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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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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屋

對面鏡頭旋轉幾下,最後只能看見房間的天花板,看樣子像一家酒店的裝潢,聽筒傳來吹風機的聲音,沒持續多久,吹風機的聲音就消失了。

接著,手機屏幕上出現男人俊朗的臉,沈念不得不承認,他真的很好看,不同於陳懷遠的清秀俊朗,顧珩眼尾微微勾著,帶著邪魅和慵懶。

“你什麽時候回來?”

男人低沈的嗓音打斷沈念,她回神,“應該過幾天,怎麽了?”

“爺爺昨天打電話給我抱怨你很久沒去看他了。”

自從離婚後,沈念忙於工作,確實很久沒去看老爺子了,“那你和爺爺說,我出差回來就去看他老人家。”

“就只看爺爺?”

男人垂著眸子看向她,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這男人語氣似乎帶著埋怨。

“還有王叔,好久沒吃到王叔做的龍井蝦仁了。”

聞言,男人掀起眼皮,凝眸對上她的視線,“真沒良心!”

沈念扶額,“要是你工作忙,指不定都不在家,再說,我不是正看著你?”

話落,男人抿唇笑了,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眼神幽幽地看向她,“你這是在抱怨我以前沒陪你?”

“沒有!”沈念瞪了他一眼,矢口否認。

“嘴硬!”

那邊說完鏡頭突然被翻轉,沈念看著手機屏幕陷入黑暗中,緊接著,男人很低很低的咳嗽聲從那邊傳來,聲音不大,應該是極力遮擋,依舊有聲音洩出。

“顧珩?你沒事吧?”

“顧珩?”

喊了兩聲那邊才有動靜,鏡頭前男人的臉再次出現,看不出異樣,只是說話的聲音更沙啞,“沒事,只是有些感冒。”

“你聽聽你的聲音,都嘶啞成這樣了,還沒事?”沈念有些生氣,他總是這樣不顧自己身體,三十的人了,還這樣孩子氣。

“我自己的身體我還不知道?沒事,小感冒而已。”

男人說話時嘴角勾著一抹笑,全然沒當回事,痞痞地開口,“你在擔心我?嗯?”

“那你以為我在這裏浪費口舌做什麽?”

顧珩沒想到沈念會這麽回答,心裏突然被猛烈撞擊了一下,眸色變得幽深,凝視著手機屏幕那頭的女人。

膚若凝脂,未施粉黛的臉更加清冷,貝齒輕咬著殷紅的唇瓣,紅唇上泛著一層很淡的水光。

在她看不見的地方,男人喉結滾動了幾下,垂下眸子斂去眼裏的谷欠色,“我錯了,念念,以後不會了,我待會就去吃藥。”

“你現在就去吃。”

“好。”男人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接著手機屏幕隨著男人的移動在輕微晃動。

看著男人冷硬的側臉,心裏閃過一絲暖意。在她看來,兩人沒有特別嚴重的矛盾,一直以來,都是她不敢向他坦誠過去發生的事情。

她想給自己一個機會,兩個人不是捆綁的婚姻關系,只是簡單的個體,從戀愛開始互相了解,坦誠。

她大學交過一個男朋友,但兩人最終因為種種原因分手,當時沒什麽感覺,甚至覺得分開更好,沒有傳說中那種分手後撕心裂肺的傷痛和不舍,冉瑤說她是不愛。

和顧珩分開的這段時間,她又何嘗不算是用工作麻痹自己呢?

每天在忙碌中睡去,醒來又繼續馬不停蹄的工作,只是偶爾休息的時候,某個場景某個情節,又會忽然想起他,心裏始終空落落的。

“吃完了。”

男人的聲音從聽筒傳來,沈念回神,杏眸對上他的,心跳不受控制地跳得飛快,“你……”

“嗯?”

“等我回來我們好好談談?”

“好啊!”

“那你早點休息,晚安。”

“等一下……”顧珩幾乎是在她話落的瞬間叫住了她,生怕她掛斷視頻,“我等你回來,晚安!”

男人聲音極其溫柔,落在安靜的夜裏,也落在她心尖上,男人眼眸深邃地看著她,仿佛在極力克制什麽,沈念用舌尖舔了舔唇瓣,掛斷了視頻,而後拉過被子蒙住腦袋,呼吸有些重。

這男人!

而那邊,顧珩看著屏幕上女孩消失的容顏,眸色還沒恢覆正常,擡手揉著眉骨往房間走,陷入床鋪,寂靜的房間傳來低沈的男聲。

怎麽辦?好想飛到她身邊,摟著她柔軟的腰,將人緊緊抱在懷裏。

想著男人的手便往下移,喉結上下滾動,微弱的月光透過窗簾縫隙溜進來,似乎見到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又閃爍著躲起來。

光影隨著窗簾的擺動跳躍著,床上突然發出一陣男人低沈的喘息聲,最後歸於平靜。

良久,男人才挪動身子,掀開被子起床,健碩的背部肌肉清晰,身材比例極好,寬肩窄腰,往下筆直修長的雙腿,長期的運動習慣讓他身材非常優越。



西嶺山的雪越下越大,窗臺上又堆積了很厚一層雪,沈念沒有帶太多衣服,只有一件大衣和長款羽絨服,她裹著羽絨服下樓。

老板娘瞧見她就往她走來,臉上堆著歉意,“妹子,不好意思啊,我一大早接到顧客的電話,他們正在山下等我,說是大雪把山路覆蓋了,認不清路,我正準備出門。”

“你要不今天先別上山了,山上的路恐怕更難走,你也第一次來,一個女孩子也危險,要不過幾天再上山?”

沈念只有一天的時間,公司還有很多事情等著她回去處理,可能是下雪的原因,這裏的信號從昨晚開始就時好時壞的,她也沒辦法聯系上沈氏的人。

“老板娘,你們這裏有座機嗎?”

老板娘正在穿冰爪,聞言嘆氣道:“座機信號也不好,只能等雪稍微小一點,找人修檢。”

遠處的雪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一片鵝毛般的雪花撲在沈念臉上,冷颼颼的,她擡手拂去,沒有再等下去,她怕再等下去雪會更大。

上山的路已經看不清了,放眼望去,一片白皚皚的雪景,根本沒有路走,沈念按照老板娘的提示,找到她所說的那塊大石頭,站在上面往遠處望恰好能夠看見那間老木屋。

沈念的白色羽絨服和漫天的白雪融為一體,只有脖頸上的紅圍巾才能分辨出她的位置。

圍巾遮住半張臉,只露出一雙杏眸,因為山路和海拔的原因,她感覺空氣有些稀薄,扯下圍巾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而後迅速遮住臉頰。

刺骨的冷還是鉆入了身體,沈念雙手雙腳已經沒了知覺,不過幸好到了目的地!

敲門,裏面好一會才有人開門。

“您好,王婆婆。”沈念看著面前的白發老人,裹著很厚的棉服,一雙眼睛炯炯有神。

“你是誰?”老太太冷冷問。

“我是專門來拜訪您的,半山腰那家民宿張姨,她讓我給您帶的東西。”說著沈念準備取下背上的背包,證明她所言不虛。

“你先進來。”老人打開門讓她進來。

這間木屋應該有些年頭了,老太太推開門的時候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音。

沈念進門後有些局促,她站在原地不敢擅自走動,只是眼神打量著木屋,聽見老人讓她過去坐,她才走過去。

取下東西遞給老人,她想開口說些什麽緩解下尷尬的氣氛,卻被老太太搶先,“你準備什麽時候下去?”

“現在外面的雪越來越大,等雪小一點我就走。”沈念坐在老人遞的凳子上,身側是熊熊燃燒的火焰,驅散了外面的寒冷。

她搓著手心乖乖回答,模樣很乖巧,像個小女孩。

“你是小張的員工嗎?以前怎麽沒見過你?”老太太一雙犀利的眼神看向她,突然問道。

沈念對上她的視線,“不是,我是她的住客,過幾天就走了。”

“那你冒著大雪上山找我幹什麽?”

老人的眼神很冷,沒有什麽溫度,甚至帶著壓迫感,沈念回道:“是這樣的,張姨剛好有急事下山去接人,我剛好有空就幫她個忙,這不,好不容易出來旅游休息一趟,遇上這麽大的雪,我又是一個閑不住的人,想著到處走走。”

聽完老人沒再問什麽,而是垂眸勾著手裏的灰色毛線,應該是在織帽子,只是這個顏色……

老人似乎察覺到她目光,沒有擡頭,繼續勾著毛線,手指非常靈活,“這是給我老伴織的,我每年冬天都要給他織一頂。”

沈念有些驚訝老太太突然提起老伴,據她所知,她老伴去世了,“您還能織得了東西,也很厲害了,我記得我奶奶老了之後拿針手都會抖。”

“人老了,就沒用了,過幾年我也織不動了,最後幾年我就想呆在這裏,這裏有我和我老伴的回憶。”老太太說著突然擡頭問她,“你結婚了沒?”

真是個敏感的話題,沈念已經被問兩次了,“我離婚了。”

聞言,老太太停下手上的動作,凝視著她,“怎麽就過不下去了?夫妻哪有不拌嘴的!”

沈念抿唇,“事情有些覆雜,我們之間有點誤會,但是我想通過離婚重新開始這段關系。”

老人擺了擺頭,只說道:“我老了,不懂你們年輕人,有什麽誤會說出來就好了,你們這藏著掖著算什麽……”

臨近中午,雪都沒有停下的趨勢,老太太不放心她一個人下山,便讓她今晚住在她家。

沈念自然沒有推脫,只是手機沒有信號,做事不方便。

老人瞧見她多次看手機,說道:“這裏長時間都沒有信號,我一個老太婆也不用打電話,你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嗎?”

“不算太重要的事情,等明天雪小一點下山再說吧!”

老人應該不是冷漠的人,沈念相處半天下來,除了一開始的壓迫感外,老人都很和藹,幾乎一直在和她說話。

第二天一早,沈念醒來第一時間推開窗戶往外看,雪已經快堆到窗戶框了,她有些擔心,這雪什麽時候才停?

走到堂屋看見老人準備出門,她忙問道:“王婆婆,外面這麽大的雪,您是要去哪兒?”

老人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手上捧著昨天勾的那頂帽子,回:“我去看看我老伴,給他看我新做的帽子!”

“要不我陪您一起?外面雪太厚了。”沈念擔心她一個老人出事。

老人沒推脫,任由她攙扶著出門。

墓地離木屋不遠,走了十幾分鐘就到了,沈念站在遠處,沒有走近,給老太太留足了私人空間。

遠處的雪山冒著霧氣,這樣看去,他們仿佛站在雲層上,驀的,沈念眼神定在遠處移動的黑影上,是個人,走路有些晃悠,似乎隨時都會倒下去。

他走得越來越慢,身體也越來越晃,緊接著,就這麽直直倒在雪地上,沈念看不清那人是誰,急忙朝老人走去,說道:“王婆婆,我剛剛看到那邊有個人倒在地上了。”

“走,我陪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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