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麽招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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憑什麽招惹他！
“給靈韻的，我現在過不去，煩請燃青同學替我轉交。”梁叔敘看他不肯收，“這是剛剛買的，這裏離餛飩店有點距離，你在這兒也坐得有一會兒了，回去晚了可不太好。”
李燃青看見對面門口的人有了離開的動向，欣然接過，“那就麻煩梁老師了，我下次再回請您，回見。”
在經過回家的最後一個長廊時，一個人從旁邊走了出來，“青兒哥，那小子就是去見人的，見的是誰就不清楚了。”
“好，今天的事兒謝了，改日請你吃飯。”
“行。”他左看看，右看看的，警惕的不得了。
李燃青覺著他這個反應，好像一個地下的情報人員一樣，“兄弟，我說你這防著誰呢？”
“哥，你有所不知，我媳婦兒出去買菜讓我在家看孩子，這要是被發現，又得……”
李燃青表示明白，“你這樣兒出來，孩子在家放心嗎？”
那人瞅好情況，才放松不少，“沒事兒，我媽今天來了，我才能出來見你呢。”
“兄弟，辛苦啦。”這樣都想著自己，這份情誼可是不容易了。
“別說那些話哥，沒事兒的話，我就先回去了，你有事隨時電話，盡量給您辦成。”要不然等會兒撞上了，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行，你路上慢著點兒，看把你急的。”
李靈韻在屋裏候了一個多小時，李燃青還沒回來，自己餓得不行，想煮點吃的，又怕李燃青回來看見了不高興，回房間看了會書，把這幾天落下的課自己看了幾遍，李燃青還是沒回來。
這個時候，李燃青已經出門四個小時了。
他實在心裏害怕，只能去門口坐著等，雖已是十月的天氣，在江南的地界，即使是下午，陽光也不太溫和。
還好李燃青在十分鐘後回來了。
李靈韻以最快的速度站起來，腦袋一晃，身子一搖一擺，李燃青趕緊上前拉住，“靈韻，你在這兒等了多久了？”
還好湯沒灑出來，“過來吃飯吧，今天人太多了，讓你久等了。”
“哥……”他今天怎麽這麽好說話了？
李燃青眼神下移，仔細檢查，“還沒有涼。”他怕李靈韻發現端倪，想了一想，“不行，你的胃不太好，還是熱一下比較好，再等一會兒啊。”
李燃青再回來的時候，李靈韻已經趴在院子裏的桌子上睡著了，“怎麽在這兒睡了。”
李燃青抱他回房間，看到寫字桌上原本擺放整齊的練習冊，才知道李靈韻累著的原因。
李燃青把書往裏邊移，放好餛飩，一轉身，李靈韻正好睜開眼睛，“哥。”
“醒了，一天沒吃飯，餓得睡不著吧。”
“嘿嘿。”
李燃青把書放在櫃子裏，桌子和床拼在一起，“吃完再睡，不過得小心點兒，別把湯弄在床上，不然可要折騰會兒才能休息的。”
“好。”李靈韻吃完之後睡意全無，拉著李燃青聊了半天，
李靈韻很久沒和他這樣相處了，李燃青甚至忘了他也會有很多話和自己說。
只是缺失機會，就像剛才在院子裏，他知道李靈韻沒有睡著，只是想讓他抱他一下，為什麽不可以呢？李靈韻再長大點兒，連這樣的機會也不會再有。
所以每一個機會他都會給李靈韻。
李靈韻突然不說話了，他跟著李燃青出神，心裏在笑話他，自己裝睡的事情竟然騙過了精明無比的大哥。
同時也在慶幸自己還能有這樣賴皮的條件，他從來不會想，有一天自己遺失方向，這雙手能不能拉住他。
第二天李靈韻主動提出要回學校的事，李燃青這兩天都陪著自己，要再不有點兒表示，怎麽讓他放心地去走他自己的路。
“哥，明天，我想回學校上課。”
“明天星期五了，最後一天你也想去？”李燃青有點懷疑李靈韻和自己的關系，怎麽他哪會兒上學，沒有李靈韻這樣主動呢？
真是，這兩天被梁老師誇了幾句還認真了。
“嗯。”
李靈韻好半天沒聽見李燃青說話，擡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哥？”
“嗯？怎麽了。”
“你的電話響了。”
李燃青拿手機，瞪目一看，竟然是梁叔敘打來的，說曹操曹操到，“靈韻，你準備一下，先休息，我出去接個電話。”
“哦。”出去，自己在這裏有什麽不方便？
“餵，梁老師。”
“我在巷口。”
李燃青等著他後面的話，誰知他說完之後，就沒了下文，李燃青頓了頓才想明白，“哦，好，您就在原地，我馬上來接您。”
李燃青有了之前的教訓，回去給李靈韻交待了幾句，“靈韻，梁老師來家訪，我去接他，很快回來。”
“好。”
李燃青剛進入長廊，想起來門沒有關，又折了回去。
李靈韻本來是想在門口看一眼李燃青往那個方向走的，好知道他是去哪兒接人。
而百米外，王阿姨家，正好熄燈，隨後見兩個人影朝這邊走來，李靈韻有點近視，等人能看清的時候他準備跑回去關門，不料一只腳插進來。
“出去！”李靈韻大喊。
門外的人快一邊安撫李靈韻，一邊用力往裏擠，“靈韻，你幹嘛躲著叔叔，叔叔上次喝多了，對你做的違心的事，這不一出來就來向你賠罪了。”
“你、走。”
“真是磨嘰。”王宇看不下去，用力一撞，李靈韻沒受住突然加大的沖力，腳步往後一仰，一屁股坐在地上，跌跌撞撞跑回房間，關上了門。
那位張大爺不停地敲門，“靈韻，你不開門，我可撞了啊，到時候門壞了，可不能叫我賠。”
王宇倚在柱子上，一副看戲的表情，一旁煽火，“張大爺，你要是再不進去，李燃青回來，不僅你的好事兒得泡湯，怕是又得回局子關幾天。”
“你小子，怎麽凈說風涼話，他可是只到巷口，最多也就半小時，你也不來幫一把。”張大爺還是怕把門給弄壞了，他沒錢，更不想回局子，只想了這一樁心事。
“得得得，我說大爺你把鎖砸了不就成了。”王宇實在看不下去，撿了塊兒廢鐵棒遞給他，“這個靠譜。”
“行嘞。”張大爺開始砸門，李靈韻在房間裏亂竄，找不到防身的東西，準備爬窗戶，可是他個子太矮了，房間裏沒有凳子，只能用自己的書，可是根本來不及。
李燃青老遠就聽見了動靜，沖進來把砸門的大爺抓起來往外丟了出去。
張大爺站住腳跟，轉身要跑，踩空摔下了臺階，當時疼得叫不出聲來。
李燃青此時只想看看李靈韻的情況，哪裏留意得到張大爺。
看見李靈韻坐在床邊，手裏拿著一把剪刀，“靈韻，沒事兒了，是我忘記……”
“哥，我沒事。”
聽見屋外張大爺的咿呀聲，李燃青氣不打一處來。
他這次不報警了，關兩天放出來，還是死性不改，正準備出去教訓兩人，院裏只有顫悠悠起身的大爺，王宇早就跑得沒影兒了。
李燃青慢慢地走過去，他沒有動手的意思，“張大爺，您怎麽這麽不小心，院裏滑得很，這一摔，又得去看骨科，再來幾次，您怕是走不動道兒了。”
“你！”張大爺完全沒有理虧的意思，“我告訴你，要是有個好歹，我訛死你。”
“你？”李燃青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我還沒告你私闖民宅，惡意傷人，你還有理了？”
“有誰看見我是闖進來的嗎？”他非常地理直氣壯，“我又怎麽傷人了，你和你弟弟沒有半點傷。”
李燃青從接到電話開始，就覺察到不對了，當時沒反應過來，現在是明白了，“就算是這樣，那鎖又是怎麽回事，這鐵棒上可是有你的指紋。”李燃青提醒他，“還有，你惡意更改他人通訊信息，又是一個不小的事兒。”
“我聽不懂。”
“是嗎？是誰把他的電話存了別人的備註，我只要現在打過去就能知道！”李燃青撥通電話，鈴聲在身後響，李燃青意識到不妙，立馬回頭，身體往右邊一閃，躲過了王宇手裏的鐵棒。
“青哥，我……沒想傷你的。”王宇見他躲了過去，一下慌了神。
“你是不是忘記，上次有人在我背後使手段的下場了，嗯？”從李燃青臉上看不出怒意。
王宇卻身子止不住顫抖，“記得……”
“我今天看在阿姨的份上，不予你計較，一會兒警察來了，你自行交代。”
“青哥，你放了我這一次，我媽知道了，肯定……。”王宇是真的怕了，鼻涕眼淚直流。
“你還挺有心，你他媽的心意重要，又憑什麽來招惹靈韻！”李燃青還是沒忍住，熊孩子他一向不會多作計較，可是這次實在是過分。
李靈韻見勢頭不對，趕緊拉住李燃青，“哥，你別動手，他打架不長眼，我們等……”
“靈韻，你回去休息，我知道怎麽處理。”他囑咐完，還是一臉似笑非笑的神情看著二人，“行了，廢話就憋回去，警局走一趟吧，也不要等人上門來請了。”
兩個人面面相覷，各自生了心思，李燃青走向張大爺，剛把他從地上拉起來，王宇瞅準機會，撒腿就跑，李燃青沒多想，果斷扔下張大爺，在門口追上王宇，“你，跟我去，立刻！”
“好、好，我不跑了，不跑了。”王宇趕緊投降。
李燃青拽住他的衣襟，以防止他再次逃跑，“小小年紀，就有這麽多小心眼，剛才還擔心王阿姨，現在這麽慫了。”
“青哥，你這樣說可就過分了。”王宇臉色一變，手伸進褲兜，李燃青註意到他的動作，冷笑道：“怎麽？你還想使陰招。”
其實他也不過是想給他一個教訓，哪裏會送他去警局，家裏有個差不多大的孩子，他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沒想到這小子這麽沈不住氣。
“王阿姨就快回來了，你想想怎麽交待吧。”
他只得松開他，轉身回去，李靈韻就在院子裏的長椅上邊上看著那位張大爺。
那張大爺看見李燃青進來，心情跌落谷底。
李燃青見他坐在地上難以動彈的模樣，想必剛才跌那一跤，真是夠嗆的吧，“靈韻，過來。”
反正他也跑不了，“靈韻，今天的事兒你說怎麽處理？”
李靈韻發現張大爺安靜地躺在長椅上，他的腿骨是老毛病了，加上剛才跌倒了，痛的發不出聲兒來，哪裏有砸門時的囂張氣焰。
他沈了沈氣，握緊的拳頭終於松開，“哥，我真的不想和他計較了。”李靈韻沈下的頭越來越低，“所以我們報警吧，我有證據。”
李燃青聽見證據兩個字，意識到李靈韻可能要認真了，“你、什麽時候準備的？”
“看。”李靈韻指著房間的窗戶，框檐的右邊有一個紅色的光點，那個位置正好對著大門口，李靈韻的房間也在監視的範圍。
“這是誰給的？”李燃青知道，李靈韻沒有那個經濟實力去買這麽個東西，之前那個還是自己裝上的，不過壞了好長一段時間了。
這裏什麽時侯有的他還真沒註意。
李靈韻也明白李燃青為什麽會這麽問，“我一個同學給的，不好退回，就請了王阿姨幫忙……”
李燃青聽他聲音越來越小，“靈韻，我不會怎麽樣的，我只是表示關心。”他走到監控鏡頭下，“既然有了新的自然要換上。”李燃青對他投來讚賞的目光，“不過，靈韻肯找人幫忙，哥哥還是很看好你的。”
李靈韻聽著這話，心裏沒底，他也不知道算不算是走出來了，“我……有時，還是會怕。”
“靈韻，凡事都需要時間讓我們去經歷，才能成長，變得無堅不摧，那個時候你才知道，現在的這一切都不算什麽。”當然，前提是除了今天這個極其惡劣的事件。
李燃青站在長椅邊，提醒那位哀吟的老大爺，“大爺，今天的事兒，可是存下來了，剛才我已經發了信息，警察已經往這邊趕了，還有……”
這時候他才想起來門外還有一個人，正當他以為王宇已經溜走的時候，卻不料他此時已到了自己身後。
“青、青哥，你把視頻給我，我不會對你們怎麽樣的。”王宇雙手緊握，努力讓它不那麽抖。
“你小子現在知道怕了，這事你做的這麽過，我怎麽放過你？”李燃青拉著李靈韻退後兩步，他不是怕他手裏的刀，而是王宇，
他雖不敢殺人，但是人若是急了，很容易失控。
王宇見說不動李燃青，換了說服的對象，“李靈韻，我媽對你雖談不上多好，但是還是對你不錯的吧，你看在她的份兒上，別和我計較，行嗎？”
李靈韻看看他手裏的刀，“這就是你、求和的態度？”
王宇的手腕動了動，刀還是沒能收回去，“李靈韻，你不會把它交出去的。”
李燃青感覺到門外有車停下，“靈韻，警察來了。”
李靈韻還沒動，王宇發了瘋似的撲了過來，“李靈韻，我不管，就算是現在，你也得把東西交出來。”
“王宇，你不想想你老媽，她一個人這麽辛苦把你養成這樣兒，你就不想好好地給她一個交代，也給你自己一個交代。”李燃青只想轉移他的註意力，好找準時機奪了他手裏那個要命的利器，“這事兒在你身上發生了，就得敢做敢為，你這樣又算是怎麽回事？”
王宇步步逼近，正要手起刀落，“李靈韻！”
“王宇！”
兩個聲音同時出來，眾人都停止了動作，視線飄向門口那人。
“梁老師。”李燃青最先認出他。
梁叔敘走過去，擋在李燃青面前，“王宇，你知不知道這件事一旦成定局，會有什麽後果。”
“梁、梁老師……”王宇手酸得擡不起來。
“你……”
王宇慢慢靠近梁叔敘，“梁老師，我不是想做壞事。”他的餘光盯著李燃青身後之的人。
只要這把刀能夠插入喉嚨，那個人就會死，王宇不明白他到底在恨什麽，李靈韻沒惹過他，甚至沒正眼看過自己，一個不在乎自己的人，他竟然對這樣一個人滿心敵意。
這個問題或許只要這把刀刺進去，就能解釋通。
梁叔敘離他最近，對於王宇的表情變化，他是最清楚的，“王宇，剛才你媽媽打電話找過你，說這麽晚了，你怎麽還不回去，我一來，竟然就碰上了。”梁叔敘想要安撫，“王宇，回去吧。”
此時王宇耳中混雜，聽不清任何人講話，“李靈韻！”
梁叔敘見情況不對，趕緊抱住王宇，對李燃青道：“燃青，現在該做什麽，還不清楚嗎？”
李燃青撥通了陳警官的電話，“陳警官，我家裏附近有惡意傷人事件，您能過來處理一下嗎？”李燃青聽著電話那頭的聲音，一下安心了，“好，陳警官再見。”
“怎麽樣？”梁叔敘感受到王宇的沈靜，松開他，轉而握住他的肩膀。
“他就在巷口，很快就到。”李燃青問王宇，“你……怎麽拿到我手機的？”
“在你給淩照交代事情的時候，手機放在窗臺，我當是就在裏面，一時興起。”當時他也是去網吧放松，哪裏知道會聽見今天張大爺出來的消息。
李燃青抓頭，感情是自己洩露出去的，“真是……你怎麽知道密碼。”
王宇這時候反應過來了，開始畏畏縮縮，說話也吞吞吐吐，“是……是你當時沒鎖，我怕你發現，就是想隨便還改一個。”
“你小子，什麽都給碰上。”李燃青回過頭來想，“你小子能耐大了，怎麽不用在正道兒上？”
“我……我不知道！”這句話有些理直氣壯。
梁叔敘聽不下去，“王宇同學，今天的事，你是否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王宇搖頭，“我不明白，我只不過是多說幾句話，怎麽就抓著我不放了！”
“王宇，你有親人，也有朋友，如果他們遭受她同樣的傷害，你怎麽想？”梁叔敘作為他的老師，不管是在學校，還是在家裏，只要遇見有違常規的事，他就有義務去糾正。
“梁老師，我知道，你是個好老師，不管我的成績怎麽樣，你也不會對我有什麽偏見，所以你的話我一直都聽。”王宇眼神飄過梁叔敘的手臂，“我今年十六歲，留過兩次級，本來就是不報希望了，現在這樣也挺好。”
“王宇同學，等你回來之後，我想看到那個時候的你。”梁叔敘已經完全放松警惕，李燃青還是緊張護著李靈韻，半點不敢動。
直到門口有車停下的聲音，緊接著陳警官帶著三個人走進來，“煩請各位去一趟局裏，錄一下口供。”
李燃青見王宇和張大爺被控制住，上前道：“陳警官，那位張大爺剛才跌了一皎，情況不好，我已經叫了救護車，估計馬上就到。”
“好，那你們跟我走。”陳警官對另外兩個警察說，“你們去醫院。”
“是，頭兒。”
走的時候李燃青提議，“我和您去吧，我知道所有過程，還有證據都在我這兒，靈韻明天還要上學，梁老師也是剛才到，對這件事不太了解，這麽晚了，就別折騰了。”
陳警官沈思一會兒，“這樣，我了解一下情況，你把證據交給我就行，後面有事兒再通知你們去。”
等問完之後，李燃青給陳警官看了視屏，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一目了然。
等人都走了，李靈韻不小心瞥見梁叔敘的右手，“梁老師，您流血了。”
李燃青趕緊上前查看，“哪裏有血？”
李靈韻抓住梁叔敘的左手，“老師……”
這一次換梁叔不好意思了，“別緊張，可能剛才不小心劃了一下，你不說我都沒有察覺。”
他說怎麽有點刺痛的感覺，剛才的註意力都在那件事上，他也沒來得及查看。
“這麽多血，怎麽沒事兒，救護車已經走了，我給您處理下。”李燃青連著李靈韻趕緊把梁叔敘請進了屋裏。
還好他一回來就備好了醫藥箱，不然這大晚上又要麻煩了。
“謝謝兩位同學。”梁叔敘看著手臂被纏了一半，不知道的還真以為是多大的傷，“這樣回去，可真是讓人誤會了。”
李燃青也沒找想他這麽簡單的傷口包紮，也可以弄這麽……壯實，“梁老師，剛才的事兒，牽連到您，我很抱歉。”
李靈韻跟著李燃青站起來彎身，“梁老師，謝謝您。”
梁叔敘趕快把兩個人扶起來，“哪有這麽嚴重，以我的職業來講，這些本就是我的義務。”
李燃青不明白，“對了，梁老師上次是家訪，這次來是有什麽事兒嗎？”
“沒事。”梁叔敘的語氣微亂，“就是靈韻的情況在班裏是比較特殊的，我想多了解一下。”
李燃青很聰明，聰明到，只是一個小事兒，他也可以找出端倪，不知道剛才的說法他會不會起疑。
“原來是這樣，我們家靈韻讓梁老師如此費心，我都有點兒不好意思了。”李燃青發現，自從這次回來以後，和梁叔敘的關系好像親近不少，對他也沒有以前那麽怕。
倒是很希望他在自己困境的時候出現，果真是那樣，也許自己就不用多想什麽不相關的事。
他沒有懷疑，半點都沒有，梁叔敘松了口氣，起身告辭，李燃青說什麽都要送他，他拗不過，和他一起到了停車場。
梁叔敘告別正要走，李燃青突然拉住他，“梁老師，我、有事兒。”
“燃青同學，還有什麽事，是……靈韻嗎？梁叔敘覺得眼前的李燃青不似平時的威嚴，怎麽他每次看到的都是溫順的李燃青。
“不、不是。”
“你的事。”梁叔敘靠在車上，“你說，我聽著。”
“再過幾天我就走了，如果李明恩還是沒回來，靈韻一個人我不放心，所以想問問梁老師，我是留下，還是離開。”
梁叔敘問，“那麽，讓你兩難的原因是什麽，只是靈韻的個人情況？”
李燃青終於說了出來，“靈韻想要繼續留在學校，只有我能給他這個保證，但是……”
梁叔敘明白他的意思，“你不想走？”
“梁老師覺得我是留下，還是離開？”他的意思很明顯了。
“靈韻的事兒，我可以幫你……”
李燃青心底有了火氣，說話有點沖了，“我不是要老師你照看，我是想知道我留不留這個問題。”
梁叔敘似乎剛剛反應過來，“我……給的建議是，你遵從自己就好，沒有誰必須為誰讓步，不論是倫理道德還是從法律層面，靈韻都不是你必須擔當的責任，你有父親，或許你可以和他商議。”
李燃青怎麽會不知道這個道理，早知道梁叔敘只說一些他對別人也能說的客套話，就不開這個口了，“好，梁老師回去註意安全，我先回去了。”
梁叔敘還要說話，人就跑了出去，“這孩子。”今天的李燃青有點小情緒，他能感受到李燃青方才奇怪的神情下隱藏著不便明說的言語，他想要探尋，卻是被他不進不退的態度，阻隔在外。
他剛才這些話，不輕易對人說的，到底為什麽，他會這樣表達內心的言論，和這個小孩兒有關嗎？
那不得而知，他潛藏的意識告訴他，應該追上去，不管是出於師生情分，還是……朋友，他還去該看看的，可是他最後沒有邁出一步，看著李燃青的背影消失後，開車離開。
第二天，李靈韻仍是最早到教室，有人在他後面大概十米的距離，他剛坐到位置上，聽見門口有腳步聲，以為是秦萱，只有她和自己來的時間差不多。
李靈韻拿出自己的書，沒太去關註門口進來的人究竟是誰。
直到那個腳步聲朝自己這個方向而來，聲音有些沈，不像秦萱走得那麽輕快。
他擡起頭撞見了一個眼神，他連忙起身，“梁老師。”
“靈韻，你每天都是這個時候來嗎？”他今天註意到教室的燈已經打開，就過來看看，沒想到是李靈韻。
“我習慣了。”李靈韻平時沒見他來這麽快，“梁老師今天挺早。”
“你吃飯了嗎？”梁叔敘自己還沒吃，這個時候還沒人賣早點。
“吃了。”
梁叔敘不信，語氣溫和又帶著質疑，“怎麽我來的時候一個店都沒開。”
“學校食堂……”
梁叔敘倒是沒想到，“好，吃了就行，你現在還小，正是需要營養的時候，要按時休息知道嗎？”
“好。”李靈韻目送他到了門口，準備坐下。
“靈韻……”
“梁老師早。”
梁叔敘剛準備問李靈韻，就被來的江林打斷了。
梁叔敘只得打聲招呼，“江林同學早。”
江林直接走到李靈韻旁邊坐下，他開始以為是幫秦萱放東西的，結果坐在那兒開始寫作業。
李靈韻不太懂，以為她難得來這麽早，肯定睡迷糊了，就好心地問了句，“江林同學，這是……調位置了嗎？”
江林依舊埋頭苦幹，“沒有，是萱萱轉學了，我就坐這兒了。”
“轉學？”李靈韻話裏有些擔心，“是因為她在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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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靈韻的，我現在過不去，煩請燃青同學替我轉交。”梁叔敘看他不肯收，“這是剛剛買的，這裏離餛飩店有點距離，你在這兒也坐得有一會兒了，回去晚了可不太好。”
李燃青看見對面門口的人有了離開的動向，欣然接過，“那就麻煩梁老師了，我下次再回請您，回見。”
在經過回家的最後一個長廊時，一個人從旁邊走了出來，“青兒哥，那小子就是去見人的，見的是誰就不清楚了。”
“好，今天的事兒謝了，改日請你吃飯。”
“行。”他左看看，右看看的，警惕的不得了。
李燃青覺著他這個反應，好像一個地下的情報人員一樣，“兄弟，我說你這防著誰呢？”
“哥，你有所不知，我媳婦兒出去買菜讓我在家看孩子，這要是被發現，又得……”
李燃青表示明白，“你這樣兒出來，孩子在家放心嗎？”
那人瞅好情況，才放松不少，“沒事兒，我媽今天來了，我才能出來見你呢。”
“兄弟，辛苦啦。”這樣都想著自己，這份情誼可是不容易了。
“別說那些話哥，沒事兒的話，我就先回去了，你有事隨時電話，盡量給您辦成。”要不然等會兒撞上了，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行，你路上慢著點兒，看把你急的。”
李靈韻在屋裏候了一個多小時，李燃青還沒回來，自己餓得不行，想煮點吃的，又怕李燃青回來看見了不高興，回房間看了會書，把這幾天落下的課自己看了幾遍，李燃青還是沒回來。
這個時候，李燃青已經出門四個小時了。
他實在心裏害怕，只能去門口坐著等，雖已是十月的天氣，在江南的地界，即使是下午，陽光也不太溫和。
還好李燃青在十分鐘後回來了。
李靈韻以最快的速度站起來，腦袋一晃，身子一搖一擺，李燃青趕緊上前拉住，“靈韻，你在這兒等了多久了？”
還好湯沒灑出來，“過來吃飯吧，今天人太多了，讓你久等了。”
“哥……”他今天怎麽這麽好說話了？
李燃青眼神下移，仔細檢查，“還沒有涼。”他怕李靈韻發現端倪，想了一想，“不行，你的胃不太好，還是熱一下比較好，再等一會兒啊。”
李燃青再回來的時候，李靈韻已經趴在院子裏的桌子上睡著了，“怎麽在這兒睡了。”
李燃青抱他回房間，看到寫字桌上原本擺放整齊的練習冊，才知道李靈韻累著的原因。
李燃青把書往裏邊移，放好餛飩，一轉身，李靈韻正好睜開眼睛，“哥。”
“醒了，一天沒吃飯，餓得睡不著吧。”
“嘿嘿。”
李燃青把書放在櫃子裏，桌子和床拼在一起，“吃完再睡，不過得小心點兒，別把湯弄在床上，不然可要折騰會兒才能休息的。”
“好。”李靈韻吃完之後睡意全無，拉著李燃青聊了半天，
李靈韻很久沒和他這樣相處了，李燃青甚至忘了他也會有很多話和自己說。
只是缺失機會，就像剛才在院子裏，他知道李靈韻沒有睡著，只是想讓他抱他一下，為什麽不可以呢？李靈韻再長大點兒，連這樣的機會也不會再有。
所以每一個機會他都會給李靈韻。
李靈韻突然不說話了，他跟著李燃青出神，心裏在笑話他，自己裝睡的事情竟然騙過了精明無比的大哥。
同時也在慶幸自己還能有這樣賴皮的條件，他從來不會想，有一天自己遺失方向，這雙手能不能拉住他。
第二天李靈韻主動提出要回學校的事，李燃青這兩天都陪著自己，要再不有點兒表示，怎麽讓他放心地去走他自己的路。
“哥，明天，我想回學校上課。”
“明天星期五了，最後一天你也想去？”李燃青有點懷疑李靈韻和自己的關系，怎麽他哪會兒上學，沒有李靈韻這樣主動呢？
真是，這兩天被梁老師誇了幾句還認真了。
“嗯。”
李靈韻好半天沒聽見李燃青說話，擡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哥？”
“嗯？怎麽了。”
“你的電話響了。”
李燃青拿手機，瞪目一看，竟然是梁叔敘打來的，說曹操曹操到，“靈韻，你準備一下，先休息，我出去接個電話。”
“哦。”出去，自己在這裏有什麽不方便？
“餵，梁老師。”
“我在巷口。”
李燃青等著他後面的話，誰知他說完之後，就沒了下文，李燃青頓了頓才想明白，“哦，好，您就在原地，我馬上來接您。”
李燃青有了之前的教訓，回去給李靈韻交待了幾句，“靈韻，梁老師來家訪，我去接他，很快回來。”
“好。”
李燃青剛進入長廊，想起來門沒有關，又折了回去。
李靈韻本來是想在門口看一眼李燃青往那個方向走的，好知道他是去哪兒接人。
而百米外，王阿姨家，正好熄燈，隨後見兩個人影朝這邊走來，李靈韻有點近視，等人能看清的時候他準備跑回去關門，不料一只腳插進來。
“出去！”李靈韻大喊。
門外的人快一邊安撫李靈韻，一邊用力往裏擠，“靈韻，你幹嘛躲著叔叔，叔叔上次喝多了，對你做的違心的事，這不一出來就來向你賠罪了。”
“你、走。”
“真是磨嘰。”王宇看不下去，用力一撞，李靈韻沒受住突然加大的沖力，腳步往後一仰，一屁股坐在地上，跌跌撞撞跑回房間，關上了門。
那位張大爺不停地敲門，“靈韻，你不開門，我可撞了啊，到時候門壞了，可不能叫我賠。”
王宇倚在柱子上，一副看戲的表情，一旁煽火，“張大爺，你要是再不進去，李燃青回來，不僅你的好事兒得泡湯，怕是又得回局子關幾天。”
“你小子，怎麽凈說風涼話，他可是只到巷口，最多也就半小時，你也不來幫一把。”張大爺還是怕把門給弄壞了，他沒錢，更不想回局子，只想了這一樁心事。
“得得得，我說大爺你把鎖砸了不就成了。”王宇實在看不下去，撿了塊兒廢鐵棒遞給他，“這個靠譜。”
“行嘞。”張大爺開始砸門，李靈韻在房間裏亂竄，找不到防身的東西，準備爬窗戶，可是他個子太矮了，房間裏沒有凳子，只能用自己的書，可是根本來不及。
李燃青老遠就聽見了動靜，沖進來把砸門的大爺抓起來往外丟了出去。
張大爺站住腳跟，轉身要跑，踩空摔下了臺階，當時疼得叫不出聲來。
李燃青此時只想看看李靈韻的情況，哪裏留意得到張大爺。
看見李靈韻坐在床邊，手裏拿著一把剪刀，“靈韻，沒事兒了，是我忘記……”
“哥，我沒事。”
聽見屋外張大爺的咿呀聲，李燃青氣不打一處來。
他這次不報警了，關兩天放出來，還是死性不改，正準備出去教訓兩人，院裏只有顫悠悠起身的大爺，王宇早就跑得沒影兒了。
李燃青慢慢地走過去，他沒有動手的意思，“張大爺，您怎麽這麽不小心，院裏滑得很，這一摔，又得去看骨科，再來幾次，您怕是走不動道兒了。”
“你！”張大爺完全沒有理虧的意思，“我告訴你，要是有個好歹，我訛死你。”
“你？”李燃青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我還沒告你私闖民宅，惡意傷人，你還有理了？”
“有誰看見我是闖進來的嗎？”他非常地理直氣壯，“我又怎麽傷人了，你和你弟弟沒有半點傷。”
李燃青從接到電話開始，就覺察到不對了，當時沒反應過來，現在是明白了，“就算是這樣，那鎖又是怎麽回事，這鐵棒上可是有你的指紋。”李燃青提醒他，“還有，你惡意更改他人通訊信息，又是一個不小的事兒。”
“我聽不懂。”
“是嗎？是誰把他的電話存了別人的備註，我只要現在打過去就能知道！”李燃青撥通電話，鈴聲在身後響，李燃青意識到不妙，立馬回頭，身體往右邊一閃，躲過了王宇手裏的鐵棒。
“青哥，我……沒想傷你的。”王宇見他躲了過去，一下慌了神。
“你是不是忘記，上次有人在我背後使手段的下場了，嗯？”從李燃青臉上看不出怒意。
王宇卻身子止不住顫抖，“記得……”
“我今天看在阿姨的份上，不予你計較，一會兒警察來了，你自行交代。”
“青哥，你放了我這一次，我媽知道了，肯定……。”王宇是真的怕了，鼻涕眼淚直流。
“你還挺有心，你他媽的心意重要，又憑什麽來招惹靈韻！”李燃青還是沒忍住，熊孩子他一向不會多作計較，可是這次實在是過分。
李靈韻見勢頭不對，趕緊拉住李燃青，“哥，你別動手，他打架不長眼，我們等……”
“靈韻，你回去休息，我知道怎麽處理。”他囑咐完，還是一臉似笑非笑的神情看著二人，“行了，廢話就憋回去，警局走一趟吧，也不要等人上門來請了。”
兩個人面面相覷，各自生了心思，李燃青走向張大爺，剛把他從地上拉起來，王宇瞅準機會，撒腿就跑，李燃青沒多想，果斷扔下張大爺，在門口追上王宇，“你，跟我去，立刻！”
“好、好，我不跑了，不跑了。”王宇趕緊投降。
李燃青拽住他的衣襟，以防止他再次逃跑，“小小年紀，就有這麽多小心眼，剛才還擔心王阿姨，現在這麽慫了。”
“青哥，你這樣說可就過分了。”王宇臉色一變，手伸進褲兜，李燃青註意到他的動作，冷笑道：“怎麽？你還想使陰招。”
其實他也不過是想給他一個教訓，哪裏會送他去警局，家裏有個差不多大的孩子，他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沒想到這小子這麽沈不住氣。
“王阿姨就快回來了，你想想怎麽交待吧。”
他只得松開他，轉身回去，李靈韻就在院子裏的長椅上邊上看著那位張大爺。
那張大爺看見李燃青進來，心情跌落谷底。
李燃青見他坐在地上難以動彈的模樣，想必剛才跌那一跤，真是夠嗆的吧，“靈韻，過來。”
反正他也跑不了，“靈韻，今天的事兒你說怎麽處理？”
李靈韻發現張大爺安靜地躺在長椅上，他的腿骨是老毛病了，加上剛才跌倒了，痛的發不出聲兒來，哪裏有砸門時的囂張氣焰。
他沈了沈氣，握緊的拳頭終於松開，“哥，我真的不想和他計較了。”李靈韻沈下的頭越來越低，“所以我們報警吧，我有證據。”
李燃青聽見證據兩個字，意識到李靈韻可能要認真了，“你、什麽時候準備的？”
“看。”李靈韻指著房間的窗戶，框檐的右邊有一個紅色的光點，那個位置正好對著大門口，李靈韻的房間也在監視的範圍。
“這是誰給的？”李燃青知道，李靈韻沒有那個經濟實力去買這麽個東西，之前那個還是自己裝上的，不過壞了好長一段時間了。
這裏什麽時侯有的他還真沒註意。
李靈韻也明白李燃青為什麽會這麽問，“我一個同學給的，不好退回，就請了王阿姨幫忙……”
李燃青聽他聲音越來越小，“靈韻，我不會怎麽樣的，我只是表示關心。”他走到監控鏡頭下，“既然有了新的自然要換上。”李燃青對他投來讚賞的目光，“不過，靈韻肯找人幫忙，哥哥還是很看好你的。”
李靈韻聽著這話，心裏沒底，他也不知道算不算是走出來了，“我……有時，還是會怕。”
“靈韻，凡事都需要時間讓我們去經歷，才能成長，變得無堅不摧，那個時候你才知道，現在的這一切都不算什麽。”當然，前提是除了今天這個極其惡劣的事件。
李燃青站在長椅邊，提醒那位哀吟的老大爺，“大爺，今天的事兒，可是存下來了，剛才我已經發了信息，警察已經往這邊趕了，還有……”
這時候他才想起來門外還有一個人，正當他以為王宇已經溜走的時候，卻不料他此時已到了自己身後。
“青、青哥，你把視頻給我，我不會對你們怎麽樣的。”王宇雙手緊握，努力讓它不那麽抖。
“你小子現在知道怕了，這事你做的這麽過，我怎麽放過你？”李燃青拉著李靈韻退後兩步，他不是怕他手裏的刀，而是王宇，
他雖不敢殺人，但是人若是急了，很容易失控。
王宇見說不動李燃青，換了說服的對象，“李靈韻，我媽對你雖談不上多好，但是還是對你不錯的吧，你看在她的份兒上，別和我計較，行嗎？”
李靈韻看看他手裏的刀，“這就是你、求和的態度？”
王宇的手腕動了動，刀還是沒能收回去，“李靈韻，你不會把它交出去的。”
李燃青感覺到門外有車停下，“靈韻，警察來了。”
李靈韻還沒動，王宇發了瘋似的撲了過來，“李靈韻，我不管，就算是現在，你也得把東西交出來。”
“王宇，你不想想你老媽，她一個人這麽辛苦把你養成這樣兒，你就不想好好地給她一個交代，也給你自己一個交代。”李燃青只想轉移他的註意力，好找準時機奪了他手裏那個要命的利器，“這事兒在你身上發生了，就得敢做敢為，你這樣又算是怎麽回事？”
王宇步步逼近，正要手起刀落，“李靈韻！”
“王宇！”
兩個聲音同時出來，眾人都停止了動作，視線飄向門口那人。
“梁老師。”李燃青最先認出他。
梁叔敘走過去，擋在李燃青面前，“王宇，你知不知道這件事一旦成定局，會有什麽後果。”
“梁、梁老師……”王宇手酸得擡不起來。
“你……”
王宇慢慢靠近梁叔敘，“梁老師，我不是想做壞事。”他的餘光盯著李燃青身後之的人。
只要這把刀能夠插入喉嚨，那個人就會死，王宇不明白他到底在恨什麽，李靈韻沒惹過他，甚至沒正眼看過自己，一個不在乎自己的人，他竟然對這樣一個人滿心敵意。
這個問題或許只要這把刀刺進去，就能解釋通。
梁叔敘離他最近，對於王宇的表情變化，他是最清楚的，“王宇，剛才你媽媽打電話找過你，說這麽晚了，你怎麽還不回去，我一來，竟然就碰上了。”梁叔敘想要安撫，“王宇，回去吧。”
此時王宇耳中混雜，聽不清任何人講話，“李靈韻！”
梁叔敘見情況不對，趕緊抱住王宇，對李燃青道：“燃青，現在該做什麽，還不清楚嗎？”
李燃青撥通了陳警官的電話，“陳警官，我家裏附近有惡意傷人事件，您能過來處理一下嗎？”李燃青聽著電話那頭的聲音，一下安心了，“好，陳警官再見。”
“怎麽樣？”梁叔敘感受到王宇的沈靜，松開他，轉而握住他的肩膀。
“他就在巷口，很快就到。”李燃青問王宇，“你……怎麽拿到我手機的？”
“在你給淩照交代事情的時候，手機放在窗臺，我當是就在裏面，一時興起。”當時他也是去網吧放松，哪裏知道會聽見今天張大爺出來的消息。
李燃青抓頭，感情是自己洩露出去的，“真是……你怎麽知道密碼。”
王宇這時候反應過來了，開始畏畏縮縮，說話也吞吞吐吐，“是……是你當時沒鎖，我怕你發現，就是想隨便還改一個。”
“你小子，什麽都給碰上。”李燃青回過頭來想，“你小子能耐大了，怎麽不用在正道兒上？”
“我……我不知道！”這句話有些理直氣壯。
梁叔敘聽不下去，“王宇同學，今天的事，你是否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王宇搖頭，“我不明白，我只不過是多說幾句話，怎麽就抓著我不放了！”
“王宇，你有親人，也有朋友，如果他們遭受她同樣的傷害，你怎麽想？”梁叔敘作為他的老師，不管是在學校，還是在家裏，只要遇見有違常規的事，他就有義務去糾正。
“梁老師，我知道，你是個好老師，不管我的成績怎麽樣，你也不會對我有什麽偏見，所以你的話我一直都聽。”王宇眼神飄過梁叔敘的手臂，“我今年十六歲，留過兩次級，本來就是不報希望了，現在這樣也挺好。”
“王宇同學，等你回來之後，我想看到那個時候的你。”梁叔敘已經完全放松警惕，李燃青還是緊張護著李靈韻，半點不敢動。
直到門口有車停下的聲音，緊接著陳警官帶著三個人走進來，“煩請各位去一趟局裏，錄一下口供。”
李燃青見王宇和張大爺被控制住，上前道：“陳警官，那位張大爺剛才跌了一皎，情況不好，我已經叫了救護車，估計馬上就到。”
“好，那你們跟我走。”陳警官對另外兩個警察說，“你們去醫院。”
“是，頭兒。”
走的時候李燃青提議，“我和您去吧，我知道所有過程，還有證據都在我這兒，靈韻明天還要上學，梁老師也是剛才到，對這件事不太了解，這麽晚了，就別折騰了。”
陳警官沈思一會兒，“這樣，我了解一下情況，你把證據交給我就行，後面有事兒再通知你們去。”
等問完之後，李燃青給陳警官看了視屏，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一目了然。
等人都走了，李靈韻不小心瞥見梁叔敘的右手，“梁老師，您流血了。”
李燃青趕緊上前查看，“哪裏有血？”
李靈韻抓住梁叔敘的左手，“老師……”
這一次換梁叔不好意思了，“別緊張，可能剛才不小心劃了一下，你不說我都沒有察覺。”
他說怎麽有點刺痛的感覺，剛才的註意力都在那件事上，他也沒來得及查看。
“這麽多血，怎麽沒事兒，救護車已經走了，我給您處理下。”李燃青連著李靈韻趕緊把梁叔敘請進了屋裏。
還好他一回來就備好了醫藥箱，不然這大晚上又要麻煩了。
“謝謝兩位同學。”梁叔敘看著手臂被纏了一半，不知道的還真以為是多大的傷，“這樣回去，可真是讓人誤會了。”
李燃青也沒找想他這麽簡單的傷口包紮，也可以弄這麽……壯實，“梁老師，剛才的事兒，牽連到您，我很抱歉。”
李靈韻跟著李燃青站起來彎身，“梁老師，謝謝您。”
梁叔敘趕快把兩個人扶起來，“哪有這麽嚴重，以我的職業來講，這些本就是我的義務。”
李燃青不明白，“對了，梁老師上次是家訪，這次來是有什麽事兒嗎？”
“沒事。”梁叔敘的語氣微亂，“就是靈韻的情況在班裏是比較特殊的，我想多了解一下。”
李燃青很聰明，聰明到，只是一個小事兒，他也可以找出端倪，不知道剛才的說法他會不會起疑。
“原來是這樣，我們家靈韻讓梁老師如此費心，我都有點兒不好意思了。”李燃青發現，自從這次回來以後，和梁叔敘的關系好像親近不少，對他也沒有以前那麽怕。
倒是很希望他在自己困境的時候出現，果真是那樣，也許自己就不用多想什麽不相關的事。
他沒有懷疑，半點都沒有，梁叔敘松了口氣，起身告辭，李燃青說什麽都要送他，他拗不過，和他一起到了停車場。
梁叔敘告別正要走，李燃青突然拉住他，“梁老師，我、有事兒。”
“燃青同學，還有什麽事，是……靈韻嗎？梁叔敘覺得眼前的李燃青不似平時的威嚴，怎麽他每次看到的都是溫順的李燃青。
“不、不是。”
“你的事。”梁叔敘靠在車上，“你說，我聽著。”
“再過幾天我就走了，如果李明恩還是沒回來，靈韻一個人我不放心，所以想問問梁老師，我是留下，還是離開。”
梁叔敘問，“那麽，讓你兩難的原因是什麽，只是靈韻的個人情況？”
李燃青終於說了出來，“靈韻想要繼續留在學校，只有我能給他這個保證，但是……”
梁叔敘明白他的意思，“你不想走？”
“梁老師覺得我是留下，還是離開？”他的意思很明顯了。
“靈韻的事兒，我可以幫你……”
李燃青心底有了火氣，說話有點沖了，“我不是要老師你照看，我是想知道我留不留這個問題。”
梁叔敘似乎剛剛反應過來，“我……給的建議是，你遵從自己就好，沒有誰必須為誰讓步，不論是倫理道德還是從法律層面，靈韻都不是你必須擔當的責任，你有父親，或許你可以和他商議。”
李燃青怎麽會不知道這個道理，早知道梁叔敘只說一些他對別人也能說的客套話，就不開這個口了，“好，梁老師回去註意安全，我先回去了。”
梁叔敘還要說話，人就跑了出去，“這孩子。”今天的李燃青有點小情緒，他能感受到李燃青方才奇怪的神情下隱藏著不便明說的言語，他想要探尋，卻是被他不進不退的態度，阻隔在外。
他剛才這些話，不輕易對人說的，到底為什麽，他會這樣表達內心的言論，和這個小孩兒有關嗎？
那不得而知，他潛藏的意識告訴他，應該追上去，不管是出於師生情分，還是……朋友，他還去該看看的，可是他最後沒有邁出一步，看著李燃青的背影消失後，開車離開。
第二天，李靈韻仍是最早到教室，有人在他後面大概十米的距離，他剛坐到位置上，聽見門口有腳步聲，以為是秦萱，只有她和自己來的時間差不多。
李靈韻拿出自己的書，沒太去關註門口進來的人究竟是誰。
直到那個腳步聲朝自己這個方向而來，聲音有些沈，不像秦萱走得那麽輕快。
他擡起頭撞見了一個眼神，他連忙起身，“梁老師。”
“靈韻，你每天都是這個時候來嗎？”他今天註意到教室的燈已經打開，就過來看看，沒想到是李靈韻。
“我習慣了。”李靈韻平時沒見他來這麽快，“梁老師今天挺早。”
“你吃飯了嗎？”梁叔敘自己還沒吃，這個時候還沒人賣早點。
“吃了。”
梁叔敘不信，語氣溫和又帶著質疑，“怎麽我來的時候一個店都沒開。”
“學校食堂……”
梁叔敘倒是沒想到，“好，吃了就行，你現在還小，正是需要營養的時候，要按時休息知道嗎？”
“好。”李靈韻目送他到了門口，準備坐下。
“靈韻……”
“梁老師早。”
梁叔敘剛準備問李靈韻，就被來的江林打斷了。
梁叔敘只得打聲招呼，“江林同學早。”
江林直接走到李靈韻旁邊坐下，他開始以為是幫秦萱放東西的，結果坐在那兒開始寫作業。
李靈韻不太懂，以為她難得來這麽早，肯定睡迷糊了，就好心地問了句，“江林同學，這是……調位置了嗎？”
江林依舊埋頭苦幹，“沒有，是萱萱轉學了，我就坐這兒了。”
“轉學？”李靈韻話裏有些擔心，“是因為她在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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