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報

課上到一半，教室的門推開了，走進來帶著眼鏡的年級主任，她扶了扶眼鏡：“夏深海出來一下。”

深海略帶著疑惑地站起來，身邊不少同學議論紛紛，也有人看著她，她走出去，關上門一剎那看到唐婉婼的眼神，飄忽不定。

到辦公室，看到坐著警察，深海心裏一緊。

辦公室沒有其他老師，帶著方框眼鏡的年級主任坐下後嚴肅地看著深海：“夏深海同學，對吧？”

深海點點頭，無聲的恐懼開始蔓延。

年級主任翻了翻手裏的資料：“聽說你在網上匿名舉報我們學校存在校園霸陵？”

深海點點頭，她努力讓自己平覆心情：“是的，因為我在班上真的受到欺淩，而我無法還擊。”

年級主任緩緩露出一絲若有所思的笑容：“那麽請問，你在發這些文字的同時，有沒有為學校考慮過？”

深海愕然，她楞楞地看著她，不知道說什麽。年級主任點點頭：“因為你的不實言論，使得我們百年歷史的安南一中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非議，學校的名聲遭到嚴重的破壞。”

深海忍不住打斷她：“我說的都是真的，老師。我沒有說謊。”

“不管是不是真的，你的魯莽行事已經造成了不小的負面影響。”年級主任坐直身子，“你想為自己不平，覺得自己受到欺淩，為什麽不選擇向老師父母傾訴，而是選擇一種最極端的方式？你有沒有想過後果是什麽？”

深海還想為自己辯護，年級主任打斷她：“好了，現在後續的事情我們會交給警察處理，介於你的行為嚴重觸犯校規，你回家一周思過，順便在網上澄清一下自己的不實言論。”

深海走出辦公室，猶如墜入深淵。

她邁出的每一步都帶著難言的失望。

回到教室下課了，她推開門迎面撞上的是眾人鄙夷的眼神，還有，幸災樂禍的笑。他們看著深海走到座位上，竊竊私語，互相交換著眼神。深海坐下，唐婉婼低著頭看書，後座的女生如常往後挪了一個位置。

深海的生活似乎又回歸了從前，被人排擠，她無論再做什麽也似乎無濟於事，她交的作業被隨便扔在地上，唐婉婼把桌子挪遠了，和她的桌子之間保持了一大片距離。

中午深海趴在桌子上午睡，她想到學校的行為覺得無比寒冷，忍不住淚水，此前在遭受欺淩她的失望感從未如此之深。深海閉上眼睛，臉深深地埋進臂彎，顫抖的睫毛掛著淚滴。她閉著眼睛都可以感受到他們的眼神，帶著不盡的嘲諷，猶如冬日裏破碎的冰河，墜落至深淵。破碎的星河漫天，看不見月光，像跌落神壇的失意者。

深海倚著臂彎的下巴一陣吃痛，她猛地擡起頭，看到前桌的女生帶著怒意盯著她，手撐著她的桌子：“能不能後面點？擠死我了！”

深海默默地移了移桌子。

下午她拿了回家的表格，拿著書包離開了教室。

離開了也好，至少暫時地遠離他們，聽不到他們言語的攻擊。深海一出教室的門，就聽到他們的聲音又開始了，有嘲笑的聲音，還有不清楚的人著急地問周圍的人發生了什麽。

深海走前最後聽到了有人說：“幸好唐婉婼把是誰告訴年級主任，本來聽說學校還想悄無聲息地處理這件事呢……”

她心底一顫，想起唐婉婼飄忽不定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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