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崖之下（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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懸崖之下（五）
餘南捧著童話書，從床的一邊用膝蓋支撐著緩緩挪過來，把頭湊到他面前。
看到他還在滴水的頭發，拿起吸水巾，仔細又耐心幫他擦拭。
餘南跨坐在他身上，毛茸茸的腦袋時常同他碰到一起，安靜地幫他吹頭發。
莫懷仕聞著她身上清新的桃子味，心裏躁動的野獸逐漸被撫慰，消失不見。
他把頭靠在餘南肩上，感受到她的手輕柔地穿插過自己的頭發，吹風機帶出的暖風徐徐吹向兩人。
莫懷仕突然想，就這樣一直下去也不錯。
等吹完頭發，餘南拉著他躺進被窩，被子暖暖的，已經被她躺過，帶有她的體溫。
餘南把手裏的《安徒生童話》遞給他，“今天該講海的女兒了，先生，您已經很久沒有為我講故事了……”
她的聲音蔫蔫的，聽起來有點委屈。
莫懷仕側頭看向她，餘南看起來情緒很低落。
他象征性地拍拍她的小臉蛋，承認是自己的錯，然後把她攬在自己懷裏為她講海的女兒。
“小美人魚最後放棄了自由和三百年的壽命，卻不能和喜歡的人在一起，還化成了泡沫，她不難過嗎？”
“或許為了愛，她願意這麽做吧。”
“她可真厲害，我做不到。”
“做不到什麽？放棄自由還是放棄生命？”
“放棄愛的人。”
餘南紅著鼻頭，哽咽的說出這句話。
房間裏一瞬間安靜的連針掉落的聲音都能聽見。
莫懷仕啞然，捏著紙頁的手微微用力。
他咽下嘴裏想說的話，溫柔的對她說，“不早了，睡吧。”
然後關了燈，抱著她睡下。
黑暗裏他遲遲未閉上眼睛，黑色的瞳孔下蘊藏著前所未見的風暴，餘南已經迷迷糊糊地睡著了，她下意識的蹭著莫懷仕的脖子，把手搭在他的腰上。
莫懷仕抱著餘南，感受懷中那人跳動的心臟，似乎隔著衣服，把這份悸動傳入他的身體。
他也沈沈睡了過去。
夜裏餘南想要起床上廁所，被莫懷仕壓的動彈不得，她輕輕推了推他，剛想把手從他腰上縮回來去掀被子，就被他狠狠壓住。
莫懷仕一下子清醒，銳利地睜開眼，問她要幹嘛。
“上廁所……”
餘南使了好大力氣才掙脫他的束縛，等她上完廁所回來看見莫懷仕像個鬼一樣坐在床上，頭發亂糟糟的等她。
餘南嘆了口氣，回到床上，重新抱住了他，莫懷仕才躺下蓋好被子，一言不發地抱著餘南繼續睡覺。
這幾年莫懷仕雖然很少來見她，可是從未疏忽對餘南的治療。
在國內專家醫生的共同努力下，餘南的病情有所好轉，不像小時候那樣有點自閉又笨笨的。
餘南好奇莫懷仕的某些秩序行為，例如自己必須抱著他睡，不能自己睡在一邊，夜裏她離開床他就會坐起來等著。
很多莫懷仕自己都沒有發現的習慣，卻在餘南的身上屢次踐行。
難道莫先生也生病了嗎？
她感到很疑惑。
早上起床，餘南在浴室裏刷牙，她今天心情不錯，看到莫懷仕進來後，用沾了一圈牙膏泡沫的嘴巴親了親他，換來對方更深入的吻。
餘南被親得缺氧，趕緊拍了拍他的肩，他反應過來後又開始吻她的肩頸，鎖骨。
餘南被親的癢癢的，喘著氣說，“還沒刷完呢！”
莫懷仕聞言停下了動作，走到一邊自己也開始刷牙。
早餐都是餘南愛吃的，兩人坐下以後，餘南替他盛了碗粥，莫懷仕胃不太好，吃不了刺激性的食物。
粥熬的火候正好，帶了股米香，莫懷仕卻沒吃幾口就放下了勺子。
餘南原本香香的咬著小籠包吃，看到對方停了下來，自己也放下筷子，擔憂的問他，“您不吃了嗎？”
莫懷仕搖搖頭，說自己沒胃口。
餘南只好繼續低下頭吃東西，不過沒一會兒，她也放下筷子。
她今天一反常態的沒吃多少東西。
餘南站在門口，幫他系好領帶，領帶是她今天特意挑選的。
她很喜歡莫懷仕穿藏藍色的衣服，他的浴袍就是藏藍色的，他人很白，氣質又偏溫和，跟這個顏色相得益彰。
所以領帶也是藏藍色的。
莫懷仕看她認真的樣子，想了想，問她“下個月就是你生日了，有想要的禮物嗎？”
“想您可以在那天陪我。”
餘南驚喜地擡頭，提出一個不怎麽過分的要求。
莫懷仕點頭答應，這沒什麽。
“好了，先生。”
他抱了餘南一下，轉身離開。
莫懷仕坐在車裏，看她從房子裏追出來，跑在路上朝他擺手，兩條又白又直的腿晃花了他的眼。他轉過頭，視而不見。
餘南看他在車上沒有反應，垂頭喪氣的往回走，遇到一個牽著金毛的少年。
金毛哈著氣，毛絨絨的尾巴歡快地到處亂甩，黏人的要往她身上蹭。
少年不好意思的拉著金毛，一直朝她道歉。
餘南無所謂的說沒關系，蹲下來揉它可愛的腦袋，真好，小狗沒什麽煩惱吧……
少年看見漂亮的餘南，害羞得紅了臉，支支吾吾的問她住哪兒。
餘南指了指左邊，示意自己住在這裏。
少年撓撓頭，伸出一條胳膊想要和她握手，“你好，我叫高飛。”
餘南驚恐的朝後退了一步，她的自閉癥還沒完全好，和陌生人接觸足以引發她的恐懼。
她搖搖頭，拒絕和他握手。
高飛有點尷尬，恨不得此刻自己遠走高飛。
他收回手臂，插在口袋裏，跟她說了句再見，牽著金毛走了。
餘南可惜的看著狗狗，心想自己要是有只狗狗就好了。
她突然想換掉今年的生日禮物，她不需要莫先生來陪她了，她想要只可愛的，很聽話的小狗。
這幾天餘南跟著張姨學習做蛋糕，她想在生日那天給自己做個蘋果味的蛋糕，可以不大，足夠她和莫先生兩個人吃就好了。
她學的很認真，鼻子都粘上了白白的面粉，像個小花貓。
張姨在旁邊指導，時不時糾出她的步驟錯誤，對於餘南來講，做蛋糕是個非常不容易的事，比學彈鋼琴還要困難。
等到最後把蛋糕放入烤箱，她懸著的心才徹底放下來。
張姨讓她去做別的事，等蛋糕出來還要一會兒時間，餘南搖頭，在廚房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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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南捧著童話書，從床的一邊用膝蓋支撐著緩緩挪過來，把頭湊到他面前。
看到他還在滴水的頭發，拿起吸水巾，仔細又耐心幫他擦拭。
餘南跨坐在他身上，毛茸茸的腦袋時常同他碰到一起，安靜地幫他吹頭發。
莫懷仕聞著她身上清新的桃子味，心裏躁動的野獸逐漸被撫慰，消失不見。
他把頭靠在餘南肩上，感受到她的手輕柔地穿插過自己的頭發，吹風機帶出的暖風徐徐吹向兩人。
莫懷仕突然想，就這樣一直下去也不錯。
等吹完頭發，餘南拉著他躺進被窩，被子暖暖的，已經被她躺過，帶有她的體溫。
餘南把手裏的《安徒生童話》遞給他，“今天該講海的女兒了，先生，您已經很久沒有為我講故事了……”
她的聲音蔫蔫的，聽起來有點委屈。
莫懷仕側頭看向她，餘南看起來情緒很低落。
他象征性地拍拍她的小臉蛋，承認是自己的錯，然後把她攬在自己懷裏為她講海的女兒。
“小美人魚最後放棄了自由和三百年的壽命，卻不能和喜歡的人在一起，還化成了泡沫，她不難過嗎？”
“或許為了愛，她願意這麽做吧。”
“她可真厲害，我做不到。”
“做不到什麽？放棄自由還是放棄生命？”
“放棄愛的人。”
餘南紅著鼻頭，哽咽的說出這句話。
房間裏一瞬間安靜的連針掉落的聲音都能聽見。
莫懷仕啞然，捏著紙頁的手微微用力。
他咽下嘴裏想說的話，溫柔的對她說，“不早了，睡吧。”
然後關了燈，抱著她睡下。
黑暗裏他遲遲未閉上眼睛，黑色的瞳孔下蘊藏著前所未見的風暴，餘南已經迷迷糊糊地睡著了，她下意識的蹭著莫懷仕的脖子，把手搭在他的腰上。
莫懷仕抱著餘南，感受懷中那人跳動的心臟，似乎隔著衣服，把這份悸動傳入他的身體。
他也沈沈睡了過去。
夜裏餘南想要起床上廁所，被莫懷仕壓的動彈不得，她輕輕推了推他，剛想把手從他腰上縮回來去掀被子，就被他狠狠壓住。
莫懷仕一下子清醒，銳利地睜開眼，問她要幹嘛。
“上廁所……”
餘南使了好大力氣才掙脫他的束縛，等她上完廁所回來看見莫懷仕像個鬼一樣坐在床上，頭發亂糟糟的等她。
餘南嘆了口氣，回到床上，重新抱住了他，莫懷仕才躺下蓋好被子，一言不發地抱著餘南繼續睡覺。
這幾年莫懷仕雖然很少來見她，可是從未疏忽對餘南的治療。
在國內專家醫生的共同努力下，餘南的病情有所好轉，不像小時候那樣有點自閉又笨笨的。
餘南好奇莫懷仕的某些秩序行為，例如自己必須抱著他睡，不能自己睡在一邊，夜裏她離開床他就會坐起來等著。
很多莫懷仕自己都沒有發現的習慣，卻在餘南的身上屢次踐行。
難道莫先生也生病了嗎？
她感到很疑惑。
早上起床，餘南在浴室裏刷牙，她今天心情不錯，看到莫懷仕進來後，用沾了一圈牙膏泡沫的嘴巴親了親他，換來對方更深入的吻。
餘南被親得缺氧，趕緊拍了拍他的肩，他反應過來後又開始吻她的肩頸，鎖骨。
餘南被親的癢癢的，喘著氣說，“還沒刷完呢！”
莫懷仕聞言停下了動作，走到一邊自己也開始刷牙。
早餐都是餘南愛吃的，兩人坐下以後，餘南替他盛了碗粥，莫懷仕胃不太好，吃不了刺激性的食物。
粥熬的火候正好，帶了股米香，莫懷仕卻沒吃幾口就放下了勺子。
餘南原本香香的咬著小籠包吃，看到對方停了下來，自己也放下筷子，擔憂的問他，“您不吃了嗎？”
莫懷仕搖搖頭，說自己沒胃口。
餘南只好繼續低下頭吃東西，不過沒一會兒，她也放下筷子。
她今天一反常態的沒吃多少東西。
餘南站在門口，幫他系好領帶，領帶是她今天特意挑選的。
她很喜歡莫懷仕穿藏藍色的衣服，他的浴袍就是藏藍色的，他人很白，氣質又偏溫和，跟這個顏色相得益彰。
所以領帶也是藏藍色的。
莫懷仕看她認真的樣子，想了想，問她“下個月就是你生日了，有想要的禮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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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南驚喜地擡頭，提出一個不怎麽過分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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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抱了餘南一下，轉身離開。
莫懷仕坐在車裏，看她從房子裏追出來，跑在路上朝他擺手，兩條又白又直的腿晃花了他的眼。他轉過頭，視而不見。
餘南看他在車上沒有反應，垂頭喪氣的往回走，遇到一個牽著金毛的少年。
金毛哈著氣，毛絨絨的尾巴歡快地到處亂甩，黏人的要往她身上蹭。
少年不好意思的拉著金毛，一直朝她道歉。
餘南無所謂的說沒關系，蹲下來揉它可愛的腦袋，真好，小狗沒什麽煩惱吧……
少年看見漂亮的餘南，害羞得紅了臉，支支吾吾的問她住哪兒。
餘南指了指左邊，示意自己住在這裏。
少年撓撓頭，伸出一條胳膊想要和她握手，“你好，我叫高飛。”
餘南驚恐的朝後退了一步，她的自閉癥還沒完全好，和陌生人接觸足以引發她的恐懼。
她搖搖頭，拒絕和他握手。
高飛有點尷尬，恨不得此刻自己遠走高飛。
他收回手臂，插在口袋裏，跟她說了句再見，牽著金毛走了。
餘南可惜的看著狗狗，心想自己要是有只狗狗就好了。
她突然想換掉今年的生日禮物，她不需要莫先生來陪她了，她想要只可愛的，很聽話的小狗。
這幾天餘南跟著張姨學習做蛋糕，她想在生日那天給自己做個蘋果味的蛋糕，可以不大，足夠她和莫先生兩個人吃就好了。
她學的很認真，鼻子都粘上了白白的面粉，像個小花貓。
張姨在旁邊指導，時不時糾出她的步驟錯誤，對於餘南來講，做蛋糕是個非常不容易的事，比學彈鋼琴還要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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