也早早過去,沾個喜氣圖個樂子。”

不然三郎君和他哥哥在前院都沒得機會說說私話。

程姨娘自然是聽林姨娘的,答了好,以前她怕肚子裏是男孩,現在要真是林姨娘說的那般,三郎君當家,那肚子裏是男是女都不怕了。

兩人到了前院,齊老爺一看可高興了,還跟程姨娘說:“正好想叫你過來,小岑娘家嫂子得了一子,喜事啊。”

“我和姐姐聽到報喜的,說過來看看。”程姨娘道。

廳裏人坐滿了,杜氏和齊少修後來也來了,倒是沒說什麽擠兌的,很是客氣的客套了兩句。

岑越知道大哥在這兒不自在,可能剛到時說起孩子特別高興,忘了那拘束,如今人一多就不習慣了,岑越就同齊老爺說,帶大哥先回小院洗漱洗漱,一會過來用飯。

齊老爺點點頭準了,反正廳裏都在,有人陪他說話的。

兩人帶著大哥回到小院,岑越拿了自己木盆,竈屋裏常備著熱水,先給大哥兌了水,讓擦洗擦洗。

“就在院子裏洗一洗,你別折騰了。”岑鐵牛拿了水盆,往臺階上一放就開始擦洗。

岑越說:“林大夫之前開了補藥,到時候跟雞燉著吃。”他看過補藥其實藥性都不大,跟食物一燉,那就是藥膳。

“知道。”

“娃娃長得像你還是像我嫂子?”

岑鐵牛嘿嘿笑,“我瞧著紅彤彤的,不過翁大娘說長長就好看了,我覺得像你好,像你模樣好,不過男娃娃嘛,隨著我也不錯,下田有力氣,能幹活。”

岑越:……娃才生下來一天不到,都想到下田了。

“村裏收糧稅來了,大伯家田也拾掇好了,現下伯娘和小嬸子輪流看,說田裏現下沒那麽忙,你嫂子坐月子也正好。”

岑越想到現代看的新聞,趕緊說:“大夏天的坐月子也別光捂光燜著了,給產婦娃娃蓋的太厚,熱著了那可壞了。”

“林大夫說的。”岑越拉林大夫背書。

岑鐵牛不懂這些,但聽弟弟這麽說,當即是點頭,“那我回去跟大伯娘還有小嬸說一說。”

“對了,差點我就忘了,娃娃名字我和你嫂子都想你來取。”

岑鐵牛頭臉擦過了,連著脖子也擦了,很正經跟弟弟說。

“你是娃娃爹,你來取吧。”

“那我就起狗娃。”岑鐵牛難得堵了弟弟一會,裂開嘴笑的高興。

岑越:……你兒子叫狗娃,又不是我家大崽叫!不過說是這麽說,岑越還是應了,但他一時半會想不起來好聽的。

“阿扉你說,大侄兒叫什麽?”

齊少扉一直聽著,搖搖頭說:“阿扉也想不到,越越想。”

“……”岑越慢慢說:“夏日炎炎,地裏豐收,碩果累累。”

“岑豐收?”岑鐵牛念了一遍,說好名字,“這名字好。”

岑越:“……那為什麽不叫岑碩果?”

“岑碩果也不錯,也是好名字。”岑鐵牛說。

岑越覺得他倆兄弟是半斤八兩,真是湊到一塊也想不出個好名字來,實在不成那就別三個字了,“就岑碩吧。”

“好呀好呀,越越起的好聽。”齊少扉拍掌說。

岑鐵牛也覺得好,說好聽。

岑越:……都挺捧場的。

“哥小名就別叫狗娃了。”

“狗娃好,村裏人說小名起的賤了好養活。”岑鐵牛說。

“那石頭吧,碩字旁邊就是個石頭,石頭堅毅不可摧,小名岑石頭。”岑越道。

岑鐵牛先是點點頭,覺得石頭比狗娃好聽,但又一想不對啊,“弟弟,你怎麽識字了?”

“……阿扉有書,他也會一些字,我跟著學,這個字不難。”岑越打了哈哈混過去了。

好在岑鐵牛沒再追問,倒是齊少扉看了眼越越,眼神糊塗,越越在說謊,可是是越越說……那沒事了。

齊少扉高高興興的不去想說謊這事,雖然娘教他不能說謊的,但越越說了,越越都是好的。

三人也不敢在小院多留,洗過說會話,岑越交代劉媽媽把家裏紅糖拿出來,要是不夠了,去外頭買,再少買點什麽果子、點心這類,到時候送到牛師傅那兒就成。

天氣熱,除了糖,其他也放不下。

岑鐵牛本說不用,結果還沒說,又問:“石頭大名叫啥來著?我給忘了。”

“……碩,碩果豐收,你別記著後頭了,回去嫂子一問叫啥,說岑豐收了。”岑越跟大哥阿扉一道往出走,一邊說。

岑鐵牛:“你老說豐收豐收,我真要記岔了。”

“岑碩岑碩岑碩岑碩……”

說說笑笑到了正院,剛到沒說一會話,蕊紅就來說飯菜備好了,齊老爺說那咱們就吃吧,讓擡了上來。

飯菜上來,岑鐵牛在這兒吃飯也不好意思多夾菜,還是岑越時不時給夾,齊老爺也熱情招呼,讓三兒子給夾。

一頓飯吃的算是賓主盡歡,岑鐵牛要走,齊老爺也不多留,知道人家家裏還有孩子在,當即是讓下人去備馬車,還讓蕊紅拿了禮過來。

一塊紅布,一壇子酒。

齊老爺笑呵呵說:“孩子滿月酒我就不去了,今個是聽了喜訊一點小禮,等孩子滿月了,讓小岑和少扉過去。”

“謝謝老爺了。”岑鐵牛還是喊老爺。

齊老爺說咱們倆親家不用客氣雲雲。

岑越和齊少扉送大哥出門,回來時大門口碰到了蕊紅和梅香,倆人在拐角偏處說話,蕊紅是背著身,只有側影,隱約看到在抹淚,低聲:“……我知道你覺得我輕賤,院子裏都覺得我下賤,誰都能欺負到我頭上,我就想賤一回,不白白挨了罵名。”

“以前是以前,如今是如今,我什麽時候覺得你下賤了?”梅香氣惱說,“那時候還不是因為你不跟我一道走,枉我把你當親妹子。”

家裏親爹娘都不要她了,把她賣了,到了齊家認識個蕊紅,比她小半歲,兩人是夜裏抱著一起哭一起想家一起害怕的,後來發了誓是姊妹。

結果呢。

“你就那麽待我?我能不氣嗎。”梅香說了兩句也哽咽,但看蕊紅這副模樣,又拉著臉,兇說:“你現在也是大丫頭了,底下哪個小丫頭敢當你面說什麽話?你撕她的嘴!”

蕊紅本來自暴自棄,如今被梅香姐罵,眼淚跟線珠子一樣掉,梅香一看就來氣,說:“你別窩窩囊囊了,那副樣子,我看了生氣,到底怎麽了。”

“我、我前幾日犯糊塗,勾引了老爺。”

梅香嚇了一跳,目光卻沒輕視蕊紅,反倒是著急了,跺跺腳,拉著蕊紅遠了一些,說:“你糊塗了,院子裏杜氏罵你讓她過個嘴癮,你拿銀錢又不少,犯得著去做——”

“老爺都多少年歲了,你一個清白姑娘,做小妾日子能好嗎。”

蕊紅說出來心裏倒是松快了,搖搖頭說:“當時老爺抱住了我,解我衣裳,其實我那時候後悔害怕了,好在、好在老爺胸口疼,放開了我,我給老爺拿了藥丸,老爺用了之後就沒精神,我就下去了。”

“這幾日,老爺叫我在身邊伺候,什麽都叫我,我就害怕了,梅香姐,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敢生這個念頭了,當時是大奶奶一直罵我,我鬼迷了心竅一樣,心裏恨恨的一口氣下不去……”

梅香聽得又愁又氣,直跺腳,說:“你現在知道厲害了。”但說了句,又不願再多責備蕊紅,只說:“我腦子裏也亂,這樣,你的事,我跟郎君說了,問問郎君意思?你說呢?”

“三郎君——”蕊紅怕傳出去,可一想,今個吃飯時,她伺候倒茶,林姨娘看她眼神就有些不對,想必是猜出幾分來,怕是院子裏都快知道了,還怕什麽啊。

“你說吧,要真是有哪一日,我跳井就好了。”

梅香:“你說這話跟誰說,跟誰置氣,整個齊家誰會在意一個丫頭死活——最近先躲著老爺吧。”這是她能想來的法子了。

岑越和齊少扉聽了個開頭,後頭就沒聽清,不過隱約猜到一些,回到小院裏,梅香就糾糾結結過來了,不知道怎麽張口,可能是怕給他攬事。

梅香是刀子嘴豆腐心,很是仗義的人。

“我下午回來時,看到你和蕊紅再說話了,不巧聽了一耳朵。”岑越先開了口。

梅香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知道怎麽張口了,“蕊紅勾引老爺,老爺身子不好沒得手,不過這幾日一直惦記著蕊紅,蕊紅後悔現在怕了,郎君這咋辦?”

岑越:……梅香說話糙是糙,但三言兩句就說完了。

他先是心裏罵齊老爺,一把年紀了不知羞,蕊紅十七八的丫頭,齊老爺一條腿都邁進棺材的人了,還想著沾染小姑娘,呸!

但齊老爺賤性大,以前是養外室,妾不如偷。如今對蕊紅,那是‘偷不著’,癢癢著,要是真成了,齊老爺怕是也索然無味。

“我跟蕊紅說先避開些。”梅香見郎君眉頭緊皺,覺得自己給郎君添了難處。

岑越說:“你去找一趟林姨娘,回頭跟蕊紅說,讓蕊紅在大奶奶眼皮子底下多伺候老爺,這事還得杜氏出頭掐尖,把蕊紅攆出去——”

“攆出去?”

“程姨娘快生了,身邊一個丫頭不夠,蕊紅先去那邊幫幫手吧。”岑越說:“你跟林姨娘說一下蕊紅想去她那院子做丫頭幹活,林姨娘就知道怎麽做了。”

果然沒幾日,大院又吵起來了,杜氏拔尖發了火,還摔了杯子,蕊紅臉頰都被割了一道口子,血淋淋的嚇人……

作者有話要說:

齊少扉日記17:越越最好越越做什麽都是對的【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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