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在這裏不好過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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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在這裏不好過你回去？
李靈韻怕得罪了這個人，到時候勒索自己怎麽好，就只好順從，慢聲回他，“不是，今天的事很麻煩您了，我爸還在家等我回去做飯，不便再耽擱。”
“吃了再走吧。”他雖笑著，但態度已然有些強硬，李靈韻更是不敢吃了，動也不敢動，就僵坐在那裏。
那人發覺他的警惕，一下癱坐下來，換上的剛才的笑容，雙手撐著下巴，“小同學，你爸爸是個什麽樣的人，怎麽讓你一個人出來，這麽大的雨都不來接？”他自己太緊張了，差點兒就讓一個毛頭小子覺察出端倪。
李靈韻知道他想讓自己安心，既然提李明恩了，他怎麽可能安心，但是他想回去的念頭，卻沒那麽急切了，“我爸他以前很好。”
李靈韻沒再說話，抱著面前的碗，埋頭海吃。
那人端著的架子，散了下來，盯著李靈韻的目光帶著欲望。
李靈韻剛好吃完，拿出手機看看時間，已經九點，再不回去，李明恩該發火了，就算他當時醉著，不記得自己回去的事兒，也會想到這麽大半夜他不回去能去哪兒。
況且明天，李雲回來接他去鄉下住幾天。
李靈韻還沒來得及開口，門鈴響了。
“您好，外賣！”
“我去開門。”那人開門拿了東西，就要關門，門口的外賣員比他高一個頭，看見了門口正對過去的李靈韻，他坐得十分端正，穿的衣服和平日裏不太樣，他一眼就看出不是李靈韻自己的，一股不良的預感湧上心頭。
擡手阻斷了那個人關門的動作，那人也沒因此有半點怒意，禮貌地發問，“這位先生還有事兒？”
他搖頭，然後該死的來了一句，“記得給好評啊。”
“嗯。”
他聽著關門的聲戛然而止，心也一上一下的，沒個著落，這句話真夠別扭的。
他按了電梯，沒有去一樓，只是下了一層樓。在樓梯口打了一通電話，“餵，梁玉，你的房子這兩天又租出去了是嗎？”
梁玉那頭呼嘯著江風，周圍還有雨聲，好在能聽到他電話裏的聲音，“卿雲？你說什麽，房子？是租出去了。”梁玉加大了聲音，“卿雲，你送外賣送哪兒去了，你說哪個房子？”
唐卿雲翻了個白眼兒，房子多就能招搖了，這麽大聲，又不是他這邊聽不清，但還是好好地問他，“左岸這邊兒，你把房子租給誰了，那人幹凈嗎？”
“餵，卿雲，你再說一遍，我聽不清！”
唐卿雲再問下去黃花菜都涼了，冷冷說了句，“梁玉，我記住你了。”掛了電話，去樓上敲門，好半天都沒人應。
他好像沒必要管，看他那個內斂的性子，若不是熟人也不會跟人走。
他又站了一會兒，屋裏還是沒動靜，心裏覺得奇怪，可是他還有要送的單就沒再多留。
裏面的人盯著他很久了，李靈韻奇怪他一直盯著貓眼，門外有人敲門也不理會，就順口問了一句，“您、在看什麽？怎麽、不開門？”
“沒事，送外賣的，他剛才淋雨送來的，就是怕我投訴。”
“沒事兒的話，我就先回去了。”李靈韻小聲說完，墊著腳尖往外走，不出十步，卡的一聲，門被反鎖了。
“小叔叔，我要回去了，請您把門打開。”李靈韻語氣有些亂，站在原地不敢妄動。
那人慢慢靠近他，笑意收斂起來，換上一副吃人的表情，語氣更是陰冷，“小同學，我等了這麽幾天終於找著機會把你請來，何必急著走，這午夜良宵，你我一番長談，聊聊風月趣事，不好過你回去？”
他早就看著自己了，今天的一切都是另有所圖，李靈韻這時候不走就沒機會走了，李靈韻聽出他話中有話，非常不舒服他的態度，顧不得其他，奮力跑過去，剛解開門鎖，那人輕輕一扯，一手拉住他，一手關上門，“小同學，你今天……幹凈得我都不敢碰你。”
李靈韻感覺到他抱住自己的左手從他的腰慢慢滑了上去，他軀體一縮，胸口被他死死環住，呼吸逐漸變得急促，喘不上氣，也說不出話。
“對，就是這樣，小同學你很不錯，比起之前那些，不僅長得好，反應也很好。”
李靈韻只覺耳邊奇癢難耐，他不想再有這樣難受的感覺。
後背被抓的針紮似的疼，可他越是用力，身後那人越是囂張，好不容易把他放下，李靈韻剛跑出去幾步，那雙手的力道實在太大，被男人雙臂一攬，帶進了臥房，李靈韻直起身來，用力推開面前已經脫掉衣服的男人，“你，放開！”
“小同學，記得剛才那個故事嗎？也是這樣一個夜晚，下著雨，一張床，兩個人，一大一小，就像你，也像我。”他慢慢靠近李靈韻，李靈韻退到床頭，盯緊門口，屋裏太黑，他腳下踩空，重重摔在地板上，忍著痛剛爬起來，一過風兒的功夫，又被男人拽回床上，他沒能掙脫
“小叔叔，你放我走，我什麽都可以給你。”李靈韻想，只要他順從，順從就會沒事。
“走，去哪兒？你最大的價值就是現在這件事，別想了，沒人在乎你，你剛才不舒服嗎？”他的雙手停在李靈韻的腰間，感受他細軟皮膚伴隨急促呼吸的微弱跳動。
李靈韻想再次爭取，亦或是拖延時間，他顫顫巍巍地開口，“叔叔，不，你不能這樣，你怎麽、怎麽能對一個孩子這樣呢？”
“孩子？不，你可不算，過了今晚你就會知道人生的另一個樂趣。”男人已經不想在再浪費時間，哪裏會聽，對於李靈韻的反抗毫無波瀾，把李靈韻剛換的衣服一把扯了下來。
李靈韻感覺到他的呼吸，還有跳動的胸膛與自己近在咫尺，胸口悶氣，差點反胃，男人察覺到他的異常，用手堵住他的嘴，李靈韻更是心血翻湧，胃裏止不住地翻江倒海。
男人雙腿壓住李靈韻，索性把床邊衣服上撕下的碎布塞進他的嘴裏。
李靈韻想要抽出被壓制的雙腿，男人開始還有精力周旋，折騰這麽半天，逐漸沒了耐性，開始有些不滿了，掄起臂膀朝李靈韻的右臉狠狠扇了一巴掌。
李靈韻頓覺臉上火辣的疼，還沒反應過來，男人的臉埋進了自己的脖頸，“你這麽聰明，都是你爸爸教的嗎？”
“……放開！”李靈幽幽吐了一句話。
男人這才發現，他什麽時候把嘴裏的東西扯了出來。
可是他並不氣惱，雙手捧著李靈韻的臉，“小同學，我剛才還在想你這最美的地方被堵住了，放過的話，會很可惜，可現在讓我見著了，這就是你自己送上來的。”
李靈韻趕緊拿手擋住，死死守住。
男人只好作罷，他臉上的笑意更加明顯和詭異，他突然問他，“你知道最後要做什麽嗎，只要……”
他身體一翻，李靈韻大腦一空，整個人像丟了魂，神態渙散，不知是什麽時候，李靈韻感覺身體裏有什麽東西竄了出來，只是一霎那，從瀕臨昏厥到清醒萬分，身上更是酸痛難忍。
李靈韻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身邊的人已經睡死過去。
李靈韻走到窗戶邊，看著明月當空，腦中一直有一個長發女人坐在窗戶邊月色下的畫面，隨後大腦不知怎的，鬼使神差地拿起床頭的臺燈，往床上那人的腦袋上一砸，紅腥的液體噴在臉上。
李靈韻被激醒，他……這是怎麽了，臺燈怎麽到的手裏，沒有看到那個人在動，他剛才的力度很重嗎？
人已經死了，還是暈過去了？李靈韻回客廳找到自己的電話，一邊走一邊找，出小區的時候，門口有個人坐在電動車上，李靈韻著急打電話，外面還下著雨，他戴著帽子，唐卿雲雖然看不出他的樣子，但是認出那件衣服，怎麽現在才出來，褲腿都拖進水裏了也不弄一下，還有這衣服左邊的袖子怎麽少了？
唐卿雲把電車停在一邊，拿出一把傘快步跟了上去。
李靈韻進了巷子，找了個角落，雙手按住左耳，語氣慌張又顫巍，“餵，哥，我……我殺人了，哥，怎麽辦？我不知道，我只是輕輕拍了一下，誰知道那麽多血，好多血，哥，你回來好不好？”
李靈韻沒了力氣，手機順著手從胸前滑了下來，絕望又失落，“哥，你接電話好不好？”
唐卿雲為了避免李靈韻察覺到自己，他保持了一段距離，聽不清楚他在說什麽？
但能肯定的是他在哭，這使他更想知道剛才發生的事。
哭泣聲停止之後，唐卿雲打算繼續跟著，還沒動，兜裏的手機先震動，他趕緊躲回去，再趴在墻角看時，已經沒有人了。
唐卿雲接了電話，“餵，大哥。”
“家裏怎麽樣了？”
唐卿雲又追了幾步，呼吸有些急，說話喘著氣，“家裏沒事兒，人找著了嗎？”
“沒有，不過已經有眉目了，我今晚去找一個朋友，他應該知道在哪兒。”
“好，雖然她的病情穩定了，但還是要趕著點兒，我怕她……撐著難受。”唐卿雲停下腳步，提到這些，他再沒別的精力去管剛才的閑事了。
那人聽出唐卿雲呼吸不平穩，以為他哮喘犯了，擔心害怕地詢問，“卿雲，你是不是又去工作了？”
“我沒有，就是出來散步，走得時間久了又上了臺階，所以有些累了。”唐卿雲應付自如。
“好，我會盡快回來。”
唐卿雲一聽就知道他沒有輕易相信自己，扶住額頭，“哥，小弟這兩天是不是要回來？”
“是，他和我一起回去。”
“好，我到家了，就先掛了。”唐卿雲掛了電話，盯著胡同盡頭的拐角處，腳不由自主就往那邊去，走了幾步又折了回來。
說起來，連名字都不知道，更甚至是正式的面都沒見過一次，憑什麽去摻合，就憑自己心裏的正義，這種東西才不會在自己身上存在，他不過是萌生了一點點想幫他的念頭。
唐卿雲最後還是沒有跟上去，在原地站了許久才離開。
梁叔敘剛掛電話，李燃青就準備告別，“梁老師，你要找的人我知道在哪兒，等他回來我就給你打電話。”
“好。”梁叔敘問他，“你剛才電話響了，怎麽不接？”
李燃青沒反應過來，“電話？”他的註意力不知道飄到哪裏去，電話放在桌上又是靜音，就沒留意。
“靈韻？”
“你回個電話，靈韻沒事兒也不會給你打電話。”梁叔敘對李靈韻還是比較了解的，也怕李燃青慌亂，自己先提了一句。
李燃青打了好幾次都徒勞無功，“關機了。”李燃青這會兒有些急切了，翻了翻電話薄，發現能聯系的只有三個人的電話，“我爸的手裏也關機了。”
“李先生回去了？”梁叔敘之前去了幾次都沒有見到，以為他是長期在外。
“他不在，無非是想躲著我。”李燃青覺得這些事還是不要影響梁叔敘比較好，“算了，梁老師，我近期抽不開身，我想拜托你……”
李燃青沒說完，梁叔敘就應下了他的請求，肯定而迅速，“好，我會抽空去看靈韻。”
“梁老師走的時候，記得通知我一聲，我有東西需要給靈韻，需要再勞煩您。”
梁叔敘聽到這裏，心裏莫名的高興，“燃青同學，既然說了可不能再忘了。”
明明是想去送他，偏偏說是給李靈韻帶東西，他若是有意避開，現在就可以找他要，又何必有這樣的彎彎繞繞。
“好。”
李靈韻到家的時候，雨已經停了，李明恩正好從主屋裏出來，看見李靈韻狼狽不堪的樣子，他拽著沈重的額頭歪到李靈韻面前，張張口不知道該說什麽。
李靈韻只是低著頭，就直直地站在哪裏，沒有任何動作。
李明恩揉揉眼睛，終於看清了，他剛才以為是幻覺，“小崽子，怎麽弄的？”
他被來想問李靈韻去哪兒打架回來，衣服破成這樣，課轉念一想，李靈韻這樣的性子不會主動招惹他人，只怕是在外受了欺負。
李靈韻仍舊不開口，就這樣筆直地立在李明恩面前，李明恩受不住，提起他的衣襟，想發火又極力抑制的表情對著李靈韻，“說吧，是不是受欺負了？”
李靈韻搖搖頭，李明恩又問，“那你幹什麽去了，這大半夜的，你老子沒吃飯，餓得睡不著知不知道？”
李靈韻淡淡回了兩個字，“知道。”
李明恩差點兒就讓沒忍住動手的念想，為防不測，趕緊送來李靈韻，“去做飯吧。”
李明恩轉身向屋內走去，身後傳來李靈韻幽幽的聲音，“爸……”
“什麽事兒。”李明恩說話吞吐，手腳不知如何安放，整個人都不太自然了。
李靈韻接著說，“我……殺人了！”
李明恩若無其事回了一個字，“哦。”說完後知後覺，回頭問李靈韻，“你剛才說什麽？”
“我殺人了，警察很快就到。”李靈韻已經沒力氣多說事情的經過，不顧李明恩的詢問，去房間洗澡換了幹凈衣服，等他出來的時候，院子裏除了坐在長椅上一臉驚恐的李明恩，還有幾個警察。
“誰是李靈韻。”
“我是。”
“是你報的警？”見李靈韻點點頭，“我們去了你說的地方，發現了血跡，但並沒有找到人，請你先隨我們到局裏做筆錄。”
李靈韻眼底有了驚訝，“他沒死？”
“你的意思是你殺了他？”他看看時間，“詳細的還請到局裏說。”
“好。”李靈韻徑直從李明恩面前走過，跟著警察出去，李明恩呆坐在那裏，其中一個警官催促道：“先生，你得和我們走一趟。”
“走一趟，我又不是犯人。”
“這裏沒有定義誰是犯人，你是李靈韻的監護人，他的事情需要你親自去。”
警官面色微沈，明顯對李明恩的反應有些不滿，“請您跟我們去一趟。”
李明恩再如何無賴，也不會往牛角尖裏鉆，“你先請。”
那小警察見李明恩有了動作，走在他前面，替他打開了車門。
到了警局，李靈韻交待完，李明恩大概了解事情經過，李明恩有些後悔，自己不該喝那麽多酒，他明明答應戒酒，可是李燃青一走，他就忍不住回來找出床底下落灰的箱子。
李靈韻出來後一直沒說話，李明恩就在門口陪他坐著，路燈下的兩個身影被拉長，一高一矮，矮的影子偏向高大的影子。
李靈韻還能聞見李明恩身上的味道，想把頭偏回去，正在這時，一只大手放在他的左耳邊，李靈韻順勢靠在他的肩上，李明恩喉嚨暗啞，聲音低沈，“靈韻，我們回去吧。”
李靈韻感覺那種氣味更加濃烈，充斥著整個鼻腔，不情願地把腦袋從李明恩肩上移開，“媽媽呢？”
李明恩的心臟極速跳動，身子往反方向側了側，起身去拉李靈韻，“回去吧。”
“你為什麽不說？”李靈韻臉色越加蒼白，腦袋跟著顫抖的身體輕微地顫動，鼻子一酸，咬緊牙關，一字一句地問他，“大哥不說，你也不說，到這個時候你還在怕我知道，倒底怎麽了？”
“沒怎麽。”李明恩咳嗽兩生，從包裏東摸西摸，半天才拽出一根斷成兩截的煙，遞到李靈韻眼前，“靈韻，你看，包裏最後一根煙都斷了。”
“你平時不抽的。”
李靈韻雙眼定定地看著自己，他竟然有點兒心虛，“我是不抽，可是兜裏就是會有，你說怪不怪？”
“我的問題，你準備什麽時候說？”
李明恩見躲不過，扔了手裏的煙，壓低聲音，“我知道，你沒見她最後一面，終究是遺憾的。”
李靈韻聽到這句，沒有像李明恩意料之中那樣發脾氣，語氣比往常更為平靜，“什麽時候走的？”
只是眼中的淚珠不停地顫動，落地如珠。
“就是、燃青送你去醫院的那天晚上，胃癌晚期一直在化療，那天沒挺住就、去了。”比起李靈韻眼底的淡然，反倒是李明恩沒忍住，哇地一聲哭了出來，“我……其實想救她的，可是、沒有錢，誰也不願意！”
李靈韻沒有安慰他，轉身把他從地上提了起來，“走吧，回去，明天……姑姑就來接我了。”
李明恩回頭一看，回覺自己在派出所門口這樣肆意，被李靈韻拉起來之後，活像脫籠的兔子。
李靈韻慢慢走，李明恩停下等他，“靈韻，你能和我說說那個人的樣子嗎？”
“你什麽都不用做，我也不需要。”
李靈韻突然變得這樣冷淡，他還不適應，“為什麽，我是你老子，不是應該的嗎？”
“爸，我……不想聽到有關於這件事的任何信息。”李靈韻的雙手抱在懷裏，止不住地發抖。
李明恩擺擺手，“得，得虧你是個小子，要是個姑娘，就會是一輩子的事兒。”
“姑娘？我不是，所以沒關系嗎？”李靈韻輕輕擡頭，看著頭頂上的明月，夜幕之下散發的光更是純粹。
“哎，小崽子，快走了。”李明恩果然還是這樣才習慣，剛才的那些情緒這會兒就拋之腦後了。
“她在哪兒？我想去看看。”李靈韻不想回去，現在只要到那個路口，他就會不由自主想到自己是怎麽受的屈辱，只要一想起來，就會有一個念頭。
那就是，找到他，然後……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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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靈韻怕得罪了這個人，到時候勒索自己怎麽好，就只好順從，慢聲回他，“不是，今天的事很麻煩您了，我爸還在家等我回去做飯，不便再耽擱。”
“吃了再走吧。”他雖笑著，但態度已然有些強硬，李靈韻更是不敢吃了，動也不敢動，就僵坐在那裏。
那人發覺他的警惕，一下癱坐下來，換上的剛才的笑容，雙手撐著下巴，“小同學，你爸爸是個什麽樣的人，怎麽讓你一個人出來，這麽大的雨都不來接？”他自己太緊張了，差點兒就讓一個毛頭小子覺察出端倪。
李靈韻知道他想讓自己安心，既然提李明恩了，他怎麽可能安心，但是他想回去的念頭，卻沒那麽急切了，“我爸他以前很好。”
李靈韻沒再說話，抱著面前的碗，埋頭海吃。
那人端著的架子，散了下來，盯著李靈韻的目光帶著欲望。
李靈韻剛好吃完，拿出手機看看時間，已經九點，再不回去，李明恩該發火了，就算他當時醉著，不記得自己回去的事兒，也會想到這麽大半夜他不回去能去哪兒。
況且明天，李雲回來接他去鄉下住幾天。
李靈韻還沒來得及開口，門鈴響了。
“您好，外賣！”
“我去開門。”那人開門拿了東西，就要關門，門口的外賣員比他高一個頭，看見了門口正對過去的李靈韻，他坐得十分端正，穿的衣服和平日裏不太樣，他一眼就看出不是李靈韻自己的，一股不良的預感湧上心頭。
擡手阻斷了那個人關門的動作，那人也沒因此有半點怒意，禮貌地發問，“這位先生還有事兒？”
他搖頭，然後該死的來了一句，“記得給好評啊。”
“嗯。”
他聽著關門的聲戛然而止，心也一上一下的，沒個著落，這句話真夠別扭的。
他按了電梯，沒有去一樓，只是下了一層樓。在樓梯口打了一通電話，“餵，梁玉，你的房子這兩天又租出去了是嗎？”
梁玉那頭呼嘯著江風，周圍還有雨聲，好在能聽到他電話裏的聲音，“卿雲？你說什麽，房子？是租出去了。”梁玉加大了聲音，“卿雲，你送外賣送哪兒去了，你說哪個房子？”
唐卿雲翻了個白眼兒，房子多就能招搖了，這麽大聲，又不是他這邊聽不清，但還是好好地問他，“左岸這邊兒，你把房子租給誰了，那人幹凈嗎？”
“餵，卿雲，你再說一遍，我聽不清！”
唐卿雲再問下去黃花菜都涼了，冷冷說了句，“梁玉，我記住你了。”掛了電話，去樓上敲門，好半天都沒人應。
他好像沒必要管，看他那個內斂的性子，若不是熟人也不會跟人走。
他又站了一會兒，屋裏還是沒動靜，心裏覺得奇怪，可是他還有要送的單就沒再多留。
裏面的人盯著他很久了，李靈韻奇怪他一直盯著貓眼，門外有人敲門也不理會，就順口問了一句，“您、在看什麽？怎麽、不開門？”
“沒事，送外賣的，他剛才淋雨送來的，就是怕我投訴。”
“沒事兒的話，我就先回去了。”李靈韻小聲說完，墊著腳尖往外走，不出十步，卡的一聲，門被反鎖了。
“小叔叔，我要回去了，請您把門打開。”李靈韻語氣有些亂，站在原地不敢妄動。
那人慢慢靠近他，笑意收斂起來，換上一副吃人的表情，語氣更是陰冷，“小同學，我等了這麽幾天終於找著機會把你請來，何必急著走，這午夜良宵，你我一番長談，聊聊風月趣事，不好過你回去？”
他早就看著自己了，今天的一切都是另有所圖，李靈韻這時候不走就沒機會走了，李靈韻聽出他話中有話，非常不舒服他的態度，顧不得其他，奮力跑過去，剛解開門鎖，那人輕輕一扯，一手拉住他，一手關上門，“小同學，你今天……幹凈得我都不敢碰你。”
李靈韻感覺到他抱住自己的左手從他的腰慢慢滑了上去，他軀體一縮，胸口被他死死環住，呼吸逐漸變得急促，喘不上氣，也說不出話。
“對，就是這樣，小同學你很不錯，比起之前那些，不僅長得好，反應也很好。”
李靈韻只覺耳邊奇癢難耐，他不想再有這樣難受的感覺。
後背被抓的針紮似的疼，可他越是用力，身後那人越是囂張，好不容易把他放下，李靈韻剛跑出去幾步，那雙手的力道實在太大，被男人雙臂一攬，帶進了臥房，李靈韻直起身來，用力推開面前已經脫掉衣服的男人，“你，放開！”
“小同學，記得剛才那個故事嗎？也是這樣一個夜晚，下著雨，一張床，兩個人，一大一小，就像你，也像我。”他慢慢靠近李靈韻，李靈韻退到床頭，盯緊門口，屋裏太黑，他腳下踩空，重重摔在地板上，忍著痛剛爬起來，一過風兒的功夫，又被男人拽回床上，他沒能掙脫
“小叔叔，你放我走，我什麽都可以給你。”李靈韻想，只要他順從，順從就會沒事。
“走，去哪兒？你最大的價值就是現在這件事，別想了，沒人在乎你，你剛才不舒服嗎？”他的雙手停在李靈韻的腰間，感受他細軟皮膚伴隨急促呼吸的微弱跳動。
李靈韻想再次爭取，亦或是拖延時間，他顫顫巍巍地開口，“叔叔，不，你不能這樣，你怎麽、怎麽能對一個孩子這樣呢？”
“孩子？不，你可不算，過了今晚你就會知道人生的另一個樂趣。”男人已經不想在再浪費時間，哪裏會聽，對於李靈韻的反抗毫無波瀾，把李靈韻剛換的衣服一把扯了下來。
李靈韻感覺到他的呼吸，還有跳動的胸膛與自己近在咫尺，胸口悶氣，差點反胃，男人察覺到他的異常，用手堵住他的嘴，李靈韻更是心血翻湧，胃裏止不住地翻江倒海。
男人雙腿壓住李靈韻，索性把床邊衣服上撕下的碎布塞進他的嘴裏。
李靈韻想要抽出被壓制的雙腿，男人開始還有精力周旋，折騰這麽半天，逐漸沒了耐性，開始有些不滿了，掄起臂膀朝李靈韻的右臉狠狠扇了一巴掌。
李靈韻頓覺臉上火辣的疼，還沒反應過來，男人的臉埋進了自己的脖頸，“你這麽聰明，都是你爸爸教的嗎？”
“……放開！”李靈幽幽吐了一句話。
男人這才發現，他什麽時候把嘴裏的東西扯了出來。
可是他並不氣惱，雙手捧著李靈韻的臉，“小同學，我剛才還在想你這最美的地方被堵住了，放過的話，會很可惜，可現在讓我見著了，這就是你自己送上來的。”
李靈韻趕緊拿手擋住，死死守住。
男人只好作罷，他臉上的笑意更加明顯和詭異，他突然問他，“你知道最後要做什麽嗎，只要……”
他身體一翻，李靈韻大腦一空，整個人像丟了魂，神態渙散，不知是什麽時候，李靈韻感覺身體裏有什麽東西竄了出來，只是一霎那，從瀕臨昏厥到清醒萬分，身上更是酸痛難忍。
李靈韻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身邊的人已經睡死過去。
李靈韻走到窗戶邊，看著明月當空，腦中一直有一個長發女人坐在窗戶邊月色下的畫面，隨後大腦不知怎的，鬼使神差地拿起床頭的臺燈，往床上那人的腦袋上一砸，紅腥的液體噴在臉上。
李靈韻被激醒，他……這是怎麽了，臺燈怎麽到的手裏，沒有看到那個人在動，他剛才的力度很重嗎？
人已經死了，還是暈過去了？李靈韻回客廳找到自己的電話，一邊走一邊找，出小區的時候，門口有個人坐在電動車上，李靈韻著急打電話，外面還下著雨，他戴著帽子，唐卿雲雖然看不出他的樣子，但是認出那件衣服，怎麽現在才出來，褲腿都拖進水裏了也不弄一下，還有這衣服左邊的袖子怎麽少了？
唐卿雲把電車停在一邊，拿出一把傘快步跟了上去。
李靈韻進了巷子，找了個角落，雙手按住左耳，語氣慌張又顫巍，“餵，哥，我……我殺人了，哥，怎麽辦？我不知道，我只是輕輕拍了一下，誰知道那麽多血，好多血，哥，你回來好不好？”
李靈韻沒了力氣，手機順著手從胸前滑了下來，絕望又失落，“哥，你接電話好不好？”
唐卿雲為了避免李靈韻察覺到自己，他保持了一段距離，聽不清楚他在說什麽？
但能肯定的是他在哭，這使他更想知道剛才發生的事。
哭泣聲停止之後，唐卿雲打算繼續跟著，還沒動，兜裏的手機先震動，他趕緊躲回去，再趴在墻角看時，已經沒有人了。
唐卿雲接了電話，“餵，大哥。”
“家裏怎麽樣了？”
唐卿雲又追了幾步，呼吸有些急，說話喘著氣，“家裏沒事兒，人找著了嗎？”
“沒有，不過已經有眉目了，我今晚去找一個朋友，他應該知道在哪兒。”
“好，雖然她的病情穩定了，但還是要趕著點兒，我怕她……撐著難受。”唐卿雲停下腳步，提到這些，他再沒別的精力去管剛才的閑事了。
那人聽出唐卿雲呼吸不平穩，以為他哮喘犯了，擔心害怕地詢問，“卿雲，你是不是又去工作了？”
“我沒有，就是出來散步，走得時間久了又上了臺階，所以有些累了。”唐卿雲應付自如。
“好，我會盡快回來。”
唐卿雲一聽就知道他沒有輕易相信自己，扶住額頭，“哥，小弟這兩天是不是要回來？”
“是，他和我一起回去。”
“好，我到家了，就先掛了。”唐卿雲掛了電話，盯著胡同盡頭的拐角處，腳不由自主就往那邊去，走了幾步又折了回來。
說起來，連名字都不知道，更甚至是正式的面都沒見過一次，憑什麽去摻合，就憑自己心裏的正義，這種東西才不會在自己身上存在，他不過是萌生了一點點想幫他的念頭。
唐卿雲最後還是沒有跟上去，在原地站了許久才離開。
梁叔敘剛掛電話，李燃青就準備告別，“梁老師，你要找的人我知道在哪兒，等他回來我就給你打電話。”
“好。”梁叔敘問他，“你剛才電話響了，怎麽不接？”
李燃青沒反應過來，“電話？”他的註意力不知道飄到哪裏去，電話放在桌上又是靜音，就沒留意。
“靈韻？”
“你回個電話，靈韻沒事兒也不會給你打電話。”梁叔敘對李靈韻還是比較了解的，也怕李燃青慌亂，自己先提了一句。
李燃青打了好幾次都徒勞無功，“關機了。”李燃青這會兒有些急切了，翻了翻電話薄，發現能聯系的只有三個人的電話，“我爸的手裏也關機了。”
“李先生回去了？”梁叔敘之前去了幾次都沒有見到，以為他是長期在外。
“他不在，無非是想躲著我。”李燃青覺得這些事還是不要影響梁叔敘比較好，“算了，梁老師，我近期抽不開身，我想拜托你……”
李燃青沒說完，梁叔敘就應下了他的請求，肯定而迅速，“好，我會抽空去看靈韻。”
“梁老師走的時候，記得通知我一聲，我有東西需要給靈韻，需要再勞煩您。”
梁叔敘聽到這裏，心裏莫名的高興，“燃青同學，既然說了可不能再忘了。”
明明是想去送他，偏偏說是給李靈韻帶東西，他若是有意避開，現在就可以找他要，又何必有這樣的彎彎繞繞。
“好。”
李靈韻到家的時候，雨已經停了，李明恩正好從主屋裏出來，看見李靈韻狼狽不堪的樣子，他拽著沈重的額頭歪到李靈韻面前，張張口不知道該說什麽。
李靈韻只是低著頭，就直直地站在哪裏，沒有任何動作。
李明恩揉揉眼睛，終於看清了，他剛才以為是幻覺，“小崽子，怎麽弄的？”
他被來想問李靈韻去哪兒打架回來，衣服破成這樣，課轉念一想，李靈韻這樣的性子不會主動招惹他人，只怕是在外受了欺負。
李靈韻仍舊不開口，就這樣筆直地立在李明恩面前，李明恩受不住，提起他的衣襟，想發火又極力抑制的表情對著李靈韻，“說吧，是不是受欺負了？”
李靈韻搖搖頭，李明恩又問，“那你幹什麽去了，這大半夜的，你老子沒吃飯，餓得睡不著知不知道？”
李靈韻淡淡回了兩個字，“知道。”
李明恩差點兒就讓沒忍住動手的念想，為防不測，趕緊送來李靈韻，“去做飯吧。”
李明恩轉身向屋內走去，身後傳來李靈韻幽幽的聲音，“爸……”
“什麽事兒。”李明恩說話吞吐，手腳不知如何安放，整個人都不太自然了。
李靈韻接著說，“我……殺人了！”
李明恩若無其事回了一個字，“哦。”說完後知後覺，回頭問李靈韻，“你剛才說什麽？”
“我殺人了，警察很快就到。”李靈韻已經沒力氣多說事情的經過，不顧李明恩的詢問，去房間洗澡換了幹凈衣服，等他出來的時候，院子裏除了坐在長椅上一臉驚恐的李明恩，還有幾個警察。
“誰是李靈韻。”
“我是。”
“是你報的警？”見李靈韻點點頭，“我們去了你說的地方，發現了血跡，但並沒有找到人，請你先隨我們到局裏做筆錄。”
李靈韻眼底有了驚訝，“他沒死？”
“你的意思是你殺了他？”他看看時間，“詳細的還請到局裏說。”
“好。”李靈韻徑直從李明恩面前走過，跟著警察出去，李明恩呆坐在那裏，其中一個警官催促道：“先生，你得和我們走一趟。”
“走一趟，我又不是犯人。”
“這裏沒有定義誰是犯人，你是李靈韻的監護人，他的事情需要你親自去。”
警官面色微沈，明顯對李明恩的反應有些不滿，“請您跟我們去一趟。”
李明恩再如何無賴，也不會往牛角尖裏鉆，“你先請。”
那小警察見李明恩有了動作，走在他前面，替他打開了車門。
到了警局，李靈韻交待完，李明恩大概了解事情經過，李明恩有些後悔，自己不該喝那麽多酒，他明明答應戒酒，可是李燃青一走，他就忍不住回來找出床底下落灰的箱子。
李靈韻出來後一直沒說話，李明恩就在門口陪他坐著，路燈下的兩個身影被拉長，一高一矮，矮的影子偏向高大的影子。
李靈韻還能聞見李明恩身上的味道，想把頭偏回去，正在這時，一只大手放在他的左耳邊，李靈韻順勢靠在他的肩上，李明恩喉嚨暗啞，聲音低沈，“靈韻，我們回去吧。”
李靈韻感覺那種氣味更加濃烈，充斥著整個鼻腔，不情願地把腦袋從李明恩肩上移開，“媽媽呢？”
李明恩的心臟極速跳動，身子往反方向側了側，起身去拉李靈韻，“回去吧。”
“你為什麽不說？”李靈韻臉色越加蒼白，腦袋跟著顫抖的身體輕微地顫動，鼻子一酸，咬緊牙關，一字一句地問他，“大哥不說，你也不說，到這個時候你還在怕我知道，倒底怎麽了？”
“沒怎麽。”李明恩咳嗽兩生，從包裏東摸西摸，半天才拽出一根斷成兩截的煙，遞到李靈韻眼前，“靈韻，你看，包裏最後一根煙都斷了。”
“你平時不抽的。”
李靈韻雙眼定定地看著自己，他竟然有點兒心虛，“我是不抽，可是兜裏就是會有，你說怪不怪？”
“我的問題，你準備什麽時候說？”
李明恩見躲不過，扔了手裏的煙，壓低聲音，“我知道，你沒見她最後一面，終究是遺憾的。”
李靈韻聽到這句，沒有像李明恩意料之中那樣發脾氣，語氣比往常更為平靜，“什麽時候走的？”
只是眼中的淚珠不停地顫動，落地如珠。
“就是、燃青送你去醫院的那天晚上，胃癌晚期一直在化療，那天沒挺住就、去了。”比起李靈韻眼底的淡然，反倒是李明恩沒忍住，哇地一聲哭了出來，“我……其實想救她的，可是、沒有錢，誰也不願意！”
李靈韻沒有安慰他，轉身把他從地上提了起來，“走吧，回去，明天……姑姑就來接我了。”
李明恩回頭一看，回覺自己在派出所門口這樣肆意，被李靈韻拉起來之後，活像脫籠的兔子。
李靈韻慢慢走，李明恩停下等他，“靈韻，你能和我說說那個人的樣子嗎？”
“你什麽都不用做，我也不需要。”
李靈韻突然變得這樣冷淡，他還不適應，“為什麽，我是你老子，不是應該的嗎？”
“爸，我……不想聽到有關於這件事的任何信息。”李靈韻的雙手抱在懷裏，止不住地發抖。
李明恩擺擺手，“得，得虧你是個小子，要是個姑娘，就會是一輩子的事兒。”
“姑娘？我不是，所以沒關系嗎？”李靈韻輕輕擡頭，看著頭頂上的明月，夜幕之下散發的光更是純粹。
“哎，小崽子，快走了。”李明恩果然還是這樣才習慣，剛才的那些情緒這會兒就拋之腦後了。
“她在哪兒？我想去看看。”李靈韻不想回去，現在只要到那個路口，他就會不由自主想到自己是怎麽受的屈辱，只要一想起來，就會有一個念頭。
那就是，找到他，然後……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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