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關燈
小
中
大
第19章
（1）
回到家中，一打開門便是迎面飄來的飯菜香味。
亞諾穿著一件圍裙，正將料理端往桌上，而謝伊——那名不久前還奄奄一息的聖殿騎士，站在洗手池旁認真地清洗著廚具。
廚房的一角放著個箱子。你沒有叫亞諾把那只鴿子丟掉，而是叫他等你回來處理。
“歡迎回來。”
亞諾見到你的身影，臉上露出了笑容。
不愧是法國人，即使他的穿著不符氣質，但那張臉怎麽看都好看，尤其是他笑起來的時候，上帝仿佛給他添了層濾鏡，整個人閃閃發光。
“你回來得比預定時間要晚。”
“抱歉抱歉，公司有些私事……”你解釋的同時，刺客們紛紛圍向餐桌，好奇地打量起亞諾的傑作。
阿泰爾從你身後走向前去，將刺客們拉開，免得他們偷吃。艾吉奧把你的包包放在沙發上後，饒有興趣地看著圍著桌子讚嘆的刺客後輩。
謝伊註意到動靜，回過頭來瞟了一眼，然而很快地又收起了自己的氣息，企圖在一圈刺客當中隱藏自己的存在，但是結果不是很理想，因為康納去到了他身旁。
“你看起來恢覆了。”印第安人十分關心地伸出手，剛想拍拍他的肩，可又擔心他剛剛才愈合，於是又縮回了手。
“是的，兄弟會幫了我不少忙。”謝伊聞聲看向康納。印第安人的表情很誠懇，眼瞳中是顯而易見的擔憂——他就是個純凈的大男孩。
謝伊有些別扭地點點頭，同時放下了手裏的活兒。
眾人朝謝伊看去，連你也忍不住同他們一樣。
“噢……瞧啊，一個聖殿騎士。”愛德華誇張地說道，“衣服一看就讓人不快。”
謝伊穿著的是件風格特異的服裝，衣服的材質十分優秀，看起來就很貴；上邊有個鮮紅的十字圖案，放在現代世界當中，他的打扮比穿西裝出門的康納和愛德華還要另類。
“抱歉肯威先生，我只有這一件。”謝伊對愛德華那句明顯的諷刺也表示出了真誠，“……我的船和我的衣服沒法兒跟著我一起來到這個世界。”
“那可真可惜。”肯威船長似乎覺得他的反應太無趣，說完這句話後，便撇開了頭，轉而將註意力放在裏食物上。
你上下掃視著這位來著過去的聖殿騎士。他有著一頭黑發，後腦勺紮著個小巧的辮子，眼睛處留著條傷痕，臉色看起來比之前的好了不少，穿著整齊也令他整體的魅力上升了許多。
雖然他的衣物對你而言很奇怪，但你仍然不由覺得那件衣服就是為他量身定做的，除了他以外沒有人能夠穿出一番氣質。
他絕對是個帥小夥了。
不過，你家的刺客好像都是些靚男靚女，顏值都是偏上的。要不是謝伊的打扮過於異類，恐怕放在這一群刺客裏面，你也難以第一時間就找出他。
“很高興你恢覆了。”你對謝伊說，“也歡迎你加入我們……話說你拿到鑰匙了嗎？”
“多裏……亞諾把它交給了我。”謝伊頓了頓，看向你。
“亞諾做事很讓人放心。”你的誇讚令法國人臉上的笑意更濃了，他擺擺手，表示一切都是應該的。
“現在我們準備吃晚餐吧？看起來這些都是你和亞諾一塊兒準備的？”
刺客們聽見你的這句話，一時間禁了聲。空氣裏蔓延起一股緊張的氣氛，剛剛還對美食興趣滿滿的刺客，瞬間撤離了餐桌。
亞諾註意到其他人眼底的猶豫，嘆息了一聲。
謝伊尷尬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呃……”你察覺到大家的異樣，不由得往艾吉奧身後縮了一步。意大利人回頭看了你一眼，然後悄悄往前挪了一步，將你護在身後。
“夥計們。”艾吉奧勾起嘴角，語氣裏卻聽不出來有多少情緒，“現在，謝伊是我們的一份子，對嗎？”
“噢，那確實。”雅各布掃了眼謝伊，見那位聖殿騎士有些手足無措的樣子，不禁輕笑出聲。接著，他將目光放在了你身上，思索了一瞬，點點頭。
（2）
一群刺客外加一名聖殿騎士，位置根本不夠。
愛德華和艾吉奧主動離開餐桌，端著碗筷坐到沙發上。
家裏這麽多人就像是過年般，雖然他們大多都只是默默吃著食物，偶爾感嘆一兩句亞諾的手藝。
空氣有些尷尬，你被刺客們夾在中間，也許是被他們影響了，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他們在提防聖殿騎士。
亞諾盡可能地想要活躍氣氛，還拉起了康納，可是印第安人一臉茫然，端著碗筷眨了眨眼。
在沈默中結束了晚餐時間，謝伊主動收拾起餐具，經過刺客們身旁時，你看見刺客們似乎有意往一旁傾斜身子避開他。聖殿騎士顯然意識到了，動作頓了一下，臉上露出苦笑。
但是他沒有說什麽，抿了抿嘴，便端著餐具獨自一人背過了身。
你看不下去，突地一下站起身子，推開椅子，在刺客們驚訝的目光之下三步沖到謝伊眼前，伸手奪過了他手裏的餐具。
“你是客人，寇馬可先生。”你說，“客人應該去休息。”
聖殿騎士睜大了雙眼，看著你一股腦將盤子碗筷放進洗手池中，然後你擰開水龍頭，動作利索地開始洗涮。
刺客們互相對視了一眼，沒有出聲。
謝伊看著你的背影，沈默了一小會兒，突然擡起了手。“呲”地一聲，是袖劍出刃的聲響，這可令刺客們心一驚，差點就沖過來了，不過亞諾眼疾手快擋住了沖動的前輩和後輩。
法國人用目光告訴他們要冷靜，雅各布手裏甚至已經抓了飛刀。
很快，又是一陣重物落地的聲音。
聖殿騎士親手取下袖劍，沒有絲毫留戀丟到了地面。
接著他摸了摸身側，取下了小袋子，輕輕放在一旁，然後拔下雙刀，讓它脫離自己的雙手，落到地面。
現在他手上已經沒有了任何防備，雙刀在燈光下泛出了寒冷的光，劍身倒映出了他的靴子。
“……非常感謝。”你聽見他在背後輕輕道了聲謝，他的語氣聽起來像是累壞了一樣，你不禁回頭看了他一眼。
他的腳邊是危險的管制刀具。
忽略地面的武器，你努力維持平常心。
“沒有什麽需要謝我的，你放心把這裏當成自己家就行。”
克制住顫抖的聲音，你將洗好的盤子放進櫥櫃，然後叫了一聲亞諾。
“亞諾，方便的話你能幫忙將他的武器收好嗎？嗯，那什麽，袖劍就不用脫下來了。”
亞諾瞟了眼同伴，走上前將謝伊丟下的武器一一拾起，然後將袖劍放到他手裏，輕輕點了下頭。
謝伊猶豫著回頭看了一眼其他刺客，接過亞諾手裏的袖劍，將它重新綁在手腕上。
你用抹布擦幹了手，再次走到謝伊眼前。
愛爾蘭人舉著手不禁往後退了一步，似乎有些緊張，你甚至能在他的眼瞳裏看到自己的影子。他渾身僵硬，剛剛才綁起來的袖劍松動了，啪嗒一下落到你腳邊。
“抱歉……”他說著立即彎下了腰。
你先一步撿起它，放在手裏觀察了一番構造，然後將它重新交給主人。
謝伊接過它時碰到了你的手，整個人都像是受驚了兔子一樣，往後仰去，接著雙手碰著袖劍連連對你道歉。但你只感覺奇怪，現在又不是那麽保守的時代了，碰一下撞一下又沒有什麽事。
你突然感覺身後一陣寒意，回頭一看，那群男刺客正幽幽地看著謝伊。
一想到這群刺客來自過去，這個聖殿騎士也和他們一樣，你心底便瞬間了然。
“說起來寇馬可先生也沒有去處，對嗎？”你瞥了眼阿泰爾，見他一副不感興趣的樣子，便繼續說道，“如果你願意，暫時住在我家吧？”
謝伊張了張嘴，卻什麽都沒說出來。同時吃驚的還有其他男刺客，雅各布瞬間嚷嚷起來，連帶著肯威船長也不滿地大叫起來。
“嘿，為什麽要讓聖殿騎士和你住在一塊兒，你不知道他有多危險嗎？”
“我同意雅各布。小姑娘，你再怎麽善良也要分清楚……”
“爺爺，別說了。”
“這點我恐怕不讚同你，小姑娘。”意大利人搖搖頭說，“他……給我的感覺不是很好。”
唯二的女性深深嘆息一聲。伊薇推開男人們，拉住你的手，十指相扣，一句話就令這群刺客噤了聲。
“男人們，這是小姑娘自己的決定，還輪不到你們反對吧？”
“是的，這是女士自己的決定。”亞諾站在了其他男刺客的對立面，同伊薇點點頭，“而且我不認為謝伊會對她出手。”
亞諾的話實際上對其他人來說並沒有太大的說服力，但決定收留刺客和聖殿騎士的都是你，伊薇道出了這一點，倒是令他們覺得有些尷尬。
你清楚他們在擔心你，不過用語不太恰當。於是你咳嗽幾聲打破了寂靜。
“大家就先好好相處吧？實在不願意，你們完全可以不來我的房子，這樣就不會見到謝伊了。”
（3）
最後謝伊還是沒有住在你的家中。阿泰爾決定邀請他住一塊兒。刺客們見大導師都沒有反對，便也妥協了。
但現在還有另一個事情要處理。
鴿子。
你看向角落的箱子，附近沒有人家飼養這種寵物，最多也不過養養八哥鸚鵡，至少它們能學舌逗人開心，所以你也不清楚到底為什麽家裏會跑進來一只鴿子。
也許是野生的小家夥。
你想著剛要伸手打開箱子，亞諾就拉住了你，說那家夥性格很暴躁。
但是愛德華在你被亞諾拉住的那一瞬間就走向了前，沒有分毫猶豫，撕拉一下子將箱子扯開。
“等等肯威大……”亞諾睜大了眼睛，想要提醒愛德華，可已經來不及了。
白色的影子撲騰起來，氣勢洶洶地沖肯威船長的臉飛去，但是預想當中的畫面並沒有出現。金發威爾士人冷靜地擡手，精準地掐住了鴿子的脖子，輕松將它制服。
你和亞諾皆看呆了。
可憐的小家夥尖叫一聲，趴在在船長手裏一動不動。
愛德華還好奇地試了試它的重量，嘖嘖稱讚它的羽毛油光發亮，然後幽幽地掃了眼亞諾，開口道：“就這？”
鴿子在愛德華手裏安靜極了，仿佛是找到了窩一樣，那雙紅色的豆豆眼似乎都沒有了怒火，乖巧得像是酣睡的嬰兒。
亞諾扯了扯嘴角，走向前去，結果那只鴿子一看到他就又掙紮了起來，張大嘴巴努力伸長脖子要咬他。
“好吧，看起來這家夥比較喜歡你，肯威大師。”
法國人往後退了幾步，那小家夥立即又安靜了下來。
刺客們好奇地註視起愛德華手裏的小動物，不過除了愛德華之外，那家夥對誰都是一副兇狠的模樣，即使它被愛德華握在手裏也依舊沒有驚慌，反而怒氣沖沖地瞪著其他人。
愛德華走到打開窗戶，松開手。鴿子坐在他的手心裏，歪了歪頭，望著夜色似乎在猶豫著什麽，然後在愛德華有些不耐煩地晃動手臂的時候，鴿子站起了身，小爪子一跳踏進了屋內。
它不肯走。
“要不，你先養著這個家夥吧？明天出門買個鳥籠鳥食。”你見它撲撲翅膀飛到了愛德華的肩膀上，如此提議道。
感受到肩膀上的重量，愛德華擡手撫摸起鴿子的羽毛，喃喃道：“那它就叫‘寒鴉’好了。”
鴿子咕咕叫一聲，竟然靈性地回應了他。
“等等，你給一只鴿子起另一個鳥的名字，不會覺得很奇怪麽？”
雅各布奇怪地盯著鴿子，這只鳥羽毛白花花的，身材圓潤肥壯，怎麽看都與鴉科搭不上邊。
除了性格很兇這一點確實與烏鴉差別不大……
“噢，我倒是覺得很合適。”愛德華笑了笑，“這家夥讓我有些懷念我的船。”
你完全不清楚為什麽看到只鳥會令人想起船，也不清楚這群刺客到底有著什麽奇奇怪怪的吸引力。自從遇見了他們，好像一切不符合常理的事情都能用他們說得通了。
這個世界真正魔幻起來了。
（4）
鴿子最終交給愛德華，這位船長看起來與那個小家夥能相處得挺愉快。愛德華撫摸著它的羽毛，低低說著或許能教教這家夥傳信，就像他們時代那樣，通過鴿子傳遞暗殺契約。
不過現代社會根本不需要鴿子傳信，效率低不說，有手機這麽方便的小東西在身，誰還會用一只動物呢。
訓練鴿子傳信，頂多是一項閑情逸致的娛樂了。
“說起來，除了艾吉奧和謝伊以外，大家現在手裏應該都有手機了吧？”你掏出手機，打開微信，接受了阿泰爾的申請。大導師一楞，拿出手機劃了劃屏幕，見聊天記錄多了一條新消息，便打開了它，然後食指戳了幾下鍵盤，打出一個英文單詞。
你的手機隨之震動了一下。
沒有頭像的聊天對象給你發來了一句“Hello”。
“是的，不過大導師什麽時候有了手機？”艾吉奧好奇地湊到阿泰爾身旁，盯著他手裏的玩意思索了起來。
手機屏幕上方是一串他看不懂的中文，下方是排列順序完全亂套的英文字母，中間是對話框，一側在左一側在右。
右邊的對話框發出了一個“Hello”，而左邊的遲遲沒有回應。
阿泰爾見此從衣服中拿出另一部手機，遞給他。
“兄弟會讓我給你。”
“噢，謝了。”艾吉奧一拿到手就迫不及待擺弄了起來。整個系統都是英文的，雖然有些英文單詞他完全沒有接觸過，不過經過探索，他還是很快弄懂了意思，沒一會兒便上手了。
“正好，艾吉奧你也加一下我吧，然後我們弄個群聊。”你提議道。
“群聊？”刺客們紛紛拿出手機，困惑地看著你。
康納呆呆地捧著手機，他的手幾乎能把手機整個遮住。他點開微信，在一眾刺客中找出你的賬號，然後打開，接著擡起頭疑惑地對你眨了眨眼。
“什麽是群聊？”他問。
“嗯……讓我想想，群聊就好比聊天室，大家能在一塊說話，不需要花時間一個個私聊。”
刺客們面面相覷了一會兒，最後在你的指揮下打開了微信面對面建群。
成了唯一沒有手機的人，謝伊站在一邊顯得有些尷尬。然而這個時候沒法再出門去買一部手機，一是你的存款在哭號，一是辦電話卡需要身份證。你想了想，跑回房間翻出了曾經的舊手機，接著從現在使用的手機上拆掉一枚電話卡裝進去。
“你先用這個吧，雖然它有點卡了，但是用用微信還是沒有問題的。”
你飛速地為謝伊註冊了一個賬號，然後添加了他為好友。幸好你辦有兩張電話卡，要不然就麻煩了。
謝伊認真地看著你的操作，還時不時問你手機的功能，你也一一回答了他。將他拉入群聊後，你將手機的系統改成了英文，然後把手機交到他手中。
這下大家都有通訊工具了。
雅各布是第一個在群裏發消息的人。他發的是張圖，而且還是p過的游戲成就圖。
“獲得成就‘冒泡’……冒泡？冒泡是什麽意思？”亞諾將圖片放大，念出了上面的文字。
你看到雅各布發的消息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那是網絡用語。”雅各布驕傲地昂起頭，“意思是：‘我出現了’。”
“可惜是個很老的網絡用語。”你補充道。
亞諾盯著它看了老半天，始終無法將“冒泡”與“我出現了”聯系在一起，不過他還是保存下了雅各布的圖片，決定有時間好好去研究一番網絡用詞。
（5）
知道了新玩意兒，刺客們顯然十分興奮，沒一會兒他們就開始在群聊裏轟炸。你抱著手機剛想放松看看視頻，可上方隔一會兒就彈出消息，最後迫不得已，你直接屏蔽了它。
謝伊倒是安靜，沒有和其他刺客一樣對群聊有多大興趣，只是沈默地坐得遠遠的，目光穿過窗戶，望向夜空。
你擡頭瞥了一眼沈浸群聊中的刺客，然後偏過頭看向默不作聲的謝伊，他握著你給他的手機，屏幕是黑的，似乎在思考什麽。
“謝伊？”你挪了下屁股，坐到他旁邊，“你不和他們說說話嗎？”
“刺客大師們並不喜歡我。”聖殿騎士搖搖頭，“我一個人坐著也好。”
“噢，可是你也是受害者。”你想了想，說，“我不太清楚你們刺客和聖殿騎士到底是個什麽關系，不過亞諾好像還挺關心你的。”
謝伊苦笑了聲，說：“因為亞諾不知道事實。”
“什麽事實？”你歪歪頭，完全聽不懂。
那群刺客可沒說過謝伊和他們有什麽仇恨。如果是單純因為聖殿騎士這個身份令那些家夥無法接受，那你倒想嘆息。
什麽時代了，團體的問題還能代表個人……
謝伊頓了一下，擡起頭，深黑的眸子盯住了你的眼睛。這種直視的目光十分具有攻擊性，似乎要將你看穿。你有些不適地移開了視線，躲避起他。
“……我曾經是一名刺客。”
他突然對你提起了他的過去。你聽見一陣金屬物摩擦的響聲，他的手腕處跳出了袖劍。
同刺客一樣的武器。當然你並不清楚袖劍是刺客的標志之一，只以為這玩意兒在舊時代是流行的武器。
“刺客？那你為什麽成為了聖殿騎士？”你問。
謝伊擡起袖劍，幾乎要將它與眼睛平行。
袖劍在燈光底下反射出暖洋洋的光芒，此刻卻毫無威脅之味，好像只是一個普通的紀念品。
“我背叛了我的兄弟們。”他搖搖頭，似乎不願意回憶起那段時光，你見此便打算轉移話題，可下一秒，他卻收起袖劍緩緩說起了原因。
他從大地震開始說起，像是一個滄桑的老人一樣，語速低緩。他說被聖殿騎士救助，看到了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的普通民眾的那一刻時，眸子亮了一瞬……他開始思考自己的信條，愈加堅信兄弟會走上了歧途，他劍從不粘無辜之人的鮮血，曾經不會，今後也不會。他所在的時代，兄弟會的勢力高過聖殿騎士一頭，學徒們將導師的一切奉為真理，沒有人能夠約束他們，自由過頭而掌控話語權的他們也完全不在乎普通人的死活。
身為一個聽故事的人，你沒法給出一個完美的答覆，所以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理解。
“我不能說你過去做的事情正確或者錯誤。但是在這裏，那些刺客都不是什麽……呃，暴徒。”
你說到一半停頓了一會兒，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
該如何為謝伊解釋那群刺客？你看向那群奇怪人士犯了難，皺起眉頭思考了半天，始終找不出有信服力的話。說到底，你不過是被兩股勢力完全隔開的普通人，旁觀者也並非總是看得清一切。
“不管怎麽說，那些家夥要是針對你的話，你告訴我就好了。”
你最後只能如此保證。
謝伊聽完你這話，笑了。
“不，女士，我很高興你在為我擔心。但是刺客和聖殿騎士之間放下偏見，需要很長的過程。”
“那你們從現在開始不就可以了嗎？”你歪歪頭，“正好現在你們的敵人都是同一個……”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1）
回到家中，一打開門便是迎面飄來的飯菜香味。
亞諾穿著一件圍裙，正將料理端往桌上，而謝伊——那名不久前還奄奄一息的聖殿騎士，站在洗手池旁認真地清洗著廚具。
廚房的一角放著個箱子。你沒有叫亞諾把那只鴿子丟掉，而是叫他等你回來處理。
“歡迎回來。”
亞諾見到你的身影，臉上露出了笑容。
不愧是法國人，即使他的穿著不符氣質，但那張臉怎麽看都好看，尤其是他笑起來的時候，上帝仿佛給他添了層濾鏡，整個人閃閃發光。
“你回來得比預定時間要晚。”
“抱歉抱歉，公司有些私事……”你解釋的同時，刺客們紛紛圍向餐桌，好奇地打量起亞諾的傑作。
阿泰爾從你身後走向前去，將刺客們拉開，免得他們偷吃。艾吉奧把你的包包放在沙發上後，饒有興趣地看著圍著桌子讚嘆的刺客後輩。
謝伊註意到動靜，回過頭來瞟了一眼，然而很快地又收起了自己的氣息，企圖在一圈刺客當中隱藏自己的存在，但是結果不是很理想，因為康納去到了他身旁。
“你看起來恢覆了。”印第安人十分關心地伸出手，剛想拍拍他的肩，可又擔心他剛剛才愈合，於是又縮回了手。
“是的，兄弟會幫了我不少忙。”謝伊聞聲看向康納。印第安人的表情很誠懇，眼瞳中是顯而易見的擔憂——他就是個純凈的大男孩。
謝伊有些別扭地點點頭，同時放下了手裏的活兒。
眾人朝謝伊看去，連你也忍不住同他們一樣。
“噢……瞧啊，一個聖殿騎士。”愛德華誇張地說道，“衣服一看就讓人不快。”
謝伊穿著的是件風格特異的服裝，衣服的材質十分優秀，看起來就很貴；上邊有個鮮紅的十字圖案，放在現代世界當中，他的打扮比穿西裝出門的康納和愛德華還要另類。
“抱歉肯威先生，我只有這一件。”謝伊對愛德華那句明顯的諷刺也表示出了真誠，“……我的船和我的衣服沒法兒跟著我一起來到這個世界。”
“那可真可惜。”肯威船長似乎覺得他的反應太無趣，說完這句話後，便撇開了頭，轉而將註意力放在裏食物上。
你上下掃視著這位來著過去的聖殿騎士。他有著一頭黑發，後腦勺紮著個小巧的辮子，眼睛處留著條傷痕，臉色看起來比之前的好了不少，穿著整齊也令他整體的魅力上升了許多。
雖然他的衣物對你而言很奇怪，但你仍然不由覺得那件衣服就是為他量身定做的，除了他以外沒有人能夠穿出一番氣質。
他絕對是個帥小夥了。
不過，你家的刺客好像都是些靚男靚女，顏值都是偏上的。要不是謝伊的打扮過於異類，恐怕放在這一群刺客裏面，你也難以第一時間就找出他。
“很高興你恢覆了。”你對謝伊說，“也歡迎你加入我們……話說你拿到鑰匙了嗎？”
“多裏……亞諾把它交給了我。”謝伊頓了頓，看向你。
“亞諾做事很讓人放心。”你的誇讚令法國人臉上的笑意更濃了，他擺擺手，表示一切都是應該的。
“現在我們準備吃晚餐吧？看起來這些都是你和亞諾一塊兒準備的？”
刺客們聽見你的這句話，一時間禁了聲。空氣裏蔓延起一股緊張的氣氛，剛剛還對美食興趣滿滿的刺客，瞬間撤離了餐桌。
亞諾註意到其他人眼底的猶豫，嘆息了一聲。
謝伊尷尬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呃……”你察覺到大家的異樣，不由得往艾吉奧身後縮了一步。意大利人回頭看了你一眼，然後悄悄往前挪了一步，將你護在身後。
“夥計們。”艾吉奧勾起嘴角，語氣裏卻聽不出來有多少情緒，“現在，謝伊是我們的一份子，對嗎？”
“噢，那確實。”雅各布掃了眼謝伊，見那位聖殿騎士有些手足無措的樣子，不禁輕笑出聲。接著，他將目光放在了你身上，思索了一瞬，點點頭。
（2）
一群刺客外加一名聖殿騎士，位置根本不夠。
愛德華和艾吉奧主動離開餐桌，端著碗筷坐到沙發上。
家裏這麽多人就像是過年般，雖然他們大多都只是默默吃著食物，偶爾感嘆一兩句亞諾的手藝。
空氣有些尷尬，你被刺客們夾在中間，也許是被他們影響了，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他們在提防聖殿騎士。
亞諾盡可能地想要活躍氣氛，還拉起了康納，可是印第安人一臉茫然，端著碗筷眨了眨眼。
在沈默中結束了晚餐時間，謝伊主動收拾起餐具，經過刺客們身旁時，你看見刺客們似乎有意往一旁傾斜身子避開他。聖殿騎士顯然意識到了，動作頓了一下，臉上露出苦笑。
但是他沒有說什麽，抿了抿嘴，便端著餐具獨自一人背過了身。
你看不下去，突地一下站起身子，推開椅子，在刺客們驚訝的目光之下三步沖到謝伊眼前，伸手奪過了他手裏的餐具。
“你是客人，寇馬可先生。”你說，“客人應該去休息。”
聖殿騎士睜大了雙眼，看著你一股腦將盤子碗筷放進洗手池中，然後你擰開水龍頭，動作利索地開始洗涮。
刺客們互相對視了一眼，沒有出聲。
謝伊看著你的背影，沈默了一小會兒，突然擡起了手。“呲”地一聲，是袖劍出刃的聲響，這可令刺客們心一驚，差點就沖過來了，不過亞諾眼疾手快擋住了沖動的前輩和後輩。
法國人用目光告訴他們要冷靜，雅各布手裏甚至已經抓了飛刀。
很快，又是一陣重物落地的聲音。
聖殿騎士親手取下袖劍，沒有絲毫留戀丟到了地面。
接著他摸了摸身側，取下了小袋子，輕輕放在一旁，然後拔下雙刀，讓它脫離自己的雙手，落到地面。
現在他手上已經沒有了任何防備，雙刀在燈光下泛出了寒冷的光，劍身倒映出了他的靴子。
“……非常感謝。”你聽見他在背後輕輕道了聲謝，他的語氣聽起來像是累壞了一樣，你不禁回頭看了他一眼。
他的腳邊是危險的管制刀具。
忽略地面的武器，你努力維持平常心。
“沒有什麽需要謝我的，你放心把這裏當成自己家就行。”
克制住顫抖的聲音，你將洗好的盤子放進櫥櫃，然後叫了一聲亞諾。
“亞諾，方便的話你能幫忙將他的武器收好嗎？嗯，那什麽，袖劍就不用脫下來了。”
亞諾瞟了眼同伴，走上前將謝伊丟下的武器一一拾起，然後將袖劍放到他手裏，輕輕點了下頭。
謝伊猶豫著回頭看了一眼其他刺客，接過亞諾手裏的袖劍，將它重新綁在手腕上。
你用抹布擦幹了手，再次走到謝伊眼前。
愛爾蘭人舉著手不禁往後退了一步，似乎有些緊張，你甚至能在他的眼瞳裏看到自己的影子。他渾身僵硬，剛剛才綁起來的袖劍松動了，啪嗒一下落到你腳邊。
“抱歉……”他說著立即彎下了腰。
你先一步撿起它，放在手裏觀察了一番構造，然後將它重新交給主人。
謝伊接過它時碰到了你的手，整個人都像是受驚了兔子一樣，往後仰去，接著雙手碰著袖劍連連對你道歉。但你只感覺奇怪，現在又不是那麽保守的時代了，碰一下撞一下又沒有什麽事。
你突然感覺身後一陣寒意，回頭一看，那群男刺客正幽幽地看著謝伊。
一想到這群刺客來自過去，這個聖殿騎士也和他們一樣，你心底便瞬間了然。
“說起來寇馬可先生也沒有去處，對嗎？”你瞥了眼阿泰爾，見他一副不感興趣的樣子，便繼續說道，“如果你願意，暫時住在我家吧？”
謝伊張了張嘴，卻什麽都沒說出來。同時吃驚的還有其他男刺客，雅各布瞬間嚷嚷起來，連帶著肯威船長也不滿地大叫起來。
“嘿，為什麽要讓聖殿騎士和你住在一塊兒，你不知道他有多危險嗎？”
“我同意雅各布。小姑娘，你再怎麽善良也要分清楚……”
“爺爺，別說了。”
“這點我恐怕不讚同你，小姑娘。”意大利人搖搖頭說，“他……給我的感覺不是很好。”
唯二的女性深深嘆息一聲。伊薇推開男人們，拉住你的手，十指相扣，一句話就令這群刺客噤了聲。
“男人們，這是小姑娘自己的決定，還輪不到你們反對吧？”
“是的，這是女士自己的決定。”亞諾站在了其他男刺客的對立面，同伊薇點點頭，“而且我不認為謝伊會對她出手。”
亞諾的話實際上對其他人來說並沒有太大的說服力，但決定收留刺客和聖殿騎士的都是你，伊薇道出了這一點，倒是令他們覺得有些尷尬。
你清楚他們在擔心你，不過用語不太恰當。於是你咳嗽幾聲打破了寂靜。
“大家就先好好相處吧？實在不願意，你們完全可以不來我的房子，這樣就不會見到謝伊了。”
（3）
最後謝伊還是沒有住在你的家中。阿泰爾決定邀請他住一塊兒。刺客們見大導師都沒有反對，便也妥協了。
但現在還有另一個事情要處理。
鴿子。
你看向角落的箱子，附近沒有人家飼養這種寵物，最多也不過養養八哥鸚鵡，至少它們能學舌逗人開心，所以你也不清楚到底為什麽家裏會跑進來一只鴿子。
也許是野生的小家夥。
你想著剛要伸手打開箱子，亞諾就拉住了你，說那家夥性格很暴躁。
但是愛德華在你被亞諾拉住的那一瞬間就走向了前，沒有分毫猶豫，撕拉一下子將箱子扯開。
“等等肯威大……”亞諾睜大了眼睛，想要提醒愛德華，可已經來不及了。
白色的影子撲騰起來，氣勢洶洶地沖肯威船長的臉飛去，但是預想當中的畫面並沒有出現。金發威爾士人冷靜地擡手，精準地掐住了鴿子的脖子，輕松將它制服。
你和亞諾皆看呆了。
可憐的小家夥尖叫一聲，趴在在船長手裏一動不動。
愛德華還好奇地試了試它的重量，嘖嘖稱讚它的羽毛油光發亮，然後幽幽地掃了眼亞諾，開口道：“就這？”
鴿子在愛德華手裏安靜極了，仿佛是找到了窩一樣，那雙紅色的豆豆眼似乎都沒有了怒火，乖巧得像是酣睡的嬰兒。
亞諾扯了扯嘴角，走向前去，結果那只鴿子一看到他就又掙紮了起來，張大嘴巴努力伸長脖子要咬他。
“好吧，看起來這家夥比較喜歡你，肯威大師。”
法國人往後退了幾步，那小家夥立即又安靜了下來。
刺客們好奇地註視起愛德華手裏的小動物，不過除了愛德華之外，那家夥對誰都是一副兇狠的模樣，即使它被愛德華握在手裏也依舊沒有驚慌，反而怒氣沖沖地瞪著其他人。
愛德華走到打開窗戶，松開手。鴿子坐在他的手心裏，歪了歪頭，望著夜色似乎在猶豫著什麽，然後在愛德華有些不耐煩地晃動手臂的時候，鴿子站起了身，小爪子一跳踏進了屋內。
它不肯走。
“要不，你先養著這個家夥吧？明天出門買個鳥籠鳥食。”你見它撲撲翅膀飛到了愛德華的肩膀上，如此提議道。
感受到肩膀上的重量，愛德華擡手撫摸起鴿子的羽毛，喃喃道：“那它就叫‘寒鴉’好了。”
鴿子咕咕叫一聲，竟然靈性地回應了他。
“等等，你給一只鴿子起另一個鳥的名字，不會覺得很奇怪麽？”
雅各布奇怪地盯著鴿子，這只鳥羽毛白花花的，身材圓潤肥壯，怎麽看都與鴉科搭不上邊。
除了性格很兇這一點確實與烏鴉差別不大……
“噢，我倒是覺得很合適。”愛德華笑了笑，“這家夥讓我有些懷念我的船。”
你完全不清楚為什麽看到只鳥會令人想起船，也不清楚這群刺客到底有著什麽奇奇怪怪的吸引力。自從遇見了他們，好像一切不符合常理的事情都能用他們說得通了。
這個世界真正魔幻起來了。
（4）
鴿子最終交給愛德華，這位船長看起來與那個小家夥能相處得挺愉快。愛德華撫摸著它的羽毛，低低說著或許能教教這家夥傳信，就像他們時代那樣，通過鴿子傳遞暗殺契約。
不過現代社會根本不需要鴿子傳信，效率低不說，有手機這麽方便的小東西在身，誰還會用一只動物呢。
訓練鴿子傳信，頂多是一項閑情逸致的娛樂了。
“說起來，除了艾吉奧和謝伊以外，大家現在手裏應該都有手機了吧？”你掏出手機，打開微信，接受了阿泰爾的申請。大導師一楞，拿出手機劃了劃屏幕，見聊天記錄多了一條新消息，便打開了它，然後食指戳了幾下鍵盤，打出一個英文單詞。
你的手機隨之震動了一下。
沒有頭像的聊天對象給你發來了一句“Hello”。
“是的，不過大導師什麽時候有了手機？”艾吉奧好奇地湊到阿泰爾身旁，盯著他手裏的玩意思索了起來。
手機屏幕上方是一串他看不懂的中文，下方是排列順序完全亂套的英文字母，中間是對話框，一側在左一側在右。
右邊的對話框發出了一個“Hello”，而左邊的遲遲沒有回應。
阿泰爾見此從衣服中拿出另一部手機，遞給他。
“兄弟會讓我給你。”
“噢，謝了。”艾吉奧一拿到手就迫不及待擺弄了起來。整個系統都是英文的，雖然有些英文單詞他完全沒有接觸過，不過經過探索，他還是很快弄懂了意思，沒一會兒便上手了。
“正好，艾吉奧你也加一下我吧，然後我們弄個群聊。”你提議道。
“群聊？”刺客們紛紛拿出手機，困惑地看著你。
康納呆呆地捧著手機，他的手幾乎能把手機整個遮住。他點開微信，在一眾刺客中找出你的賬號，然後打開，接著擡起頭疑惑地對你眨了眨眼。
“什麽是群聊？”他問。
“嗯……讓我想想，群聊就好比聊天室，大家能在一塊說話，不需要花時間一個個私聊。”
刺客們面面相覷了一會兒，最後在你的指揮下打開了微信面對面建群。
成了唯一沒有手機的人，謝伊站在一邊顯得有些尷尬。然而這個時候沒法再出門去買一部手機，一是你的存款在哭號，一是辦電話卡需要身份證。你想了想，跑回房間翻出了曾經的舊手機，接著從現在使用的手機上拆掉一枚電話卡裝進去。
“你先用這個吧，雖然它有點卡了，但是用用微信還是沒有問題的。”
你飛速地為謝伊註冊了一個賬號，然後添加了他為好友。幸好你辦有兩張電話卡，要不然就麻煩了。
謝伊認真地看著你的操作，還時不時問你手機的功能，你也一一回答了他。將他拉入群聊後，你將手機的系統改成了英文，然後把手機交到他手中。
這下大家都有通訊工具了。
雅各布是第一個在群裏發消息的人。他發的是張圖，而且還是p過的游戲成就圖。
“獲得成就‘冒泡’……冒泡？冒泡是什麽意思？”亞諾將圖片放大，念出了上面的文字。
你看到雅各布發的消息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那是網絡用語。”雅各布驕傲地昂起頭，“意思是：‘我出現了’。”
“可惜是個很老的網絡用語。”你補充道。
亞諾盯著它看了老半天，始終無法將“冒泡”與“我出現了”聯系在一起，不過他還是保存下了雅各布的圖片，決定有時間好好去研究一番網絡用詞。
（5）
知道了新玩意兒，刺客們顯然十分興奮，沒一會兒他們就開始在群聊裏轟炸。你抱著手機剛想放松看看視頻，可上方隔一會兒就彈出消息，最後迫不得已，你直接屏蔽了它。
謝伊倒是安靜，沒有和其他刺客一樣對群聊有多大興趣，只是沈默地坐得遠遠的，目光穿過窗戶，望向夜空。
你擡頭瞥了一眼沈浸群聊中的刺客，然後偏過頭看向默不作聲的謝伊，他握著你給他的手機，屏幕是黑的，似乎在思考什麽。
“謝伊？”你挪了下屁股，坐到他旁邊，“你不和他們說說話嗎？”
“刺客大師們並不喜歡我。”聖殿騎士搖搖頭，“我一個人坐著也好。”
“噢，可是你也是受害者。”你想了想，說，“我不太清楚你們刺客和聖殿騎士到底是個什麽關系，不過亞諾好像還挺關心你的。”
謝伊苦笑了聲，說：“因為亞諾不知道事實。”
“什麽事實？”你歪歪頭，完全聽不懂。
那群刺客可沒說過謝伊和他們有什麽仇恨。如果是單純因為聖殿騎士這個身份令那些家夥無法接受，那你倒想嘆息。
什麽時代了，團體的問題還能代表個人……
謝伊頓了一下，擡起頭，深黑的眸子盯住了你的眼睛。這種直視的目光十分具有攻擊性，似乎要將你看穿。你有些不適地移開了視線，躲避起他。
“……我曾經是一名刺客。”
他突然對你提起了他的過去。你聽見一陣金屬物摩擦的響聲，他的手腕處跳出了袖劍。
同刺客一樣的武器。當然你並不清楚袖劍是刺客的標志之一，只以為這玩意兒在舊時代是流行的武器。
“刺客？那你為什麽成為了聖殿騎士？”你問。
謝伊擡起袖劍，幾乎要將它與眼睛平行。
袖劍在燈光底下反射出暖洋洋的光芒，此刻卻毫無威脅之味，好像只是一個普通的紀念品。
“我背叛了我的兄弟們。”他搖搖頭，似乎不願意回憶起那段時光，你見此便打算轉移話題，可下一秒，他卻收起袖劍緩緩說起了原因。
他從大地震開始說起，像是一個滄桑的老人一樣，語速低緩。他說被聖殿騎士救助，看到了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的普通民眾的那一刻時，眸子亮了一瞬……他開始思考自己的信條，愈加堅信兄弟會走上了歧途，他劍從不粘無辜之人的鮮血，曾經不會，今後也不會。他所在的時代，兄弟會的勢力高過聖殿騎士一頭，學徒們將導師的一切奉為真理，沒有人能夠約束他們，自由過頭而掌控話語權的他們也完全不在乎普通人的死活。
身為一個聽故事的人，你沒法給出一個完美的答覆，所以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理解。
“我不能說你過去做的事情正確或者錯誤。但是在這裏，那些刺客都不是什麽……呃，暴徒。”
你說到一半停頓了一會兒，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
該如何為謝伊解釋那群刺客？你看向那群奇怪人士犯了難，皺起眉頭思考了半天，始終找不出有信服力的話。說到底，你不過是被兩股勢力完全隔開的普通人，旁觀者也並非總是看得清一切。
“不管怎麽說，那些家夥要是針對你的話，你告訴我就好了。”
你最後只能如此保證。
謝伊聽完你這話，笑了。
“不，女士，我很高興你在為我擔心。但是刺客和聖殿騎士之間放下偏見，需要很長的過程。”
“那你們從現在開始不就可以了嗎？”你歪歪頭，“正好現在你們的敵人都是同一個……”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