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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凈壇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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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凈壇之旅

梵凈壇之旅

我懷著不安參加了這次梵凈壇之旅。沒有親人,沒有朋友,一個人跟著旅行團到達了目的地。本以為其他旅客中會有成群結伴的,但似乎大家都是陌生人,彼此之間非常冷漠。出來旅行本來應該愉快的,可是整個旅行團都散發著憂郁的情緒。導游不是個盡職盡責的人,他很著急把我們送到地方,急匆匆的跟我們說了些類似不要溺水的註意事項便迅速消失在梵凈壇的人群中了。我很焦慮,我沒聽清楚返程集合的時間,團友們也都迅速四散了。

這地方奇怪得很,風景好的不得了,目能所及的人與人之間卻沒絲毫互動。我看到離我不遠處有一個十分龐大的物品存放處,方便人們走向幾百米外的海岸線戲水,我是個安全至上主義者,所以走過去存放我身上的相機和背包。存放處的主人不知道操這什麽語言,我不能夠聽懂任何一組字詞,卻能明白她在對我說什麽。她笑得很和善,也能明白我說的需求,我要求她註意保存我黃色相機袋裏的相機。你可能以為我是個攝影愛好者,所以在這個手機像素、畫質能夠滿足日常需求的時代,仍然帶著不便的相機。但我不是,我自己也感到很奇怪,我已經很多年沒有碰過相機了,上次好像還是在我的大學時代,2010年前後,但這次旅行我卻帶著了。我之所以鄭重的要求存放處妥善的保存,是因為我下意識覺得這相機裏有我沒備份的照片,是我很珍貴的回憶。

存完東西,我就孑然一身了。我奔赴山海,去看久負盛名的梵凈壇。山在海的西邊,海一眼望不到邊。我赤腳走在海水剛剛拍打過的沙灘上,沒有腳印留下。走了十幾分鐘,我就明白梵凈壇之美了,這裏不似其他海水清澈的地方,建立了些度假酒店;不似其他海浪溫和的地方,開發了些海水浴場;不似其他海灘細膩的地方,紮滿了些各色帳篷。這裏很清靜,海上浮著薄霧綿延到天空,看不到日月星辰、白雲蒼狗。這裏的旅行秩序很好,旅客都順著一個方向游覽美景,大家都刻意的拉開了一些距離,沒人停下很久拍照。走得多了,初來時的情緒得到了緩解,我已經忘了為何開始此次旅行,我心裏記掛著寄存處的包和旅行團返程的時間,便離開海灘上順次游覽的隊伍回到了寄存處。

仍然是不知為何的語言,但我順利的取到了我的相機和背包。它們在寄存處都很紮眼,是我喜歡的明黃色。我將相機包小心的放在寄存處桌子上,背起我的背包。就在這一瞬間,一個明黃色的身影一閃而過,搶過了相機包,迅速向山的方向跑去。我看過一些旅行須知,在陌生的環境中遇到這種事情最明智的選擇其實是放棄追逐,報警,隨緣。但當時我的雙腿不受控制,雖然我不知道相機裏沒被備份的是什麽人物景致,但我迫切的認為這些對我很重要,於是我急速奔跑起來。我不是個善於奔跑的人,尤其是工作之後,運動細胞在我身上已不發揮任何效用,但當時我跑得很快,與那個穿著明黃色鬥篷的人一直保持著我能看到他的距離,但距離不見縮減,我有些擔心。我有叫喊嗎?有求助嗎?我不記得了。我的目光鎖定在明黃色上,對周圍沒有什麽細致的觀察,但轉過山海交接的彎兒,山在海背面的全貌突然展現出來,這山的背面竟然依附著山體建立者一座城堡。果然還是旅游區那套,我暗想。明黃色正朝著那座城堡迅速移動,我緊跟著,感覺他周邊有什麽東西在湧動,又跑了一段距離,我才看清楚,城堡周圍穿著灰色鬥篷的人群在湧動,明黃色已經匯入了灰色中。我想不清楚這些灰色鬥篷的人群是何時出現的,看到他們與明黃色鬥篷的款式似乎一樣,我想放棄,但我已不知不覺身處灰色人潮,這些人都有面孔,但我沒有記住一張;這些人都在張口,但我身處寂靜。眼看著明黃色進入了城堡,我不想進去,但人潮將我丟了進去,沒有門,但裏面卻一個人都沒有。

寒意向我襲來,四周煙霧繚繞,灰色的背景和微弱的光,我害怕的走在長廊中,小心的觀察著每一道門後的動靜,但沒有動靜。我在一個拐彎處看到了一個樓梯,我不由得上樓。二樓走廊的情況跟一樓的相似,但房間中卻有人,我來來回回透過門上的窗子觀察,發現這一層只有女人,而且是懷孕的女人,她們似乎只能在各自的房間中活動。我的腦海裏立刻浮現出法制節目裏被非法控制的婦女被強制借腹生子的案例,想到人生地不熟的處境,不由極具害怕,這走廊裏什麽都沒有,我著急的尋找些能防身的物品,但一無所獲,這走廊又似乎沒有盡頭,眼淚已經不由得流下。這時,我見到了一個大著肚子的女人向我走來,她穿著和房間裏女人們一樣的衣服,很像是修女服。我看清了她的臉,很眼熟,好像是我讀碩士時候的一位不相熟的隔壁師姐,她很親切的安慰我,不要害怕,師姐在。我很詫異,在我的印象裏我們除了見過沒有其他的交集。她說完就轉身離開了,問我面前出現了一個樓梯。我幾乎沒有猶豫,連跑帶爬的到了三樓。三樓也一樣,但在一個方向的盡頭有一個橙黃色的小亮點,三樓只有長長的走廊,沒有房間。直覺總讓人奔向陽光,但剛剛經歷的一切讓我懷疑自己的直覺。我的身旁又出現了一位穿著修女類似衣服的女人,我不認識她,但他臉上的神情讓我跟到溫暖和安心,她沒有說話,與她對視後,我得到了向光前行的鼓舞。

小跑了一陣子,橙黃色的小亮點已經變成了巨大的夕陽光照,還有一步就能看到外面的樣子,我卻膽怯起來。我小心的放緩步伐,一幅巨大的落日之景逐步映入眼簾。嘈雜的人群,廣闊的草場,奔跑的孩子,度假的氛圍。走到門口,腳下是直通草場的旋轉樓梯,我被外面快樂的氛圍吸引,想迅速的融入眾人,心理隱隱掛念著我那被偷的相機和旅行團返程的時間,草場上的眾人好像發現了我的到來,沖我招手。

我便走下樓梯,越走越快的奔向他們,當我走完最後一階,我已經忘了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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