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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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鵝
“這個蟬鳴不覺的夏天，可不可以只喜歡我。”
--《月亮觀察日記》
“鈴～”靜謐的室內響起手機聲，驚擾了正倚在陽臺扶欄上賞月的女子。
風起，吹散了那些不該有的情緒。
她轉身撈過搖籃一旁的手機，霧藍色的裙擺隨著嫩白的玉足微微擺動。
接通電話，順勢坐在搖籃裏，“餵”清冷的聲音帶些柔和，她揉揉眉心，找個舒服的位置躺下。
電話那頭響起俏麗的聲線，“月月，你是不是回國了？”
“嗯”她閉上雙眼試圖緩解疲勞，“啊啊，大寶貝你終於回國了，這次回來有什麽打算嗎？”
電話那邊的女生是與她相識多年的閨蜜，她和林桉從高中認識，即使她後來去了法國也沒斷了聯系。
“過段時間準備在槐安開個人演奏會。”
林桉聽到這話，激動起來“我們家月月真棒，不愧是天鵝女神，記得給我留前排。”
沈聽月輕笑“好”。
說起“天鵝女神”這個稱號，其實來源於她在法國金色大廳的第一次個人演奏會。
金色大廳是每個藝術家夢寐以求的舞臺，若是有人登上那個舞臺，無疑是被國際認可。
那年她23歲，她站在屬於自己的舞臺上，她身著一襲奶白色拖地花瓣裙，烏黑微卷的長發下迷人的蝴蝶骨若隱若現。
沈聽月一上場就迎來了臺下的歡呼尖叫，她禮貌回一個淺笑鞠躬，待她走到大提琴面前坐下，調整好姿態，右手拿起琴弓。
“嘩”周圍一片漆黑，緊接著，聚光燈灑下，透過明亮的燈光仿佛看見了畫中的仙子。
女孩五官立體精致，細長濃密的睫毛下藏著一雙清冷的美眸，她眼裏沒有星河滾燙，只是專註地看著大提琴。
低低垂眼，呼出一口氣，仿佛在說“開始了”。
臺下的嘈雜聲停止了，大家都在屏息斂聲等待著什麽。
這是沈聽月第一次個人演奏會，演奏會的最後一首曲子早在微博上預熱過。
她從小開始參加比賽，拿獎拿到手軟，在19歲那年通過重重考核進入雲海樂團，引起一度熱潮。
雲海樂團具有極高的知名度，參加過的世界巡演數不勝數，可以說只要進入了這裏，未來一定繁花似錦。
直到22歲她成為了雲海大提琴首席，再到如今舉辦個人第一次演奏會。
毫無疑問，她的人生履歷幾乎完美，靠自己出色的能力獲得了無數人追捧。
這次萬人演奏會是她期待已久的，網友對沈聽月開演奏會並沒有太多不滿，反而對這次演奏會的最後一首曲子備受爭議。
節目單上壓軸曲《天鵝》，原創：沈聽月，此消息一出不少人前來嘲諷。
“不是吧，現在拉大提琴的也敢出來搞創作了，這是要笑死誰。”
“樓上+1”
“好好拉你的大提琴吧，真當真自己是大師級別呢。”
“現在的小丫頭片子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
“別到時候哭鼻子啊。”
“她做的曲能聽嗎，別侮辱觀眾耳朵。”
“哈哈，這是我今年聽到最好笑的笑話。”
“拉好你的琴別出來丟人現眼。”
……
反對的聲音和維護她的聲音此起彼伏，大家認可沈聽月大提琴拉的好，但不認為一個她有能力創作好一首曲子。
沈聽月並沒有受大眾的影響，作曲和拉琴兩者確實不同，一個需要靈感一個需要不斷累積技巧。
那又如何，她沈聽月，生於怡春，又立於寒冬，本就與眾不同。
片刻，金色大廳響起大提琴低沈的聲音，所有人都不禁闔上雙眸去感受。
前奏輕松愉悅，在抒情的大提琴下繪畫出一只白天鵝，它昂起高貴的頭顱，在碧藍的湖邊輕拍翅膀，勾起水花陣陣。
它隨著湖面漣漪旋轉著，漸漸，湖面開始結冰，一位妙齡少女出現，她無懼寒冷，在冰天雪地裏張開雙臂，曼妙的身姿舞動著。
一支芭蕾舞畢，她微鞠躬，伸手觸摸天空落下的雪花。
這時，天空驟變，不再明朗，四周雷電交加，冰冷的湖面開始出現縫隙，一切來得太突然。
溫婉低沈大提琴聲變得激烈又亢奮起來，沈聽月手上動作不像之前那般輕柔，反覆拉扯著，仿佛在宣告，在抗爭。
少女腳下是冰冷的一片，周圍環境惡劣，樹木接連倒下。
她慌忙逃竄著，赤著腳試圖找到出口，就像噩夢一樣，地上的樹枝刮傷了少女的腳底，腿上，甚至手臂也泛起血絲。
一切都沒有預兆，湖面的縫隙直奔向她，像一個無底的巨洞想把她吞噬，她漫無目的地向前跑，耳邊的風在吶喊著“放棄吧，愚蠢的人類”。
少女置之不理，她始終堅信，她步履蹣跚，眼神堅定，終於前方出現清澈又明亮的天鵝湖。
她滿心歡喜投入其中，可轉眼間，湖面變成刺人的仙人掌。
“不”少女的聲音充滿了絕望。
她沒有放棄，身上布滿血淋淋的傷口，疼痛難忍，氣息逐漸變得混亂，她費力來到空礦的草地。
少女意識到什麽，露出一個明媚優雅的微笑。
大廳裏，沈聽月周身彌漫著低沈，她輕皺眉，試圖於少女融合，感受著她的情緒，驀然，搭在琴弓的手慢了下來。
少女在草地裏翩翩起舞，用盡最後餘力，新鮮的傷口不斷有血流出，她吸引來了蝴蝶，它們縈繞在她身邊，仿佛在為她悲促著。
少女和滿天的蝴蝶一起旋轉著，它們給了她一個花海，最後一個旋轉，她揚起微笑揮了揮手作別。
眼神依舊明亮幹凈，須臾，她消失不見。
草地上空漂洋的蝴蝶緩慢散開，在少女消失的地面上出現一只白天鵝。
它兩側受傷的翅膀顫顫張開，再緊閉，優雅的完成了最後的謝禮，它站在那，頭顱始終仰起，緩緩又合上雙眸。
天鵝是驕傲的，至死都是。
尾音落下，大家如夢初醒般，雷鳴般的掌聲維持了二十多秒，不少人都忍不住濕了眼眶。
沈聽月睜開眼，來到舞臺中央，臺下的烏泱泱的人群，她看見前排熟悉的人，無一不在為她喝彩。
她知道，《天鵝》成功了。
她贏得了所有人的掌聲。
恍惚間一道溫柔身影好像出現在眼前，她摸了摸女孩的頭發，笑若荷花欣慰的看向她，似乎在說“我們家阿月，長大了。”
漸漸地，女人隨著迷霧消散，沈聽月急忙伸手，妄圖抓住，可也只是徒勞。
她望著女人離開的方向，鼻尖一酸，眼睛蒙起一層水霧，她輕聲囈語：“媽媽，我做到了。”
沒過多久，主持人踩著高跟鞋走上舞臺，沈聽月側身，狠狠眨眼，擡手拭去眼尾殘留的淚滴。
她接過主持人遞來的話筒，微微俯身，聲音如往常一樣。
“感謝大家來到這次的演奏會，希望《天鵝》沒有辜負各位的期待。”
臺下聲音不斷，“女神好美”“不愧是大提琴才女”“天鵝超讚”“這次也太成功了”“好聽”“再來一曲！”
……
沈聽月聽到這些稱讚淺笑道：“謝謝大家”。
主持人見人群又要熱鬧起來，擡手示意大家安靜，然後開始最後的提問環節：
“沈老師不愧是天才，不僅大提琴拉的好，連作曲也是讓人自嘆不如，相信觀眾們都很好奇，這首《天鵝》您的創作靈感來源於哪裏呢？”
沈聽月默了默，舉起話筒，她安靜的陳述著，字正腔圓。
“這首曲子靈感來自於生活，有人告訴我帶刺的玫瑰就像心裏的窟窿，吞噬靈魂”
“可我偏要成為這傲人的野玫瑰，做最傷人的那朵，即使孤獨雕零，也不甘潰敗。”
……
演奏會終於到了尾聲，沈聽月在主持人的示意下先行退場。
“最後再次恭喜沈聽月首次個人演奏會圓滿成功，感謝……”
女主持人還在念著手稿，沈聽月手提裙擺緩慢移步，經過舞臺上最後一個尾燈。
有人仿若看見，潔白的翅膀長在女孩美麗的蝴蝶骨上，一晃眼，又渙散不清。
這次演奏完美落幕，《天鵝》這首曲子好評如潮，沈聽月精彩的表現狠狠打臉那些不看好的聲音，她的名氣猛烈上漲，甚至比過娛樂圈當紅女藝人。
自此，也被網友賦予“天鵝女神”這個稱號。
---
“月月，這次回來還會走嗎？”林桉小心詢問帶絲緊張。
沈聽月輕笑，“不走了。”
“雲海後幾個月會有世界巡演，我在法國那邊的房子也到期了，沒演出就會回槐安。”
林桉頓時開心，眼眶止不住有些濕潤，考慮到沈聽月剛回國沒聊太久，想到同學的囑托，“月月，這次同學聚會你來嗎？”
“同學聚會？”
“對呀，就在後天，他們都讓我問問你。”
腦海浮現出一道身影，沈聽月猶豫幾秒說：“我還是不去了。”
“啊，聽說這次李老師也會來，她挺想見見你的，不考慮一下嗎？”林桉努力勸說。
不知想到了什麽林桉笑道：“你還記得嗎，就我們班周城，人家現在可牛逼了。”
“成立了帝禾，不僅上市了，幾年時間就成了行業裏的佼佼者，他投資眼光也好，去年花兩億投資一個島嶼，直接翻了三倍！”
“我們班那群女的每年同學聚會一個個都盼星星盼月亮等人來，等一個艷遇。”
“誰知道人家周城，楞是一場同學聚會都沒來，你不知道聚會結束後她們那臉拉的有多長。”
耳畔是林桉俏麗的笑聲，沈聽月睜開眼，黑眸漾起絲漣漪。
再聽見他的名字，心裏還是會有幾分悸動。
他應該已經忘記她了吧。
昏暗燈光下，烏羽般長睫微垂，周城的成功她一點都不意外，他在高中成績就一直位列榜首。
更何況，他這樣的人本就是天之驕子。
林桉又問她去不去聚會，沈聽月手指把玩著尾發，“我想想，你明天下午回嗎？”
“對呀，這邊的工作差不多結束了，我回去你得請我吃飯。”
畫風一轉，電話那邊傳來委屈的哽咽，“想當初你那麽狠心拋下我這顆小白菜一個人在槐安孤苦伶仃。”
“嗚嗚，你知道這些年我怎麽過的嗎？我想你想得吃不飽睡不好，你在外面瀟瀟灑灑，罷了，我就是個沒人要的小白菜而已……”
沈聽月其實每年會回一次槐安去墓地看望父母，不過誰也沒見，急匆匆地趕飛機飛法國參加演出。
她翻到林桉昨天朋友圈發的照片，再對比高中時期的林桉，臉明顯圓了一圈，再看看，好像是兩圈。
電話那邊的控訴夾雜著幾聲低泣，沈聽月挑眉，及時打斷可憐的“小白菜”。
“你半年的奶茶我包了”
電話那邊假意的哭泣聲明顯低了。
“我是會為奶茶低頭的人嗎？”
沈聽月輕笑，“那……一年？”
“成交”林桉抹了把那不存在的眼淚，恢覆了常態，“我要最貴的，吃窮你。”
“好。”
掛斷電話後，沈聽月擡頭，那輪彎月高掛在上空，滿星環繞，就像年少時的他，在人群中，炙熱耀眼。
不知過了多久，月光落在鮮花搖籃上，裏面的女孩正在熟睡，黑夜裏傳來幾聲細弱的蟬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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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起，吹散了那些不該有的情緒。
她轉身撈過搖籃一旁的手機，霧藍色的裙擺隨著嫩白的玉足微微擺動。
接通電話，順勢坐在搖籃裏，“餵”清冷的聲音帶些柔和，她揉揉眉心，找個舒服的位置躺下。
電話那頭響起俏麗的聲線，“月月，你是不是回國了？”
“嗯”她閉上雙眼試圖緩解疲勞，“啊啊，大寶貝你終於回國了，這次回來有什麽打算嗎？”
電話那邊的女生是與她相識多年的閨蜜，她和林桉從高中認識，即使她後來去了法國也沒斷了聯系。
“過段時間準備在槐安開個人演奏會。”
林桉聽到這話，激動起來“我們家月月真棒，不愧是天鵝女神，記得給我留前排。”
沈聽月輕笑“好”。
說起“天鵝女神”這個稱號，其實來源於她在法國金色大廳的第一次個人演奏會。
金色大廳是每個藝術家夢寐以求的舞臺，若是有人登上那個舞臺，無疑是被國際認可。
那年她23歲，她站在屬於自己的舞臺上，她身著一襲奶白色拖地花瓣裙，烏黑微卷的長發下迷人的蝴蝶骨若隱若現。
沈聽月一上場就迎來了臺下的歡呼尖叫，她禮貌回一個淺笑鞠躬，待她走到大提琴面前坐下，調整好姿態，右手拿起琴弓。
“嘩”周圍一片漆黑，緊接著，聚光燈灑下，透過明亮的燈光仿佛看見了畫中的仙子。
女孩五官立體精致，細長濃密的睫毛下藏著一雙清冷的美眸，她眼裏沒有星河滾燙，只是專註地看著大提琴。
低低垂眼，呼出一口氣，仿佛在說“開始了”。
臺下的嘈雜聲停止了，大家都在屏息斂聲等待著什麽。
這是沈聽月第一次個人演奏會，演奏會的最後一首曲子早在微博上預熱過。
她從小開始參加比賽，拿獎拿到手軟，在19歲那年通過重重考核進入雲海樂團，引起一度熱潮。
雲海樂團具有極高的知名度，參加過的世界巡演數不勝數，可以說只要進入了這裏，未來一定繁花似錦。
直到22歲她成為了雲海大提琴首席，再到如今舉辦個人第一次演奏會。
毫無疑問，她的人生履歷幾乎完美，靠自己出色的能力獲得了無數人追捧。
這次萬人演奏會是她期待已久的，網友對沈聽月開演奏會並沒有太多不滿，反而對這次演奏會的最後一首曲子備受爭議。
節目單上壓軸曲《天鵝》，原創：沈聽月，此消息一出不少人前來嘲諷。
“不是吧，現在拉大提琴的也敢出來搞創作了，這是要笑死誰。”
“樓上+1”
“好好拉你的大提琴吧，真當真自己是大師級別呢。”
“現在的小丫頭片子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
“別到時候哭鼻子啊。”
“她做的曲能聽嗎，別侮辱觀眾耳朵。”
“哈哈，這是我今年聽到最好笑的笑話。”
“拉好你的琴別出來丟人現眼。”
……
反對的聲音和維護她的聲音此起彼伏，大家認可沈聽月大提琴拉的好，但不認為一個她有能力創作好一首曲子。
沈聽月並沒有受大眾的影響，作曲和拉琴兩者確實不同，一個需要靈感一個需要不斷累積技巧。
那又如何，她沈聽月，生於怡春，又立於寒冬，本就與眾不同。
片刻，金色大廳響起大提琴低沈的聲音，所有人都不禁闔上雙眸去感受。
前奏輕松愉悅，在抒情的大提琴下繪畫出一只白天鵝，它昂起高貴的頭顱，在碧藍的湖邊輕拍翅膀，勾起水花陣陣。
它隨著湖面漣漪旋轉著，漸漸，湖面開始結冰，一位妙齡少女出現，她無懼寒冷，在冰天雪地裏張開雙臂，曼妙的身姿舞動著。
一支芭蕾舞畢，她微鞠躬，伸手觸摸天空落下的雪花。
這時，天空驟變，不再明朗，四周雷電交加，冰冷的湖面開始出現縫隙，一切來得太突然。
溫婉低沈大提琴聲變得激烈又亢奮起來，沈聽月手上動作不像之前那般輕柔，反覆拉扯著，仿佛在宣告，在抗爭。
少女腳下是冰冷的一片，周圍環境惡劣，樹木接連倒下。
她慌忙逃竄著，赤著腳試圖找到出口，就像噩夢一樣，地上的樹枝刮傷了少女的腳底，腿上，甚至手臂也泛起血絲。
一切都沒有預兆，湖面的縫隙直奔向她，像一個無底的巨洞想把她吞噬，她漫無目的地向前跑，耳邊的風在吶喊著“放棄吧，愚蠢的人類”。
少女置之不理，她始終堅信，她步履蹣跚，眼神堅定，終於前方出現清澈又明亮的天鵝湖。
她滿心歡喜投入其中，可轉眼間，湖面變成刺人的仙人掌。
“不”少女的聲音充滿了絕望。
她沒有放棄，身上布滿血淋淋的傷口，疼痛難忍，氣息逐漸變得混亂，她費力來到空礦的草地。
少女意識到什麽，露出一個明媚優雅的微笑。
大廳裏，沈聽月周身彌漫著低沈，她輕皺眉，試圖於少女融合，感受著她的情緒，驀然，搭在琴弓的手慢了下來。
少女在草地裏翩翩起舞，用盡最後餘力，新鮮的傷口不斷有血流出，她吸引來了蝴蝶，它們縈繞在她身邊，仿佛在為她悲促著。
少女和滿天的蝴蝶一起旋轉著，它們給了她一個花海，最後一個旋轉，她揚起微笑揮了揮手作別。
眼神依舊明亮幹凈，須臾，她消失不見。
草地上空漂洋的蝴蝶緩慢散開，在少女消失的地面上出現一只白天鵝。
它兩側受傷的翅膀顫顫張開，再緊閉，優雅的完成了最後的謝禮，它站在那，頭顱始終仰起，緩緩又合上雙眸。
天鵝是驕傲的，至死都是。
尾音落下，大家如夢初醒般，雷鳴般的掌聲維持了二十多秒，不少人都忍不住濕了眼眶。
沈聽月睜開眼，來到舞臺中央，臺下的烏泱泱的人群，她看見前排熟悉的人，無一不在為她喝彩。
她知道，《天鵝》成功了。
她贏得了所有人的掌聲。
恍惚間一道溫柔身影好像出現在眼前，她摸了摸女孩的頭發，笑若荷花欣慰的看向她，似乎在說“我們家阿月，長大了。”
漸漸地，女人隨著迷霧消散，沈聽月急忙伸手，妄圖抓住，可也只是徒勞。
她望著女人離開的方向，鼻尖一酸，眼睛蒙起一層水霧，她輕聲囈語：“媽媽，我做到了。”
沒過多久，主持人踩著高跟鞋走上舞臺，沈聽月側身，狠狠眨眼，擡手拭去眼尾殘留的淚滴。
她接過主持人遞來的話筒，微微俯身，聲音如往常一樣。
“感謝大家來到這次的演奏會，希望《天鵝》沒有辜負各位的期待。”
臺下聲音不斷，“女神好美”“不愧是大提琴才女”“天鵝超讚”“這次也太成功了”“好聽”“再來一曲！”
……
沈聽月聽到這些稱讚淺笑道：“謝謝大家”。
主持人見人群又要熱鬧起來，擡手示意大家安靜，然後開始最後的提問環節：
“沈老師不愧是天才，不僅大提琴拉的好，連作曲也是讓人自嘆不如，相信觀眾們都很好奇，這首《天鵝》您的創作靈感來源於哪裏呢？”
沈聽月默了默，舉起話筒，她安靜的陳述著，字正腔圓。
“這首曲子靈感來自於生活，有人告訴我帶刺的玫瑰就像心裏的窟窿，吞噬靈魂”
“可我偏要成為這傲人的野玫瑰，做最傷人的那朵，即使孤獨雕零，也不甘潰敗。”
……
演奏會終於到了尾聲，沈聽月在主持人的示意下先行退場。
“最後再次恭喜沈聽月首次個人演奏會圓滿成功，感謝……”
女主持人還在念著手稿，沈聽月手提裙擺緩慢移步，經過舞臺上最後一個尾燈。
有人仿若看見，潔白的翅膀長在女孩美麗的蝴蝶骨上，一晃眼，又渙散不清。
這次演奏完美落幕，《天鵝》這首曲子好評如潮，沈聽月精彩的表現狠狠打臉那些不看好的聲音，她的名氣猛烈上漲，甚至比過娛樂圈當紅女藝人。
自此，也被網友賦予“天鵝女神”這個稱號。
---
“月月，這次回來還會走嗎？”林桉小心詢問帶絲緊張。
沈聽月輕笑，“不走了。”
“雲海後幾個月會有世界巡演，我在法國那邊的房子也到期了，沒演出就會回槐安。”
林桉頓時開心，眼眶止不住有些濕潤，考慮到沈聽月剛回國沒聊太久，想到同學的囑托，“月月，這次同學聚會你來嗎？”
“同學聚會？”
“對呀，就在後天，他們都讓我問問你。”
腦海浮現出一道身影，沈聽月猶豫幾秒說：“我還是不去了。”
“啊，聽說這次李老師也會來，她挺想見見你的，不考慮一下嗎？”林桉努力勸說。
不知想到了什麽林桉笑道：“你還記得嗎，就我們班周城，人家現在可牛逼了。”
“成立了帝禾，不僅上市了，幾年時間就成了行業裏的佼佼者，他投資眼光也好，去年花兩億投資一個島嶼，直接翻了三倍！”
“我們班那群女的每年同學聚會一個個都盼星星盼月亮等人來，等一個艷遇。”
“誰知道人家周城，楞是一場同學聚會都沒來，你不知道聚會結束後她們那臉拉的有多長。”
耳畔是林桉俏麗的笑聲，沈聽月睜開眼，黑眸漾起絲漣漪。
再聽見他的名字，心裏還是會有幾分悸動。
他應該已經忘記她了吧。
昏暗燈光下，烏羽般長睫微垂，周城的成功她一點都不意外，他在高中成績就一直位列榜首。
更何況，他這樣的人本就是天之驕子。
林桉又問她去不去聚會，沈聽月手指把玩著尾發，“我想想，你明天下午回嗎？”
“對呀，這邊的工作差不多結束了，我回去你得請我吃飯。”
畫風一轉，電話那邊傳來委屈的哽咽，“想當初你那麽狠心拋下我這顆小白菜一個人在槐安孤苦伶仃。”
“嗚嗚，你知道這些年我怎麽過的嗎？我想你想得吃不飽睡不好，你在外面瀟瀟灑灑，罷了，我就是個沒人要的小白菜而已……”
沈聽月其實每年會回一次槐安去墓地看望父母，不過誰也沒見，急匆匆地趕飛機飛法國參加演出。
她翻到林桉昨天朋友圈發的照片，再對比高中時期的林桉，臉明顯圓了一圈，再看看，好像是兩圈。
電話那邊的控訴夾雜著幾聲低泣，沈聽月挑眉，及時打斷可憐的“小白菜”。
“你半年的奶茶我包了”
電話那邊假意的哭泣聲明顯低了。
“我是會為奶茶低頭的人嗎？”
沈聽月輕笑，“那……一年？”
“成交”林桉抹了把那不存在的眼淚，恢覆了常態，“我要最貴的，吃窮你。”
“好。”
掛斷電話後，沈聽月擡頭，那輪彎月高掛在上空，滿星環繞，就像年少時的他，在人群中，炙熱耀眼。
不知過了多久，月光落在鮮花搖籃上，裏面的女孩正在熟睡，黑夜裏傳來幾聲細弱的蟬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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