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向你招手（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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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向你招手（五）
只是水還沒喝完，我就被顧未一巴掌扇得偏過頭撞在茶水吧的木櫃上，手裏的玻璃杯從指尖脫落徑直砸向桌面，清澈透明的水在空中溢出飛濺，鮮紅的巴掌印和濕淋淋的側臉，在這場災難裏成了最好的罪證。
我輕輕的眨著眼睛，睫毛上的水珠滑落，我僵硬地擡手湊近嘴邊抹去流下來的鮮血，刺眼的紅色從手指一路蔓延到掌心，濃稠黏膩的血液刺痛了我的雙眼。
我只能無力地扯動嘴角，扯出一抹顧未最愛的討饒的微笑，乞求他的寬恕。
可他今天顯然沒那麽好心情，他脫掉礙事的外套，將襯衫袖口往上翻卷了兩三層，抓著我的頭發，拖著我從茶水吧一直到床邊，因為地毯足夠厚實所以全程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我被像個死狗一樣甩到旁邊，額頭不經意間又撞到了床角，木制的棱角立馬讓我的額頭也鮮血橫流。
我的眼前被紅色覆蓋，模模糊糊看不真切。
顧未一腳踹在我的脊背上，我痛的嗚咽一聲倒在地毯裏說不出話，柔軟的脊背生生承受著他三番五次的踢踹。
森冷的痛意浸入五臟六腑，我蜷縮著膝蓋把自己團成一團，那人似乎不解氣，又抽了褲子上的皮帶，金屬扣被按動拆解的聲音敏銳地反覆觸碰著我脆弱而敏感的神經。
幾秒過後，尖利的破空聲從我耳邊劃過，狠狠抽在我的身體上，混合著我皮開肉綻的後背和空氣中灑過的血珠，我的靈魂也幾乎要棄我而去。
長期的胃口不佳導致我營養不良的軀幹本就是一層薄薄的皮包著一副隨時可以倒塌的骨架，瘦弱的脊背摸上去似乎都硌手。
顧未瘋了般抓著我的頭不停撞擊床角，疼得我呼吸一窒，冷汗淋漓。
“說！還跑不跑了？還跑不跑了！”他緊緊拉扯著我的頭發，強迫我與他對視，面目猙獰恨意仿佛都要凝成大雨落下。
我面色蒼白，因疼痛而無法聚焦的眼睛始終看不清他的臉，我只覺得可笑，他恨什麽呢？恨得該是我才對。
見我不說話，他又發了狠地掐我脖子，這是他慣用的伎倆，我細瘦的脖子在他手裏呆不過幾分鐘就可以輕易折斷。
我的雙腳漸漸離開地面，兩只手無力地下垂。
“顧未……”我幹裂的嘴唇裏跑出他的名字。
“……”他依舊眥目欲裂，雙手高舉過頭頂，不斷用力。
“我恨你，我會……永遠……恨你，一直……一直……都恨……你！”
我斷斷續續地說出這句話，笑著看他悲憤交加的樣子。
透明晶瑩的眼淚從我眼角滑落，我噴出一口黑紅的血，幾粒散落的牙齒掉在地上。
顧未受到刺激，更加喪心病狂地對我說：“不準！我不準！陳浮，你是個賤女人！賤女人！”
隨便他罵我什麽，我不在乎了，看他氣急敗壞的醜陋姿態，我只覺得肆意。
他聰明地知道再掐下去我會死，所以他掐夠了就把我扔到床上，我像一灘爛泥般躺著，楞楞地盯著天花板發呆。
他坐在我的腰上，用皮帶捆住我的雙手向後綁在床頭。
然後不急不緩地拍拍我的臉，“陳浮，我不夠愛你嗎？”
“……”
“為什麽總想著離開我呢？”他好像有點不解，大大的眼睛裏充滿疑惑。
襯衫領口的扣子被顧未繃掉了幾顆，露出他性感的喉結和鎖骨，我迷蒙地看著，心裏想著如果此刻我有一把鋒利的水果刀，就可以狠狠地毫不猶豫地插進他的脖頸，大動脈破裂而噴灑飛濺的鮮血一定會是我嘗過的最難以忘懷的味道。
可我沒有刀，所以只能想想，想著想著就又被扇了好幾個巴掌。
臉頰高高的腫起擠著我的雙眼，我越來越疲憊，最後無力支撐困乏的意志而沈沈陷入昏迷，一片黑暗。
時間仿佛都凝固了，在黑暗裏，沒有面目猙獰的顧未，沒有被打的奄奄一息的我，沒有破碎的玻璃杯，沒有沾滿鮮血的床單。
我好像被裹進了一團溫暖的帶有奇跡般撫愈力量的水裏，身上破損的傷口被精心修覆，紅腫的臉頰也被撫平，我想我一定是在做夢。
事實上，我真的在做夢。
我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在浴缸裏起起伏伏，顧未幫我清洗著骯臟的身體，他面無表情，不管我背後的傷口會不會觸水發炎，他只會認為渾身是血的我沒辦法和他躺在同一張床上睡覺。
等我被他抱出去的時候，房間已經一塵不染，剛才他發瘋的痕跡已經被徹底抹去。
這種高端酒店，只要有錢，不鬧出人命，客人的隱私他們是絕對不會過問的。
床頭櫃上放著一個急救箱，我被放置在床上背朝著顧未，隱隱約約可以聽見他打開箱子翻找藥品的聲音。
他在替我消毒，賜給我慘不忍睹卻又憐憫我的脆弱不堪。
我把頭埋進枕頭裏暗自發笑，現在的我，身體經受著超乎常人的痛苦，以至於我疼得冷汗從額頭不停冒出來，靈魂卻冷漠麻木得和一個苦行僧沒什麽區別。
他替我包紮完傷口後自己也上了床，從對面摟著我，把腦袋擱在我上面，輕輕地蹭了蹭我的頭發。
我聽見他胸腔的震顫，聽見他委屈的問話，“小浮，你不愛我嗎？”
濕濕的眼淚掉下來流到我的前額，我空茫地盯著他的睡衣不說話。
“我討厭你，小浮。”顧未溫熱的體溫透過擁抱源源不斷地傳輸到我的身上，他哽咽著開口。
“……”我依舊默不作聲。
“小浮，你還記得溫嘉嗎？”他不懷好意地向我提問。
我渾身一顫，咬緊了嘴唇：“……”
“溫嘉，你最好的朋友，溫嘉。”他像個魔鬼一遍又一遍重覆著這句話。
“你想幹嘛……”我虛弱地問他，說話間扯動的嘴角又流出一絲鮮血。
“你最近都沒怎麽提起過她。”他似單純似好奇地說。
“因為她身體不怎麽好，我很少打擾她。”
“是嗎？”
“……”
“身體不好還能幫你這麽多忙，是真不好，還是假不好啊？”顧未輕拍著我的後腦，語氣自然，不以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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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水還沒喝完，我就被顧未一巴掌扇得偏過頭撞在茶水吧的木櫃上，手裏的玻璃杯從指尖脫落徑直砸向桌面，清澈透明的水在空中溢出飛濺，鮮紅的巴掌印和濕淋淋的側臉，在這場災難裏成了最好的罪證。
我輕輕的眨著眼睛，睫毛上的水珠滑落，我僵硬地擡手湊近嘴邊抹去流下來的鮮血，刺眼的紅色從手指一路蔓延到掌心，濃稠黏膩的血液刺痛了我的雙眼。
我只能無力地扯動嘴角，扯出一抹顧未最愛的討饒的微笑，乞求他的寬恕。
可他今天顯然沒那麽好心情，他脫掉礙事的外套，將襯衫袖口往上翻卷了兩三層，抓著我的頭發，拖著我從茶水吧一直到床邊，因為地毯足夠厚實所以全程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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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眼前被紅色覆蓋，模模糊糊看不真切。
顧未一腳踹在我的脊背上，我痛的嗚咽一聲倒在地毯裏說不出話，柔軟的脊背生生承受著他三番五次的踢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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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秒過後，尖利的破空聲從我耳邊劃過，狠狠抽在我的身體上，混合著我皮開肉綻的後背和空氣中灑過的血珠，我的靈魂也幾乎要棄我而去。
長期的胃口不佳導致我營養不良的軀幹本就是一層薄薄的皮包著一副隨時可以倒塌的骨架，瘦弱的脊背摸上去似乎都硌手。
顧未瘋了般抓著我的頭不停撞擊床角，疼得我呼吸一窒，冷汗淋漓。
“說！還跑不跑了？還跑不跑了！”他緊緊拉扯著我的頭發，強迫我與他對視，面目猙獰恨意仿佛都要凝成大雨落下。
我面色蒼白，因疼痛而無法聚焦的眼睛始終看不清他的臉，我只覺得可笑，他恨什麽呢？恨得該是我才對。
見我不說話，他又發了狠地掐我脖子，這是他慣用的伎倆，我細瘦的脖子在他手裏呆不過幾分鐘就可以輕易折斷。
我的雙腳漸漸離開地面，兩只手無力地下垂。
“顧未……”我幹裂的嘴唇裏跑出他的名字。
“……”他依舊眥目欲裂，雙手高舉過頭頂，不斷用力。
“我恨你，我會……永遠……恨你，一直……一直……都恨……你！”
我斷斷續續地說出這句話，笑著看他悲憤交加的樣子。
透明晶瑩的眼淚從我眼角滑落，我噴出一口黑紅的血，幾粒散落的牙齒掉在地上。
顧未受到刺激，更加喪心病狂地對我說：“不準！我不準！陳浮，你是個賤女人！賤女人！”
隨便他罵我什麽，我不在乎了，看他氣急敗壞的醜陋姿態，我只覺得肆意。
他聰明地知道再掐下去我會死，所以他掐夠了就把我扔到床上，我像一灘爛泥般躺著，楞楞地盯著天花板發呆。
他坐在我的腰上，用皮帶捆住我的雙手向後綁在床頭。
然後不急不緩地拍拍我的臉，“陳浮，我不夠愛你嗎？”
“……”
“為什麽總想著離開我呢？”他好像有點不解，大大的眼睛裏充滿疑惑。
襯衫領口的扣子被顧未繃掉了幾顆，露出他性感的喉結和鎖骨，我迷蒙地看著，心裏想著如果此刻我有一把鋒利的水果刀，就可以狠狠地毫不猶豫地插進他的脖頸，大動脈破裂而噴灑飛濺的鮮血一定會是我嘗過的最難以忘懷的味道。
可我沒有刀，所以只能想想，想著想著就又被扇了好幾個巴掌。
臉頰高高的腫起擠著我的雙眼，我越來越疲憊，最後無力支撐困乏的意志而沈沈陷入昏迷，一片黑暗。
時間仿佛都凝固了，在黑暗裏，沒有面目猙獰的顧未，沒有被打的奄奄一息的我，沒有破碎的玻璃杯，沒有沾滿鮮血的床單。
我好像被裹進了一團溫暖的帶有奇跡般撫愈力量的水裏，身上破損的傷口被精心修覆，紅腫的臉頰也被撫平，我想我一定是在做夢。
事實上，我真的在做夢。
我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在浴缸裏起起伏伏，顧未幫我清洗著骯臟的身體，他面無表情，不管我背後的傷口會不會觸水發炎，他只會認為渾身是血的我沒辦法和他躺在同一張床上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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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頭櫃上放著一個急救箱，我被放置在床上背朝著顧未，隱隱約約可以聽見他打開箱子翻找藥品的聲音。
他在替我消毒，賜給我慘不忍睹卻又憐憫我的脆弱不堪。
我把頭埋進枕頭裏暗自發笑，現在的我，身體經受著超乎常人的痛苦，以至於我疼得冷汗從額頭不停冒出來，靈魂卻冷漠麻木得和一個苦行僧沒什麽區別。
他替我包紮完傷口後自己也上了床，從對面摟著我，把腦袋擱在我上面，輕輕地蹭了蹭我的頭發。
我聽見他胸腔的震顫，聽見他委屈的問話，“小浮，你不愛我嗎？”
濕濕的眼淚掉下來流到我的前額，我空茫地盯著他的睡衣不說話。
“我討厭你，小浮。”顧未溫熱的體溫透過擁抱源源不斷地傳輸到我的身上，他哽咽著開口。
“……”我依舊默不作聲。
“小浮，你還記得溫嘉嗎？”他不懷好意地向我提問。
我渾身一顫，咬緊了嘴唇：“……”
“溫嘉，你最好的朋友，溫嘉。”他像個魔鬼一遍又一遍重覆著這句話。
“你想幹嘛……”我虛弱地問他，說話間扯動的嘴角又流出一絲鮮血。
“你最近都沒怎麽提起過她。”他似單純似好奇地說。
“因為她身體不怎麽好，我很少打擾她。”
“是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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