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和你談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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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和你談談嗎？
唐卿雲堅定地看著他，那雙充斥著期盼又恐懼躲閃的眼眸，輕嘆道：“李靈韻，我可以清楚的告訴你答案，和上次一樣，如果你覺得我不值得信任，隨時可以退出，不用理會我的不理智的行為。”
李靈韻從他嚴肅、急切的神態中，獲取了一些可信性，“我沒有懷疑，只是我覺得自己似乎幫不了你。”
“已經幫我很多次了，李靈韻。”唐卿雲想到第一次見面是愚弄他，心裏還有些過意不去，這件事情他還沒能忘記。
“我、知道了，你有事叫我，我會來見你。”李靈韻說完，帶著沈重的心情回去了，
他不知道為什麽？只要和這個人有了分別，尤其是今天，他有些恐懼，不知道是他拿著模棱兩可的話，說自己幫他是因為那件事。
但言語總是含含糊糊，不肯實話實說，還是別的什麽原因，讓他產生了不安的心理。
唐卿雲看著那夜風中單薄的背影翩然而行，孤寂的夜空，似乎不是因為黑夜之中只有零落的星點。
而是這個白衫黑發的少年，聞著風聲來，又隨它匿跡而消失，沈靜之景色，在眼中泛濫的卻是極致的落寞與孤寒。
那天李靈韻回去的有點晚了，李燃青都睡下了，他不是故意耽擱，而是他想看看跟著自己的那個人什麽時候走。
李燃青半夜會有起來的習慣，怕時間太久李會碰上，所以他沒能等到唐卿雲先走。
當他腳尖落地時，身後的月光在墻上映出一道黑影，他扭頭一看，竟然是醉醺醺的李明恩。
他雙眼緊閉，歪歪扭扭地立在原地，然後轉身進了衛生間。
聽到門關上的吱呀聲，李靈韻才放下心來。
這邊的事情告一段落，不管之前如何暗流洶湧，好像都在這時沈靜了下來。
只是有一個人坐在窗臺看著月亮一夜未眠，顧司雲始終想不明白，父母那天在醫院出現的原因。
“咚咚咚！”
一陣敲門聲把他從沈思中喚了回來。
“司雲，有些話我想和你談談。”
聽是李雲，顧司雲只能拖著麻木的腿一瘸一拐地去開門。
“媽，這麽晚了，你怎麽還沒休息？”而且他房間沒開燈，就知道他沒睡？
“我知道，有些事情你想問，所以這兩天精神不好，做什麽事兒也容易走神。”李雲拉著他的坐下，面容滿是愁色。
“您知道是什麽事吧。”顧司雲為了讓語氣聽著和緩，小聲地說。
“你是因為上次在醫院的事。”李雲站起身來去門外的櫃子上拿了一袋文件，“其實靈韻住院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了，一直跟著你就是不敢去看他，因為我愧對他們。”
顧司雲看完文件後，一言不發，神色變了又變。
李雲給指著最後行，有些難以啟齒，“我當時看到是你、你爸簽的字的時候，也是和你一樣難以接受，可是司雲事情已經發生了，已經對燃青造成傷害，我們應該責怪誰還是盡可能去彌補受罪的人。”
顧司雲不能理解當時顧緒的做法，現在同樣不能理解李雲得做法，“媽，這就是你想到的解決問題的方法，這樣的事情要怎麽才能彌補回來，就只是多給一點關心或者一些金錢，那些身外之物？如果這件事情發生在我身上，您會怎麽做？您只會要求給我補償？”
“我、司雲你別生氣，聽我說。”李雲穩定顧司雲的情緒，接著說，“這事兒不能讓靈韻知道，不然……他會怪我的。”
“媽，你在怕什麽，靈韻不會的，就算有，那不是應該的嘛。”
“司雲，我舍不下這份親情，你也知道我只有你舅舅一個弟弟，以後也只有你和靈韻、燃青兄弟三人能互相扶持，所以……”
顧司雲一時楞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著李雲，“所以……這一切都是為我好，我一直以為你真心待靈韻，沒成想您也留了私心。”
“但是對於靈韻我一直視如已出，從來沒想過要謀取些什麽！”李雲覺得自己被兒子誤會，心裏難受。
“是，您是什麽都為了別人，您從來不為自己想想，就連、就連爸這樣的事兒您也兜得住，我算是知道為什麽燃青大哥會不來見您，也不來咱們家，就是有人做錯了事卻沒有悔改之心，就想著彌補，一句道歉的話都不說，您說這樣的人，誰會喜歡？”
顧司雲現在回想起李燃青對待自己與李雲態度的不同，算是能夠理解他的難處了。
不說換作別人，就是自己也沒那麽寬宏大量對這樣一家人的兒子能夠一如既往地對待。
“司雲，這不是道歉的問題，是這件事沒法兒說明，我只能盡可能地彌補。”李雲心裏也難受，對李燃青她本就沒太大接觸，至於原因，也許是他的學生時代總是鬧事，看他的時候總有偏見。
“媽，這件事情沒您想得那麽覆雜，我們和爸一起、一起去見見大哥……”
李雲鄒著眉頭，不解地看著顧司雲，隨後輕輕嘆氣，拿走了他手裏的文件，“司雲，你容我想想。”李雲也想解決，可是顧緒那邊她不忍心提起，畢竟這件事情不好讓太多人知道。
顧司雲趕緊叫住她，“媽，我過兩天就走，您好好考慮，時間錯過了只會更麻煩，我希望您能和爸做一個對所有人都好的決定。”
“好，你睡吧。”
顧司雲倒在床邊，他剛才就那樣結束了話題，因為他已經知道李雲是不會聽他的，在這之前甚至想讓他理解她的做法。
再爭論下去也只能不了了之，索性給一點時間讓他們自己去想想。
只是他不知道還好，這知道了以後可怎麽見面。
顧司雲是沒臉再去了，可不代表其他人也是和他一樣臉皮薄。
李靈韻去學校的前一天晚上，有一位不速之客在半夜十二點敲響了院子的大門。
睡夢中的李燃青匆匆忙忙地穿衣下床，到門口貓著腰雙眼貼著門縫往外看，看身形是一個女士，雙手緊握提著黑色皮包放在腹前。
李燃青沒見過這類裝束的人還能出現在自家門口，直到門外的人退後幾步，借著外面路燈投射過來的光，李燃青才看清了來人的面貌。
他用力打開門，就用質問的語氣打招呼，“姑姑，這麽晚了您大老遠過來是有什麽事兒嗎？”
李雲緊扣著手裏的包，緩緩開口道：“燃青，我知道很晚會有打擾到你們休息，但是明天靈韻就走了，我、就是想來看看他。”
“姑姑不用這樣客套，有事兒請直說，靈韻已經休息了。”
李雲還是猶豫，“我、能不能見見靈韻？”
李燃青堵在門口，絲毫未見讓步的意思，“姑姑，你可以和我見外，但是靈韻的事我有權利知道。”把他當外人，他當然可以不用理會這份親情。
“燃青你誤會了，我真的就只是想見見靈韻。”
李燃青一看這態度，也沒了繼續說下去的耐心，搭在門邊的手用力往中間推，“既然姑姑不願意說，那還是請您早點回去歇著，太晚了路上不安全，您也不想姑父擔心是吧。”
李雲感覺到李燃青的態度有些強硬，意識到自己過於心急，早早表露心跡，讓人反感了，她連退幾步，慌亂了手腳，差點沒站穩，“那、我能和你談談嗎？”
李燃青頓住動作，“可以，姑姑想怎麽談？”
“我想代一個人誠摯地向你道歉，那件事情是他錯了，給你造成了傷害是我們無法補救的，可是、我想盡力彌補。”
“好，我接受，從此以後這件事情我不會計較，我們冰釋前嫌，還回到以前的樣子。”李燃青突然紅了眼，一字一句地問：“姑姑是想聽我這麽說對吧，我想原諒誰，原不原諒都是我的事，姑姑您憑什麽替別人道歉，如果那個人不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您這些甚至於我去遺忘這件事都是多餘的，”
本來之前他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挺好的，為什麽非要逼人做選擇！
“我知道，我知道癥結在他那兒。”
“既然這樣，他怎麽不來，您代他來意思是什麽？一個人做了一件傷害別人的事，卻沒有勇氣出來道歉，您覺得他會悔過嗎？既然沒有，我又有何種理由去談原諒。”
“他對你是真的內疚，我能看得出來。”李雲後面的話說的底氣都不夠了，輕聲細語地慢慢地說：“就是因為這樣才不敢來見你，燃青你是能夠理解他的不是嗎？”
“是，我能理解。”李燃青語氣輕蔑，話語已經在發火的邊緣徘徊，“可是我不指望一個胡亂臆斷別人的心理醫生，能夠和誰感同身受，特別是連自己都不敢面對的，所以您今天是來見靈韻也好，專程道歉也行，我實話實說，這件事情對我家人造成的影響不是一點兒，要我接受道歉請當事人在合理的時間內說清楚，不要讓我把他看透了又來假惺惺的祈求。”
“我……燃青！”李雲還有繼續勸解的念頭，李燃青已經退步回了院內。
“姑姑，我話已經很清楚了，您請回吧。”
“我還是希望你能接受我的歉意，至於你姑父、你可以懂他的難處對吧。”
“誰都有難處，但是錯的那個人總該要付出代價償還，這是我最後的答案。”李燃青回過頭，再次打開門站了出來，眼神殺氣騰騰地凝望著她，“姑姑，這件事先不談，上次在醫院您二位跟了司雲幾天，為什麽不去見靈韻？”
“你……”
“您以為我爸能牽制住我，所以就放縱他做那件事，就連人命都能包庇。”
李雲鎮靜地看著李燃青，他神色沈重，面部表情變化不大，但那一雙眼卻深不見底，滲人得緊，“燃青，你說的什麽事兒我怎麽聽不懂，是，你說的我們擔心靈韻想去看看他，但是怕你會……所以才在醫院守著的。”
“那為什麽司雲打電話的時候您說在其他醫院，既然已經進去了為什麽不承認，你們去哪裏到底在找誰？”李燃青也不知道為什麽會問這句，他實在想不出這兩個人盯著醫院的目的。
“我……去見一個朋友。”
“當時可不是這樣的，不是因為姑父生病了嗎？”
“我們是想去檢查一下的，不想司雲擔心跑過來就說在其他醫院。”
“還是不承認就是想避開顧司雲！”李燃青一下就抓住了重點，這才是自己真正看到的問題所在，“姑姑，趁現在來得及，告訴我去醫院見的人是誰？”
“是…是唐家的人。”
“她說只要找到那個人，就有辦法解決李明恩的事，我也是沒辦法。”
“為什麽非要找你們？”
“只有我們需要保留這份密密，也只有我們不會被那個人認出來，兩相結合，都是保住彼此秘密的最好交易。”
“真是笑話，只是這麽簡單就好了，那個人和這件事也有關系吧。”
“他是唐家的小少爺，和這件事的關系不深。”
“你說的是唐卿雲。”
“你知道他？”李雲覺得奇怪，可此時的李燃青說話帶著戾氣，她又不敢多問。
“他和這件事沒關系，也不感興趣。”李燃青和這個人基本沒有接觸，連這個名字僅僅只是聽顧司雲提過幾次。
“哦，是我誤會了。”
“姑姑回去吧，這些事以後不要提了，大家都省心。”至於怎麽和唐家人扯上關系的，他也不想問太多，這些事情少招惹為妙。
“那我明天來送送靈韻。”
“姑姑不用麻煩，之前已經夠耽擱司雲了，你這邊我還真不好意思。”李燃青口中的話說完，打算關門送客。
“靈韻什麽時候的車？我就是想來送送他。”李雲比剛才更加怯懦無力，甚至不敢擡頭看一眼李燃青。
“不用了姑姑，靈韻自己去能行，他誰都不要去，就讓他自己去走，到這個時候也該松手了。”
“燃青，姑姑不想走，我不想生疏了和你們的情分。”李雲手掌相握，強硬的態度中又帶著渴求。
“姑姑請放心，該有的一分也不會少，不早了，您回吧，我要去休息，就不送了。”李燃青不想多說，直接關上門，動作果斷，沒有一點兒拖泥帶水。
李雲已經從這聲關門聲中得到了李燃青的回覆，看來短時間是解決不了的了，這件事的覆雜程度也在預示著它要長時間地去調整。
李靈韻今天起得很早，五點多就走出了房間，只是有人比他還要快了一些時間。
他聽見廚房有動靜，靠得越近那股香氣更猛烈。
李燃青也在他進門時註意到了動靜，看了一眼睡眼迷蒙的小弟弟，回頭笑著說，“靈韻，我就知道你起的早，想讓你記住我的手藝，所以我先來了，可不能搶著做。”
李靈韻倚靠在門框，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說，“哥，我睡不著就想起來先幫你……沒想到你比我還早。”李靈韻嘿嘿笑道：“不過我喜歡哥做的飯，做什麽都好吃。”
李燃青關了火盛好菜，轉頭用一副看穿他心思的眼神凝視他，“靈韻你這話裏有話呀，是不是以後只吃我做的飯，你就可以偷懶了？”
“哥，這可是誤會大了，你以後教教我，我也可以讓你休息休息。”李靈韻的表情委屈得不得了，想索取又吃不到糖的小孩兒一樣可憐。
“行，我暫時相信你。”李燃青洗了手，把他往門外推，“快去洗漱，吃完飯換衣服，不然時間來不及。”
等李靈韻洗漱好，李燃青這邊的碗筷擺好，飯菜端上了桌，也差不多可以動用了。
李靈韻坐下之後沒有立刻動手，坐在那裏乖巧的樣子，不知道在等誰。
反觀李燃青已經開始盛飯，把碗放在他面前，加上自己的就在沒有多餘的動作了。
李靈韻這才註意到，這樣桌子上只準備了兩副碗筷，糾結了半天，碗裏的飯都快解決的時候，他才訕訕地問出口，“哥，爸他還沒回來嗎？”
“回來了，昨天晚上的事兒，你已經睡了，就沒叫你，他正在睡覺起不來，你吃完我送你去車站，不用管那個人。”李燃青這態度是徹底脫離出之前那件事，對李明恩全然不在意了，只要自己能夠看住他，其他的什麽事都不會更難了。
“好，對了哥，你工作的地方是在哪兒？離家裏遠嗎？”
“遠是遠了點兒，在……司雲他們學校附近，不過坐公交方便，來回也不會太折騰，況且那邊可以管一頓午飯，也不用中途出去。”李燃青這才想起，自己似乎沒和李靈韻說過工作的事兒，之前也是通過梁叔敘知道自己有一份工作而已。
“哥，那工作是需要做什麽？會不會很辛苦？”李靈韻沒打算問，怕李燃青覺得自己過於敏感，老說他吃穿太過節約。
李燃青沒有直接回答自己從事的職業，而是有些愧疚地低下了頭，“靈韻對不起，哥哥能力有限，到哪兒都只能應聘這類工作，你去學校和其他人的擁度可能會有差別。”李燃青補充道，“但是靈韻，我們兩個人而已，怎麽樣都夠了，所以該怎麽用怎麽用，不要擔心這些瑣事，要過好自己的人生，才能讓在意的人幸福。”
“我明白的，哥。”李靈韻加快了速度，在五分鐘之內解決了早飯，李燃青去洗碗的時候，李靈韻回房間把行李拿出來，在院中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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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卿雲堅定地看著他，那雙充斥著期盼又恐懼躲閃的眼眸，輕嘆道：“李靈韻，我可以清楚的告訴你答案，和上次一樣，如果你覺得我不值得信任，隨時可以退出，不用理會我的不理智的行為。”
李靈韻從他嚴肅、急切的神態中，獲取了一些可信性，“我沒有懷疑，只是我覺得自己似乎幫不了你。”
“已經幫我很多次了，李靈韻。”唐卿雲想到第一次見面是愚弄他，心裏還有些過意不去，這件事情他還沒能忘記。
“我、知道了，你有事叫我，我會來見你。”李靈韻說完，帶著沈重的心情回去了，
他不知道為什麽？只要和這個人有了分別，尤其是今天，他有些恐懼，不知道是他拿著模棱兩可的話，說自己幫他是因為那件事。
但言語總是含含糊糊，不肯實話實說，還是別的什麽原因，讓他產生了不安的心理。
唐卿雲看著那夜風中單薄的背影翩然而行，孤寂的夜空，似乎不是因為黑夜之中只有零落的星點。
而是這個白衫黑發的少年，聞著風聲來，又隨它匿跡而消失，沈靜之景色，在眼中泛濫的卻是極致的落寞與孤寒。
那天李靈韻回去的有點晚了，李燃青都睡下了，他不是故意耽擱，而是他想看看跟著自己的那個人什麽時候走。
李燃青半夜會有起來的習慣，怕時間太久李會碰上，所以他沒能等到唐卿雲先走。
當他腳尖落地時，身後的月光在墻上映出一道黑影，他扭頭一看，竟然是醉醺醺的李明恩。
他雙眼緊閉，歪歪扭扭地立在原地，然後轉身進了衛生間。
聽到門關上的吱呀聲，李靈韻才放下心來。
這邊的事情告一段落，不管之前如何暗流洶湧，好像都在這時沈靜了下來。
只是有一個人坐在窗臺看著月亮一夜未眠，顧司雲始終想不明白，父母那天在醫院出現的原因。
“咚咚咚！”
一陣敲門聲把他從沈思中喚了回來。
“司雲，有些話我想和你談談。”
聽是李雲，顧司雲只能拖著麻木的腿一瘸一拐地去開門。
“媽，這麽晚了，你怎麽還沒休息？”而且他房間沒開燈，就知道他沒睡？
“我知道，有些事情你想問，所以這兩天精神不好，做什麽事兒也容易走神。”李雲拉著他的坐下，面容滿是愁色。
“您知道是什麽事吧。”顧司雲為了讓語氣聽著和緩，小聲地說。
“你是因為上次在醫院的事。”李雲站起身來去門外的櫃子上拿了一袋文件，“其實靈韻住院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了，一直跟著你就是不敢去看他，因為我愧對他們。”
顧司雲看完文件後，一言不發，神色變了又變。
李雲給指著最後行，有些難以啟齒，“我當時看到是你、你爸簽的字的時候，也是和你一樣難以接受，可是司雲事情已經發生了，已經對燃青造成傷害，我們應該責怪誰還是盡可能去彌補受罪的人。”
顧司雲不能理解當時顧緒的做法，現在同樣不能理解李雲得做法，“媽，這就是你想到的解決問題的方法，這樣的事情要怎麽才能彌補回來，就只是多給一點關心或者一些金錢，那些身外之物？如果這件事情發生在我身上，您會怎麽做？您只會要求給我補償？”
“我、司雲你別生氣，聽我說。”李雲穩定顧司雲的情緒，接著說，“這事兒不能讓靈韻知道，不然……他會怪我的。”
“媽，你在怕什麽，靈韻不會的，就算有，那不是應該的嘛。”
“司雲，我舍不下這份親情，你也知道我只有你舅舅一個弟弟，以後也只有你和靈韻、燃青兄弟三人能互相扶持，所以……”
顧司雲一時楞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著李雲，“所以……這一切都是為我好，我一直以為你真心待靈韻，沒成想您也留了私心。”
“但是對於靈韻我一直視如已出，從來沒想過要謀取些什麽！”李雲覺得自己被兒子誤會，心裏難受。
“是，您是什麽都為了別人，您從來不為自己想想，就連、就連爸這樣的事兒您也兜得住，我算是知道為什麽燃青大哥會不來見您，也不來咱們家，就是有人做錯了事卻沒有悔改之心，就想著彌補，一句道歉的話都不說，您說這樣的人，誰會喜歡？”
顧司雲現在回想起李燃青對待自己與李雲態度的不同，算是能夠理解他的難處了。
不說換作別人，就是自己也沒那麽寬宏大量對這樣一家人的兒子能夠一如既往地對待。
“司雲，這不是道歉的問題，是這件事沒法兒說明，我只能盡可能地彌補。”李雲心裏也難受，對李燃青她本就沒太大接觸，至於原因，也許是他的學生時代總是鬧事，看他的時候總有偏見。
“媽，這件事情沒您想得那麽覆雜，我們和爸一起、一起去見見大哥……”
李雲鄒著眉頭，不解地看著顧司雲，隨後輕輕嘆氣，拿走了他手裏的文件，“司雲，你容我想想。”李雲也想解決，可是顧緒那邊她不忍心提起，畢竟這件事情不好讓太多人知道。
顧司雲趕緊叫住她，“媽，我過兩天就走，您好好考慮，時間錯過了只會更麻煩，我希望您能和爸做一個對所有人都好的決定。”
“好，你睡吧。”
顧司雲倒在床邊，他剛才就那樣結束了話題，因為他已經知道李雲是不會聽他的，在這之前甚至想讓他理解她的做法。
再爭論下去也只能不了了之，索性給一點時間讓他們自己去想想。
只是他不知道還好，這知道了以後可怎麽見面。
顧司雲是沒臉再去了，可不代表其他人也是和他一樣臉皮薄。
李靈韻去學校的前一天晚上，有一位不速之客在半夜十二點敲響了院子的大門。
睡夢中的李燃青匆匆忙忙地穿衣下床，到門口貓著腰雙眼貼著門縫往外看，看身形是一個女士，雙手緊握提著黑色皮包放在腹前。
李燃青沒見過這類裝束的人還能出現在自家門口，直到門外的人退後幾步，借著外面路燈投射過來的光，李燃青才看清了來人的面貌。
他用力打開門，就用質問的語氣打招呼，“姑姑，這麽晚了您大老遠過來是有什麽事兒嗎？”
李雲緊扣著手裏的包，緩緩開口道：“燃青，我知道很晚會有打擾到你們休息，但是明天靈韻就走了，我、就是想來看看他。”
“姑姑不用這樣客套，有事兒請直說，靈韻已經休息了。”
李雲還是猶豫，“我、能不能見見靈韻？”
李燃青堵在門口，絲毫未見讓步的意思，“姑姑，你可以和我見外，但是靈韻的事我有權利知道。”把他當外人，他當然可以不用理會這份親情。
“燃青你誤會了，我真的就只是想見見靈韻。”
李燃青一看這態度，也沒了繼續說下去的耐心，搭在門邊的手用力往中間推，“既然姑姑不願意說，那還是請您早點回去歇著，太晚了路上不安全，您也不想姑父擔心是吧。”
李雲感覺到李燃青的態度有些強硬，意識到自己過於心急，早早表露心跡，讓人反感了，她連退幾步，慌亂了手腳，差點沒站穩，“那、我能和你談談嗎？”
李燃青頓住動作，“可以，姑姑想怎麽談？”
“我想代一個人誠摯地向你道歉，那件事情是他錯了，給你造成了傷害是我們無法補救的，可是、我想盡力彌補。”
“好，我接受，從此以後這件事情我不會計較，我們冰釋前嫌，還回到以前的樣子。”李燃青突然紅了眼，一字一句地問：“姑姑是想聽我這麽說對吧，我想原諒誰，原不原諒都是我的事，姑姑您憑什麽替別人道歉，如果那個人不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您這些甚至於我去遺忘這件事都是多餘的，”
本來之前他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挺好的，為什麽非要逼人做選擇！
“我知道，我知道癥結在他那兒。”
“既然這樣，他怎麽不來，您代他來意思是什麽？一個人做了一件傷害別人的事，卻沒有勇氣出來道歉，您覺得他會悔過嗎？既然沒有，我又有何種理由去談原諒。”
“他對你是真的內疚，我能看得出來。”李雲後面的話說的底氣都不夠了，輕聲細語地慢慢地說：“就是因為這樣才不敢來見你，燃青你是能夠理解他的不是嗎？”
“是，我能理解。”李燃青語氣輕蔑，話語已經在發火的邊緣徘徊，“可是我不指望一個胡亂臆斷別人的心理醫生，能夠和誰感同身受，特別是連自己都不敢面對的，所以您今天是來見靈韻也好，專程道歉也行，我實話實說，這件事情對我家人造成的影響不是一點兒，要我接受道歉請當事人在合理的時間內說清楚，不要讓我把他看透了又來假惺惺的祈求。”
“我……燃青！”李雲還有繼續勸解的念頭，李燃青已經退步回了院內。
“姑姑，我話已經很清楚了，您請回吧。”
“我還是希望你能接受我的歉意，至於你姑父、你可以懂他的難處對吧。”
“誰都有難處，但是錯的那個人總該要付出代價償還，這是我最後的答案。”李燃青回過頭，再次打開門站了出來，眼神殺氣騰騰地凝望著她，“姑姑，這件事先不談，上次在醫院您二位跟了司雲幾天，為什麽不去見靈韻？”
“你……”
“您以為我爸能牽制住我，所以就放縱他做那件事，就連人命都能包庇。”
李雲鎮靜地看著李燃青，他神色沈重，面部表情變化不大，但那一雙眼卻深不見底，滲人得緊，“燃青，你說的什麽事兒我怎麽聽不懂，是，你說的我們擔心靈韻想去看看他，但是怕你會……所以才在醫院守著的。”
“那為什麽司雲打電話的時候您說在其他醫院，既然已經進去了為什麽不承認，你們去哪裏到底在找誰？”李燃青也不知道為什麽會問這句，他實在想不出這兩個人盯著醫院的目的。
“我……去見一個朋友。”
“當時可不是這樣的，不是因為姑父生病了嗎？”
“我們是想去檢查一下的，不想司雲擔心跑過來就說在其他醫院。”
“還是不承認就是想避開顧司雲！”李燃青一下就抓住了重點，這才是自己真正看到的問題所在，“姑姑，趁現在來得及，告訴我去醫院見的人是誰？”
“是…是唐家的人。”
“她說只要找到那個人，就有辦法解決李明恩的事，我也是沒辦法。”
“為什麽非要找你們？”
“只有我們需要保留這份密密，也只有我們不會被那個人認出來，兩相結合，都是保住彼此秘密的最好交易。”
“真是笑話，只是這麽簡單就好了，那個人和這件事也有關系吧。”
“他是唐家的小少爺，和這件事的關系不深。”
“你說的是唐卿雲。”
“你知道他？”李雲覺得奇怪，可此時的李燃青說話帶著戾氣，她又不敢多問。
“他和這件事沒關系，也不感興趣。”李燃青和這個人基本沒有接觸，連這個名字僅僅只是聽顧司雲提過幾次。
“哦，是我誤會了。”
“姑姑回去吧，這些事以後不要提了，大家都省心。”至於怎麽和唐家人扯上關系的，他也不想問太多，這些事情少招惹為妙。
“那我明天來送送靈韻。”
“姑姑不用麻煩，之前已經夠耽擱司雲了，你這邊我還真不好意思。”李燃青口中的話說完，打算關門送客。
“靈韻什麽時候的車？我就是想來送送他。”李雲比剛才更加怯懦無力，甚至不敢擡頭看一眼李燃青。
“不用了姑姑，靈韻自己去能行，他誰都不要去，就讓他自己去走，到這個時候也該松手了。”
“燃青，姑姑不想走，我不想生疏了和你們的情分。”李雲手掌相握，強硬的態度中又帶著渴求。
“姑姑請放心，該有的一分也不會少，不早了，您回吧，我要去休息，就不送了。”李燃青不想多說，直接關上門，動作果斷，沒有一點兒拖泥帶水。
李雲已經從這聲關門聲中得到了李燃青的回覆，看來短時間是解決不了的了，這件事的覆雜程度也在預示著它要長時間地去調整。
李靈韻今天起得很早，五點多就走出了房間，只是有人比他還要快了一些時間。
他聽見廚房有動靜，靠得越近那股香氣更猛烈。
李燃青也在他進門時註意到了動靜，看了一眼睡眼迷蒙的小弟弟，回頭笑著說，“靈韻，我就知道你起的早，想讓你記住我的手藝，所以我先來了，可不能搶著做。”
李靈韻倚靠在門框，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說，“哥，我睡不著就想起來先幫你……沒想到你比我還早。”李靈韻嘿嘿笑道：“不過我喜歡哥做的飯，做什麽都好吃。”
李燃青關了火盛好菜，轉頭用一副看穿他心思的眼神凝視他，“靈韻你這話裏有話呀，是不是以後只吃我做的飯，你就可以偷懶了？”
“哥，這可是誤會大了，你以後教教我，我也可以讓你休息休息。”李靈韻的表情委屈得不得了，想索取又吃不到糖的小孩兒一樣可憐。
“行，我暫時相信你。”李燃青洗了手，把他往門外推，“快去洗漱，吃完飯換衣服，不然時間來不及。”
等李靈韻洗漱好，李燃青這邊的碗筷擺好，飯菜端上了桌，也差不多可以動用了。
李靈韻坐下之後沒有立刻動手，坐在那裏乖巧的樣子，不知道在等誰。
反觀李燃青已經開始盛飯，把碗放在他面前，加上自己的就在沒有多餘的動作了。
李靈韻這才註意到，這樣桌子上只準備了兩副碗筷，糾結了半天，碗裏的飯都快解決的時候，他才訕訕地問出口，“哥，爸他還沒回來嗎？”
“回來了，昨天晚上的事兒，你已經睡了，就沒叫你，他正在睡覺起不來，你吃完我送你去車站，不用管那個人。”李燃青這態度是徹底脫離出之前那件事，對李明恩全然不在意了，只要自己能夠看住他，其他的什麽事都不會更難了。
“好，對了哥，你工作的地方是在哪兒？離家裏遠嗎？”
“遠是遠了點兒，在……司雲他們學校附近，不過坐公交方便，來回也不會太折騰，況且那邊可以管一頓午飯，也不用中途出去。”李燃青這才想起，自己似乎沒和李靈韻說過工作的事兒，之前也是通過梁叔敘知道自己有一份工作而已。
“哥，那工作是需要做什麽？會不會很辛苦？”李靈韻沒打算問，怕李燃青覺得自己過於敏感，老說他吃穿太過節約。
李燃青沒有直接回答自己從事的職業，而是有些愧疚地低下了頭，“靈韻對不起，哥哥能力有限，到哪兒都只能應聘這類工作，你去學校和其他人的擁度可能會有差別。”李燃青補充道，“但是靈韻，我們兩個人而已，怎麽樣都夠了，所以該怎麽用怎麽用，不要擔心這些瑣事，要過好自己的人生，才能讓在意的人幸福。”
“我明白的，哥。”李靈韻加快了速度，在五分鐘之內解決了早飯，李燃青去洗碗的時候，李靈韻回房間把行李拿出來，在院中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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