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您！非要這樣難為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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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您！非要這樣難為人的！
她一拍桌子，嗓門大了起來，“唐卿雲！你、非得和我這樣說話嗎？”
“是您！非要這樣難為人的！”
“好，我現在不管那麽多，我只要你出國。”
那時候唐卿雲還會和她爭論一番，現在卻是沒那個精力了。
“明天，來機場送我。”唐卿雲發了一條信息，躺在床上註意門口的動靜，直到他關燈，影子才一晃而過。
這個人多不放心他，他早就有所領教了，現在也是見怪不怪。
“還是老地方？”那人回了信息。
“是。”
第二天唐卿雲沒等天亮就起床，出他所料的是那個人今天有事，不能送他，但是她還是讓人跟著的。
“哥，我和你一起去。”
唐卿雲對著一個小姑娘也沒有什麽情緒，只是淡淡回了一句，“嗯。”
兩人到了機場，剛下車就偶遇了一個人。
“卿雲，你也是今天走？”一個穿著運動服的的瘦高個兒蹦到唐卿雲面前，嬉皮笑臉的打招呼，唐卿雲只是輕輕對他點頭，都沒擡眼看他，他一轉眼見了唐卿雲身邊的小姑娘，眼底一亮，“這是……江林妹妹吧，兩年不見，越來越漂亮了。”
江林對他印象不錯，也笑著回了一句，“梁玉哥哥也是越來越帥了，這個子都高了好多，你是怎麽長的？”
梁玉聽著她的話，不由得皺眉沈思，說奇怪吧也說不上來，可總覺得哪裏不對，回答的時候都有些磕巴，“我、我當然是吃……”
唐卿雲拿下行李箱，一拍梁玉的後腦勺，挽著他向前走，“走了，進去再說，在這兒話嘮，再擋著人路。”
唐卿雲不說，江林也自己跟了上來，“哥，我要進去嗎？”
唐卿雲停下來看她，眼神警惕，“江女士讓你來做什麽？”
江林毫不猶豫，“讓我送你。”有什麽不對嗎？
“你想走？”
“我是有事情，不是不想送你，哥……”她想再商量商量，沒想到唐卿雲直接說，“你去吧，我進去了，記得早點回去就行。”
“好嘞，謝謝您。”江林如釋重負，說完跑得比猴子還快。
梁玉都驚嘆不已，“你這妹妹和你看起來好像沒什麽關系一樣。”這性格的反差不是一般的差。
“你在說誰？”唐卿雲問他，這個人是不是忘記自己來是做什麽的，還在東扯西談。
“沒有，卿雲我沒說你。”梁玉在潛意識的驅使下，揚手攬住唐卿的腰，幾乎是同一瞬間，唐卿雲把放在他肩上的手收回，梁玉也覺得怪異，手一下抽回懷裏。
唐卿雲沒太在意，只是想起一件事，“我拜托的事情有眉目了嗎？”
“有了。”梁玉伸手在包裏摸了半天，遞給唐卿雲一包照片，“這個是我按照你的描述找了好久才找到的，不知道這裏面有沒有你要的。”
“這事麻煩你了，下次回來再給謝禮，登機時間快到了，我先走了。”唐卿雲收好照片。
梁玉看看時間，夠他再多說幾句，就叫住唐卿雲，“卿雲，還有你下次回來的時候，一定要讓我來接你，不然謝禮我不會收。”
“那就一言為定。”唐卿雲背對著梁玉招手，很快就淹沒在人群。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一定要來接他，反正能出門就是好的，他和唐卿雲唯一相似的可能就是都有強勢的父母。
這次要不是說事出來送唐卿雲的，估計又得向唐卿雲那樣找人跟著，可是難就難在自己沒有江林那樣的妹妹可以驅使的，所以別的什麽人更不會不講情面，讓他自己單獨走。
梁玉有時候也為唐卿雲後悔，要是當初沒有回去該多好。
梁玉又坐了一會兒，才走出去，擡眼就看見了門口有兩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擁著一個貴氣的女人朝著這邊走過來。
梁玉急忙掉頭，帶上帽子，竄到人流中區，在左邊的休息區打了個轉兒，看著那三人往裏面去了，趁著功夫跑出去，找了個角落大口呼氣。
“這位先生來瓶水？”
梁玉心一緊，這裏竟然有人在賣水，衣衫破舊，帽子上染了不少塵土，右邊臨近耳朵的地方還破了一個拇指大小的洞。
梁玉緩過一口氣，“謝謝大爺。”從皺巴巴的手裏結果一瓶水。
“年少已過，小青難遇，等來一個你，湊合吧。”
梁玉急得咽咽了口水，用異樣的眼光看著這位老大叔，這個人莫不是剛出院的？
梁玉看著手裏的水分明是擰開過了的，他越看越覺得水裏有不正常的東西，把水瓶塞回老大叔懷裏，什麽也不多說，撒腿就跑。
老大叔沒有追，也沒有動，只是淡漠地向下看，“人、跑了一個。”
他以為人累成那樣肯定會喝水的，沒想到這次失算了，有多久了呢，大概有兩年了吧。
自從上次那個清秀小同學之後，他好像沒之前順遂，從萬無一失到現在的不可預判，這些時日都在得失間交替。
老大叔在那個背影消失的那一刻，佝僂著身體扶著墻站了起來，摘下頭頂的帽子，到衛生間稍加清理，換上一身幹凈的衣服，鏡中的臉逐漸顯露出來。
那是一張年輕的臉，談不上多好看，棱角卻是分明，鼻子略顯塌陷，上唇微微向前傾，但那一雙眼睛格外有神，像湖水般清澈溫柔，微風拂漾，襯得整體的相貌格外端正，一股正氣凜然的氣質自然地飄散在周圍。
他戴上口罩，從包裏掏出一個圓帽、一塊銀色手表。
穿戴整齊，滿意地點點頭，“今天去哪裏？”他摸出包裏的手機，在搜索欄搜索學校。
他觀察周圍的路線，只是短短幾秒的掃視，就確定了目的地，把手機揣回褲兜，隨後得意一笑，“這個地方還真是離得近呢，小同學，我很期待我們的再次相見。”轉身離開的時候，手指一轉，門口的傘就到了掌心。
外面果真下起了雨。
李靈韻今天睡了一大早，若不是聽見雨聲拍打窗戶，夢境又那麽真實，他大概還能睡。
他試著坐起來，肚子上的傷口扯得生疼，忍不住發出聲音，同時倒抽一口冷氣。
顧司雲正好拿著早飯進來，看到他起來，晃蕩著手裏的東西就跑過去扶李靈韻，“靈韻，你怎麽起來了，醫生說你現在不能亂動，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司雲哥，我以為你走了。”沒想到他還在。
“這兩天燃青大哥有事，就讓我在醫院陪著你。”顧司雲把飯菜擺好，“快吃吧，這麽晚了，你肯定餓了，我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麽，醫生說你吃清淡的，就買了這些。”
“司雲哥買的都是愛吃的。”
“真的？”顧司雲瞇著眼看他，表示十分的懷疑。
“真的。”李靈韻為了證明，大口大口地往嘴裏塞，胃口好得不得了。
“你慢慢慢吃，雖然餓了，也別吃太急，小心傷了腸胃。”
“好。”李靈韻拿紙擦了擦嘴，才想起來問顧司雲，“司雲哥，你吃了嗎？”
“吃過了，燃青大哥……”顧司雲回想了一下，剛才好像不是李燃青付的錢，“是那位老師大哥請的客。”
“老師？”李靈韻首先就想到了一個人，“是梁老師？”
“不知道。”聽李靈韻這麽一說，腦子裏好像有點印象了，“燃青大哥是這麽稱呼來著。”
“靈韻。”顧司雲見他這樣幹巴巴的吃飯，想著給他講點奇聞異事，也不至於無聊，“你這幾天還好在醫院，你們家附近好像出了點兒事兒。”
“什麽事兒？”剛才聽顧司雲說李燃青最近有事，難道……他放下手裏的筷子，語氣焦急起來，“難道是大哥……”
“不是。”顧司雲一拍腦袋，“哎呦，不是，我說錯了，你吃飯我給你說這些幹嘛。”說完了倒胃口怎麽好。
“司雲哥，那是什麽事情，你別說開頭一點兒，我總感到擔心。”李靈韻現在住在醫院本就不安心，又聽顧司雲這樣說，難免會胡思亂想。
“也不是什麽事，我也是回去給你拿東西的時候，好巧不巧就、給碰上了。”今天早上李燃青守著李靈韻，他換了班，就回去給李靈韻收拾點兒平時用的東西，去的時候就天就陰著。
他剛到李靈韻家，天就下起了大雨，開門進去左右不見人影，如李燃青所說，李明恩果然不在家，他還想問他要一把雨傘什麽的，想來是指望不了。
難怪李燃青不願意回來，給李靈韻拿東西這件小事都要托付自己
給李燃青打電話，李燃青也剛回來，不知道家裏的東西都放在哪兒，讓他去李靈韻房間收拾東西的時候，看能不能找到。
他沒有在別人家隨意翻箱倒櫃的習慣，只簡單看了看抽屜，房間裏能放的地方都沒有，自己也沒執著尋找。
拿著東西從房間裏退了出來，關門的時候有東西砸了下來，顧司雲擡頭正好對上了房檐下的監控器，正冒著紅光盯著自己。
顧司雲禮貌一笑，撿起掉落在地上的東西準備放好就走，但他總覺得哪裏不對，這個手感，顧司雲忍不住出聲，“傘……放這兒？”
顧司雲一開始覺得不可思議，後來一想李靈韻是誰，他大哥是誰，李燃青啊，這也不算奇怪了，很正常不是嗎？
唯一不解的就是為什麽自己會被砸，為什麽剛才不看看門框上會不會有東西。
真是，這腦袋啥事兒都不頂用啊，太局限了。
顧司雲本以為這就完了，沒想到這傘繡了，費了半天氣力才撐開，“得練練了。”
李靈韻平時應該就是用的這把傘，太久沒用所以生銹了？最近沒下雨嗎？下了吧，可能不多。
走到巷子口的時候，好像聽見了奇怪的聲音，是哭聲。
顧司雲四周都沒人，沿著胡同口進去，也沒見著人，仔細辨認一番，發現是從墻的另一邊傳過來的。
起初是一個小姑娘的低泣聲，越聽越覺得不對勁，怎麽還有……男人的聲音，聲音不大，他只能隱約聽見幾個字，卻都是不堪入耳的汙言穢語。
他意識到事情不妙，可是自己不知道從哪裏可以過去，正在四處張望，他進來的路口盡頭處有一個白色身形一躍而過，他眼神無意一瞥。
墻的另一面有一顆高大的榕樹，十分惹眼，那個地方他去過，是一群老奶奶老爺爺喝茶聊天的地方，這雨天沒什麽人，旁邊又都是灌木林。
顧司雲憑借著記憶和超常的空間感，在胡同裏打轉半天總算是找到了地方。
正當他快要走出墻圍住發通道時，前面傳來嘈雜聲，隨著他的靠近，越來越清晰，榕樹下聚了二三十人，大多都是叔叔阿姨之類的中年人，還有平日裏的常客，老頭兒老太太。
他一步步靠近，聲音也隨著他的腳步慢慢深入耳蝸。
“司雲哥……”李靈韻輕輕推了推顧司雲，怎麽話沒說完，人先呆住了。
顧司雲頭微微一晃，回神看著李靈韻，“靈韻，你都吃完了？”這……他的故事說了很久了嗎？
“嗯。”李靈韻見他剛才說話竟走神，好奇他看見了什麽，“司雲哥，你是、看見了什麽嗎？”
“是……”顧司雲說，“周圍來了幾輛警車，而我沒有聽見鳴笛聲，出去了才發現的，榕樹下一個小姑娘靜靜地躺在那裏，一動不動，好像沒了生息，警察只顧著疏散群眾，沒有多管，她……肯定是死了。”
“司雲哥，這件事和你沒關系……”為什麽顧司雲會難過，還有些沮喪。
“要是……我聽見了聲音就報警呢，會不會救下她？”顧司雲還是在想，當時自己怎麽那麽轉不過彎。
“半個小時呢，我過去的時候她剛好被人從灌木叢裏擡出來，看起來已經急救過了。”顧司雲嘴上是滿不在意的語氣說出來的話，可心裏越是想，越是後怕。
“司雲哥……”
“靈韻，你是經常走那條路吧？”從家到學校，都必須經過的，李靈韻平時都是一個人，要是……這就是他後怕的原因所在。
“嗯。”李靈韻輕輕垂下眼睫，不知是不是因窗風撩動，睫扇上下浮動，像振翅的蝴蝶，靈動、柔美，但眼裏滲出的情意，頃刻間便蒙上一層薄紗，看不透、但總覺有些傷感。
“以後……”顧司雲接下來的話，不知怎麽說出口，也不知該說些什麽。
“司雲哥忘記了，我畢業了，以後不會一個人。”李靈韻眼裏既有對顧司雲的安慰，又帶有一種懼怕和逃避，放在腿上的手不安地交錯，李靈韻在顧司雲看過來的時候，把手往身後挪了挪。
“也是。”顧司雲大大嘆口氣，仰著頭看天花板，“哎，今天真的是陰雨天，什麽都在發爛。”還有他今天是腦子不太通風嗎？怎麽這個時候把事情說給李靈韻聽，不是隔應人嗎。
“什麽？”李靈韻小聲問。
“你看。”顧司雲指指墻角的灰色雨傘，“我今天打開他的時候費好大勁兒。”
“啊？”李靈韻滿臉寫著不好意思，“這把傘是我從巷口的垃圾桶旁邊撿的，放在哪兒去了我都不知道。”
李靈韻瞪大無辜的雙眼，顧司雲只能憋著心裏的那口氣，有些咬牙切齒道，“垃圾桶？不知道放哪兒了？”
顧司雲表面平靜如常，心裏已經是好幾座火山噴發了，郁悶地不行。
放哪兒不好，偏要放在門檐，這也就算了，為什麽偏偏就只砸了他，這是什麽運氣，就眷顧到自己身上了。
“司雲哥，你是怎麽找到的？”李靈韻嘟囔著嘴問，表情委屈極了，顯然是聽出顧司雲被折騰了。
顧司雲看著李靈韻，這讓他怎麽發火，“我……隨便一下就找出來了。”
李靈韻為表達關心，還是問了出來，“司雲哥，你是不是被它磕到了？”
“你怎麽……”顧司雲立馬反口，“沒有，怎麽會，我這麽聰明。”
“可是今天早上哥哥看監控的時候，跟梁老師說有一個冒失鬼被傘砸了，還問我是不是又撿破爛了，那個人、是你……嗎？”
李靈韻前半句本來是低著頭說的，後半句擡起頭撞見顧司雲越加豐富的面部表情，嚇得不敢說話。
“是、嗎？沒有，靈韻你真是誤會了。”
那他對著鏡頭的傻樣豈不是也被看見了？顧司雲堅強擠出一個微笑，天知道他此時只想找個地縫鉆進去，最好誰也別理他。
想罷，他飛快地收完碗筷，站在李靈韻面前，突然坐下，趴在床邊，把頭藏進被子裏。
“司雲哥……”李靈韻是既哭笑不得，又可憐不已，看著被窩凸起的圓鼓鼓的地方，輕輕拍了兩下。
顧司雲一下就從裏面溜了出來，怎麽他有一種比李靈韻還小的感覺。
“靈韻。”
“大哥。”顧司雲屁股跟紮針似的一下從凳子上彈起來，眼神楞楞地看著李燃青，手不停地扯衣角。
“嗯，司雲這兩天麻煩你了。”李燃青走到李靈韻邊上，看著顧司雲臉上窘迫的神情，不忍心打破，慢聲道：“靈韻的情況好了不少，醫生說再過幾天就可以出院，所以……”
“大哥，我非常願意。”
“願意什麽？”李燃青想聽顧司雲的想法，雙手抱在懷裏，一臉期待的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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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您！非要這樣難為人的！”
“好，我現在不管那麽多，我只要你出國。”
那時候唐卿雲還會和她爭論一番，現在卻是沒那個精力了。
“明天，來機場送我。”唐卿雲發了一條信息，躺在床上註意門口的動靜，直到他關燈，影子才一晃而過。
這個人多不放心他，他早就有所領教了，現在也是見怪不怪。
“還是老地方？”那人回了信息。
“是。”
第二天唐卿雲沒等天亮就起床，出他所料的是那個人今天有事，不能送他，但是她還是讓人跟著的。
“哥，我和你一起去。”
唐卿雲對著一個小姑娘也沒有什麽情緒，只是淡淡回了一句，“嗯。”
兩人到了機場，剛下車就偶遇了一個人。
“卿雲，你也是今天走？”一個穿著運動服的的瘦高個兒蹦到唐卿雲面前，嬉皮笑臉的打招呼，唐卿雲只是輕輕對他點頭，都沒擡眼看他，他一轉眼見了唐卿雲身邊的小姑娘，眼底一亮，“這是……江林妹妹吧，兩年不見，越來越漂亮了。”
江林對他印象不錯，也笑著回了一句，“梁玉哥哥也是越來越帥了，這個子都高了好多，你是怎麽長的？”
梁玉聽著她的話，不由得皺眉沈思，說奇怪吧也說不上來，可總覺得哪裏不對，回答的時候都有些磕巴，“我、我當然是吃……”
唐卿雲拿下行李箱，一拍梁玉的後腦勺，挽著他向前走，“走了，進去再說，在這兒話嘮，再擋著人路。”
唐卿雲不說，江林也自己跟了上來，“哥，我要進去嗎？”
唐卿雲停下來看她，眼神警惕，“江女士讓你來做什麽？”
江林毫不猶豫，“讓我送你。”有什麽不對嗎？
“你想走？”
“我是有事情，不是不想送你，哥……”她想再商量商量，沒想到唐卿雲直接說，“你去吧，我進去了，記得早點回去就行。”
“好嘞，謝謝您。”江林如釋重負，說完跑得比猴子還快。
梁玉都驚嘆不已，“你這妹妹和你看起來好像沒什麽關系一樣。”這性格的反差不是一般的差。
“你在說誰？”唐卿雲問他，這個人是不是忘記自己來是做什麽的，還在東扯西談。
“沒有，卿雲我沒說你。”梁玉在潛意識的驅使下，揚手攬住唐卿的腰，幾乎是同一瞬間，唐卿雲把放在他肩上的手收回，梁玉也覺得怪異，手一下抽回懷裏。
唐卿雲沒太在意，只是想起一件事，“我拜托的事情有眉目了嗎？”
“有了。”梁玉伸手在包裏摸了半天，遞給唐卿雲一包照片，“這個是我按照你的描述找了好久才找到的，不知道這裏面有沒有你要的。”
“這事麻煩你了，下次回來再給謝禮，登機時間快到了，我先走了。”唐卿雲收好照片。
梁玉看看時間，夠他再多說幾句，就叫住唐卿雲，“卿雲，還有你下次回來的時候，一定要讓我來接你，不然謝禮我不會收。”
“那就一言為定。”唐卿雲背對著梁玉招手，很快就淹沒在人群。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一定要來接他，反正能出門就是好的，他和唐卿雲唯一相似的可能就是都有強勢的父母。
這次要不是說事出來送唐卿雲的，估計又得向唐卿雲那樣找人跟著，可是難就難在自己沒有江林那樣的妹妹可以驅使的，所以別的什麽人更不會不講情面，讓他自己單獨走。
梁玉有時候也為唐卿雲後悔，要是當初沒有回去該多好。
梁玉又坐了一會兒，才走出去，擡眼就看見了門口有兩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擁著一個貴氣的女人朝著這邊走過來。
梁玉急忙掉頭，帶上帽子，竄到人流中區，在左邊的休息區打了個轉兒，看著那三人往裏面去了，趁著功夫跑出去，找了個角落大口呼氣。
“這位先生來瓶水？”
梁玉心一緊，這裏竟然有人在賣水，衣衫破舊，帽子上染了不少塵土，右邊臨近耳朵的地方還破了一個拇指大小的洞。
梁玉緩過一口氣，“謝謝大爺。”從皺巴巴的手裏結果一瓶水。
“年少已過，小青難遇，等來一個你，湊合吧。”
梁玉急得咽咽了口水，用異樣的眼光看著這位老大叔，這個人莫不是剛出院的？
梁玉看著手裏的水分明是擰開過了的，他越看越覺得水裏有不正常的東西，把水瓶塞回老大叔懷裏，什麽也不多說，撒腿就跑。
老大叔沒有追，也沒有動，只是淡漠地向下看，“人、跑了一個。”
他以為人累成那樣肯定會喝水的，沒想到這次失算了，有多久了呢，大概有兩年了吧。
自從上次那個清秀小同學之後，他好像沒之前順遂，從萬無一失到現在的不可預判，這些時日都在得失間交替。
老大叔在那個背影消失的那一刻，佝僂著身體扶著墻站了起來，摘下頭頂的帽子，到衛生間稍加清理，換上一身幹凈的衣服，鏡中的臉逐漸顯露出來。
那是一張年輕的臉，談不上多好看，棱角卻是分明，鼻子略顯塌陷，上唇微微向前傾，但那一雙眼睛格外有神，像湖水般清澈溫柔，微風拂漾，襯得整體的相貌格外端正，一股正氣凜然的氣質自然地飄散在周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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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戴整齊，滿意地點點頭，“今天去哪裏？”他摸出包裏的手機，在搜索欄搜索學校。
他觀察周圍的路線，只是短短幾秒的掃視，就確定了目的地，把手機揣回褲兜，隨後得意一笑，“這個地方還真是離得近呢，小同學，我很期待我們的再次相見。”轉身離開的時候，手指一轉，門口的傘就到了掌心。
外面果真下起了雨。
李靈韻今天睡了一大早，若不是聽見雨聲拍打窗戶，夢境又那麽真實，他大概還能睡。
他試著坐起來，肚子上的傷口扯得生疼，忍不住發出聲音，同時倒抽一口冷氣。
顧司雲正好拿著早飯進來，看到他起來，晃蕩著手裏的東西就跑過去扶李靈韻，“靈韻，你怎麽起來了，醫生說你現在不能亂動，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司雲哥，我以為你走了。”沒想到他還在。
“這兩天燃青大哥有事，就讓我在醫院陪著你。”顧司雲把飯菜擺好，“快吃吧，這麽晚了，你肯定餓了，我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麽，醫生說你吃清淡的，就買了這些。”
“司雲哥買的都是愛吃的。”
“真的？”顧司雲瞇著眼看他，表示十分的懷疑。
“真的。”李靈韻為了證明，大口大口地往嘴裏塞，胃口好得不得了。
“你慢慢慢吃，雖然餓了，也別吃太急，小心傷了腸胃。”
“好。”李靈韻拿紙擦了擦嘴，才想起來問顧司雲，“司雲哥，你吃了嗎？”
“吃過了，燃青大哥……”顧司雲回想了一下，剛才好像不是李燃青付的錢，“是那位老師大哥請的客。”
“老師？”李靈韻首先就想到了一個人，“是梁老師？”
“不知道。”聽李靈韻這麽一說，腦子裏好像有點印象了，“燃青大哥是這麽稱呼來著。”
“靈韻。”顧司雲見他這樣幹巴巴的吃飯，想著給他講點奇聞異事，也不至於無聊，“你這幾天還好在醫院，你們家附近好像出了點兒事兒。”
“什麽事兒？”剛才聽顧司雲說李燃青最近有事，難道……他放下手裏的筷子，語氣焦急起來，“難道是大哥……”
“不是。”顧司雲一拍腦袋，“哎呦，不是，我說錯了，你吃飯我給你說這些幹嘛。”說完了倒胃口怎麽好。
“司雲哥，那是什麽事情，你別說開頭一點兒，我總感到擔心。”李靈韻現在住在醫院本就不安心，又聽顧司雲這樣說，難免會胡思亂想。
“也不是什麽事，我也是回去給你拿東西的時候，好巧不巧就、給碰上了。”今天早上李燃青守著李靈韻，他換了班，就回去給李靈韻收拾點兒平時用的東西，去的時候就天就陰著。
他剛到李靈韻家，天就下起了大雨，開門進去左右不見人影，如李燃青所說，李明恩果然不在家，他還想問他要一把雨傘什麽的，想來是指望不了。
難怪李燃青不願意回來，給李靈韻拿東西這件小事都要托付自己
給李燃青打電話，李燃青也剛回來，不知道家裏的東西都放在哪兒，讓他去李靈韻房間收拾東西的時候，看能不能找到。
他沒有在別人家隨意翻箱倒櫃的習慣，只簡單看了看抽屜，房間裏能放的地方都沒有，自己也沒執著尋找。
拿著東西從房間裏退了出來，關門的時候有東西砸了下來，顧司雲擡頭正好對上了房檐下的監控器，正冒著紅光盯著自己。
顧司雲禮貌一笑，撿起掉落在地上的東西準備放好就走，但他總覺得哪裏不對，這個手感，顧司雲忍不住出聲，“傘……放這兒？”
顧司雲一開始覺得不可思議，後來一想李靈韻是誰，他大哥是誰，李燃青啊，這也不算奇怪了，很正常不是嗎？
唯一不解的就是為什麽自己會被砸，為什麽剛才不看看門框上會不會有東西。
真是，這腦袋啥事兒都不頂用啊，太局限了。
顧司雲本以為這就完了，沒想到這傘繡了，費了半天氣力才撐開，“得練練了。”
李靈韻平時應該就是用的這把傘，太久沒用所以生銹了？最近沒下雨嗎？下了吧，可能不多。
走到巷子口的時候，好像聽見了奇怪的聲音，是哭聲。
顧司雲四周都沒人，沿著胡同口進去，也沒見著人，仔細辨認一番，發現是從墻的另一邊傳過來的。
起初是一個小姑娘的低泣聲，越聽越覺得不對勁，怎麽還有……男人的聲音，聲音不大，他只能隱約聽見幾個字，卻都是不堪入耳的汙言穢語。
他意識到事情不妙，可是自己不知道從哪裏可以過去，正在四處張望，他進來的路口盡頭處有一個白色身形一躍而過，他眼神無意一瞥。
墻的另一面有一顆高大的榕樹，十分惹眼，那個地方他去過，是一群老奶奶老爺爺喝茶聊天的地方，這雨天沒什麽人，旁邊又都是灌木林。
顧司雲憑借著記憶和超常的空間感，在胡同裏打轉半天總算是找到了地方。
正當他快要走出墻圍住發通道時，前面傳來嘈雜聲，隨著他的靠近，越來越清晰，榕樹下聚了二三十人，大多都是叔叔阿姨之類的中年人，還有平日裏的常客，老頭兒老太太。
他一步步靠近，聲音也隨著他的腳步慢慢深入耳蝸。
“司雲哥……”李靈韻輕輕推了推顧司雲，怎麽話沒說完，人先呆住了。
顧司雲頭微微一晃，回神看著李靈韻，“靈韻，你都吃完了？”這……他的故事說了很久了嗎？
“嗯。”李靈韻見他剛才說話竟走神，好奇他看見了什麽，“司雲哥，你是、看見了什麽嗎？”
“是……”顧司雲說，“周圍來了幾輛警車，而我沒有聽見鳴笛聲，出去了才發現的，榕樹下一個小姑娘靜靜地躺在那裏，一動不動，好像沒了生息，警察只顧著疏散群眾，沒有多管，她……肯定是死了。”
“司雲哥，這件事和你沒關系……”為什麽顧司雲會難過，還有些沮喪。
“要是……我聽見了聲音就報警呢，會不會救下她？”顧司雲還是在想，當時自己怎麽那麽轉不過彎。
“半個小時呢，我過去的時候她剛好被人從灌木叢裏擡出來，看起來已經急救過了。”顧司雲嘴上是滿不在意的語氣說出來的話，可心裏越是想，越是後怕。
“司雲哥……”
“靈韻，你是經常走那條路吧？”從家到學校，都必須經過的，李靈韻平時都是一個人，要是……這就是他後怕的原因所在。
“嗯。”李靈韻輕輕垂下眼睫，不知是不是因窗風撩動，睫扇上下浮動，像振翅的蝴蝶，靈動、柔美，但眼裏滲出的情意，頃刻間便蒙上一層薄紗，看不透、但總覺有些傷感。
“以後……”顧司雲接下來的話，不知怎麽說出口，也不知該說些什麽。
“司雲哥忘記了，我畢業了，以後不會一個人。”李靈韻眼裏既有對顧司雲的安慰，又帶有一種懼怕和逃避，放在腿上的手不安地交錯，李靈韻在顧司雲看過來的時候，把手往身後挪了挪。
“也是。”顧司雲大大嘆口氣，仰著頭看天花板，“哎，今天真的是陰雨天，什麽都在發爛。”還有他今天是腦子不太通風嗎？怎麽這個時候把事情說給李靈韻聽，不是隔應人嗎。
“什麽？”李靈韻小聲問。
“你看。”顧司雲指指墻角的灰色雨傘，“我今天打開他的時候費好大勁兒。”
“啊？”李靈韻滿臉寫著不好意思，“這把傘是我從巷口的垃圾桶旁邊撿的，放在哪兒去了我都不知道。”
李靈韻瞪大無辜的雙眼，顧司雲只能憋著心裏的那口氣，有些咬牙切齒道，“垃圾桶？不知道放哪兒了？”
顧司雲表面平靜如常，心裏已經是好幾座火山噴發了，郁悶地不行。
放哪兒不好，偏要放在門檐，這也就算了，為什麽偏偏就只砸了他，這是什麽運氣，就眷顧到自己身上了。
“司雲哥，你是怎麽找到的？”李靈韻嘟囔著嘴問，表情委屈極了，顯然是聽出顧司雲被折騰了。
顧司雲看著李靈韻，這讓他怎麽發火，“我……隨便一下就找出來了。”
李靈韻為表達關心，還是問了出來，“司雲哥，你是不是被它磕到了？”
“你怎麽……”顧司雲立馬反口，“沒有，怎麽會，我這麽聰明。”
“可是今天早上哥哥看監控的時候，跟梁老師說有一個冒失鬼被傘砸了，還問我是不是又撿破爛了，那個人、是你……嗎？”
李靈韻前半句本來是低著頭說的，後半句擡起頭撞見顧司雲越加豐富的面部表情，嚇得不敢說話。
“是、嗎？沒有，靈韻你真是誤會了。”
那他對著鏡頭的傻樣豈不是也被看見了？顧司雲堅強擠出一個微笑，天知道他此時只想找個地縫鉆進去，最好誰也別理他。
想罷，他飛快地收完碗筷，站在李靈韻面前，突然坐下，趴在床邊，把頭藏進被子裏。
“司雲哥……”李靈韻是既哭笑不得，又可憐不已，看著被窩凸起的圓鼓鼓的地方，輕輕拍了兩下。
顧司雲一下就從裏面溜了出來，怎麽他有一種比李靈韻還小的感覺。
“靈韻。”
“大哥。”顧司雲屁股跟紮針似的一下從凳子上彈起來，眼神楞楞地看著李燃青，手不停地扯衣角。
“嗯，司雲這兩天麻煩你了。”李燃青走到李靈韻邊上，看著顧司雲臉上窘迫的神情，不忍心打破，慢聲道：“靈韻的情況好了不少，醫生說再過幾天就可以出院，所以……”
“大哥，我非常願意。”
“願意什麽？”李燃青想聽顧司雲的想法，雙手抱在懷裏，一臉期待的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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