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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來的愛人(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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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來的愛人(五)

“註意修養,那你的婚事……”華老夫人看看她的腳,又看看她的臉,一時之間難以開口。

她無法確定這個傷是不是因為自己昨天那一通電話造成的。畢竟華漱真的很有可能在發瘋的時候傷到自己。

自從大兒子華風清走後,居正集團的經營狀況一直不善,雖然目前有小兒子在咬牙力撐,但是終究不像風清在的時候那樣處於鼎盛時期了,她不想華家幾代家業都葬送在她的手裏,如果華家敗了,她還有什麽臉面去地下見他們。

現在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讓華漱和蘇家的大兒子聯姻,只要有蘇家助力,將來居正極大可能會回到鼎盛時期。

“其實今天來,我是想告訴您我最終的決定的。”華漱看著奶奶布滿皺紋的臉,心下有無力在往外蔓延。

這兩年她不停地反抗,拖延,打著愛服一的旗號,卻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是否得到過他的反饋。

華漱擰眉,內心逃避。

蘇平漸的那句,“嫁給我也沒什麽不好的,我會讓你感到和我在一起是值得的,”依舊言猶在耳。

向來喜歡講玩笑話的蘇平漸,那天讓她嫁給他的時候,語氣是嚴肅,認真的。

華漱從輪椅上下來,推開想要來扶她的服一,自己一瘸一拐地坐在爬滿白色小花的秋千上,是她小時候經常玩的那個。

秋千帶著華漱晃啊晃,服一在後面推她。

華漱看著自己離開地面,像要接近天空,她張出手,陽光從指縫裏洩露,照到她臉上。

她想起小時候媽媽經常抱著她坐在這個秋千上,兩人一起蕩秋千,她的語氣帶了江南水鄉特有的軟調,告訴她,等長大了以後要找一個愛她的人成立家庭。

那會兒的小華漱顯然不明白成立家庭的含義,她反問媽媽,“那爸爸愛媽媽嗎?”

她的母親嘴角帶笑,溫柔的告訴她,“當然愛啦。”

可華漱卻在母親眼裏看到一絲溢出的悲傷。

秋千晃到高空,華漱低下頭看到站在一旁的服一,她默默地想:服一愛她嗎?

老夫人看著話講到一半的華漱,心裏惴惴不安,多次猶豫後開口,“前幾次你都同奶奶鬧得不快,我也深知這剝奪了你追求愛和婚姻的權利。可是……”

老太太看了她一眼,接著講,“奶奶沒辦法的,小漱,華家不能倒,這是幾代人共同的努力,不能葬送在我的手上啊……”老太太說著自己也開始流淚。

華漱靠在秋千架上,看到奶奶渾濁的眼睛不覆以往慈愛,裏面摻雜了太多無法言清的東西。

她看著手機屏幕裏,她對蘇平漸說的那三個字,然後扭頭對老太太說,“我同意了奶奶。”

聲音不大,卻讓聽的人震耳欲聾。

服一正穿過花廊往這裏走,手裏端著泡好的茶,等他剛邁出廊下,就聽見那人彎下細嫩的脖頸,扔掉所謂的空想主義,說她願意。

手中的托盤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從他面前砸了下去,那邊的兩個人同時將視線投向他。

他立馬蹲下身收拾殘局,並為自己的失職道歉。

耳邊輕輕傳來一句,“沒事的,服一。”

服一收拾東西的手一停,他擡頭看向華漱,那人沐浴在陽光裏,燦爛的對他微笑。

他趕緊低下頭接著撿碎片。

老太太聽到華漱同意婚事後顯然楞住了,訝異之下是巨大的欣喜,她以為華漱的腦子又受什麽刺激了,不過她管不了那麽多。

老太太喜極而泣,嘴裏不停念叨:“好,太好了……”

華漱忽視她的激動,眼睛卻緊緊盯著服一,對方也在看她,栗色的瞳仁在陽光的照射下趨近透明,沈默在兩人中爆發。

華漱盯了會兒後又把眼睛移到遠山上,青黑色的山體圍繞著淡淡的薄霧,越過一重又一重的山,會是什麽呢?她暗自想著。不過她被永遠困住了。

從老宅出來後,車裏的氣氛粘稠又沈悶,如果此時有人向這片湖泊投擲一塊石子,應該不會濺起任何的水花。

過了一會兒,華漱轉頭打量服一,又湊到他身邊仔細掃視,仿佛要透過皮囊觸及到他真實的內裏。

“服一,等我結婚後,你就去陪奶奶吧。”

“……”

“如果不願意,你也可以自己去找些喜歡的事情做。”

她從容地規劃著沒有她的以後,服一該如何度過。這些幾乎沒有損耗一兵一卒就能讓人輕易崩潰的話,服一卻不動聲色的聽著。

他轉動方向盤,精準地控制車繞過一圈又一圈的盤山公路,往鬧市開去。

他記得出門的時候,她提出今天要去看泰坦尼克號的重映,所以車最終停在了影院門口。

影院很冷清,沒什麽人,服一陪她檢了票進去看。平時他很忙,所有她父親留給她的產業都需要服一來幫忙打理,一般不會陪她來看電影。

兩人挨著坐,放到快大結局的時候,服一的肩頭濕了。他心裏有股陌生的異樣,輕輕劃過又消失不見。

從華漱答應要和蘇家聯姻後,兩家人緊鑼密鼓地開始籌備婚禮。

華漱倒是沒什麽反應,作為當事人,她出奇的平淡和無所謂,不過蘇平漸不一樣了,他對於即將到來的婚禮充滿期待。

在臨近結婚的前兩天,蘇平漸又來了趟華漱這裏,開了輛顯眼的跑車據說是限量版,蘇家有錢,隨便他蘇少爺怎麽揮霍。

車上放了滿滿幾大袋東西,剛下車就叫下人來搬東西,自己倒是進門後就在沙發上一屁股坐下,把腿往前面一擱,喊他的未婚妻前來敘敘舊。

期間服一沒有出現,躺在休眠倉裏修覆衰弱的各項指標。

他回想著上個月一大早,華漱頭一次沒有賴床,沒喊服一,沒驚動任何人,獨自開著車出門。服一站在她房間的落地窗前看她慢慢駛出大門,之後消失不見。

要結婚了,她看起來心情不錯,試禮服也沒帶上他,他記得自己看了眼腕表,當時才七點半。

服一走出房間,站在樓梯口看著忙碌準備婚禮用品的下人和最近難得正色的華漱,他第一次產生自我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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