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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道真或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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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道真或假

一路上,除了宮門巡邏侍衛的詢問,沒有發生任何的意外。

馬車順利地進入了內城。大文帶著荀子桑、天一先去找荀子靖。

荀子靖一見到荀子桑就撲了上去。荀子桑一手抵住靠前來的家夥。

荀子靖眼睛刷地一下紅了:“三哥。”

“多大的人了。”荀子桑嫌棄荀子靖。

荀子靖收回抱不到人的手,硬著頭皮反駁道:“幹嘛,我還沒有行冠禮呢?”

“事情原委信裏應當都講清楚了。我要趕緊見到父皇才行,不能讓丞相毀掉所有的證據。”荀子桑抓緊時間做正事。

“三哥你說的事情我早有準備。我昨日在龔太傅面前哭訴,說思念父皇。想必今日太傅見到父皇,會引父皇看我的課業。到時你和這位——”荀子靖躊躇地看著荀子桑身旁的人。

荀子桑順著他的視線望天一:“無妨,這是我在外面認識的俠客。”既然天一已經出宮,那就不要再和宮裏扯上關系。

天一明白荀子桑的用心,順著他的話點頭。

荀子靖對天一拱手道:“謝謝你幫助了三哥。”

天一不敢受,閃身躲避:“舉手之勞,客氣了。”

守在門外的大文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敲門而入,提醒荀子靖該去上學。

荀子桑和天一提著宮燈,走在前面給荀子靖引路。因為天一和荀子桑熟悉宮裏的生活,倒對走哪裏清楚得很。

荀子靖看著前面兩個大高個邁得步伐又大,走得又快。眼見拐個彎,這兩人就要沒了影。到嘴邊的三哥兩個字在想起如今的情況又轉為用手掩唇的咳嗽。

“咳、咳、咳。”荀子靖壓低聲音,“你們倆是不是要等等本殿下呀。”

荀子桑和天一回過頭,看見兩人和荀子靖之間的距離。

……

大意了,再著急也不能留下這些破綻。

等荀子靖追上來,兩人放慢了步伐。萬幸今天荀子冶告假了。

荀子桑目送荀子靖進了學堂。不禁想起以前自己在這裏上課的日子,那時母後還在,自己身上還沒有滔天的罪孽。

思緒千變萬化間,繡著龍紋的明黃袍子出現在兩人的眼前。

荀子桑按下自己現在沖出去的念頭。耳邊響起父皇和太傅的寒暄,父皇對五弟課業上的囑托。

他聽見荀子靖對父皇說:“父皇,今天在側殿兒臣還有要事相商,勞請父皇移步。”

“你倒是難得如此主動?”

荀子桑知道,機會來了。父皇對此前宮中發生的事情到底知道幾分呢?

本該亮起的天空被烏雲籠罩,久久不曾亮起。

荀雲到了側殿,看見推門而入的是一個太監,轉頭詢問荀子靖:“怎麽,你讓人送來什麽了。”

荀子靖興奮道:“父皇,他是三哥。他還活著。”

荀雲臉上沒有一絲驚喜,嚴陣以待。

荀子桑扯下臉上的□□,雋美秀逸的臉龐出現在兩人面前。

荀子桑跪下向荀雲請罪:“兒臣,罪臣向陛下請罪,此番私自進宮,乃是有關社稷臣民大事,望陛下不要遷怒五弟。”

荀雲對荀子靖擺了擺手:“朕先聽聽你說的到底是什麽事情。子靖,你先退下去。”

荀子桑沒有起身:“罪臣要告丞相為覆活惠妃,三年間殘害近千名宮女,並將罪名推到罪臣的身上。”

“空口無憑,你有什麽證據?”

“罪臣流落在外,遇到了西山木府的醫師,他可以為我作證,我身上的毒藥。我們還在文通郡和京都之間清風坡郊外找到了一處莊子。此處莊子還有那些宮女的殘骸以及丞相組成大陣的證據。丞相能夠在宮中犯下此等大事,想必宮中定有內應,如若他想傷害龍體,怕是無人能防,求陛下馬上派人抓捕,並徹查此案。”

荀雲板著臉盯著荀子桑:“那醫師他們可曾和你一同入宮?”

荀雲的回答讓荀子桑疑惑,難道父皇要召見其他人證?他答:“未曾,但是父皇請您先抓捕任西秋歸案。”

不錯,不如順著荀子桑的話,先將丞相捉拿歸案。再找個名頭治荀子桑的罪,豈不妙哉。荀雲心中一喜,正要讓常興去抓人。

側殿門被人推開。丞相帶著幾位重要的大臣前來。

任西秋上前行禮:“陛下,請聽臣解釋。此乃汙蔑。”

這廝怎麽來得這般早。荀雲心中有點可惜:“那你便說說吧。”

什麽?

荀子桑這時才細細打量自己父皇的表情,沒有震驚丞相的惡,也沒有見到自己的喜。是自己惦念著父皇和母後恩愛的日子,總以為對方多少會惦記流浪在外的自己。沒有了這絲妄念,一些可怕的念頭在腦海中顯現。天下之大莫非皇土,整個宮中的動向都掌握在自己的父皇手中,莫非是他通知丞相來的?那麽之前他派玄衣衛去處理……

“父皇,之前宮女被殺栽贓到我的頭上的事情,您早就察覺了異常是不是?”

“您早就知道卻任由他們汙蔑您的親生兒子。”

“丞相為了覆活惠妃娘娘。不惜犧牲人命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陛下居然就這麽不管嗎?”

聽著荀子桑的一句句斥責,荀雲不作回應。

任西秋斥道:“殿下放肆,你為了逃離守皇陵的懲罰,自導自演了一出被刺殺的好戲,在郊外豢養私兵,如今還反過來將所有罪責推給了老臣。殿下不如此攀咬,莫不是心虛。”

“你——”聽了任西秋的話,荀子桑真是氣不打一起出。入宮之前被木青用藥物暫時控制的活毒又隱隱有躁動的感覺。

他環視站在一旁的大臣,都是平日裏與任西秋走得近的。

荀雲朝大家說:“三殿下指控丞相大人,暗中給他下藥,迷亂他的心智,並趁機偽造殺人,把殺害的宮女屍體運出城外,去覆活惠妃,是吧,桑兒?”

荀子桑倒要看看,他們要做什麽:“是的,父皇。”

任西秋稟道:“臣要舉報殿下在文通和京都之間一處莊子設置詭異大陣,企圖謀害天子氣運的事情。”

“既如此,你們不如舉證一番,如何?”

荀子桑本意是想著讓父皇先按中調查,怎知事情竟然走向如地步。

任西秋轉身看向荀子桑:“殿下這番指責,真是陷我於不忠不義,太子殿下可有證據?”

“只要父皇派人去哪個莊子查看,自然就明白一二。”

任西秋向陛下示意,自己有人證:“請陛下宣文通太守覲見。”

一個肚子圓滾滾,膘肥體壯的穿著紫色圓領袍衫的人腳步虛浮走進來,還沒站穩,啪地一下就往地上一跪:“參見陛陛下。”

荀雲看見這太守的慫樣,很是不滿:“廢話少說,你可有什麽線索。”

文通太守跪伏在地:“陛下,臣不敢說啊。”

“恕你無罪。”

荀子桑看任西秋眼神裏的得意,內心知道要糟。只見這太守磕磕絆絆講到:“夜裏,有村民舉報。我們點了郡裏的好手,去到那個別莊,發現已經是一處廢墟。我們派了好多人,挖通被掩埋的通道。發現,發現······”

“發現什麽。”

“我們發現了十二蓮陰陽轉換陣,陣上還挖出一個倒塌的血色聖人像。”太守這句話說得極快,“我們還在外面找到了一處通往京都的隧道。”聖人像上是荀雲的模樣,此乃大不敬。

門外一個太監來報:“陳統領求見。”

“宣。”

“參見陛下,那處隧道已經查明,可以通向廢太子的後殿。”

下學還沒走遠的龔太傅聞訊折返,走入殿中:“陛下,就算如此,也不能說明是太子殿下做的吧。殿下平日無法離開陽澤殿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怎麽會有挖隧道的機會。”

其他聽到消息趕來的大臣也紛紛求情。

任西秋方的大臣反駁維護太子之人。

“是嗎?”

“明明是殿下得了瘋癥,殺了人,又從自己的宮殿裏運出去,卻推脫是丞相大人的問題。”

“殿下自己心懷不軌,又打著為朕好的名頭,把責任推到了丞相大人的頭上。”

任西秋要將荀子桑置於死地:“陛下,還有一個人可以作證。請陛下傳喚蘇染嬤嬤。”

一身橙色宮裝的蘇染,邁著不會出錯的步伐,鎮定地來到陛下面前。

荀子桑知道,她是自願來的。

“奴婢參見陛下。”

“平身,你且將你平日看到的所聞一一說來。”

“殿下自從得了瘋癥以來,人格外得易怒,且對陛下的禁足充滿了怨言。這些,都可以在他這些年書稿作為證據。”蘇染邊說,身後便有一個小太監將手上之物呈上來。

常興接過,看了上面的內容的心撲撲跳。

荀雲看了一眼,一把將紙張甩在荀子桑的臉上。

荀子桑看見上面不堪的詛咒,對自身遭遇的怨恨之言,不敢相信。他承認自己中毒以來,脾氣很暴躁,但為了壓制這股暴躁和向那些無辜的生命請罪,他一直抄的都是佛經。他心裏清楚這些都不是自己的字,都不是自己寫的。

蘇染一直沒有看向過荀子桑。

任西秋聽完陛下發完火,拱手說:“陛下,此事已經清晰明了,請陛下從重處罰三殿下。”

荀子桑的視線從手裏的紙張挪開,他註意到了父皇冰冷的視線。

“你還有什麽可說的?”

“父皇,我有一件事情想問你。”

荀雲看向了任西秋。

“我只想知道一件事情。”荀子桑停了停,“當年母後為什麽沒去赴宴,繞路來了兒臣這裏。”

荀雲沈默不言。皇後的死,他的確不知情。

任西秋快速掃了一眼蘇染。蘇染眼裏劃過一抹深思。

大家等著陛下下令。

“來人,將太子打入死牢。”

龔太傅等人紛紛請願。

這麽大的破綻,為什麽父皇不去查。

“陛下,丞相所為你當真不知嗎?”

被藥力壓制的活毒終於在這一刻爆發。木青曾經囑咐過,他雖然幫荀子桑削弱了活毒和發令人的聯系。但是活毒還是會受情緒影響的。只是這一次,沒有另外一種毒的影響,荀子桑清楚記得自己做了什麽。

他猛地站起來,前沖一步,一把揪住了荀雲的領子。他沒想做什麽,他的控制力在木青的幫助下已經提升了狠多,他就想知道,當年的真相,當年父皇做了什麽,任西秋做了什麽。

任西秋和常興公公都是內家好手,一個攻擊荀子桑,一個去保護皇帝。

一扯一護之間,荀雲的平時嚴嚴實實的衣領被稍稍扯開。荀雲的反應很大:“給我拿下他,不!快給我殺了他!”

荀子桑反應過來自己看到了什麽,整個人呆住。楞神之間,他被人擒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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