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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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3 章
平躺在床上的蕭長捷並無一絲睡意，她開始在心裏瘋狂地盤算了起來。
北羌和西番對此次和談的態度不一，是因為彼此的利益出現了分歧。西番和大周之間有著劍南道的天險，彼此之間戰事並不算多。而北羌和大周就不同了，北境從西向東，從涼州、雍州、洛州再到都護府，連綿數萬裏的邊境線，處處都是大周和北羌戰場的前線。
八年前的安成大捷，使北羌王庭中一部分人南下，歸順大周。大周封他們中的首領為南漠王，享受親王待遇。而且在國土東北給他們劃定了草場，並且設立了單於都護府，派軍駐紮在此。名為保護，實則震懾。
之後大周和北羌的戰事，便主要集中在涼州和雍州這些大周西北部的地區，而且戰事的規模也小了很多，再也沒有出現過二三十年前北羌鐵蹄幾乎掃過黃河以北的局面。
西番不足為懼，北羌才是大敵。
可惜高位之人不明白，就算涼州之戰大周損失慘重，可北羌同樣也需要休養生息。若是安定了西番，大周和北羌再戰，勝負尚在五五之間。可若是這般和談，便是全然認輸了的局面。
當真不值！
蕭長捷嘆了口氣想：死在戰場上的同袍們，當真不值得！他們舍生忘死，可絕不是為了這樣的局面。
但皇帝松了口讓兄長襲爵她確實是沒想到，她還以為，以如今這位皇帝的性格，只怕會拖上幾年，且最後這個兵權一定會握在他自己手中。
帝王心術說不上錯對，只不過是著實令人心寒。
*
蕭長捷這幾日在都護府著實是沒什麽事幹，閑散地連簡淩之都看不下去了。正好今日簡淩之休沐，於是他想著帶蕭長捷出去逛逛都護府的集市。
誰知他來敲蕭長捷的門的時候卻吃了一個閉門羹。
一旁的侍女這幾日已經摸清楚了蕭長捷的作息，此刻她面帶無語地說：“主子，這才是巳時。這位小姐一般這個時候還沒起。”
簡淩之一臉震驚地問：“怎麽會呢？她從前卯時就起來練武了啊！”
一旁嘴快的丫鬟說：“練武？主子您說的是這位小姐嗎？這位小姐別說出門練武了，除了吃飯她連被窩都不出。恨不得飯都在床上吃！”
什麽？
簡淩之不敢相信蕭長捷居然懶成了這樣，他無語地說：“去，給我把她叫起來！就說一炷香內不起床，今日就沒有飯吃！”
丫鬟領命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簡淩之的斷食威脅起了作用，蕭長捷今日難得一見地起了床，洗漱好踏出了房門。
就是這衣冠，怎麽看怎麽別扭。
簡淩之看著面前把女裝穿成道袍的蕭長捷，無語地問一旁的丫鬟：“你們女娘時興衣裳和釵環怎麽不給她穿戴？你們看看，這好看嗎？”
蕭長捷有些不滿地說：“不是吧，簡淩之你什麽時候開始看臉了？你不是一向沒這麽膚淺嗎？”
簡淩之說：“我要是看臉就好了！你這張臉還是過得去的。只是你這穿衣風格著實要改改了，哪家姑娘把好好的裙子穿成這樣？還有你頭發也不挽個發髻什麽的帶幾個釵啊環啊的，胭脂水粉什麽的你也上一點啊。”
簡淩之不對勁，什麽時候他開始操心這些事情了？
蕭長捷眼睛一瞇，語氣危險地說：“不對勁，你不對勁。你今日到底要帶我去哪裏？”
簡淩之眼睛一閃，心虛地錯開了視線，支支吾吾地說：“不去哪啊，就去集市上走走，今日人多帶你看看熱鬧。”
“熱鬧？什麽熱鬧？”
簡淩之還沒回答，一旁的小丫鬟就興沖沖地說：“今天是尾牙節！今天晚上我們家家戶戶都要上街游燈。今晚游了燈，一年都不會生病呢！”
蕭長捷將目光投給了簡淩之，只見他點了點頭示意小丫鬟的話是真的。
看著小丫鬟們興奮的表情，蕭長捷也明白了過節對她們來說是件大事。入鄉隨俗，她也不能輕慢，辜負了這一腔好意。
於是蕭長捷笑著問：“這幾位漂亮姐姐，一看就是人美心善。你們別見怪，我是外鄉人，不懂這邊習俗。這過尾牙節是要穿戴什麽嗎？”
小丫鬟們哈哈的笑著說：“你別這樣叫我們，說不定我們還比你小呢！”
這——倒是很有可能。
蕭長捷有點尷尬，一旁的簡淩之出來給她解圍說：“行了，別笑她了。你們快點幫她收拾收拾，別耽誤了時辰。她這個樣子，嘖嘖，你們多費點心，讓我好歹能帶她出去見人。”
“我怎麽了？簡淩之，話說清楚！”蕭長捷正要鬧，就被丫鬟們連說帶笑地推回了房中。
最後一個進來的丫鬟對著門口的簡淩之說：“大人就放心吧，人交給我們，您去忙吧。保證晚上還您一個漂漂亮亮的大美人。”
被打趣的簡淩之有些異樣地咳嗽了兩聲，掩飾著說：“大美人就不必了，你把這個猴整出個人樣我都要謝謝你。”
話還沒說，一個茶壺就從窗口飛了出來，直沖著簡淩之的面門而來，還伴隨著蕭長捷氣急敗壞地怒罵聲。
“簡淩之！你再說一遍！”
簡淩之識趣地聳了聳肩，躲遠了些才說：“我還有事，等下我來接你。”
屋內的蕭長捷還在大喊：“你別自己來啊！你給我多帶幾個長得好看的小夥子啊！”
屋外的簡淩之氣了個仰倒，沒好氣地說：“你想的美！就我一個，愛要不要！”說完就拂袖而去。
被丫鬟們團團圍住端坐在梳妝臺前的蕭長捷嘟囔了一聲：“小氣。”
一旁的丫鬟們卻齊齊地笑開了。蕭長捷不明所以地望了過去，卻沒人解答她的疑惑，大家看著她只是一個勁的笑，笑的蕭長捷身上直發毛。
“不是，你們這什麽反應？我臉上有什麽臟東西嗎？”蕭長捷不自信地端詳起了鏡子裏的自己。
一位年紀大了點點阿嬤按住了蕭長捷亂動的手，慈愛地說：“沒有，姑娘的臉白白嫩嫩，白中透紅，是個難得的美人呢！”
什麽啊？從未被人誇獎過容貌的蕭長捷汗毛都起來了。她結結巴巴地說：“是嘛·····”
“是啊，老婆子活了這麽多年，還沒見過幾個像姑娘一樣標致的人呢。”
蕭長捷幹笑了幾聲，隨後立刻轉移話題：“婆婆，你給我說說你們這尾牙節怎麽過唄。”
婆婆笑著給蕭長捷解釋道：“尾牙節就是要將這一年的吃的打掃幹凈，然後等待新年。所以這一天的集市總是有很多好吃的和好玩的。再有就是游燈祭火了，我們漢人游燈，南漠人祭火，都是為了祈願來年無病無災，平安順遂。”
“這樣啊——聽起來倒是很有意思！”蕭長捷應和了兩聲，隨後又有些疑惑地說：“那為什麽還要打扮呢？游個燈而已，反正晚上黑燈瞎火的啥也看不見。”
“哈哈哈哈哈——”
又是一陣蕭長捷不懂的笑聲。
她們自顧自地笑的開懷，全然不管蕭長捷一臉迷茫，還是婆婆好心地笑過之後給她解釋道：“一年中難得有好看的燈會，於是自然有許多年輕男女在此夜定情。姑娘是都護將軍唯一邀請過參加燈會的女子，將軍都快三十了還沒有歸宿，大家都著急著呢。姑娘你別見怪，丫頭們這是在為將軍高興呢······”
這——喜從何來啊？
蒼天作證，她和簡淩之真的是好兄弟啊！
鐵的不能再鐵的那種！
蕭長捷一臉無語地解釋說：“婆婆你誤會了，我和他不是你們想的那種關系。”說完這話，蕭長捷楞了楞，這不是浪蕩公子們游戲花叢的口頭禪嗎？
隨後蕭長捷盯著眾人不相信的眼神，硬著頭皮繼續解釋道：“真的不是，我們兩是兄妹！比親的還親的那種！”
隨後婆婆有些失望地說：“唉······那姑娘也勸勸將軍，他年歲不小了，也該成家了。別的像他那麽大的兒郎，孩子都能打醬油了。”
蕭長捷不好拂了老人家的意，只好敷衍地說：“好的好的，我一定轉達。”
丫鬟們手腳麻利，不一會就給蕭長捷換好了衣服，化好了妝容。
蕭長捷不喜歡太艷地顏色，便選了一身湖藍色的衣裙，頭發也挽成了高高的馬尾，戴了一盞珍珠編成的蓮花冠，配著同色的花鈿，整個人看上去清冷孤絕。像是寒夜裏盛放的曇花，讓人不敢呼吸，唯恐驚到了這不屬於凡塵的美。
蕭長捷自然是沒有什麽做美人的覺悟，相反她長出了一口氣，感慨這酷刑終於結束了。於是蕭長捷三步並作兩步，立刻就要出門。
那嬤嬤卻叫住了蕭長捷，從一旁拿了和荷包遞給了她說：“姑娘拿著這個香囊，若是遇到心儀的男子，就送給他。”
蕭長捷道了謝無奈地收下了。
推開門，簡淩之正站在院中神色不清，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突然，他像是看到了緩緩走來的蕭長捷，他冷漠的眼神中多了一絲笑意，看著盛裝打扮地蕭長捷，他不由自主地說：“哎呦，果然是人靠衣裝馬靠鞍，你穿了華服看上去也是個美人了。”
蕭長捷無語地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滾犢子，說真的，今天真的是去逛街的？”
簡淩之伸手攬過了蕭長捷的肩膀，湊到了蕭長捷的耳邊，呼出的氣息都讓她有些癢。蕭長捷正要推開她時，就聽見簡淩之說：“南漠王今晚會來。”
蕭長捷原本掙紮的動作突然變得輕柔，她笑著倚在了簡淩之懷中輕聲說：“你想做什麽？”
簡淩之狐貍一般地雙眼笑著，似乎在說，你不是猜到了嗎？裝什麽裝。
蕭長捷無趣地皺了皺鼻子，心想：老熟人就是這點不好，一個表情他就知道自己想做什麽，一點神秘感都沒有。
隨後簡淩之攬著她大步向外走，邊走邊說：“你放心，你想要的，我總會想法子為你辦到的。”
蕭長捷肉麻地抖了抖，吹了個口哨痞痞地說：“好兄弟！沒看錯你！”
簡淩之也學著她的樣子，痞氣地挑了挑眉說：“我可從不對兄弟這樣。”
蕭長捷一臉我懂的表情，說出來的話卻將簡淩之氣了個半死：“我知道，我是你情比手足，天底下最鐵的兄弟嘛！你放心，以後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招呼著！小弟隨時隨地準備為大哥您赴湯蹈火。”
簡淩之無奈地揉了揉眉心，沒好氣地說：“倒也不必如此。”
兩人和說相聲一般相偕上了馬車，上了馬車之後，簡淩之原本調笑的表情變得正色了起來，他說：“你可要想好了，你若是以蕭長捷的身份見了南漠王，便是走向一條和從前完全不同的路。”
蕭長捷聳了聳肩，輕快地說：“你放心，我早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無論如何，這和談，我都絕不能讓它成功。”
簡淩之深深地看了一眼蕭長捷說：“記住你今日說的話。往後若是後悔，也沒有回頭路了。”
蕭長捷只是笑了笑，沒有回答。
回頭？她早就回不了頭了！她也不會回頭，這條路，哪怕是再難再險，她也要走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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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躺在床上的蕭長捷並無一絲睡意，她開始在心裏瘋狂地盤算了起來。
北羌和西番對此次和談的態度不一，是因為彼此的利益出現了分歧。西番和大周之間有著劍南道的天險，彼此之間戰事並不算多。而北羌和大周就不同了，北境從西向東，從涼州、雍州、洛州再到都護府，連綿數萬裏的邊境線，處處都是大周和北羌戰場的前線。
八年前的安成大捷，使北羌王庭中一部分人南下，歸順大周。大周封他們中的首領為南漠王，享受親王待遇。而且在國土東北給他們劃定了草場，並且設立了單於都護府，派軍駐紮在此。名為保護，實則震懾。
之後大周和北羌的戰事，便主要集中在涼州和雍州這些大周西北部的地區，而且戰事的規模也小了很多，再也沒有出現過二三十年前北羌鐵蹄幾乎掃過黃河以北的局面。
西番不足為懼，北羌才是大敵。
可惜高位之人不明白，就算涼州之戰大周損失慘重，可北羌同樣也需要休養生息。若是安定了西番，大周和北羌再戰，勝負尚在五五之間。可若是這般和談，便是全然認輸了的局面。
當真不值！
蕭長捷嘆了口氣想：死在戰場上的同袍們，當真不值得！他們舍生忘死，可絕不是為了這樣的局面。
但皇帝松了口讓兄長襲爵她確實是沒想到，她還以為，以如今這位皇帝的性格，只怕會拖上幾年，且最後這個兵權一定會握在他自己手中。
帝王心術說不上錯對，只不過是著實令人心寒。
*
蕭長捷這幾日在都護府著實是沒什麽事幹，閑散地連簡淩之都看不下去了。正好今日簡淩之休沐，於是他想著帶蕭長捷出去逛逛都護府的集市。
誰知他來敲蕭長捷的門的時候卻吃了一個閉門羹。
一旁的侍女這幾日已經摸清楚了蕭長捷的作息，此刻她面帶無語地說：“主子，這才是巳時。這位小姐一般這個時候還沒起。”
簡淩之一臉震驚地問：“怎麽會呢？她從前卯時就起來練武了啊！”
一旁嘴快的丫鬟說：“練武？主子您說的是這位小姐嗎？這位小姐別說出門練武了，除了吃飯她連被窩都不出。恨不得飯都在床上吃！”
什麽？
簡淩之不敢相信蕭長捷居然懶成了這樣，他無語地說：“去，給我把她叫起來！就說一炷香內不起床，今日就沒有飯吃！”
丫鬟領命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簡淩之的斷食威脅起了作用，蕭長捷今日難得一見地起了床，洗漱好踏出了房門。
就是這衣冠，怎麽看怎麽別扭。
簡淩之看著面前把女裝穿成道袍的蕭長捷，無語地問一旁的丫鬟：“你們女娘時興衣裳和釵環怎麽不給她穿戴？你們看看，這好看嗎？”
蕭長捷有些不滿地說：“不是吧，簡淩之你什麽時候開始看臉了？你不是一向沒這麽膚淺嗎？”
簡淩之說：“我要是看臉就好了！你這張臉還是過得去的。只是你這穿衣風格著實要改改了，哪家姑娘把好好的裙子穿成這樣？還有你頭發也不挽個發髻什麽的帶幾個釵啊環啊的，胭脂水粉什麽的你也上一點啊。”
簡淩之不對勁，什麽時候他開始操心這些事情了？
蕭長捷眼睛一瞇，語氣危險地說：“不對勁，你不對勁。你今日到底要帶我去哪裏？”
簡淩之眼睛一閃，心虛地錯開了視線，支支吾吾地說：“不去哪啊，就去集市上走走，今日人多帶你看看熱鬧。”
“熱鬧？什麽熱鬧？”
簡淩之還沒回答，一旁的小丫鬟就興沖沖地說：“今天是尾牙節！今天晚上我們家家戶戶都要上街游燈。今晚游了燈，一年都不會生病呢！”
蕭長捷將目光投給了簡淩之，只見他點了點頭示意小丫鬟的話是真的。
看著小丫鬟們興奮的表情，蕭長捷也明白了過節對她們來說是件大事。入鄉隨俗，她也不能輕慢，辜負了這一腔好意。
於是蕭長捷笑著問：“這幾位漂亮姐姐，一看就是人美心善。你們別見怪，我是外鄉人，不懂這邊習俗。這過尾牙節是要穿戴什麽嗎？”
小丫鬟們哈哈的笑著說：“你別這樣叫我們，說不定我們還比你小呢！”
這——倒是很有可能。
蕭長捷有點尷尬，一旁的簡淩之出來給她解圍說：“行了，別笑她了。你們快點幫她收拾收拾，別耽誤了時辰。她這個樣子，嘖嘖，你們多費點心，讓我好歹能帶她出去見人。”
“我怎麽了？簡淩之，話說清楚！”蕭長捷正要鬧，就被丫鬟們連說帶笑地推回了房中。
最後一個進來的丫鬟對著門口的簡淩之說：“大人就放心吧，人交給我們，您去忙吧。保證晚上還您一個漂漂亮亮的大美人。”
被打趣的簡淩之有些異樣地咳嗽了兩聲，掩飾著說：“大美人就不必了，你把這個猴整出個人樣我都要謝謝你。”
話還沒說，一個茶壺就從窗口飛了出來，直沖著簡淩之的面門而來，還伴隨著蕭長捷氣急敗壞地怒罵聲。
“簡淩之！你再說一遍！”
簡淩之識趣地聳了聳肩，躲遠了些才說：“我還有事，等下我來接你。”
屋內的蕭長捷還在大喊：“你別自己來啊！你給我多帶幾個長得好看的小夥子啊！”
屋外的簡淩之氣了個仰倒，沒好氣地說：“你想的美！就我一個，愛要不要！”說完就拂袖而去。
被丫鬟們團團圍住端坐在梳妝臺前的蕭長捷嘟囔了一聲：“小氣。”
一旁的丫鬟們卻齊齊地笑開了。蕭長捷不明所以地望了過去，卻沒人解答她的疑惑，大家看著她只是一個勁的笑，笑的蕭長捷身上直發毛。
“不是，你們這什麽反應？我臉上有什麽臟東西嗎？”蕭長捷不自信地端詳起了鏡子裏的自己。
一位年紀大了點點阿嬤按住了蕭長捷亂動的手，慈愛地說：“沒有，姑娘的臉白白嫩嫩，白中透紅，是個難得的美人呢！”
什麽啊？從未被人誇獎過容貌的蕭長捷汗毛都起來了。她結結巴巴地說：“是嘛·····”
“是啊，老婆子活了這麽多年，還沒見過幾個像姑娘一樣標致的人呢。”
蕭長捷幹笑了幾聲，隨後立刻轉移話題：“婆婆，你給我說說你們這尾牙節怎麽過唄。”
婆婆笑著給蕭長捷解釋道：“尾牙節就是要將這一年的吃的打掃幹凈，然後等待新年。所以這一天的集市總是有很多好吃的和好玩的。再有就是游燈祭火了，我們漢人游燈，南漠人祭火，都是為了祈願來年無病無災，平安順遂。”
“這樣啊——聽起來倒是很有意思！”蕭長捷應和了兩聲，隨後又有些疑惑地說：“那為什麽還要打扮呢？游個燈而已，反正晚上黑燈瞎火的啥也看不見。”
“哈哈哈哈哈——”
又是一陣蕭長捷不懂的笑聲。
她們自顧自地笑的開懷，全然不管蕭長捷一臉迷茫，還是婆婆好心地笑過之後給她解釋道：“一年中難得有好看的燈會，於是自然有許多年輕男女在此夜定情。姑娘是都護將軍唯一邀請過參加燈會的女子，將軍都快三十了還沒有歸宿，大家都著急著呢。姑娘你別見怪，丫頭們這是在為將軍高興呢······”
這——喜從何來啊？
蒼天作證，她和簡淩之真的是好兄弟啊！
鐵的不能再鐵的那種！
蕭長捷一臉無語地解釋說：“婆婆你誤會了，我和他不是你們想的那種關系。”說完這話，蕭長捷楞了楞，這不是浪蕩公子們游戲花叢的口頭禪嗎？
隨後蕭長捷盯著眾人不相信的眼神，硬著頭皮繼續解釋道：“真的不是，我們兩是兄妹！比親的還親的那種！”
隨後婆婆有些失望地說：“唉······那姑娘也勸勸將軍，他年歲不小了，也該成家了。別的像他那麽大的兒郎，孩子都能打醬油了。”
蕭長捷不好拂了老人家的意，只好敷衍地說：“好的好的，我一定轉達。”
丫鬟們手腳麻利，不一會就給蕭長捷換好了衣服，化好了妝容。
蕭長捷不喜歡太艷地顏色，便選了一身湖藍色的衣裙，頭發也挽成了高高的馬尾，戴了一盞珍珠編成的蓮花冠，配著同色的花鈿，整個人看上去清冷孤絕。像是寒夜裏盛放的曇花，讓人不敢呼吸，唯恐驚到了這不屬於凡塵的美。
蕭長捷自然是沒有什麽做美人的覺悟，相反她長出了一口氣，感慨這酷刑終於結束了。於是蕭長捷三步並作兩步，立刻就要出門。
那嬤嬤卻叫住了蕭長捷，從一旁拿了和荷包遞給了她說：“姑娘拿著這個香囊，若是遇到心儀的男子，就送給他。”
蕭長捷道了謝無奈地收下了。
推開門，簡淩之正站在院中神色不清，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突然，他像是看到了緩緩走來的蕭長捷，他冷漠的眼神中多了一絲笑意，看著盛裝打扮地蕭長捷，他不由自主地說：“哎呦，果然是人靠衣裝馬靠鞍，你穿了華服看上去也是個美人了。”
蕭長捷無語地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滾犢子，說真的，今天真的是去逛街的？”
簡淩之伸手攬過了蕭長捷的肩膀，湊到了蕭長捷的耳邊，呼出的氣息都讓她有些癢。蕭長捷正要推開她時，就聽見簡淩之說：“南漠王今晚會來。”
蕭長捷原本掙紮的動作突然變得輕柔，她笑著倚在了簡淩之懷中輕聲說：“你想做什麽？”
簡淩之狐貍一般地雙眼笑著，似乎在說，你不是猜到了嗎？裝什麽裝。
蕭長捷無趣地皺了皺鼻子，心想：老熟人就是這點不好，一個表情他就知道自己想做什麽，一點神秘感都沒有。
隨後簡淩之攬著她大步向外走，邊走邊說：“你放心，你想要的，我總會想法子為你辦到的。”
蕭長捷肉麻地抖了抖，吹了個口哨痞痞地說：“好兄弟！沒看錯你！”
簡淩之也學著她的樣子，痞氣地挑了挑眉說：“我可從不對兄弟這樣。”
蕭長捷一臉我懂的表情，說出來的話卻將簡淩之氣了個半死：“我知道，我是你情比手足，天底下最鐵的兄弟嘛！你放心，以後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招呼著！小弟隨時隨地準備為大哥您赴湯蹈火。”
簡淩之無奈地揉了揉眉心，沒好氣地說：“倒也不必如此。”
兩人和說相聲一般相偕上了馬車，上了馬車之後，簡淩之原本調笑的表情變得正色了起來，他說：“你可要想好了，你若是以蕭長捷的身份見了南漠王，便是走向一條和從前完全不同的路。”
蕭長捷聳了聳肩，輕快地說：“你放心，我早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無論如何，這和談，我都絕不能讓它成功。”
簡淩之深深地看了一眼蕭長捷說：“記住你今日說的話。往後若是後悔，也沒有回頭路了。”
蕭長捷只是笑了笑，沒有回答。
回頭？她早就回不了頭了！她也不會回頭，這條路，哪怕是再難再險，她也要走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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