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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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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斯緩緩睜開眼睛。

多弗朗明哥等她睡醒。他將這一刻記了下來,像是親手虐殺掉宿敵,多弗朗明哥將她初醒的模樣永遠的印在腦海裏——明明這不是她第一次在他的床上醒來,也不是最後一次,可是她的每一個動作都帶著以前從未察覺到的隆重。

他的目光沈靜如戀人。——身體依然疼,那疼痛讓安斯沒有多少心情一一品味過往的柔情蜜意。回憶可沒什麽用,安斯可沒指望兩個人過去的感情能帶給她寬恕。多弗朗明哥不會原諒背叛。安斯從床上坐起身,她長長的黑發蓋住了赤.裸的胸部,多弗朗明哥站在床前,彎下了腰,俯在她身上,他金色的腦袋緩緩向她的身體移動,與她四目相對——與過往一模一樣的場景,卻再無溫情——多弗朗明哥一只手抓住她的雙腕按在床頭,她砸在床上,他的另一只手掐住她的脖子。

他會殺了她。

他只會一點一點品味回來的記憶,然後給她帶著血腥氣的殘忍的處決。

多弗朗明哥一整天都沒有離開房間。

安斯的雙腕被他的線牢牢地束在頭頂,手腕發抖。

她閉著眼睛,咬緊牙關。

她已精疲力竭,卻仍舊奮力對抗著某種欲.望。她的手向上抓去,卻連空氣也抓不到。而那欲.望瘋狂地燃燒她的身體。如果能自己舒緩這種欲望——可雙腿同手腕一樣,被看不見的線牢牢的束縛著。

她毫不保留的將一切展現給那個人。

安斯的理智已經被燃燒幹凈,眼角滲出淚,模糊了坐在床邊高背椅上,翹著腿,無視她,認真翻看著她交給德雷斯資料的粉色男人。

“多弗……”

安斯忍不住叫出來,這才發現自己的聲音裏都帶著哭腔。

男人從她用來扳倒他的文件中擡起頭,“呋呋呋呋,這就受不了了?”

多弗朗明哥嘴角含笑,笑得殘忍。

他饒有趣味的看著他,仿佛在觀賞被正在他虐殺的人。

多弗朗明哥把手中的文件扔到一旁的桌子上:“我還在想到底是誰會知道這麽多?原來是我的女人啊。”

他走到床邊,用線把她拉到他眼前,他笑著:“可是我的女人,居然想置我於死地,我可是很傷心呢,安。”他語氣恨恨的,似乎想碾死螞蟻一樣殺了她,安斯意識到她這次是碰了多弗朗明哥的死穴——他不會放過她。

可他的手觸碰她的身體,恐懼與欲.望交織,竟帶來一種戰栗的快感。

那藍色的眼睛被淚水氤氳,更加膨脹了多弗朗明哥的毀滅欲。

安斯想來個痛快,並死個明白。

“你到底是什麽時候發現我的?”完事後,多弗朗明哥把她抱在懷裏,用手指纏她的頭發玩,安斯看他心情不錯,問。

“呋呋,你黑走了我不少錢,這麽大的資金虧空,我想不發現都難。”

看來拿的卻是太多了。可是……“你我都失去了記憶,你又是怎麽在德島這麽多玩具中找到我的?”

“記憶會消失,存在過的痕跡不會,你的名字,你甚至都懶得去黑市換個假名——你一向都不會撒謊,你公司的財報,你做帳和托雷波爾和我一個風格。”

安斯:“……”

沒想到她被發現的如此輕易,安斯也主動將一切全盤托出:她是怎麽在他睡著之後動他的電腦,黑走他的資金,又怎麽在他眼皮下偷偷保留了所有文件的備份,她和砂糖的約定,成為玩具後她怎麽把這筆資產通過各種渠道分批轉移海外,以及那筆資金如今的下落。可多弗朗明哥打了個哈欠,對她的話似乎沒有抱多大興趣,“錢而已,本來就是我送給你的,在你這在我這都一樣。”

安斯睜大了眼睛。

他的確給了她很多錢,可她也黑走了她不該碰的錢。

還是說,她拿走的那點東西,和他真正的資產比起來,根本不算什麽?

對於她黑走的錢,多弗朗明哥沒有絲毫要收回的動靜,對於她,多弗朗明哥也沒有處理掉的意思。安斯真是搞不懂多弗朗明哥了,她動了他的利益,背叛了他,卷款潛逃,而他卻根本沒有再計較這件事的意思。

一開始安斯以為他留著她的命是要折磨她,讓她後悔出生在這個世界上。可除了第一個晚上過度的暴力之外,多弗朗明哥沒有做出任何實質傷害她的事,又恢覆了以往完美情人的樣子,每天晚上都很賣力,依然是個接吻狂魔,越來越多的惡趣味,但也在她的接受範圍,沒有被羞辱到,反而快活不少。

他甚至比以前還要濃情蜜意,做完後也沒有轉頭呼呼大睡,而是仔細觀賞她,歷久彌新,似乎在她身上找到了新的東西。

有時安斯會有一種他們之間什麽都沒發生過的錯覺,她又愛上了他——愛是多麽奇妙的事啊。沒有記憶的那些日子,安斯不知自己從何而來,而如今她找到了自己的錨點。她懷念他寬厚的胸膛,喜歡他呋呋呋呋的笑,安斯喜歡他叫她的名字,他叫她“安——”尾音拉長,只喊第一個音節。愛到濃時,她撫上他的身體——安斯無數次撫摸過他的身體,她對他的身體比對王宮的花園還要熟悉,比對自己還要熟悉。

愛是歷久彌新,他身上多出來的,中年男人獨有的寂寞的氣質反而更加強烈的吸引她,小別勝新婚。

可這次安斯不被允許出四樓的寢宮,多弗朗明哥依舊把她牢牢地困在掌心。

與此同時,多弗朗明哥似乎有很多事情要忙,報紙首版是七武海退位的消息,他怎麽可能會放棄七武海之位?他的生意不做了?

“啊,那個,是誤報。”多弗朗明哥說的雲淡風輕,更讓安斯覺得恐懼,這個男人的權力到底大到什麽程度,可以讓政府幫著他欺騙世界?

似乎是有太多的事情要處理,多弗朗明哥把她暫置一旁,安斯不知道那審判的斷頭臺何時會落下。

喬拉時不時來看她。

“女人對少主的迷戀通常有三個階段。第一階段,喜歡上臉和身材,簡稱饞少主身子。第二階段,被少主的光環吸引,自顧自的喜歡,發現和想象中的不一樣就自暴自棄,第三階段,喜歡臉和身子,也喜歡少主糟糕的性格,願意為少主付出生命,升華了。”

安斯愛他,愛他毫不掩飾的邪惡。

“我到了第三階段,病入膏肓。”安斯說。

喬拉否認:“不,安斯,你現在還在第一階段沒走出來。”

安斯:“……”

多弗朗明哥直到現在都不殺她——她已經做到了這個地步,安斯想不明白多弗朗明哥為什麽要留住她的命。

就算兩人認識已有十幾年的時光,就算被稱作家人,就算同床共枕過無數個日日夜夜……安斯站在窗邊,看到多弗朗明哥出現在他的私人泳池,女人們見到他,齊齊圍了上去,居然已經這麽多年過去了嗎?安斯想,她還是個情竇初開的小女孩的時候,就在這片泳池,看多弗朗明哥和女人們玩鬧。後來他們在一起,那泳池就成了他們兩人獨有的樂園,如今故地裝滿新人,女人們永遠年輕,美麗,而她的少女時代已經逝去。

她將她的青春歲月,她第一次也是全部的愛情,全都獻祭給了這個男人。可安斯從不後悔愛他。愛情讓安斯覺得快樂,她愛多弗朗明哥的每一天都很快樂。每一天都是陽光明媚和向日葵盛放,因為多弗朗明哥就是她的愛情和夢想。

安斯想父親知道會不會很生氣。

父親的選擇才是最穩妥的,貴族出身,父母恩愛,家庭和諧,比她小,幼稚的像個小男孩,看見漂亮女孩就像性情溫順的小狗看到肉,口水流到地上也不敢有什麽過格的舉動,好騙又好哄,只要適應了這個家庭,她絕對可以掌握一切,父親太了解她了,也知道她骨子裏對太輕易掌控的東西不屑一顧,可又實在是駕馭不了危險的東西,所以只能在她血脈覺醒之前,為她提前安排好歸宿。

父親為她選擇了最安全的路,後來安斯喜歡上了最危險的人。

她骨子裏的瘋狂被多弗朗明哥發掘的淋漓盡致,安斯也深愛著這種感覺。

多弗朗明哥回到王宮四樓的時候,安斯已經睡了。

他把大衣扔到沙發上,站在床邊,安靜地觀察她。

安斯側躺著,頭發蜷曲,像是要長出一個牢籠,將自己安置在裏面似的。多弗朗明哥想起她曾如此熱烈的喜歡他。而他也對她抱有相似的情感。

他找回了他悵然所失的記憶,那個人就在他眼前,在他的床上。她是如此的嬌小,過往的記憶在他的腦海中重現,他們在一起度過了無數個日夜,條件反射似的,看到她,那些消失的記憶畫面清晰的閃現在他的眼前。

多弗朗明哥還記得他們在海島度假,他用她給他買的火烈鳥水槍滋她一臉,把她潑成落湯雞,她生氣的在海灘上追趕他,軟綿綿的拳頭砸在他的身體上,他把她摟在懷裏直到她消氣。

他把不知從哪摘的花插在她耳間,她乖巧的躺在他胸膛上,兩人一起曬太陽。

海島的日光永遠溫暖,多弗朗明哥拉開窗簾,午後的陽光從窗口照進來,窗下花園裏的向日葵齊齊地朝向太陽,池面泛著太陽的金光。他的王宮,他的寢殿,他的女人,多弗朗明哥心中升起歌舞升平。

他站在窗口望著他的國土,當他轉過頭來的時候,發現安斯已經醒了。

安斯坐在床沿,一頭黑發纏繞著白凈的身體,藍色的眼睛仿佛大海。

女人都一個樣的,上一個女人和下一個女人並無分別。

可安斯不同。

安斯熱情又執著,多弗朗明哥喜歡她呆在他身邊,喜歡她柔軟的卷發,喜歡她認真卻又意外的單純赤誠,還有她笑起來的樣子。

和安斯在一起的時候,多弗朗明哥感到生命缺失的一部分在被填滿。

安斯愛她,可與其說安斯忠實於對他的愛情,不如說她忠於自己的欲.望。

多弗朗明哥弓身,吻上了女人。

她的嘴唇離開他的嘴唇後,多弗朗明哥依然想吻她——於是他用線將女人拉地更近,占有,侵略,多弗朗明哥探進她的內心深處,就像探進她的身體。多年來,多弗朗明哥想要毀滅這個世界,而在這一刻,他意識到,愛情和毀滅是一樣的。

最近的泳池都很冷清,沒有一點女人味。

“那些女人呢?”安斯問。

安斯不問多弗朗明哥還沒想起來,“都跑了。”明明是他趕走了她們,多弗朗明哥卻倒打一耙。

安斯:“……跑了?”

哪個女人會放著多弗朗明哥不要跑了?

安斯不相信:“為什麽跑了?”

多弗朗明哥賤兮兮的:“現在的女人都喜歡男大學生,不喜歡國王。”

安斯:“……”

女人和多弗朗明哥,最後輸的,永遠是女人。

這麽繼續下去,徒增痛苦罷了。

他們的信任回不到從前,而多弗朗明哥這麽花枝招展一個男人,安斯不會接受做他眾多女人之一。

雖是這麽說……

多弗朗明哥基本上一整天都和她在一起,要麽和她在床上躺著,要麽在看書批文書,絲毫沒有什麽找其他女人的跡象。就算有什麽事情要忙,回來時也一定會和她匯報行程。

最近有什麽人在找多弗朗明哥的麻煩,不過看他游刃有餘的樣子,想必也做好了對策。

有次安斯醒來的時候發現多弗朗明哥已經醒了,撐著腦袋看著她,像是要把她給吃了。

安斯頗覺得驚悚。

以前多弗朗明哥總是賴床,現在怎麽醒的比她還早?

和他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是愛情……安斯想起以前,她總醒的比他早,每次看他的睡臉都看得特別開心。然後在他要醒來的時候,給他一個早安吻,而多弗朗明哥就會對她咧出笑容,伸手把她摟在懷裏。

都已經是往昔,過去不覆……唔……

多弗朗明哥吻上她。

交換條件……

安斯要活下去。

多弗朗明哥一直不殺她——他如果不打算舍棄她,只能說明,他想從她身上得到更多。

只要能調離權力中心,安斯咬上大拇指,只要能離開多弗朗明哥,離開王宮,她就有一線生機。

安斯不知道多弗朗明哥怎麽考慮,可看他最近這麽沈迷性.事來看,多弗朗明哥根本就沒考慮。

多弗朗明哥什麽也不表示,安斯不得不擔憂另外一件事。

安斯對這方面倒也從來沒有不好意思的,只是實在是搞不懂多弗朗明哥是什麽意思,也糾結要怎麽開口。他們畢竟相處了將近三年,多弗朗明哥不可能不記得她的習慣……可如果他真的是不記得呢?這種事是不能拖下去的,真出了什麽意外,多弗朗明哥又沒這方面的意思,最後倒黴的還是她自己。

可直到多弗朗明哥在她身體裏釋放,安斯還是感覺自己實在是……說不出口……

他到底在想什麽呢?還是根本沒有考慮到?

安斯只好趁著多弗朗明哥睡著偷偷爬起來,“絕對會有的——多弗朗明哥那麽多女人,肯定會有把藥忘在這裏的。”可翻箱倒櫃,安斯甚至把毒.品都翻出了來,也楞是一粒藥都沒找到。

合著全都統一做了手術嗎?

“你找什麽?”

背後忽然傳來多弗朗明哥的聲音,安斯嚇了一跳,轉頭,支支吾吾:“……避孕藥。”

多弗朗明哥睡得迷迷糊糊好像才反應過來。

安斯握拳。

果然這家夥就是從一開始就根本沒意識到這個問題吧!

安斯很早以前就清楚多弗朗明哥是個人渣的事實,有關於她,他居然什麽都不記得。第二天早上多弗朗明哥走的時候安斯特意囑咐,記得給我拿藥。多弗朗明哥應了一聲,結果根本就沒放在心上,晚上兩手空空的回來。

安斯被絲線綁著動彈不得,“不要在裏……唔……”被多弗朗明哥用嘴堵住。

多弗朗明哥還開始揉她的肚子,惡作劇似的,好像真的有什麽東西會在她身體裏開花結果。安斯膽戰心驚。

已經過了日期,她的例假還是沒有來。

安斯做噩夢夢到自己懷孕,而多弗朗明哥根本就不想要這個孩子,於是她躺在手術臺上,冰冷的器具在她身體裏攪來攪去。安斯從夢中驚醒,冷汗涔涔,肚子一陣疼,去廁所,見到小褲褲上的一灘血跡,一陣狂喜,如釋重負,松了一口氣,坐在馬桶上傻笑了起來,轉頭就看到了多弗朗明哥。

多弗朗明哥面無表情。

多弗朗明哥依舊在她身上啃來啃去,只是沒有做到最後。

安斯眼神飄忽:“我……這幾天要不你去找別人?”

安斯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其實她一點也不希望多弗朗明哥找別人。

就算是經歷這麽多,安斯依然清楚,她深愛多弗朗明哥。

她一點也不想把他推給別人。

結果多弗朗明哥還真的沒去找別人,幾天下來安斯覺得下巴要脫臼了。

有天安斯半夜睡醒,看到多弗朗明哥流氓蹲在她身上。

有什麽抵著她的胸口。

安斯向下望去,發現是一把槍。

是多弗朗明哥隨身帶在身上的,有點年頭了的那把槍。

“你背叛了我,安。”

“你知道我們這個家族的禁令,我可以原諒失敗,唯獨無法原諒背叛。”

“一年前,你捅了我,黑了我的錢潛逃。”

安斯沒有說話,他對她的審判,終於來臨了嗎?

只是接下來所說的,安斯願意稱之為多弗朗明哥的迷之發瘋。

“的確,我殺了你父親,殺了瓦倫丁。可是你能怪我嗎?你父親太弱了,弱者連死法都沒法選擇。比起你失去的,我給你的更多。你對大海的渴望,你的時裝公司,你的戰鬥技巧,財富,地位,名聲,是我教會了你有關於這片大海的一切,也是我教會了你男女之事,你知道我把你從雛兒調教成這樣費了多少心血嗎?我成就了你。所以,安,是時候該回饋我了。”

“這一年,你為了不引起我的註意力,開了這麽多家公司,招了兩個白癡當員工,分批轉移這筆黑錢。如果不是對成為人類的執著,你早就可以以玩具的姿態從地下港口逃出德雷斯羅薩了。”

“你應該已經充分意識到了吧,你根本就沒辦法不愛我。”多弗朗明哥用槍點了點她的胸口,咧出一個燦爛的微笑。

安斯有點不詳的預感。

“既然你愛我愛到無可救藥,那就讓我們的感情更深厚一點如何?讓我們做些對彼此都有好處的事。”多弗朗明哥笑得特別開朗,且陰暗……“人都會犯錯,犯錯後改正,家人依然是家人。所以,安,我原諒你,給我生個孩子,我就原諒你。”

安斯:“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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